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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血溅神仙桥

    王猛拖着粪车总算出了城门。

    尽管上气不接下气,全身已被汗水湿透,但王猛丝毫都不敢停留,他把粪车继续往前拉,一直拉到城门哨兵看不到的地方才停下来,他瞧了一下四周没人,便迅速抽开车底下的挡板把朱九鹰放了出来,同时从暗箱里面抽出两把寒光闪闪的宝剑,一把递给朱九鹰,一把留给自己。

    朱九鹰接过宝剑看了看说:“王猛啊王猛,你真行啊,居然还藏有皇家宝剑玄天沙龙,这剑可非同一般啊,它削铁如泥刺石如灰所向无敌啊!”

    朱九鹰说完就顺手一剑将粪车的木柄砍成两截。

    “王爷,我们快走,此地不能久留。”王猛无心欣赏宝剑,他心急火燎地催促朱九鹰赶快离开。

    朱九鹰却不依,他把剑插在地上,自己又是扭腰又是捶腿,甚至还摇摆着脑袋不急不慢地对王猛说:“王猛啊,你把我塞进粪车暗箱让我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你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啊?你以为本王爷是你喊走就能走的人吗?”

    这时候远处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尘土飞扬处朝廷的追兵已经越来越近。

    王猛急得直跺脚:“王爷,你快走呀,还不走就来不及了啊!”

    朱九鹰仍然丫头不动,他对王猛说:“你不告诉我是什么人叫我走,我们又是去哪里,我就不走,死在太子刀下比死得不明不白要好!”

    王猛看到朱九鹰那倔强的架势知道还不说出真相就真的来不及了。他横下一条心咬着牙终于说出了真相:“好吧,我告诉你,你是汤和将军的亲生儿子,我曾经是他的贴身侍卫,自从你救驾受伤后,是汤将军派我来保护你,汤将军发现皇上要杀你,密令我把你送到黄山脚下神仙桥附近的皇安寺,那里有人接应......。”

    王猛的话还没有说完,追兵的前锋已经杀到了跟前,只见一个追兵从马背上举起剑就往王猛的头上猛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朱九鹰顺手一个牛刀宰鸡的小招式挥起玄天沙龙剑就把那个追兵的头劈去老远,一股鲜红的热血在空中溅起像是从天上撒落的无数片玫瑰花瓣。

    紧接着又有几个追兵赴了上来,朱九鹰就像樵夫砍柴一样左右开弓,用他那的所向无敌的玄天沙龙剑横扫过去,顷刻间,几个追兵的头啊、脚啊、手啊以及盔甲和兵器撒满一地,血光闪起,惨叫凄厉。

    朱九鹰提着沾满鲜血的玄天沙龙宝剑在一个追兵的尸体上擦干后才对王猛说:“走吧,现在我可以跟你走了。”

    王猛没有吱声,转身就朝山边的一条小路走去。

    朱九鹰紧跟在后面也是一声不吭地走着。

    渐渐地,后面的追兵被甩得越来越远,马蹄声和吆喝声已逐渐远去。

    翻了几座山,又过了几道河,朱九鹰终于不肯走了,他脱下鞋子坐在小河边的石头上洗脚,搓揉着满是血泡的脚对王猛说:“王猛啊,我的脚好疼,肚子也好饿,你能不能想点办法啊!”

    王猛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走过的小路非常小心地说:“王爷,现在还不能管肚子,先保住脑袋再说吧,翻过前面的山就有吃的了!”

    “哎哟,我说你呀总是那么疑神疑鬼的,我们走了一个晚上半个人都没有遇上,什么保肚子保脑袋的呀,你是说还有追兵没有甩脱吗?”朱九鹰不耐烦地埋怨着王猛。

    “对呀,你想想,现在皇上和太子都要杀掉你,他们会轻易放过你吗?走吧,我们赶快走。”王猛非常焦急地催促朱九鹰赶快起来赶路。

    “哎——,你还别说皇上和太子,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我?我真想不通。”朱九鹰把脱下的鞋子在石头上狠狠地敲打了几下,好像是要发泄一下自己对皇上和太子的不满。

    “这个你还不知道啊,我说你是在装蒜吧!朝廷已经给你定了八大罪状,在那通缉令上写得清清楚楚啊。”王猛看到朱九鹰到这个时候了还不知道太子为什么要追杀他的原因,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八大罪状?我今天是第一次听到啊,我真的不知道,说给我听听。”朱九鹰赶紧穿上鞋子跑到王猛的身边想一听究竟。

    “你真的不知道吗,好,我告诉你吧。罪状一,你多次劝说皇上废除专制建立民主,放松农业,大兴工业,这是蔑视皇上,觊觎皇权;二是你借婚礼为掩护伙同刘百通把太子朱标骗入洞房,然后纵火谋杀太子;三是串通元朝旧臣金大刚从事反明复元活动,企图推翻大明王朝;四是收买御医和道长发出昏迷不醒的假消息,偷偷组织反对朝廷的活动达六年之久,犯欺君之罪;五是在南洋岛勾结海盗对抗朝廷;六是纵容包庇田冲;七是为了毁灭与刘百通相互勾结的罪证,冒充元朝流寇杀人放火,致使太子侍卫死伤十余人;八是火烧庆功楼致使三百多名开国功臣葬身火海。”王猛一口气列举了朱九鹰的八大罪状。

