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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裁缝

    此时未到晌午,太阳却是最毒之时。

    街道上早已空空如也,要么已经回家吃饭纳凉、要么再去附近酒馆喝上一壶冰镇米酒败火。

    整个街道,就剩两人顶着大太阳走着,两人手中各拿了一个纸杯,里面盛着冰凉的绿豆汤。

    可莫约是天气太热,连手中刚刚还冒凉气的绿豆汤都变得温热,其中一人见此骂了一句“鬼天气”后将绿豆汤一饮而尽。

    一旁面色阴沉的人见到也同样一饮而尽,然后将纸杯燃尽。

    阮阚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有些急躁地说道:“彻哥,我实在是没劲儿了,要不咱回去吧,反正买衣服也不着急。”

    见那人摇了摇头,阮阚鸣急忙补充道:“那就是不回去,咱找个凉快地方歇着去也行啊,没必要顶着太阳走吧?这不找罪受嘛。”

    莫约是被他吵吵烦了,赵彻抬头看了眼天空说道:“好吧,那咱先找个阴凉地儿歇会吧。”

    说罢,阮阚鸣如脱缰野狗一般往前飞奔好几十米,在路旁一处树荫下席地而坐。

    顿时他就有了一股被骗的感觉,但也没说什么,见四下无人直接用阴影遁形来到他身旁。

    “话说,彻哥你既然有这种省时省力的能力干嘛还要和我一起遭罪啊?”阮阚鸣羡慕又不解的问道。

    立在他身旁面色好转的赵彻没给出确切答案,只是冲他“和善”的笑了笑。

    阮阚鸣也很知趣的没再问下去,可心里头愈发看不懂赵彻想干嘛了,虽说他也清楚现在自己和赵彻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从一开始他表现的意图明确,让自己和薛鬼祟两人分别下了命令并且赋予了两人非同寻常的力量,所以他自然而然地觉得此人定要搅动风云,说不定就会发生些什么与所有人息息相关的事情。

    让整个世界都天翻地覆的那种。

    但赵彻在给二人下了命令后,再无动作,直到现在也才接下来一个让人觉得滑稽可笑的护送任务。

    【哎,果然像我这样的人是想不通这类强者是啥想法的啦。】

    阮阚鸣在心里自嘲道,随即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粘上的灰尘,开口道:“歇的差不多了,走吧,就在前面不远处。”

    站在一旁没有回话的赵彻,迈开步伐往前走去。

    对此阮阚鸣见怪不怪啥也没说,默默跟在他后面。

    四分之一柱香之后,跟在他身后的阮阚鸣突然开口道:“到了。”

    一直心不在焉的赵彻回过神抬头望去,只见,一块朱红鎏金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六个大字。

    孙大娘裁缝铺

    他看着雅俗皆有的牌匾,哭笑不得,虽说在牌匾选材和做工方面无比考究,可这取出的名字委实是不敢恭敬的。

    这就像奢华精美的包装了一碗米饭,让人觉得有些鸡肋。

    正想跨过门槛的阮阚鸣看赵彻站在那里怔怔出神,以为是被那块鎏金朱红的牌匾吓到了。

    刚想凑过去想解释一番之时,发现他不是在看那块牌匾而是在盯着那龙飞凤舞的六个大字后,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这时他脑中灵光一现,开口笑道:“彻哥,甭觉得这六个大字有多飘逸出神,这都是那咱要见的哪位赵村长写的,而且好些家里面过年挂的对联都是赵村长亲手写的,大活儿都见怪不怪了。”

    赵彻轻笑一声,没去解释,反而是随着阮阚鸣的话说道:“原来如此,看来这位赵村长也绝非等闲之辈啊。”

    “这话你要跟赵村长说一准儿能让他心花怒放。”阮阚鸣调侃道。

    说罢,一声爽朗笑声从背后传来,两人转过头,一个微微佝偻的清瘦老者正笑的合不拢嘴。

    看向清瘦老者的赵彻忽然觉得有些面熟,愣了一下,想起来之前和穆蕊欣刚来百家村的时候被他们误以为是村口收低头钱的老人。

    将面前之人和那是一比对,毫无疑问,正是同一个人。

    见到此人的阮阚鸣,没有像之前那般意态阑珊,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往前一拱手道:“见过村长。”

    赵彻也是有模有样地照做,清瘦老者坦然受了阮阚鸣一礼后伸手将赵彻扶起,摆摆手笑道:“后生,你我二人之前在村口见过,不记得了?”

