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呐喊与低语(2)
海水冲刷着新的海岸，那些血迹被海浪舔舐干净，尸体跟残肢也早就进入深海，所有的一切都像不曾发生过。
月亮的微光配合着徐徐海风，波光粼粼的海面美丽的像个待字闺中的少女，绣着鸳鸯的手帕遮住鼻子嘴巴，但眉眼的风采让人知道她刚刚莞尔一笑。
人们疯狂的追求她，试图征服她的时候，她抛掉手帕露出獠牙，八只尖细的腿从她端庄的裙摆下极力张开，她生吞活剥每一个妄想的人，让他们成为自己最有营养的餐点。
当那呐喊声到达先锋军的行政楼时，他们似乎自觉得压低了声音，从狂热高昂的呐喊，变成了虔诚温柔的低语。他们望着那座大楼，那座大楼也凝视着他们，他们之间达成了一种默契，叫做信徒与救世主。
“外面怎么吵吵嚷嚷？”郑凯旋坐在他的办公室里，桌上一杯艳茶在他的左手边，面前是摆放的整整的一堆文件，右手那里就是一支笔，还有一张放在相框里的素描，那相框常年盖着黑色的布。
他被身后是一张末岛的地图，上面满满当当是他写的字，长年的摩挲让这幅地图上一些地方都已经磨损，毁坏。他让别人不要碰，也不需要换，因为他对末岛的了解已然不需要完整的地图了。
“民众集会游行。”王秘书穿着得体，低着头，脊梁笔直。
“内容呢？”郑凯旋揉按着眼睛周围，这段时间他有些用眼过度，他放松得靠在椅子背上，像是卸下盔甲的战士。
“您打开窗户可以听到，他们靠得很近，声音也不算小。”王秘书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她比军人还懂得规矩，所以说的最多的词汇就是，报告，遵命，好的。
“哦？”这倒让郑凯旋提起了一点兴趣，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动作很小。然后整理了自己的着装，像是那个战士重新穿上了重甲。
他的办公桌朝着东，门朝南，沙发朝着西，这就是他办公室里的所有陈设。
门朝着南，南边的墙体只占三分之一，三分之二是一扇巨大的玻璃窗，这里可以看到很多地方，人潮不断的街区，大半个训练场，如果视力足够好，可能隐隐约约看到出海口。
郑凯旋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一阵凉风从那边上溜了进来，他深吸一口，那阵清凉从面庞顺着气管深入到了肺里，让他此刻异常的清醒。
“请先锋军出海计划加大力度。”
“请加大力度。”
“请先锋军出海计划增加批次。”
“请增加批次。”
窗外传来那些民众诚恳的声音，为了表现诚意，他们用了请，也调整了语气跟音量。
“原来是这样啊。”郑凯旋一脸放松，那种小心翼翼的轻松，让人联想他都经历过什么。
民众的热情达到空前的高涨，在凛冽的寒风中，他们高呼着先锋军万岁，那些孩子在出海队中的父母脸上洋溢着自豪，他们接受着来自周围三口之家目光里的尊敬，体面得行走在路上，像是在云端漫步。
那些三口之家的孩子指着他们，对背后的父母说，要去加入出海队，但还没等他说完，他的嘴巴就被母亲温柔的手捂住，然后想想又松开了手，竖着大拇指说，真有志气。
郑凯旋就这么一直一直看着窗外，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对于这个职位的传承他承载了巨大的压力，他像个快要精疲力尽的登山者，从山脚踏着前人铺好的台阶向上走，走到没有台阶的山腰，他不仅要继续前进，还要花费巨大的力气去将这些台阶延续，直到今天，他看到了山顶。
当天，先锋军作出回应，考虑到末岛的稳定发展，突然的改变出海计划，对整个末岛有着巨大的不可控的影响，所以暂时决定维持现状，但积极响应民众的要求，出海计划将不断的深化。
那些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游行计划也停止了，他们像是听到了上帝福音的信徒。
梁栋和易平凡走出有些嘈杂的房间，走在路上，带着冷气流的海风让他们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迎面走来一个男人，他的步伐像个胜利者那般轻盈又得意，在暗淡的月光下，梁栋看清这个人正是元帅郑凯旋。郑凯旋也看到了这两个走在冷风中的少年，他习惯性的打量着易平凡，他不经意间皱了一下眉头，眼珠也快速的转动了半圈。然后恢复了和蔼慈祥的表情。