    朱九鹰听完没有吱声,他好像是在发愣。

    “怎么啦,你还觉得不够吗?”王猛拍打了一下朱九鹰的手臂问道。

    “够了,一条就够我死几回了!”朱九鹰拖长声音说道,接着又自言自语道:“嘿嘿,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快走快走,不要在这里发表感慨了,现在最要紧的是逃生!”王猛拉着朱九鹰就走。

    就在这时,前面路上突然从树林里钻出一队人马拦住了他们。

    王猛见势不妙拉着朱九鹰就往回跑,可是回头的路也被兵士堵上了。

    “朱九鹰,你跑不了了!还是投降吧。”领头的兵士大喊道。

    “哈哈哈哈,是谁叫我投降啊?你先问问我的玄天沙龙答应不答应。”朱九鹰把宝剑举过头顶,另外一只手在宝剑上拍了几下。

    紧接着,朱九鹰挥舞着玄天沙龙剑像一阵旋风冲过去和那一队人马展开了搏斗,随着一阵阵叮叮当当的兵器碰击声响起,那一队人马很快就被打得丢盔弃甲屁滚尿流了。

    朱九鹰抓住一个活口问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是谁叫你们来的?”

    那个活口两眼盯着朱九鹰血淋淋的玄天沙龙剑瑟瑟发抖地回答道:“都是太子亲自安排的,我们是第三道包围圈,也是最后一个包围圈,太子说了,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们死!”

    “好吧,那还是你们先死吧!阎王暂时不得收我!”朱九鹰说完就一剑封喉了断了这个活口的生命。

    王猛看呆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朱九鹰竟然有这么高强的武功,他一出手就稳、准、狠。速度像旋风,招式如演戏,总是要让剑的寒光与血的艳丽的在阳光下交相辉映,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朱九鹰看到还有几个侥幸活下的兵士正抱头鼠窜钻进树林,没有继续追杀,而是与王猛一起继续往黄山方向逃亡。

    经过两天两夜的疯狂逃跑,他们终于跳出了太子的最后一道包围圈,朱九鹰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气喘吁吁。

    王猛也累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之后,王猛提着精神问朱九鹰:“王爷,您累了吗?”

    “累了!”朱九鹰点点头。

    “饿了吗?”王猛又问。

    “也饿了!”朱九鹰又点点头。

    “你想吃点什么?”王猛再问。

    “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朱九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双手反捧着脑袋倚靠在旁边的一颗松树上准备睡一会儿。。

    王猛看了朱九鹰一眼,满怀信心地指着山下的一座石拱桥说:“王爷你看,前面就是神仙桥,过了桥你就可以好好地吃上一餐睡上一觉了!”

    朱九鹰知道王猛的任务只把他送到神仙桥,他说了后面有人接应。他听王猛这么一说,心里升起一股酸楚,觉得王猛为自己付出得太多了。

    “过了神仙桥你去哪里呀?是回宫里吗?”朱九鹰关切地问。

    “宫里肯定回不去了,我要回安徽老家去看看老母亲。”王猛心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微笑。

    朱九鹰看到王猛暗自高兴的样子没有继续说话,他是因为感动而说不出话来,他的喉头有点哽咽,眼睛发润,总觉得王猛为了自己出生入死连母亲都没有陪伴和照顾,心中的愧疚和感激如潮水般汹涌。

    过了一阵,朱九鹰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后非常坚定地对王猛说:“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保护和关照,我朱九鹰没齿不忘,你先回去好好照顾老母亲吧,如果有一天我能有点出息,一定要与你同享。”

    看到朱九鹰情深意切的样子,王猛也动情了,他一手重重地搭在朱九鹰的肩膀上神情严肃地说道:“放心吧,王爷您日后定能创大业成大气,只要您需要,我王猛愿意随时为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兄弟情谊,日月可鉴!”朱九鹰紧紧地握住王猛的手半天没有松开。

    “兄弟情谊,日月可鉴!”王猛也感动不已抒怀发誓。

    正在兄弟俩信誓旦旦的时候,忽然有一群乌鸦带着凄厉的声音从他们头上飞过。朱九鹰预感到不祥之兆,他赶紧松开双手朝着乌鸦飞起的地方望去,糟了,树林里、小河边到处都有朝廷的伏兵。

    “快走,我们中埋伏了!”朱九鹰抽出宝剑拉着王猛就往山下的神仙桥冲去。

    王猛也发现了伏兵,他警惕地保护着朱九鹰,开始迅速撤离。

    “朱九鹰,我是黄山千总黄时玉,我已经在这里等候你多时了,快快投降吧!”山上一个军官在喊话。

    “哈哈哈哈,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呀,一个小小的千总都敢跟我这样说话。”朱九鹰大笑后指着山上的黄时玉说:“,你快让开,玄天沙龙可就不认人了!”

