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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金石为开

    时间如荼,是非万物皆于其泯尽,而后蒙尘封土,随风而逝。什么功名利禄,不过一阵风起云涌,过眼云烟……

    越陵魏宅,晨光斜入昏暗的杂物间,灰尘盖满了房内所有杂物,几片蛛网支张于角落之间,此时,这一方空间的一切是如此安静。

    自到越陵以来,魏沉渊忙于奔命与修炼,没有仔细瞧瞧这些陨铁石。恰好今日正值空闲,他想搬出一块研究一下,顺便看看是否能想出办法把它们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魏沉渊拂去一个箱子上的灰尘,打开盖子,里面一块长如腿臂形状的陨石映入眼帘。他眉头一皱,瞬间凝神成念力,试着将陨铁御起运出箱子,不料,箱中陨铁丝毫未动。

    见光用念力不行,魏沉渊只好挽起袖子直接上手。

    “好家伙,这少说也得两百多斤!”魏沉渊搬了一下试试后暗道。

    魏沉渊念力与力量尽出将陨石挪出来,而他已累得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他回头看着身旁的铁疙瘩,不禁上手狠拍一下,骂道:“想不到就是这铁疙瘩,特么害死了那么多人!”

    好一会儿,魏沉渊发现这陨石上有着奇怪地细小纹路,他定睛看着这些纹路,并用手摸着纹路自语道:“如此怪异花纹,像是星图,可里面到底有什么?若是能把它打开就好了!”

    魏沉渊侧身抬头靠近细看,又左右敲了敲,只能听见“邦邦”声响,感觉又不像是空心的。

    “若用火融化,可里面若真有东西,会不会也……”魏沉渊自言自语着,突然迟疑了一下,又道:“火融不行,酸液腐蚀肯定也不行,况且,这个世界也找不到适用的酸液。”

    想到此处,魏沉渊内心失落感油然而生。

    “算了,暂时放回去吧,看来还是要先找到铁匠……”

    回过神来,魏沉渊看到地上陨石,瞬间苦笑,内心懊恼不已。他后悔刚才自己冲动将其搬出,而现在还得搬回去。

    魏沉渊已然身心疲惫的不想搬了,可他又想到:若不搬回箱子而留在外面,又太过引人注目。思索再三,魏沉渊决定还是起身将陨石搬回。可是,他竭尽全力也仅仅将其移动了一掌之宽的距离……而且放开石头抽回左手时,还被木箱上的铆钉划破了。

    眼见无果,魏沉渊气恼地踢了一脚。

    “什么狗屁神器!简直就是不祥之物!”

    气恼归气恼,想想这种招来杀戮的铁疙瘩还是得放回去,于是,魏沉渊捏住伤口,在休息片刻伤口稍微止血之后,他又双手抱起陨石,再次尝试……

    魏沉渊面色涨红,青筋暴起,再次竭力搬起……可眼瞅着陨铁即将进入木箱子,手上的伤口突然裂开,一滴滴鲜血流了出来。

    一时间手上变得湿湿滑滑的,刚抬起不到一尺高的陨石,随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还是不行。

    魏沉渊面如死灰,汗流浃背,不得不再次坐下来休息……他一脸茫然,像是受惊的马驹,没了奔头。他看着手上的血,不顾一切对着衣服擦了一下,接着将外衣脱下,撕下一块布缠在手上,剩下的布他准备用来擦陨铁上的血迹。

    正当魏沉渊要擦陨石上血迹时,他发现陨石上血液流经过的地方裂开了一条细细地裂纹……

    “是我看错了?”魏沉渊忍着手上疼痛,盯着裂缝难以置信地说道。

    魏沉渊借着房间里的余光,仔细瞧了瞧,又摸了摸裂纹,并将指甲伸塞了进去。

    “竟然真是裂纹!”

    不过,魏沉渊随即一想:会不会是自己把它搬起来摔的?要不再摔一次?

    魏沉渊无奈撇着嘴,他已经没有力气,所以再搬起一次是不可能了。不过,此时他看着血痕的缝隙正猜想着:除了摔,会不会是自己血液使得陨铁开裂了?

    于是,为了证实猜想,魏沉渊果断拆开手上的布条,忍着疼痛、用力挤压伤口……

    一滴滴血液连续滴在陨铁上滚落下去,留下数道血痕。

    一息之后,陨铁自内部传出轻微的“噼啪”声,血液流经之迹不断裂开,随后血珠消失在缝隙之上……

    “果然!”

