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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月下小酌

    因为时间紧迫,为了让叶瑾沅和叶祯了解目前骁云骑操练近况,第二日一早,大统领庞德便点齐了骁云骑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四营将士,在后山的演武场等待检阅。辰正,当叶瑾沅与叶祯在庞德、朱秦、韩象和颜熙年的陪同下登上演舞台,满眼皆是银甲金羽的将士,个个英姿勃勃。遍寻不着的萧煜,此刻也站在他们当中,眼神坚定、威武霸气。

    随着庞德的一声声号令,将士们整齐划一的操练着,个个身手矫健、斗志昂扬。他们的呼声气势如虹、他们的喝声雄浑整齐,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叶瑾沅与叶祯还是忍不住心潮澎湃、满心激动:就算是为了这些辛苦操练的将士们,他们的计划也只需成功,不许失败。

    叶瑾沅的视线再次聚焦到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个少年,渐渐红了眼眶:她的煜儿终于长大了,长成了一个聪颖贤德、沉稳威仪的男子汉,舅舅和舅妈如今在天上看着,一定会幸福地微笑吧。

    接下来的几日,后山万象殿时常都是灯火通明,为了让骁云骑的战斗力更强,叶瑾沅祖孙俩频繁召集四营将领商讨策略,为了锻炼萧煜,他们总是把决策的权利交给萧煜去定夺,而萧煜也不负众人的期待,已经逐渐有了一军主帅真正的谋略和实力;庞德也带人从军中选出了七位智谋和实力都比较拔尖的将士,带着叶瑾沅和叶祯的亲笔信去了京都找赵云放,找时机安排到朝中和军中去。公事之外,叶瑾沅更是每天都抽时间指导萧煜的剑术,每当这个时候叶瑾沅都会变得十分严厉,萧煜有些吃不消,但他也明白姐姐的苦心,是让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自己。

    七日很快过去,叶瑾沅也收到了赵云放从京都传来的消息:福王世子已经回了京,梧州的事被吴氏一党抹去了痕迹,又变成了悬案一桩,尽管福王和一些朝臣坚持彻查,吴太后和韩王等人却以当前天灾要紧为由又妥了过去。

    叶瑾沅与叶祯、萧煜坐在梧桐院的议事堂沉默良久,也知道了他们到了必须离开的时候。临行前夜,姐弟俩陪祖父吃了饭,便一起飞上了梧桐院房顶,坐在横梁上赏着月光。

    “阿姐,到时你回了京都,我们见面的时间是不是更少了?”

    “嗯。不过阿姐找到机会,还是会来看你的,你放心,事成以后,咱们自然是日日都能见的。你在这里跟着庞叔叔他们好好研习兵法剑术,我已经写了信给裴先生,让裴铭大哥过来辅佐你,他的学识虽然不及熙年哥,但对朝局和政务的见解却十分有见地,你十三岁了,也该在这些方面多多用功才行。”

    “好,阿姐,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也要保护好舅爷爷。别的我都不担心,最怕吴氏暗中给你下绊子,熙年哥与我说过,内宅和后宫的争斗比起前朝更加阴损可怖......”

    叶瑾沅收回目光,一回头就看见萧煜担心的眼神,她叹了一口气,伸出手习惯性的在他头顶摸了摸:“阿姐不傻,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萧煜还要再说些什么,下面一道声音响起:“两位殿下,可否下来共饮一杯?”

    两人低头一看:颜熙年一身白衣站在月光下,更显儒雅俊秀。姐弟俩对视一眼,然后一个飞身轻轻落了地,三人来到后殿的披风亭中,才发现桌上有几碟菜,还有好大一坛酒。

    一见离酒伤别情,萧煜毕竟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年,想到明日姐姐和熙年哥都要走了,话没说几句便一杯接一杯的喝起来。两人看他那个伤情的样子,劝慰的话也没能说出口,只得陪着他一杯接一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大坛酒就见了底,萧煜甚少饮酒,此刻已经醉得趴在桌上睡了过去。叶瑾沅酒量也有限,虽然人没有醉,但此刻也已经脸色酡红。只有颜熙年,依然面不改色,还是那么丰神俊朗的端坐着。

    怕萧煜受凉,叶瑾沅站起来,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弟弟披上,转身的时候却被裙角绊了一下,差点摔倒,颜熙年连忙站起来扶住了她。在皎洁的月光和摇曳的烛光下,叶瑾沅美得更加不似凡人,颜熙年心跳如擂鼓,握住叶瑾沅胳膊的手都在轻轻颤抖。怔楞间,叶瑾沅已经坐回了石凳上,看着颜熙年问道:“熙年哥,你去京都的事可有写信告诉婶娘和婉妹?”

    颜熙年稳住心神收回自己的手,摇摇头说道:“我先随太师回靖州,当面和母亲说清楚之后再去鉴山书院。母亲她一定会支持我的。“

    叶瑾沅闻言轻笑了一下,确实以江婶娘的性格,她甚至还会陪着熙年哥一起回京都。颜家的败落是从颜太傅从宫里回来后半夜暴毙开始的,颜太傅刚下葬不到一月,颜家伯父便被外放到了崖州,没几年就郁郁而终,留下熙年哥母子三人相依为命。直到五年前他们途中偶然救了煜儿和重伤的江统领,一路去了靖州,才在叶家的关照下过上了安稳些的日子。

    “熙年哥,你是不是怀疑颜爷爷当年的死也与吴氏一族有关?”

    颜熙年端酒杯的手猛地一顿,随即仰头一饮而尽,看向叶瑾沅:“祖父那日从宫里回来后很是不同,他饭都没吃,便叫了父亲母亲和我进书房,嘱咐了很多话,虽然他极力掩饰,但我们还是能感受到他心绪不宁,只是他不说,我们做小辈的便不好多问。然后到半夜,门外的小厮就听到屋内的声响,他冲进去就发现他老人家双目圆瞪,暴毙在了床上。祖父一直身体硬朗,不会忽然暴毙,他老人家过身后我进屋里看过,发现他床帐上方屋顶有两匹瓦被翻动过,留出的缝隙有些大。可是还没来得及详查,父亲就被夺情外放了崖州,父亲在崖州那几年,屡屡被刺史刁难、被同僚排挤,明明他政务勤勉、谦逊厚道,却还是处处被打压,最后只能郁郁而终。公主,这些年我想了又想,当年祖父从宫里回来后,隔天就传出了先帝驾崩的消息,所以我怀疑祖父是在宫里见到了什么不能看的事,然后被灭了口,而这件事可能与先帝有关。”

    叶瑾沅半晌没有抬头,她眉头紧蹙:是啊,只有外祖父死了,萧瀚才能继位,吴氏那么丧心病狂,有什么事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