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鱼塘(3)
“那么多人命在你的眼里只是饵料？”钟如意问道。
梁栋站在甲板的边缘，倚靠在围栏上，海风轻轻的吹，他的头发也随之飘动。
“是的，这是对他们的最高肯定了。”梁栋开口说。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钟如意怒斥他。
“如果你不觉得他们是饵料，是他们的吸引我们才得以脱身。”
“正如你所说的，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不是饵料。那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句话让他们变成了白白送死的蠢货，他们的死将毫无意义。”
“你称他们为人，是为了给他们最后的尊严，但这远没有我把他们当成饵料来得体面。”
钟如意愣在原地，她无言以对，似乎听到了自己心里某些建筑崩塌的声音。
“如果说你早一点，哪怕只告诉几个队伍，是不是就可以救下一些人？”易平凡掌着舵，没有回头，但空气中飘来他的质问。
“我不敢，这件事情我控制不了，如果一传十，十传百，那么，就没有人会下海了。”梁栋摇摇头。
“我必须要保证第一组的安全！我们是强有力的组，我们比他们优先，你们懂吗？我们带回矿晶的几率是他们的几倍，我们值得以他们为饵。”梁栋的情绪略显激动，诉说着他对人的分类，也诉说着自己对末岛的情感。
可伍居南感受不到他的孤独，他应该会感觉孤独的，就像自己那样，既渴望，又不敢被别人理解，那种自找的孤独像是烙印，抹不掉的。
“如果我们没有办法统一，那就不要讨论了，我把这种分歧归结于立场的不同，这不分对错。至于那些失去生命的人，那些都是命运使然。”
伍居南站在船尾抽着烟，只能看到他的轮廓，黑影中红色的烟头突然明亮了几秒，然后黯淡下去，一朵灰白色的烟云像昙花一般，刚出现就在风中破碎，消失。
“已经过去了，无可挽回。不过我们得做出点事情，敬他们付出的沉重代价。”
太阳失去了它全部的光辉，沉入海底，月亮成为了夜的主宰，它就那么挂在天空，不亮也不圆，像是一盏白色的灯笼。
船上死一般的寂静，但大家都清醒着，他们怀揣着不同的心思，静静地守护着朦胧的夜。
伍居南坐在船尾，看着被激起的海水泛着白色的浪花，那场景既好看，又短暂。
钟如意慢慢走向伍居南，但鞋子踩在木板上的声音难以遮掩。
哒，哒，哒。
伍居南意外得享受起这打破寂静的声音，那声音并不悦耳，但让他心里出现了久违的期待，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然后戛然而止，他才有些不过瘾的转过头。
两人相视良久，都没有开口。伍居南此刻近距离，大大方方得盯着钟如意，仿佛回到了刚进出海队的那天，可惜这会儿她眸子里满是悲伤。
钟如意也盯着伍居南，她像一只迷路的帆船，在茫茫大海里寻找一个海岸，不怕惊涛骇浪，不怕葬身海底，但她害怕这种无依无靠的感觉，自己坚持的十几年的信仰，在一瞬间被摧毁，践踏，而她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唉。”伍居南一声轻叹，像是从鼻子里发出的声音，温柔又无奈。
甲板上再次传来脚步声，但这次的稳健很多，也快很多，梁栋来到了两人的背后，月光下的他脸色柔和很多，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自己，还是月亮的功劳。
“如意，我跟你道个歉，只为了我不应该把我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梁栋开口说。
“我不需要道歉。”钟如意咬着嘴唇，但于事无补，听到梁栋的话，她的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
“我知道你需要一个理解你，认可你的人。”梁栋刚想开口，但被伍居南打断了，伍居南扭过头接着说，“我就是。”
“我理解你的慈悲，认可你的人命关天，我也支持你带着你的善良继续前进。”
梁栋听完之后转身离开，没有多说话。
钟如意抬头看着伍居南，她用袖子抹掉那些满是委屈的泪水，调整自己的呼吸，但还是忍不住抽噎了几下，然后又仰着头，看些现在一米七八的伍居南，粉红的鼻头显得尤为可爱。
“你说的是真的吗？！”
伍居南的心都快化了，他的性格像是截取了钟如意跟梁栋的一部分，在面对生死和面对自己的目的时，他可以像梁栋那般冷酷无情。而正常的情况下，他表现出来的则是钟如意的良善慈悲。
钟如意委屈的表情，柔弱的声音，像是一道电流，直接让伍居南的大脑短路，他根本考虑不了其他事情，重重的点了下头。
“当然，我很支持你。”伍居南郑重其事。