    魏沉渊抚摸着血痕中的裂纹,他苍白苦楚的面上孔上一时多了喜悦之色。

    见血液有效,于是他要紧牙关,再次将伤口对准陨铁上裂开的缝隙,打算让它静静地流淌着。

    可伤口刚对准裂缝一瞬间,便感觉有一股力量在吮吸着他的伤口,如贪婪的吸血鬼!

    魏沉渊见此情形不妙,急忙要将手收回,可手还是像被咬住一般,无法挣脱半分。他有些慌了,甚至挣扎着要断去这只手,可没挣扎到三息时间,他便昏过去了……

    ……

    不知过了多久,昏睡中的自己远远地看到一块石碑,他走近看到碑文读道:

    “倬彼云汉,昭回于天。

    星辰剑履,风月江山。

    迢迢河岸,青赤白玄。

    紫微斗势,兰钧伯川。

    荧惑终陨,不动商参。

    贪狼会豕,水溢金关。

    不灭星河,无极挂幡。

    四极环环,星移斗转。

    垂星撼道,八部黄天。

    光明永伫,自在人间。

    星河灿烂,若华其篇。

    沧海逆流,赤月坠渊。”

    魏沉渊刚读罢,周围便回荡起一个人的声音。

    “千年了,想不到,你我又相见了……”

    魏沉渊先是一愣,而后不禁问道:“你是谁?”

    “一个故人……”

    “请问您姓名?可否现身?”魏沉渊凝色问道。

    “呵呵……太久了,不记得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会在这儿?”魏沉渊问道。

    “在吾体内,自是受吾之召唤……”

    “体内?召唤我?”

    “正是,吾为灵体,几千年前你我互为生死依存。”

    “几千年?我才十七,太夸张了吧??”魏沉渊先生噗嗤一笑道,见对方笑而不语,他随后又一想:这世界本就透着蹊跷与古怪,本就没有什么唯物常理而言……

    想到此,魏沉渊当即收住笑容,问道:“话说我们认识?”

    “曾是旧识!”

    “那你召来我有什么事?”

    “当然是有重要之事相托……”

    “究竟是什么事?说说吧!”

    “去仓颉之陵,取得《天书》六卷,再寻得《道德》阴阳二经,合为八部,此八部便是黄石公天书……”

    “黄石天书?原来这就是八部黄天!”魏沉渊若有所思道。他停了一下,又问道:“这《道德经》我倒是听说过,却从不知《道德经》还分阴阳……找到后呢?”

    “尔须熟诵通晓天书,待甲辰年三月初三这日,持九器,待九星连珠时,须面北斗指月,背南斗溢白,持器影照,向吾而立,以血引之以诵天书,届时前往元界,蓄以精元之力,为吾重塑光耀……吾知尔正寻归乡之路,一切因果尽在仓颉之陵……事先提醒,前路危机重重,尔需尽快提升实力,方可逢凶化吉……”

    “还有危险?不行不行,我太弱,你找别人吧!”

    “非你不可……吾时日已无再多,四十二年前,吾附身一人相托,却不知此人运势日渐消殒,直至神魂消亡。而吾身断致残,已无容神之力再觅他人……况且,此事于尔修行,颇为有利……

    “这么说,我若不帮就等于害了你……反正终是要回去,那……能先告诉我‘仓颉之陵’在哪?”

    “传说在九曲河之北,东荒三界山某处……”

    “九曲河之北,这范围可大了!还有,三界山在哪?”

    “吾也不知,不过,吾可传你《天演秘术总纲》,再寻回神湖镜,便可寻得所在……”

    “好吧……”

    “天道之境,循理可循。鸿钧曰诏:

    百越洪川地,风涌河黯寻。

    麻衣靥嗡巷,阴阳卜人钧。

    瑶台堪遗珠,精怪察泥黎。

    三垣廿八宿,归位点迷津……

    紫薇太微天市居室,四灵七宿星官归位。

    角亢氐房心尾箕,斗牛女虚危室壁。奎娄胃昴毕觜参,井鬼柳星张翼轸,四灵象阵,以灵启之!五行八卦,以命卜之!”

    “……”看着这些浮现的一行行字中,还有几个字不认识,魏沉渊陷入沮丧、一阵脑疼……

    “此《总纲》尔须勤加修炼,以通大道,方可推知天道万事万物……如此,可还有难处?”

