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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逐宵出鞘

    魏沉渊看着莫四福离开杂物间门口,他回头看着手中的剑,心中五味杂陈。

    “总感觉这莫四福哪里不对,难道他在打什么算盘?”魏沉渊暗道。

    回想着刚才和莫四福的对话和看着宝剑的眼神,魏沉渊莫名地对莫四福提高了防备之心,甚至一度怀疑。他觉得:这莫四福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可能连常伴左右的秦三祥都不知。可他又想:自己才认识两人一年,且为自己为奴为役,应该不会……不!至少秦三叔不会,否则一年前他不会自损修为救我了。可若……算了,若害我早就害了,何必在等?不过,也不能确认他是否值得信任,但也没发现他对我有什么企图,不过对他还是不可掉以轻心。

    “这满院除了秦三祥,都是眼睛,看来这宅院从一开始就不安全!”魏沉渊低声自语着。

    说着,魏沉渊不禁泛起一份忧虑,他转身进入杂物间,蹲下瞅着陨石碎块,又思索片刻暗道:得把这些碎块上血迹洗干净,否则这开神器的秘密怕是先从身边的人守不住了。

    魏沉渊起身出门喊道:“黄伯,打桶水来。”

    账房里,正在算账的黄庚听到喊声,回了一声便吩咐人打好水,之后亲自送去。

    魏沉渊接过水桶道谢之后,便看着黄赓背影离开。

    经过魏沉渊一年观察,像黄庚这样能知进退、很清楚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样的人能窃居于各种人之间,必有过人的本领;虽然是眼睛,但魏沉渊觉得此人可以留用。

    魏沉渊将所有陨石碎块上血迹清洗干净,之后全部放回箱中,最后拎着水桶拿着宝剑出门了。他认为,即便是神器已出,这陨石碎块也是宝贝,不论是作为铸造兵器,还是冶炼成工具,都是顶级的材料,所以,这毛料与其它待出神器同样重要……

    倒了血水,魏沉渊将水桶交给一下人后,转身经过花园走廊时,遇见了秦三祥。

    “少主神色忧忡,何事烦扰?”秦三祥行礼问道。

    秦三祥这一问,魏沉渊倒是瞬间顾虑起来,他不知道该不该信任秦三祥,遂谎称道:“没……没事……我……只是担忧母亲……”

    “少主厚孝,属下欣慰,却也不必忧心二小姐。属下曾私自派人前往尚都探查,据所知二小姐囚禁于皇宫内院,一直平安无事;这郭氏姑侄皇权在握,却未敢轻举妄动,属下猜测一是那郭氏欲挟质引少主就犯,当然,少主若不冲动,便不会落入陷阱;二是投鼠忌器,郭氏姑侄定是知晓神器在我等手中,恐怕我等将神器交于他国,一时不敢对二小姐不利。或许正因如此,我等才有此喘息之机!我等只需潜心涤虑,提升实力,等待时机……离开沂阳之时,二小姐曾也交代属下:少主羽翼未丰之时,不可离开越陵,不可前往尚都,不可暴露身份,一切危险之事皆由属下全权代理。眼下少主修为尚浅,仍需尽快提升,只待来日强大至整个帝国都不可小觑之时,便可接回二小姐!不瞒少主,我等自身临越陵之日起,便已在筹划这一切,老主人各路旧部早已收到我部通告,并纷纷响应;如此,只差少主于恰当之时以联手起义……方才,我见老四寻回少主之后形色匆忙,莫不是少主可有新行动需我等处理?”

    见秦三祥如此说来,魏沉渊不再怀疑什么,但还是迟疑一下回道:“不是……是刚才四叔提到有辆马车来自尚国,觉得可疑,我这才想起母亲……三叔放心,四叔已派人去查一下这辆马车。”

    “哦……是此事。”秦三祥回想一下道:“那马车的确可疑,少主查此车行,意欲何为?”

    魏沉渊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索一下,暗道:会不会真如秦三祥所说,尚都一直在引诱我出来?后又见我蛰伏一年不出,便派人来越陵暗查?可他转眼间又想到:眼下整个尚国除了母亲曲氏,自己去了哪里没人可知……莫非……他们在暗自撒网?还是……若是这样,无论我跑到哪里迟早都会被找到……不行,必须尽快解开更多陨石!