“你们叫什么名字？”
“易平凡，梁栋。”
“也是出海队的孩子吗？”郑凯旋听到名字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有些凝固。
“是的，出海队的，明年九月出海的那一批。”梁栋毕恭毕敬地回答
“哦，那就是几天前参加救援的战士啊，好啊，英雄出少年。今天我还接待了民众代表，他们对你们表示非常的信赖跟感恩。”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出海队，就是为了末岛的未来，当然也包括守护末岛的现在！”梁栋昂着头，但是脸上没有一丝的得意，这让郑凯旋有点疑惑。
“所以他们要亲手把他们的恩人推下海？”易平凡的眼神里似乎射出寒光，正中郑凯旋的面门。“所以他们联合先锋军，要求刻不容缓地，高频率地让他们的英雄去以极高的死亡概率去赌博，为了他们更宽敞舒适的生存环境。”
“平凡，你在说什么！”梁栋一脸惊恐。
“没什么，我只是憋得太久了，我想说说我的想法。”受了伍居南的影响，而且前两天海上救援时的争执，让他的性情产生了变化。
而今天他看到那些没有性命之忧的人，打着灾民的旗号疯狂作秀，他感觉到末岛已然无药可救，他再也不在乎那些荣誉跟梦想。
他只想到海的那边，找到他心中的乌托邦。
郑凯旋愣在原地，他看着此时易平凡冰冷的眉眼，感觉似曾相识，那股倔强的气场，让他莫名的紧张起来，说起紧张，作为元帅的他，已经太久没有这样的感受了。
“为了终岛，为了人民，一切都是值得的。”郑凯旋收起了他的表演，此刻他无比真诚，言语中丝毫没有规劝易平凡的意味，他更像是自顾自的说的这句话。
“是的！”梁栋大声附和。
“也许吧，再见，元帅大人。”易平凡深鞠一躬，从待在原地的郑凯旋旁边绕走。
易平凡走在黑暗冷清的路上，双手插在兜里，蜷缩着脖子，那动作像栖在树上的鸟。他在白天感受民众火一般的狂热，在夜里感受末日来袭的寒潮。他隐隐约约听到还站在那里的郑凯旋呢喃自语:
“应该不是他吧，不是他就好了。”
月亮的微光配合着徐徐海风，波光粼粼的海面美丽的像个待字闺中的少女，绣着鸳鸯的手帕遮住鼻子嘴巴，但眉眼的风采让人知道她刚刚莞尔一笑。
人们疯狂的追求她，试图征服她的时候，她抛掉手帕露出獠牙，八只尖细的腿从她端庄的裙摆下极力张开，她生吞活剥每一个妄想的人，让他们成为自己最有营养的餐点。
当那呐喊声到达先锋军的行政楼时，他们似乎自觉得压低了声音，从狂热高昂的呐喊，变成了虔诚温柔的低语。他们望着那座大楼，那座大楼也凝视着他们，他们之间达成了一种默契，叫做信徒与救世主。
“外面怎么吵吵嚷嚷？”郑凯旋坐在他的办公室里，桌上一杯艳茶在他的左手边，面前是摆放的整整的一堆文件，右手那里就是一支笔，还有一张放在相框里的素描，那相框常年盖着黑色的布。
他被身后是一张末岛的地图，上面满满当当是他写的字，长年的摩挲让这幅地图上一些地方都已经磨损，毁坏。他让别人不要碰，也不需要换，因为他对末岛的了解已然不需要完整的地图了。
“民众集会游行。”王秘书穿着得体，低着头，脊梁笔直。
“内容呢？”郑凯旋揉按着眼睛周围，这段时间他有些用眼过度，他放松得靠在椅子背上，像是卸下盔甲的战士。
“您打开窗户可以听到，他们靠得很近，声音也不算小。”王秘书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她比军人还懂得规矩，所以说的最多的词汇就是，报告，遵命，好的。
“哦？”这倒让郑凯旋提起了一点兴趣，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动作很小。然后整理了自己的着装，像是那个战士重新穿上了重甲。
他的办公桌朝着东，门朝南，沙发朝着西，这就是他办公室里的所有陈设。
门朝着南，南边的墙体只占三分之一，三分之二是一扇巨大的玻璃窗，这里可以看到很多地方，人潮不断的街区，大半个训练场，如果视力足够好，可能隐隐约约看到出海口。
郑凯旋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一阵凉风从那边上溜了进来，他深吸一口，那阵清凉从面庞顺着气管深入到了肺里，让他此刻异常的清醒。
