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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相逢

    源都,西街。

    整座源都城,划分了五个区域,东西南北四大街,还有坐镇中央的源皇宫,而四大街中,又以西街最为特殊,这片区域被源皇铭刻下绝灵法阵,是真正的凡人区域,修士不得随意进入,而西街的居民,同样不得随意离开。

    此时,清九正拉着昨日新采的水果,满怀期待的去往集市售卖。

    “顺利的话,今天可以吃顿好。”清九小声念叨着,心情愉悦的很。

    毗邻集市,清九却没听到熟悉的热闹的叫卖声,下意识的,心绪咯噔一下: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清九步伐逐渐放缓,抬眼一瞧,果然看到了一队身着漆黑铠甲的兵士,神色庄严肃穆,镇守在集市大门前。

    “难道真出事了?哎,不知道要多久……”

    清九还在思量间,领头的一名魁梧男人抬步靠近,吼道:“西街集市关闭!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违者,斩!”

    一声暴喝,打断了清九的考虑,暗叫一声倒霉,连忙拉着车扭头跑远。

    咯噔!咚!咚!

    伴随着木车运动时,传出的巨大声响动静,果子跟着剧烈活动,四下散落,不一会儿功夫,车上便所剩无几。

    西街民房群。

    老街坊张宏刚推开门,还在打着哈欠,突然被巷子外一段嘈杂的声音吸引了。

    “小九?平常这个时候你还在集市啊,怎么今天这么快就回来了?”张宏瞧见清九,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甚是疑惑。

    “张叔,呼~~集市那边被官兵封了,吸~~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幸好我跑的快。不说了,我先回去了。”

    清九脚步渐渐放缓,此时心情低落,语气悻悻,也不想多说,拉着木车离开了巷子。

    张宏睹着小伙子离开,才发现地上散落了不少的烂水果,不禁嘀咕道:“啧啧啧!可惜了这么好的果子,全烂了!”

    一间老旧民房内。

    清九仰躺在板子床上,大口呼吸着,眼光涣散。

    他自顾自的,小声叽喳:“老二婶说最近是国君大寿,都城守卫更严格了,可能,一个月都开不了集市,哎,所幸还留点余粮,实在不行,那小半车果子也能撑些肚子。”

    清九心里计划着,不经意的翻了个身,差点掉下床,吓一跳,匆忙站起身,摸了摸头,眼神旖旎:“许久没离开西街了,也许,母亲他们已经没在人世了,又或许,说不定被仙师看中,逃过一劫呢,真想去找他们啊。”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稳妥:“但外面是仙师的天下,说不定没走几步,被仙师瞪一眼,死了也没人收尸,还是过段时间,等都城平静下来再说吧。”

    说罢,倒头就睡,睡着就不饿了。

    次日早晨。

    哐哐!

    敲门声响起,不知道谁家的?

    清九此时还在朦胧睡梦中,因为昨天半夜,耐不住肚子的重重反抗,他只得起床,摸索屋里各处,有什么可以垫垫肚子。

    翻找了半天,愣是一穷二白,本想动身去拿白天的果子,走到屋外院子里,才记起水果,被自己寄存在隔壁二婶那儿了,大晚上也不方便打扰人家。

    强忍着饿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露出一点鱼肚白,总算睡着了。

    哐哐!

    敲门声再次传来,清九的觉被打扰了,伴随着,“咕~~”一阵强烈的饥饿感,遍布全身。

    “谁啊!才睡着呢。”清九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幽怨的啜了声。

    哐哐。

    也许是察觉了房子主人的不满,亦或者猜到主人醒来,这一次的敲门声,显得温润不少。

    抹了把脸,清九才不情愿的下床,打开房门,继而走向院门。

    吱~呀~

    略显破败的老旧木门经历了无数春秋,传来一阵声响,宛若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者,迎接着一个又一个的过客。

    清九拉开院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穿着灰黑布衣的姑娘,年岁约么十五六,蓬头垢面,但双瞳灵动,小鞋破损,老旧的衣衫里,露出双臂,呈现灰黑色,她的双手紧紧抱着一个黑布包,神色忐忑。

    小姑娘发现门开了,有人出现在眼前,眼神立刻惊喜起来,脏乱的脸上,不自禁的显露一道笑颜,她似乎又发现不对,连忙鞠躬,说道:“大哥哥,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我是来感谢你的。”

    “什么情况?谢我什么?”清九反应过来,一脸不解:难道是逃难的?我也是逃难的,怎么会找上我?

    “大哥哥?”小姑娘把胸前的布包递向清九,解释道:“那次,你送给我和娘亲食物,娘说不能凭白受人家的恩泽,这是我自己做的饼,送给大哥哥。”

    “饼?”清九一番思付,想到了什么,语气惊讶:“哦,你是一年前,在恒湖被咬伤的那个姑娘?叫初什么来着?”

    “初一,是我,大哥哥。”自称初一的姑娘,浅笑的说道。

    继而似乎想起来什么,补充一句:“饼应该凉了,大哥哥吃的时候,记得热一下。”

    清九呆愣的应了一声,他此刻注意力集中,回想当时那个小姑娘的模样,再看眼前的蓬头垢面,若非仔细比较,很难想到是同一人。

    许是猜到了清九的想法,初一把布包塞进清九的手中,解释道:“母亲在集市失踪了,我要去找她,这样打扮应该会安全些的。饼子已经送到大哥哥手上了,我走了。”

    说完,初一戴起一顶破毡帽,就要离开。

    “你娘在集市失踪了?怎么回事?”清九听到集市,心绪波动,下意识问了一句。

    “昨天早晨母亲去西街集市采办,很晚都没回来,我觉得不对劲,就赶去了集市,结果发现士兵守在门口,我被赶了回来,也不知道母亲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到伤害?”初一回忆着经过,不自觉间,眼眸挂了一层氤氲,语气有些许的哭腔。

    “集市么?难道不只是因为国君大寿才关闭的?”清九想着,不忘出声安慰道:“有兵士在,你也没办法靠近的,我挺想帮你,可惜我现在自身难保,做不了大用处。我如果是大修士就好了,直接带你闯进去,又有谁敢阻拦呢。”

    “大哥哥想当修士吗?”初一冒出这么一句,语气有点怪。

    清九没想太多,只当她有自己的秘密,说道:“只是一点憧憬吧,不过我听说那些仙师并没有比我们,地位高太多,在一些人眼中,都是消遣的蝼蚁。终有一天,和我们一样,化作一抔黄土,不知道会散落在何处呢。”

    说着,清九心情低落了起来,又想到还有旁人,连忙岔开了话题:“你现在有地方住吗?要不先回去,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终究是太危险了,饼我收了,谢谢你。”

    “回不去了,我去集市的时候,房契地契已经被舅爷拿走了,昨天回去的时候,他们就把我赶出来了。”初一摇头想着,又连忙撑起笑容,补充道:“没关系的,我知道一家店铺还要人,我可以去做事情,有一口吃的,不会饿死的。”

    “嗯,那好吧,不过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不嫌麻烦的话,都可以来找我。”

    清九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都自身难保了,也没实力资助人家,如果二婶愿意收留的话,也许是个去处。

    初一没有在意,她笑着鞠了一躬,挥手告别时,喊道:“谢谢大哥哥。”

    清九抓着布包,手掌还能感受到一点点温热,心情复杂,直到初一的身影,消失在小巷的尽头,才关上院门,扭身进屋。

    “她难道在门外,守了一晚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