    “既然马车可疑,我猜会不会尚都已经知道我在越陵?或许他们是来调查我的?”

    秦三祥迟疑后果断道:“此事绝无可能,我二人携少主曾驾车沿小路围着沂阳城绕了大圈,临近梁国前更是换了两次马车,每次都趁驿馆小二不备将其击晕,况我二人又曾乔装改扮,更是无人见过二人真实面目,少主还是莫要担忧。”

    “那有没有可能……?”魏沉渊神色黯然却又严肃地问道:“我们人中可能有人告密?近日我时常察觉宅内有双眼睛盯着,故而安排你查一下左右,同时也是提醒各位,不知查的如何了?”

    “正在查,少主,宅内用人都是经过甄选,少主自管放心。”

    “但愿如此。”魏沉渊转身道。

    “若真如少主所料,不如等老四查清马车来历,再作动向如何?”

    “好,等四叔回来再说。”魏沉渊回头道。

    说罢,魏沉渊便准备离去。

    秦三祥躬身深作一礼,起身之时见魏沉渊手持一把黑剑,暗自疑惑道:少主今日未曾出门,这剑从何而来?老四给的?不可能……

    “少主且慢!”

    魏沉渊止步转身,见秦三祥再次上前,便问道:“三叔还有何事?”

    “方才只顾探查之事,却未留意少主手中持剑,属下虽善枪舞棍,却也对剑法会上一二,怯说耍起不及老四三分凌厉,但也足有御敌之力。我见少主手中之剑分明透着一分灵气,不知少主可否将剑与属下瞻仰一番?也好为少主鉴定一下。”

    “四叔不是擅长刀吗?剑也会用?”魏沉渊拔出剑递给秦三祥,问道。

    “同招异势而已。”秦三祥将剑接过握住道。

    “好剑!只是尚未开锋。”秦三祥举着剑上下端详着道。

    接着,秦三祥又用二指弹着剑身,只听“叮——”的一声,又耍了几剑,之后停下说道:“嗯……弹剑之声璁玲清冽,刺之稳而不振、弹而有力,削之亦无声!虽是窄剑,却比一般窄剑稍重许多,总体可谓之宝剑!不知少主谓之何命?”

    “惭愧,三叔,还未命名。”

    “那此剑……”

    “陨石开得!”魏沉渊看了左右低声说道。

    “当是喜事一件,可喜可贺。不知,可有开出其它兵器?”

    “其它没开,不过开出这一件差点要了我的命……”

    “为何?少主身体可有异恙?”

    “除了些许虚弱无力感,并无大碍。”魏沉渊再次压声说道:“成这样只因为开的时候它在吸我的血!”

    “怪不得,少主面色苍白,属下还以为是一夜无眠而气血不足所致,原来如此。不过看这剑却毫无半分血气,也不显丝毫凶厉之品,倒是正气凛然之姿,不像是把凶剑!”

    “是的。给我感觉也是这般。”

    “能没血色而不显凶厉,为兵器而尽展浩气,虽无锋,其声闻之轻灵而芒生寒光,身纹如逐星光而无影亦不见其剑烁,此剑倒有几分惩戒之威。”

    “经三叔如此一说,我倒萌生一名字。”

    “少主说说看。”

    “名为逐宵。三叔可曾读过前朝地相学者薛洪祖所著《风川域录》?”

    “未曾读过。”

    “《风川域录》记载,上古时期在瀛水以东、太阴山以南地带有一奇兽,名曰翥韺,其首如龙、身如狮、尾如豹、四肢趾如鹰,颚下至腹部有鳞,通身漆黑如墨;喜吟风笛,善吞黯夜与邪祟而化朝露;其周身常伴浓雾,可瞬行九千里,凡逐宵所至,破晓为明,诸恶俱散。据说昔乐皇匡帝拾得此兽腿骨,以血化之成箫,其声催灭祟火而见云雨,敌闻之胆寒怯退。小侄认为用‘逐宵’二字为名,比较贴切。”

    “‘逐宵’宜主,无忌不避,可用。”秦三祥点头称道。

    “这还有说法?”

    “凡兵器随主,日久生灵,其形皆在于利、芒,旨在于伤他而不伤己,若器凶名恶,器灵恃主而猖,久之心魔与戾气共生,暴戾恣睢,器主恐难降服。若伤人则已,伤己则必亡。”

    “原来如此。”

    “再次恭喜少主!”