“我没有办法反驳梁栋，如果没有他的指挥，我们可能现在已经被吃的剩下白骨了。那一刻，我动摇了。”
“我不知道谁错谁对，我感觉他是对的。”钟如意皱着眉头，眼神放空，吐出来自己的心结。
“在这片大海上，哪有对错？”伍居南真诚得看着钟如意。
“对与错都是并存的，没有意义的。立场决定行为，你跟他就像一个是田径运动员，一个拳击运动员，却都想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一较高下，这压根就合理。”
钟如意歪着头，看着伍居南，这让他有些害羞，他眼珠子乱飘，是不是飘回来看看如意是不是还在看自己。
“你继续说啊，你说话总让我有安心的感觉。”钟如意看他不说话，鼓励道。
这反而让伍居南的脸更加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
“这样吧，我来问，你来说。”
“行。”
“你是不是也提前知道今天的情况？”钟如意突然收起笑脸，严肃的问。
“是的。”伍居南没有思考，直接回答了她。
一切都好像停摆下来，连空气都凝固了。钟如意的眼睛睁得很大，而伍居南也没有逃避，他们俩就这么多对视着。
“为什么不骗我，你明明很会说谎的，你说谎我也看不出来。”钟如意低下了头，语气里有些不甘。
“我说谎从不为了欺骗你。”伍居南的控制欲很强，他总是知道事情的走向，也控制着局面，但对于钟如意，他像个丢盔卸甲的俘虏。
“谢谢你。”钟如意低着头，声音里有些落寞。
哒，哒，哒。
那声音渐行渐远，伍居南还在船尾，心里有些苦涩。
“你可不该说实话。”不远处的梁栋开口了，他一直没走远，两只手撑在围栏上，面朝着西。
“你这人真讨厌，不过话说回来，你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伍居南面朝着北，蹲在地上，倚靠着一根木头柱子。
梁栋轻微得抖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正常，他想了想。
“出海目的嘛，总之不是为了害死你们。”
“也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俩同时笑了起来。
月明星稀，那些享受月光的事物，都透着虚弱的惨白。甲板上的众人看着海面，此刻充满杀机的大海平静地像个小河，他们也像个无忧无虑的渔夫，守护着自己渺小而珍贵的财富。
梁栋站在甲板的边缘，倚靠在围栏上，海风轻轻的吹，他的头发也随之飘动。
“是的，这是对他们的最高肯定了。”梁栋开口说。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钟如意怒斥他。
“如果你不觉得他们是饵料，是他们的吸引我们才得以脱身。”
“正如你所说的，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不是饵料。那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句话让他们变成了白白送死的蠢货，他们的死将毫无意义。”
“你称他们为人，是为了给他们最后的尊严，但这远没有我把他们当成饵料来得体面。”
钟如意愣在原地，她无言以对，似乎听到了自己心里某些建筑崩塌的声音。
“如果说你早一点，哪怕只告诉几个队伍，是不是就可以救下一些人？”易平凡掌着舵，没有回头，但空气中飘来他的质问。
“我不敢，这件事情我控制不了，如果一传十，十传百，那么，就没有人会下海了。”梁栋摇摇头。
“我必须要保证第一组的安全！我们是强有力的组，我们比他们优先，你们懂吗？我们带回矿晶的几率是他们的几倍，我们值得以他们为饵。”梁栋的情绪略显激动，诉说着他对人的分类，也诉说着自己对末岛的情感。
可伍居南感受不到他的孤独，他应该会感觉孤独的，就像自己那样，既渴望，又不敢被别人理解，那种自找的孤独像是烙印，抹不掉的。
“如果我们没有办法统一，那就不要讨论了，我把这种分歧归结于立场的不同，这不分对错。至于那些失去生命的人，那些都是命运使然。”
伍居南站在船尾抽着烟，只能看到他的轮廓，黑影中红色的烟头突然明亮了几秒，然后黯淡下去，一朵灰白色的烟云像昙花一般，刚出现就在风中破碎，消失。
“已经过去了，无可挽回。不过我们得做出点事情，敬他们付出的沉重代价。”
太阳失去了它全部的光辉，沉入海底，月亮成为了夜的主宰，它就那么挂在天空，不亮也不圆，像是一盏白色的灯笼。
船上死一般的寂静，但大家都清醒着，他们怀揣着不同的心思，静静地守护着朦胧的夜。
伍居南坐在船尾，看着被激起的海水泛着白色的浪花，那场景既好看，又短暂。
钟如意慢慢走向伍居南，但鞋子踩在木板上的声音难以遮掩。
哒，哒，哒。
伍居南意外得享受起这打破寂静的声音，那声音并不悦耳，但让他心里出现了久违的期待，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然后戛然而止，他才有些不过瘾的转过头。