    “难处……将来不知道有没有,但我眼下便有一些疑问。”

    “尔欲知何以在此界?呵呵~风行林动,水流谷出,日月交替,万物有灵,缘来缘去,命中注定。尔非独临此界之人,寻她同行方可归……”

    魏沉渊本想弄清楚几个生字的意思,却不料听到了惊人的消息。急切问道:“你是说有人和我一样来自同一个世界?”

    “不错,且是一个女子!”

    魏沉渊凝神停顿一下问道:“还是女子??”

    “是也,不过她并非召唤,乃是误入;恰值召唤尔来之时……时也命也!”

    “你说的‘她’是谁?”

    “极星夜,四更归,寂漠寒蝉徒悲。枯叶木,空巷风,星月隐关中。清夜风,朝霞雨,不道人间疾苦。一处处,一声声,失格到汴京……她是神湖镜之主,天枢……”

    “少主!少主……”这声音像是管家黄赓……

    魏沉渊还没听清楚这“天枢”后面内容,便被一阵叫唤声淹没。

    “少主……少主醒醒……”黄赓轻拍着魏沉渊胸口喊道。

    不一会儿,魏沉渊睁开酸涩的眼睛,看着黄赓急切问候自己。

    “少主何以昏睡在此?莫不是遇袭?”黄赓见魏沉渊面色苍白、满手血迹,继续道:“我去请秦校尉!”

    “哦,是黄伯。”魏沉渊抚着沉重的头说道:“不必了,我没有遇袭……我刚才……搬东西脱力,气血不及而晕了过去,这手伤是擦伤,不过幸得你及时叫醒我……谢谢黄伯。”

    魏沉渊有些神情恍惚,长舒一口气后,脑海中不停地回忆着刚刚的梦语。

    “不必客气,少主,你无恙便好。”

    “还是要感谢你,黄伯。”魏沉渊有气无力的回道。

    “少主莫要客气,朽恰巧前来通报撞见,少主无碍便好!”

    听到黄赓如此说来,魏沉渊随后起身坐起,正襟继续道:“黄伯前来有何事通报?”

    黄赓先是看到魏沉渊身后一堆碎铁,而后一愣,听到问自己,便刻意避开眼神、埋头回道:“何院长遣人通话,命少主明日回学院,不得推辞。”

    “不得推辞?”魏沉渊凝色问道。

    “是的!”

    “看来是重要事情……”魏沉渊思索着说道:“还需麻烦黄伯回一声,就说明日辰时准到。”

    “是,少主,属下稍后回信,还有,早膳已备好,你看……”

    “我等会儿去吃,你先去吧!”

    说罢,黄赓深行一礼便退出房门去了。

    魏沉渊转身蹲起,只见陨铁石成了一堆碎铁块,他捡起一小块仔细看看。

    谁能想到血液能开陨铁?不过,按照传说,这不应该只有铁块才是!魏沉渊看着手上的铁块,不禁暗道。

    说着,他放下手中铁块,双手一起扒开碎铁块堆,一把黑色长剑横在眼前。

    魏沉渊捡起长剑,起身走到门口内借光仔细瞧瞧。

    只见,黑色的金属剑鞘上雕刻着九个大小不一的点,每个点周围隐约看到剑身的光芒;剑柄护手是一个银色圆环,圆环中间嵌着两块锃亮的血石,剑柄尾部是张开龙口的龙头,两只红色的龙眼盯着前方,像是要咬住什么东西。

    从剑鞘与剑柄上看来,这剑质地厚重略露锋芒,朴素无华却又不失高贵,一看便知这剑不是凡品。

    魏沉渊有些好奇剑身的样子,他转身背对着门外慢慢拔出宝剑,只见从圆环护手一侧伸出的是一把森白的剑身,上面还排列淡淡的金色鳞片图案,完全抽出剑身时,发出嗡嗡的剑鸣声,如亢龙在天,呼啸而过。整个剑身在射入房内的天光照耀下,泛起层层白光,如同诸天神下凡,不怒自威。

    “好剑!!真是一把好剑!”魏沉渊刚想赞叹,但听见身后称赞,霎时心生惶恐,不过又很快镇定地持剑回头……

    原来是莫四福。

    不知何时这莫四福已立在身后门口,魏沉渊不禁惊愕,甚至有点背后发凉。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魏沉渊暗暗惊道:这莫四福……

    魏沉渊镇定自若地起身转过去道:“四叔来了!”

    “少主锻开了?”

    “碰巧误打误撞摔的!”

    “哈哈……天赐良兵!”