“请先锋军出海计划加大力度。”
“请加大力度。”
“请先锋军出海计划增加批次。”
“请增加批次。”
窗外传来那些民众诚恳的声音，为了表现诚意，他们用了请，也调整了语气跟音量。
“原来是这样啊。”郑凯旋一脸放松，那种小心翼翼的轻松，让人联想他都经历过什么。
民众的热情达到空前的高涨，在凛冽的寒风中，他们高呼着先锋军万岁，那些孩子在出海队中的父母脸上洋溢着自豪，他们接受着来自周围三口之家目光里的尊敬，体面得行走在路上，像是在云端漫步。
那些三口之家的孩子指着他们，对背后的父母说，要去加入出海队，但还没等他说完，他的嘴巴就被母亲温柔的手捂住，然后想想又松开了手，竖着大拇指说，真有志气。
郑凯旋就这么一直一直看着窗外，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对于这个职位的传承他承载了巨大的压力，他像个快要精疲力尽的登山者，从山脚踏着前人铺好的台阶向上走，走到没有台阶的山腰，他不仅要继续前进，还要花费巨大的力气去将这些台阶延续，直到今天，他看到了山顶。
当天，先锋军作出回应，考虑到末岛的稳定发展，突然的改变出海计划，对整个末岛有着巨大的不可控的影响，所以暂时决定维持现状，但积极响应民众的要求，出海计划将不断的深化。
那些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游行计划也停止了，他们像是听到了上帝福音的信徒。
梁栋和易平凡走出有些嘈杂的房间，走在路上，带着冷气流的海风让他们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迎面走来一个男人，他的步伐像个胜利者那般轻盈又得意，在暗淡的月光下，梁栋看清这个人正是元帅郑凯旋。郑凯旋也看到了这两个走在冷风中的少年，他习惯性的打量着易平凡，他不经意间皱了一下眉头，眼珠也快速的转动了半圈。然后恢复了和蔼慈祥的表情。
“你们叫什么名字？”
“易平凡，梁栋。”
“也是出海队的孩子吗？”郑凯旋听到名字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有些凝固。
“是的，出海队的，明年九月出海的那一批。”梁栋毕恭毕敬地回答
“哦，那就是几天前参加救援的战士啊，好啊，英雄出少年。今天我还接待了民众代表，他们对你们表示非常的信赖跟感恩。”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出海队，就是为了末岛的未来，当然也包括守护末岛的现在！”梁栋昂着头，但是脸上没有一丝的得意，这让郑凯旋有点疑惑。
“所以他们要亲手把他们的恩人推下海？”易平凡的眼神里似乎射出寒光，正中郑凯旋的面门。“所以他们联合先锋军，要求刻不容缓地，高频率地让他们的英雄去以极高的死亡概率去赌博，为了他们更宽敞舒适的生存环境。”
“平凡，你在说什么！”梁栋一脸惊恐。
“没什么，我只是憋得太久了，我想说说我的想法。”受了伍居南的影响，而且前两天海上救援时的争执，让他的性情产生了变化。
而今天他看到那些没有性命之忧的人，打着灾民的旗号疯狂作秀，他感觉到末岛已然无药可救，他再也不在乎那些荣誉跟梦想。
他只想到海的那边，找到他心中的乌托邦。
郑凯旋愣在原地，他看着此时易平凡冰冷的眉眼，感觉似曾相识，那股倔强的气场，让他莫名的紧张起来，说起紧张，作为元帅的他，已经太久没有这样的感受了。
“为了终岛，为了人民，一切都是值得的。”郑凯旋收起了他的表演，此刻他无比真诚，言语中丝毫没有规劝易平凡的意味，他更像是自顾自的说的这句话。
“是的！”梁栋大声附和。
“也许吧，再见，元帅大人。”易平凡深鞠一躬，从待在原地的郑凯旋旁边绕走。
易平凡走在黑暗冷清的路上，双手插在兜里，蜷缩着脖子，那动作像栖在树上的鸟。他在白天感受民众火一般的狂热，在夜里感受末日来袭的寒潮。他隐隐约约听到还站在那里的郑凯旋呢喃自语:
“应该不是他吧，不是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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