    “哈哈哈哈,朱九鹰你死到临头了还在自高自大,放心吧,过了今天你落在我的手下,我就不是千总了!”黄时玉口出狂言,一幅得意忘形的样子。

    “王爷,别跟他啰嗦,只要过了桥我们就安全了。”王猛掩护着朱九鹰迅速往桥头移动。

    “兄弟们,上!”黄时玉大喊一声,“你们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

    霎时,山上山下桥头桥尾河东河西到处都是兵士,到处是杀声,黄时玉的人马像黄蜂一样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很快就把朱九鹰和王猛围困在神仙桥上。

    朱九鹰和王猛背靠着背,摆开马步,挥舞着宝剑左冲右突,前进后退与黄时玉的兵士展开了血战。

    一时间,喊杀声、哀嚎声、刀剑撞击声与河水流动的声音混成一片,在整个山谷里凄惨荡漾,让人感觉到恐怖凄惶。

    很快,桥头桥面和桥的拦杆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兵士尸体,鲜血从桥面滑落到河水中染红了河水,红色的河水带着兵士们的灵魂抽抽咽咽地流出山谷,奔向远方。

    王猛的剑刃已经卷了,剑尖也被断掉了一截,由于朝廷的兵士太多,死了一批又来了一批,他大汗淋漓,满身满脸都是血,他拼命地刺杀着面前源源不断的兵士,突然被一个力气大的兵士一脚踹在地上,眼看着就要被这个兵士砍死,朱九鹰发现后回过头来就是一悬弧刀结束了那个大个子兵士。

    桥上的厮杀一直从黎明搏斗到晌午,惊动了周围的百姓,许多百姓赶过来站在两边山头看热闹,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惨烈的厮杀。

    桥头的兵士越来越多,朱九鹰和王猛因身体透支早已坚持不住了,王猛身上已经多处受伤,身上的衣服也被刀剑划破成好多条条块块正在微风中悲壮地飘飘荡荡。

    包围圈已经越来越小,如果不是朱九鹰还在努力对抗,他俩早就束手就擒了。

    在当所有人觉得没有悬念时,奇迹出现了,一个气壮如牛的小伙子突然从看热闹的人群中窜出,手持一根三节棍,腰緾一根粗麻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桥头守军中冲出一条路,转眼就来到了朱九鹰和王猛的身边。

    小伙子的三节棍呼呼作响,像是一个神器在朝廷兵士面前飞速转动,凡是碰上三节棍的兵士立马就倒在地上。小伙子围着朱九鹰和王猛转圈,逐渐扩大了他们的防守空间,使得对方的包围圈又在慢慢扩大。

    小伙子看到扩大了包围圈后马上叫他们俩向桥墩边移动,他轻声对他们俩说:“外面已经出不去了,只有从桥墩边跳下去还有一线生的希望。”

    这场面确实太紧急了,容不得朱九鹰和王猛同意,小伙子一边面对咄咄逼人的朝廷兵士,一边用后背推着他们俩朝桥墩位置移动。

    桥面不宽,三个人很快就移到了桥墩位置。

    “你们俩快抓住绳索跳下去,然后顺着河水往下游。”小伙子一边抵御离得最近的朝廷兵士,一边叫朱九鹰和王猛赶快跳下去。

    “不行,你们俩先跳下去,我已经受伤不行了,即使跳下去也活不了,更保不住王爷啊!”王猛坚决不肯往下跳,他用力推了一把朱九鹰:“快去吧,王爷!”

    朱九鹰无法接受这个生离死别的场面,他转过身来,使尽平身力气高举玄天沙龙剑朝着围上来的朝廷兵士一阵猛刺,嘴里同时大喊道:“你们来吧,我叫你们不得好死!”

    一批又一批兵士在朱九鹰的疯狂刺杀中应声倒下,鲜血喷洒在朱九鹰的身上和脸上。朱九鹰也杀成了一个血人。

    “王爷,你快走啊!我不行了!你去皇安寺吧,接头暗号在你的剑鞘里。”王猛几乎是在绝望地叫喊着。

    “小伙子,你保护好王爷,拜托了!”王猛一边呼喊着小伙子,一边发疯似地冲进兵士群,他用整个身子撞在了一群兵士的刀剑上,鲜血从他的头部、胸部、脸部、腹部、背部、腿部喷射出来象一支支被点燃的花炮,星星点点的血光在空中飘舞、闪烁和沉浮摇曳!洋洋洒洒,悲悲切切!

    朱九鹰拼了命地要冲过去搭救王猛。

    小伙子拦腰抱住了朱九鹰:“王爷啊,你不能冲动,再不走大家都得死啊!”

    小伙子迅速将腰间的麻绳一头绑在桥栏上一头捲在他们俩的腰上,然后一把抱住朱九鹰顺着桥墩纵身跳下河去。

    桥上的兵士赶紧拿出弓箭朝河水中的朱九鹰和小伙子放箭。

    千百支利箭射下去,河水变得通红。

    顷刻间,神仙桥的上下变成了一个血色世界。

    殷红的鲜血带着许多人的灵魂滚入河水、呜呜咽咽,流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