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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两军互怼

    卞常胜哪能不知道樊岐麾下这些人的花花肠子,反正林祈年也给咱使了银子,樊岐也给咱使了银子,那就两头都不得罪和稀泥,痛快地答应了魏源的要求。

    “好,生病在床的左将军既然有心,那就担当后军殿后,但切莫要拖大军的后腿。”

    魏主薄信誓旦旦地答应下来。

    新组建的左毅卫将领们久在边关,早已磨砺出悍勇与傲气,最是看不惯贪生怕死,推诿逃脱之人,虽然身为友军不好责怪,但讽刺的怪话还是敢说一两句的。

    “左将军不是不能打仗吗?怎么又能当后军了,这染得是什么怪病?”

    “依我看,这根本就不是风寒病,而是另一种不治之症。”

    “哦,你倒是说说看,是个什么不治之症?”

    宋横毫不介意地插上最后一句嘴:“贪生怕死病,避战畏敌症,此症只要遇见敌人就会发作,表现症状为手脚发软,浑身发热,跟风寒的症状倒也差不多!”

    管崇豹不苟言笑,冷冷地说道:“不就是怕死不敢上战场,怎么还给说成病了。”

    左毅卫的兵卒们都露出轻蔑的冷笑,仿佛这样的军队不配跟他们站在一起,惹得云都卫的兵丁们都脸上无光。

    魏主薄倒丝毫不以为意,他这人的长处就是养气功夫好,能达到唾面自干的程度。

    但是躺在大帐中的左慎宗受不了这个,他在云都卫中也算一员勇将,向来自视甚高,所到之处也都是称赞溢美之词,还从未被人如此耻笑过。

    这位将军气呼呼地把头上的毛巾扔下来,咕哝着骂道:“狗日的魏源,把老子的一世英名给败坏了,气煞我也!”

    劲风在城头上刮动,旗帜猎猎作响,林祈年接过马鞭翻身上马,两支军阵汇合成为一队,踏在官道上弥漫起尘土,颇有峥嵘肃杀之气。但将领们都心知肚明,今天出击不过是似是而非的表演,不取人命,不见鲜血,就跟去旅游一趟似的。

    所以军士们都神情淡然,相互之间扯闲篇或说笑话哄堂大笑。林祈年也不去过多的整肃军纪,本就是带着大家伙到徐县武装游行去了,让兄弟们宽松几天吧。

    左慎宗打着喷嚏骑在马上,昨天为了泡病号往身上浇了一盆冷水,想不到今天竟然真就染风寒了,想到这个,他就对身边的魏源一脸鄙夷,这个混赖的家伙,出的什么馊主意!

    “林祈年等人率领的前锋在一百里地之外,我们跟得这么远,如何能够讨到便宜。”

    魏主簿在一旁笑道:“左将军不必忧心,剿匪岂是那么容易的?我们今日跟过来,只是一场试探,我倒要看看,那位林将军怎么个剿法。”

    左慎宗打着喷嚏哼了一声:“他能怎么剿,那余增桑就是他养起来的寇,说不定两人早就串通好了,他带着我们这些人到徐县空走一番,然后报一个无功而返。”

    魏源冷冷地笑了一声:“他若是真敢这么做,我们便写信告知樊将军,叫樊将军在太师面前告他一状,倒要让这林祈年吃不了兜着走。”

    ……

    林祈年所率领的前锋快速推进,很快便到达了徐县境内,他向后传令,让队伍的行进速度放慢,仍惦念着余增桑那边儿很有可能还没有做好准备,需要给对方一点儿缓冲时间排兵布阵。

    后方的中军里有几匹快马脱离了队伍,加速追赶了上来。林祈年回头一看,却是容晏带着几名亲兵前来。

    林祈年半开玩笑说道:“你身为主将,怎么能够脱离中军,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和兄弟们交代。”

    容世子哼了一声:“我才没有这种闲情跟你扯皮,你肚子里有什么想法,也不与我告知一下。后面卞常胜带来的那两位可是来者不善。你若是带着兄弟们真枪真刀地干,不就是损伤兄弟们的性命给人看高兴吗?你若胡混一番无功而返,阉党众人趁机治你的罪又是无妄之灾。”

    林祈年手执马鞭指着前方笑道:“岂能无功而返,大军一动,浪费银钱,粮草就是不计其数,不见血怎么能够对得起如此大的阵仗。”

    容晏满脸狐疑地望着他,问:”见血?你要见谁的血。”

    “昨日在将堂议事,云都卫的偏将左慎宗说剿匪轻而易举,既然我们的兄弟不能见血,那就让云都卫的人见识一下凤西山匪的厉害,只要他们尝到苦头,以后我们做什么都是容易的。”

    林祈年突然从马上回过头来,说:“都到了这个时候,不们不需要再谨小慎微,就是要告诉云都,告诉阉党,凤西的地面上,只有我们曲门一脉才能够镇得住。”

    他这句话说得气势十足,似乎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林祈年在曲门凤西苦心经营的数年,也应该转化为与朝廷讨价还价的实力了。

    “左慎宗所在,乃是后军,前锋接敌,后军怎么可能受损失?”

    林祈年坦然笑道:“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前军后军有什么区别,到时候谁遭遇了敌手,谁才是前军。一切我已经计划好了,你立刻回到中军中去,不要让卞常胜等人产生疑心。

    云都卫行军主簿魏源也没有闲着,他也快马加鞭追上了行进中的中军,主动跟在监军卞常胜身后说话,给这位公公解闷儿。同时中军得到的战场信息更及时准确一些,他也更容易找出林祈年的错处。

    容晏从前面返回,卞常胜不疑有他,也不去询问,魏源却自认为找到了由头,开口就咄咄逼人地问道:“容将军身为军中主官,怎么能够擅离队伍?”

    容晏就算是脾气好,也自有三分火气,自以为是云都来的军官,就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他冷声说道:“军队中谁才是主官,你不过一个小小行军主簿,目无主帅,该当何罪!”

    魏源陡然被问哑了嗓子,郁愤之气被憋在嗓子里,只化作一个字:“你!”

    卞常胜两边都收了钱财,只眯着眼睛,谁也不帮谁说话。

    容晏心中越发有了谱,得理不饶人,继续怒怼道:“你为云都卫军中主簿,不在你的后军待着,却跑到我的中军指手画脚,惺惺作态。按我左毅卫军法处置,目无上官,擅离值守,当斩!”

    魏源气得愈发恼恨,只伸出两根手指道:“你……你敢!”

    容晏拽着马缰迎面朝向魏源,他脸庞上布满了冰冷的肃杀寒霜:“我有何不敢!来人!把这目无长官的小小主簿,给我拉下去枭首!”

    容晏怒而生威,看起来就是动了真格的。在他身边的左毅卫诸将眼中,容将军和气温顺,在曲门军中的三年来,几乎没有发过脾气,也没有动过怒意,今日看来,容将军之怒,也是相当具有威慑力的。

    “容将军,”闭目养神的卞太监终于睁开了眼睛,厌弃地看了身边的魏源一眼说道:”魏主簿是咱家叫过来的,让他给咱讲解一下这行军打仗的规矩,擅离职守的罪就给他免了吧,至于这目无长官,该罚,只不过战事开端,军中正需要用人,还请将军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