    闻言,阮阚鸣抬起头看向他,赵彻也没再惺惺作态朝清瘦老者抱拳笑道:“之前在村口误以为赵村长是那收低头钱的看门人,真是失礼了。”

    清瘦老者摆摆手示意他不必放在心上,随即说道:“别搁外边呆着了,进去说话。”

    三人一同进入裁缝铺,各式各色衣物一件件挂在墙上,争奇斗艳,叫人目不暇接。

    其中以深色居多浅色较少,如此安排自然是因为深色衣物耐脏耐磨不用穿完就洗,浅色多用于正式场合例如谁家娶媳妇了、谁家生孩子了等。

    浅色衣服不常穿但却必须要有,因为这是面子。

    深色衣服不仅常穿而且还要多,因为这是里子。

    而相比于最先目入眼帘的衣物,中间摆着两个大桌子也是无比醒目,桌子上一条条丝绸彩布皆是各有千秋,墙上挂着深色衣服那它下面的桌子上就是深色绸缎,浅色衣物下边也如此摆放。

    综上所述,不难看出这位赵大娘的无器精神。

    看着满目绚丽的赵彻有些失神,一声声“登登”之音传入耳中后他才回过神,寻声而去。

    只见一位两鬓微霜,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坐在缝纫机面前,专注地看着衣物上的每一个线头。

    听到有人进门,也不抬头不轻不重地说道:“麻烦等一下,一小会儿就好了。”

    三人答应一声后,阮阚鸣靠近挂着浅色衣物的区域,左看右看,似乎是要在其中分个高下。

    而赵彻却对眼前慈祥老妇的缝纫技艺很有兴趣,目不转睛,每一次换针埋线都极有讲究,虽然他说不出这种感觉但心却明了如此高超技艺定然是有着十几年水磨功夫在里头。

    一旁的赵顾全见他如此入神,也就打消了想要催促老妇人的念头。

    待到最后一针埋在衣物里头后,慈祥老妇将衣物整个平摊在桌上,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各个位置缝接处,确认做到了尽善尽美之后,一直严谨专注的脸才渐渐舒展出笑颜,发自心底。

    莫约是记起有人来了,她抬头寻找,看到两人站在一旁歉意地笑了下,说道:“久等了两位。”

    看向老妇人的赵顾全眼神闪躲了一下,摆摆手说道:“寒梅,没那回事,我们刚到,刚到。”

    一旁的赵彻机敏捕捉到了别样情感,将其留在心中揣测。

    而已经看了许多衣物的阮阚鸣走过来,笑道:“孙奶奶好!”

    站起身来的孙寒梅看着面前很面熟的阮阚鸣,先是有些疑惑,旋即恍然大悟笑道:“是小鸣啊!都多久没回来了都差点没认出来。”

    闻言,阮阚鸣哈哈一笑,扯了两句有的没的后说道:“我就想着都这么大了,也不能老要家里的钱不是?这不还没歇两天呢,就又要出去了。”

    “不错不错,小鸣你有这份心就是个好样的,对了,你这趟去干嘛啊?”孙寒梅称赞几句,问道。

    “害,昨天从散人帮接了个护送任务,这不来您这挑些换洗衣物来了嘛。”阮阚鸣摸了摸后脑勺回道。

    “这样啊……”孙大娘点点头随即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大可放心我这里刚好新制成了一批衣物浅的、深的都有,包你满意。”

    阮阚鸣一听摆摆手,转头看向赵彻说道:“不光是我,这位是我朋友是要和我一起去完成这个护送任务的,所以也来挑选几件贴身衣物。”

    闻言,赵彻向前一步,微微屈躬道:“孙奶奶好!在下名叫赵彻,刚到百家村不久还望您能关照一二。”

    孙大娘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没事没事,你的身材并不特殊不用找布料现做,我这儿应该有你正好能穿的。”

    他点点头笑道:“那敢情好啊,正好省事了。”

    见其也是个爽利人,赵大娘会心一笑指了指两侧衣架,二人立刻心领神会径直走去,不知是否事先约定好了,他俩都没有去象征着面子的浅色衣架走去都一同往深色衣架走去。

    看着面前种类繁多的深色衣物,阮阚鸣犯了难不知选择哪一件妥当,反而是第一次购买衣物的赵彻毫不犹豫伸手拿了一件纯黑色的衣衫长裤,揉了揉面料后又拿了一件,显然是决定好了换洗衣物。

    倒也不怪阮阚鸣一时难以抉择,面对如此琳琅满目的衣物,无论是谁都会有些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至于赵彻为何如此干脆利落?

    无他,只是打心眼里觉得黑色更适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