    魏沉渊为避开莫四福看到陨石碎块上血迹,便将剑归鞘抛给莫四福,开口说道:“四叔喜欢,那便赠予四叔。”

    莫四福也不客气,接过剑后便仔细打量着整个剑,接着又退到门外欲拔剑试耍几下,可他连续拔了三次都未将此剑拔出……

    莫四福转身入门,他尴尬地将剑推给魏沉渊,道:“还是少主留着吧!”

    魏沉渊见莫四福入内将剑还给自己,他便笑着迎上开口问道:“四叔不喜欢?”

    “非也,此剑怕是仅有少主一人能用!”

    “哦?怎么说?”

    “少主有所不知,此剑或有灵,已认少主作主。老夫非剑主,无法将其拔出剑鞘,于老夫而言,此剑与普通凡器无异!”

    “你是说剑已认主?我吗?”魏沉渊不解地问道。

    “正是,少主请拔剑一观便知。”

    魏沉渊紧握剑柄再次拔出宝剑,只见剑身光粼闪闪,剑声清灵翠耳。

    “少主且看,这剑在你之手,白光灿灿、冷峻清灵…”

    “这么说,我真是此剑不二之主?”

    “是的。不过,老主人曾说过,神器之所以能称作神器,最大增幅之处便是心法,少主还需心法加持。”

    心法?是石碑上那些刻字?魏沉渊回想着梦中的口诀暗道。

    随即,他又问莫四福道:“四叔可懂心法?”

    莫四福点头道:“实不相瞒,少主,老主人心悯我等,曾传授我等一二句心法,用于危难之时自保。”

    “哦……照你说,那你可知你们十三斥候有几人懂心法?”

    “恐怕十有八九都会几招……”

    “……”

    都会几招??这曲含章可真大方!也不怕十三个人串口凑成完整版的!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曲含章之死可能是有人起了叛逆之心。魏沉渊心道。

    魏沉渊相信,曲含章身为护国将军,偌大的项国,政见不和情形在所难免,外加小人作祟、仇家使手段报复,身边多少有人会动摇了军心,那么,像莫四福这样作为外公亲信,必然成为别有用心之人的关照对象。故而,曲含章之死或属里应外合……

    “少主可晓通篇心法?”莫四福突然问道。

    魏沉渊先是一愣,随后摇头装作无辜说道:“四叔说笑了,我一个武学新手,怎会知道如此高深心法?不过,有四叔在,相信四叔定会不吝传授小侄一二。”

    说着,魏沉渊便要拱手行礼。

    莫四福见此一状,立即退后一步,脸色也变得惶若受惊若恐,接着尴尬地急忙扶住魏沉渊,定睛后恭敬地说道:“心法本自出老主人,老夫厚承主人恩泽,现我等奉承少主为首,薪火相传自然是老夫分内之事。”

    接着莫四福盯着魏沉渊手中的剑,面露忧色,捋着胡子欲言又止道:“不过……”

    “怎么?四叔有不便或让四叔为难之处?”魏沉渊见状道。

    “非也,老夫所学心法不全,少主修为时下尚浅,老夫恐将少主误导,或有损而无益。”

    “有损无益?”

    “是的。”

    有损无益?我看分明是内心有诡不想传我……魏沉渊内心鄙夷着,随后继续道:“四叔愿意教小侄,小侄自会尽心去学,若是有为难四叔之处,那小侄也绝不勉强四叔。”

    “少主多虑了,少主只待境界堪比参天,老夫便传授于少主。”

    “如此,小侄先谢谢四叔了。”

    “少主客气了。”莫四福笑道,随后向室内瞟了一眼。

    魏沉渊见此状,当即转移话题问道:“四叔前来所谓何事?”

    莫四福立即回神回道:“哦!少主,昨日我二人出城之时,见到一辆马车,看其样式像是从尚国而来,老夫甚觉蹊跷,特来禀报。”

    “尚国马车?”魏沉渊思虑一下道:“两国虽常有战事,但本就同出一国,时有商贾来往也是正常之事,有何蹊跷?”

    “少主有所不知,那车乘之马乃是两匹战马!这战马与商马不同,乃是精选良种,不论气势与耐力,皆远超于商马!况且车驾较快,那驾车之人更是气宇轩昂、神态自若,一看便知军中之侍,想必那车内之人身份定是尊贵!”

    “或许是尚国使臣前来?”

    “非也,尚国所来使臣必是经北方玄天门,又岂在东边苍盛门之外?”

    “如此说来,的确可疑!”魏沉渊思考几秒继续道:“不如这样,四叔休书一封令人察探一番,也好知道来者是何人。”

    “诺。”

    “嗯,那四叔去安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