    “三叔不必拘礼!”魏沉渊扶起秦三祥,试探问道:“虽说是神器,却没瞧见出什么神奇之处,我听四叔说,用此等宝剑需要秘法心经之类功法辅助,而且十三斥候都会,三叔可也知此事?”

    “确有其事,不过我等十三斥候虽知晓部分心法,却不知为何用不了此等神器,即便强用也不及主人十分之一。想当初,二哥陆无双善用剑,主人将神剑借予二哥一用,哪知二哥竟用如凡铁,即便心法熟烂亦仅比凡铁锋利几许;后我等十二人皆试用一次,皆不可,但主人用之每若游龙环影、飞鹤流星。”

    若行才怪了,你们一个个没血炼它,当然驱动不得。魏沉渊心道。

    “怎么会这样?”魏沉渊故作姿态问道。

    “这恐怕就是神器神奇之处所在。”

    “照你这么说,神器只能我外公一人用,便是无敌才对,怎会遭受陷害?”

    “少主不知,当时不止老主人一人可用。”

    “还有一人?”

    魏沉渊不禁吃惊,心道:按理说,谁血祭炼化便与谁神魂契合方可驱使,又怎会出现另外一人可用?莫非有神魂摄取之法?或者与神督门有关?想到此处,魏沉渊开口问道:“可是神督门的人?”

    “不,是当时年仅十四岁的落英大小姐。”

    “落英?是哪位?”

    “是少主您……姨母曲静。”

    “姨母?!”魏沉渊惊呼道。

    “不错,大小姐不知为何也可用,属下所知她从未习武,可似乎其运用神剑天赋比主人还高,即便是师从剑道高手、军中功勋彰著的大公子松也不及,对此他颇为不解;当然,芜二小姐及柏公子年幼尚小也不可用之。”

    不会武功,却比外公天赋还高?这定有猫腻!魏沉渊不禁暗道。

    “天赋高?如何看出?”

    “属下记得一次冬季围猎,落英小姐前来围观,我等则保护大小姐。期间公子松遭受二熊追击至崖边,打斗中其剑失落山崖,于崖边受二熊阻截。主人及二将士赶到,箭矢尽出亦未能杀死二熊,且怒熊有反击之势。主人见势不妙,携公子松逃之,二熊其后追至大营外,众人阻之,主人伺机入帐取剑,后与二熊搏杀三十余回合落于下风,众人怯战后退。落英小姐救父心切,一声怒喊,其剑如聆随召,当即挣脱主人,于纵横洞穿一熊后飞临小姐身前而立,另一熊畏战逃脱,主人方脱其险。众人皆惊呼小姐用剑天赋奇高,这也……”

    “也什么?”

    “也是主人甘愿步入贼子圈套的因素。”

    “甘愿步入圈套?”魏沉渊思索一下继续道:“难道他们抓了姨母??”

    “是……主人当时战功举世无双,难免功高震主之嫌,落人口舌,一方小人谗言佞语、舟中敌国,另一神剑之事未曾设密而泄之,以招致敌势觊觎,里应外合!”

    “都有哪些人害了外公?”

    “除了项国皇室尽遭众诸侯屠戮自食恶果之外,其他人请少主恕属下暂时不能说,倒不是其势力有多强大,而是我等势单力薄,少主又修为低浅,十年之内不足以抗衡!”

    “嗯,三叔说的是。”

    “少主容劝,属下欣慰!”

    魏沉渊看着秦三祥行礼说道:“三叔苦心,我小侄看在眼里。不过,个人修炼是一方面,大局筹划也是一方面!看来,两边都不能停下……”

    “纵观眼下,越陵之势暂时于我等有利,少主潜心笃行吧!”

    “嗯,那边马车之事一有消息,二位叔叔一起到我书房商议。”

    “诺,少主!”

    “嗯,那我先回房了,三叔。”魏沉渊道。

    秦三祥横剑奉上行礼道:“少主请!”