两人相视良久，都没有开口。伍居南此刻近距离，大大方方得盯着钟如意，仿佛回到了刚进出海队的那天，可惜这会儿她眸子里满是悲伤。
钟如意也盯着伍居南，她像一只迷路的帆船，在茫茫大海里寻找一个海岸，不怕惊涛骇浪，不怕葬身海底，但她害怕这种无依无靠的感觉，自己坚持的十几年的信仰，在一瞬间被摧毁，践踏，而她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唉。”伍居南一声轻叹，像是从鼻子里发出的声音，温柔又无奈。
甲板上再次传来脚步声，但这次的稳健很多，也快很多，梁栋来到了两人的背后，月光下的他脸色柔和很多，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自己，还是月亮的功劳。
“如意，我跟你道个歉，只为了我不应该把我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梁栋开口说。
“我不需要道歉。”钟如意咬着嘴唇，但于事无补，听到梁栋的话，她的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
“我知道你需要一个理解你，认可你的人。”梁栋刚想开口，但被伍居南打断了，伍居南扭过头接着说，“我就是。”
“我理解你的慈悲，认可你的人命关天，我也支持你带着你的善良继续前进。”
梁栋听完之后转身离开，没有多说话。
钟如意抬头看着伍居南，她用袖子抹掉那些满是委屈的泪水，调整自己的呼吸，但还是忍不住抽噎了几下，然后又仰着头，看些现在一米七八的伍居南，粉红的鼻头显得尤为可爱。
“你说的是真的吗？！”
伍居南的心都快化了，他的性格像是截取了钟如意跟梁栋的一部分，在面对生死和面对自己的目的时，他可以像梁栋那般冷酷无情。而正常的情况下，他表现出来的则是钟如意的良善慈悲。
钟如意委屈的表情，柔弱的声音，像是一道电流，直接让伍居南的大脑短路，他根本考虑不了其他事情，重重的点了下头。
“当然，我很支持你。”伍居南郑重其事。
“我没有办法反驳梁栋，如果没有他的指挥，我们可能现在已经被吃的剩下白骨了。那一刻，我动摇了。”
“我不知道谁错谁对，我感觉他是对的。”钟如意皱着眉头，眼神放空，吐出来自己的心结。
“在这片大海上，哪有对错？”伍居南真诚得看着钟如意。
“对与错都是并存的，没有意义的。立场决定行为，你跟他就像一个是田径运动员，一个拳击运动员，却都想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一较高下，这压根就合理。”
钟如意歪着头，看着伍居南，这让他有些害羞，他眼珠子乱飘，是不是飘回来看看如意是不是还在看自己。
“你继续说啊，你说话总让我有安心的感觉。”钟如意看他不说话，鼓励道。
这反而让伍居南的脸更加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
“这样吧，我来问，你来说。”
“行。”
“你是不是也提前知道今天的情况？”钟如意突然收起笑脸，严肃的问。
“是的。”伍居南没有思考，直接回答了她。
一切都好像停摆下来，连空气都凝固了。钟如意的眼睛睁得很大，而伍居南也没有逃避，他们俩就这么多对视着。
“为什么不骗我，你明明很会说谎的，你说谎我也看不出来。”钟如意低下了头，语气里有些不甘。
“我说谎从不为了欺骗你。”伍居南的控制欲很强，他总是知道事情的走向，也控制着局面，但对于钟如意，他像个丢盔卸甲的俘虏。
“谢谢你。”钟如意低着头，声音里有些落寞。
哒，哒，哒。
那声音渐行渐远，伍居南还在船尾，心里有些苦涩。
“你可不该说实话。”不远处的梁栋开口了，他一直没走远，两只手撑在围栏上，面朝着西。
“你这人真讨厌，不过话说回来，你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伍居南面朝着北，蹲在地上，倚靠着一根木头柱子。
梁栋轻微得抖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正常，他想了想。
“出海目的嘛，总之不是为了害死你们。”
“也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俩同时笑了起来。
月明星稀，那些享受月光的事物，都透着虚弱的惨白。甲板上的众人看着海面，此刻充满杀机的大海平静地像个小河，他们也像个无忧无虑的渔夫，守护着自己渺小而珍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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