    魏沉渊接过剑使其归鞘,而后转身离开,

    回到书房,魏沉渊将剑放下,试着用意念将剑催动拔出。只见剑已出鞘悬空,却丝毫没有行剑的意志,仅有的只是念力的束缚感。

    “星辰剑履,风月江山。”魏沉渊默念道。

    一道道星河于脑海、眼前瞬间瀛转,一处处星辉如浪花、如风卷雪滚涌上眉心,与念力糅合如泾渭交融传入剑刃之上,而那剑似乎异常兴奋,柄圆环护手处红色宝石骤然亮起,之后如流星般极速飞走在空中留下几道红色弧光后停滞……接着桌子远处的一铜盆漏出水来,另一张桌子于片刻之后也倒下,还有窗户上斜露出一丝缝隙……

    “拔出有声,挥出却无声,难道是因为没开锋?”魏沉渊上前将握住看着自语道。

    放下剑归鞘后,魏沉渊便思潮起伏:看来,这剑用“逐宵”二字起名算是对了,可总觉得姨母曲静能用神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难道前任受托去仓颉陵的人不是曲含章而是曲静?若是曲静,那曲含章为何会用……?莫非……她告诉了曲含章全部心法?可若是这样,曲含章应该不能用神器才对,可为什么他能用?还有,刚才梦中所说那女子是指曲静?不,不可能,曲静不可能是神湖镜之主……况且她已死了三十多年了……那……只能是另有其人……对了,先找到那个误入此界的女子不就找到“她”了嘛!也正好找到神湖镜了!可还是毫无线索……对了,她可是与我有着共同世界观哩!若是这样……记得去年在学院有人出题为先有鸡还是先……风悦薇!对!是风悦薇!她在昆仑天极阁!对了,似乎三叔说过,风悦薇是天极阁圣女,可昨天说她已离开天极阁去游历……这要去哪里找……?哎……眼下两位叔叔圈在宅内,无人可用去查……先睡一觉吧,困死了……

    魏沉渊想着便躺到床上,很快入睡了,他期待着梦中与那个让自己去“仓颉之陵”的人再次相会。

    一觉醒来,时至黄昏。

    魏沉渊叫来黄庚换了桌子、水盆和补上窗户,自己去洗了脸去了厨房。

    饭后回道书房,秦莫二人已在书房等着自己了,见魏沉渊到来各自行礼。

    “说说吧!”魏沉渊示意他们坐下说道。

    “按少主计划,与商贩协议成立盯梢情报网,属于已交代下去。”

    “嗯,此事不急,慢慢来。左右摸底可交代下去?”

    “回禀少主,左邻右舍经老夫遣人来查探一番后,均是平常人家,没有任何势力背景!”

    “大隐隐于市,需长期跟踪,半天是查不出什么的……”

    “是,少主。”

    “马车之事如何?四叔。”

    “老夫派人一路暗查,追查到东门一处宅院内,”

    “有何发现?”

    “院内住着主仆四人,主人是二十不到的女子,两男丁像是军役,另外是个丫鬟。”

    “女子?两个军役……这不像是出使,好像是押送……”

    “也不尽然,两男丁对女子很是恭敬忠恳!”

    “那这么说,倒像是投奔,可为何又撺个宅院……莫不是要监视谁?”魏沉渊狐疑道。

    “或是避难?”秦三祥道。

    “四叔可查出身份?”

    “老夫正要说此事,此马车源于尚国凤临,是老夫下辖一马夫认出。”

    “凤临?”魏沉渊眉心一转接着说道:“可知姓名?”

    “不知,只知两男丁曾是守城军。”

    “守城军?”

    “凤临守将被俘又放,定是郭氏起疑……”秦三祥说道。

    “守备军……凤临守将……凤临……”魏沉渊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好了。他突然起身,并急迫问道:“四叔,他们在东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

    “怎么了少主?”秦三祥见状立即站起关怀问道。

    莫四福被问一头雾水也跟着起身安慰:“少主莫急,说清楚再去不迟。”

    “三叔,那很可能是我表妹孙丽华!”

    “表妹?!”秦莫二人同声惊道。

    “凤临守将可是姓孙?”

    “是!”

    “那就没错,我刚想起凤临城守将是我姑父!”说着,魏沉渊拿起“逐宵”便往门外夺去,秦三祥纵身赶上,莫四福紧随其后。

    “少主,一切皆是猜测,况且天色渐晚,明日再去不迟!”

    “三叔,表妹除了我便是最亲孝母亲之人,即便是确认,也不可以耽搁!”

    秦三祥见紧随魏沉渊奔至关阳街,便不再顾忌:“如此……老四,带路!”

    “是!”莫四福随机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