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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查理克

    (第三篇章:黑海市)

    说话的胖子是《克娅岛》派来解决这次黑海市危机的使者,换句话来说他也属于传道者,查理克很明显费了不少心思才请来这么位龙威燕颔的人物,明美姬心里一直认为是国议会放出了这些病毒,只要找到他们犯罪的证据就能一网打尽,可如今他们身边不仅有兽人族,还有来自克娅岛的使者,光在人数上就悬殊不少,贸然前行无异于以卵击石。

    正当那几人谈笑风生时,朦胧胧的雾霾中冒出两个人影子,一名头发杂乱的妇女领着小女孩战战兢兢走到这支队伍跟前,就像是战争发生以后无助的平民站在军官面前那样,存在感小的像只蝼蚁。

    妇女并未认出眼前这胖子,而是眼神时不时飘向查理克身上,两名侍卫走上前将二人拦住,妇女有些惊慌失措连忙跪倒在地,她的呼吸在冷气里蒸腾伴随着那小女孩一起,穿着单薄,直视着查理克:“国议会长,救救我和我的孩子吧,我们已经很多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家里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如果我再不出来见您我担心我孩子也会跟着挨饿,我们物质,需要食物,需要干净的水源。”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查理克似乎也被眼前这妇女说的话给吓到了,倒是胖子瞄了眼他随后亲自走过去将妇女扶了起来,随后拿出一根烟斗点了起来,那吐出来的烟雾与周围的雾霾显得格格不入:“查理克这你就不够意思了,作为你的子民,你怎么能让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呢,我也理解你们现在的困境,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墙倒众人推,一旦你不行了自然有下一个议员替代你,民众也不会乐意。”紧接着挥了下手,身后年轻的卫兵走了过来:“分一些食物和水给这位女士。”

    正当我几人看得入神时,爱丽丝突然凑了过来:“我看这胖子人还不错,那查理克也怕他,不如我们一纸诉状给他说了去,这样一来不但借手解决掉现在的国议会,还能让黑海市的危机得到接触,那岂不是两全其美。”

    “你想的有点多。”小丁猫冷冷直笑:“你刚才没见着吗,那妇女就像是揭发国议会面具的导火索,但那胖子却依旧无动于衷,只是将自己的食物分给了她们,并没有对查理克做出任何处罚的举动,这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实权在手,只是空有一副噱头罢了,若非如此,那也是他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给旁人听的罢了,想找到证据还得从内部下手。”

    从内部下手,这让我想到先前在弓蛇岭时混进政事堂的情景,结果到头来差点竹篮打水一场空,偷鸡不成蚀把米,要不是费奇几人及时赶到都不知道我现在还能不能站在这里,这些人掌管辖区的运营时间这么久,要说一点儿心眼子都没有那是假的,比现在突然跳出只怪物还假。

    查理克似乎意识到了眼下的尬境,他有意想搪塞过去:“如今黑海市周围的海域遍地尸体,海水被污染,水源供给不足,因为气候的关系绿化带一直没有收获,外地进口的农民们压根也不敢踏进半步,我们无异于是在与世隔绝,食物短缺也是迫不得己的事情,一旦离开市区,郊外就是那群生物的地盘。”

    话刚说完,一根箭咻的声从我耳边插过直勾勾朝着查理克飞去,好在旁边的一名侍卫掏出长剑及时抵挡下来,那群人瞬间朝着我们的方向望来,小丁猫连忙将我头按住生怕被发现,我原以为是明美姬受不了他这股虚伪的模样,但缓过来才发现这根箭与她毫无关系,她指了指我身后不远处的地方,居然有另一个女人蹲在那里,那一箭几乎暴露了我们的位置。

    一群兽人族的侍卫朝着我们的方向赶来,转过身望去发现那女人居然直接跑了,我几人面面相觑也随着她离开的方向赶去,索性这距离有些远,我们在那群兽人族卫兵还未赶到前便逃离了这里,眼前的新目标自然就是这莫名其妙的射箭人,我们紧追不舍直到将她逼近了这个死胡同里。

    尾上玲子并没有故作惊讶,而是用一种令我无比耳熟的声音问我们为什么要跟着她,但那一瞬我却怎么也记不起来这声音在哪里听过,但小丁猫至今还记忆犹新,他看着眼前的女人,有些泛黄的黑发,扎着马尾辫,一席皮衣倒很有我那个世界的装扮风味,身后背着把很大的木弓。

    没错,的确是她,我们出发前妮娜拿了一支录音笔,那里边儿愤怒女人的声音,和眼前的这个人一模一样。

    尾上玲子对如今国议会的恨意几近疯狂,她至今都还记忆犹新,当年她们家族献上传家宝以示效忠时,是为了铲除入侵黑海市的怪物,但是一次任务中国议会抛弃了尾上家的子民,导致她们家族接连死去二十多名弓箭手,两家因此发生的激烈口角,尾上玲子的父亲认为这是谋杀,查理克却说是战争中难免的惨剧,就连森林守护者的尾上家也无法平息这场纷争,她父亲当天便愤然拂袖而去,独自领兵前往森林深处打最后的一场仗,不料途中被毒雾感染,而国议会那时候有足够的时间支援却选择袖手旁观,让尾上家惨剧发生,自那以后尾上玲子作为家族仅存下来的人,誓死也要亲自收下查理克的人头。

    随着夜幕降临,周围的雾也在逐步散去,而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防空警报再次响了起来,与先前响起来的时间完全不一致,在有了一次经验后我们更是快马加鞭,不过好在尾上玲子有着更丰富的经验,她带我们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公寓楼,趁着那声音结束以前,空中的暗鸦肆虐吵闹,我们一路上不敢停留半步,跟她来到了第四楼的一处房间,见她摸索了半天从腰包拿出一根铁丝捣鼓了两下那门便开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居然弥漫着一股蜡烛的味道,直到那小火苗变成一团照亮整个屋子的灯光,玲子还特地走到窗前看了眼外边儿随后将那黑色帘子拉上,那帘子有好几层,生怕一点儿亮光漏了出去,而我的目光早就被这里外有着强烈违和感的室内装饰震撼到。

    明明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整栋楼跟被强暴了一样,这小小的房间里却干净整洁,那壁炉内的炭都还没有全然熄灭,周围挂着圣诞节才有的袜子,花环,在这间暗色调的暖白氛围中多了几丝温馨感与格调,很难想象在这样的压抑氛围中她竟还有心思装饰一番。

    “不知不觉我都忘记圣诞节快到了。”小丁猫看着四周道:“不过撇开这一切不谈,很难想象一个看上去会过日子的姑娘会满脑子却只有仇恨。”

    这是我来到平联国这么久以后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馨与陶情适性,那看着令人舒适的大沙发披着圣诞风格的红绿色格子裹布,坐上去似乎瞬间就能睡着,即便在眼下这样令人心慌意乱的氛围中,似乎那外面的警报声并不能让我感到有多大的恐慌了,就好像我们所有人都舒舒服服地呆在一间小屋子内,等待着世界末日的到来。

    随着声音停下,周围瞬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安静地坐在沙发,但眼睛却注视着那被窗帘拉紧的窗户,因为外面此刻正传来一阵阵令人惶恐至极的声音,是一群怪物的声音,像人的惨叫声,婴儿的尖叫声,还有一些突破我听觉认知以外的声音,我心跟其他人一样跳的很快,明明呆在这么精致小巧的屋子里,却直冒冷汗。

    但当我以为这就是一切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我不寒而栗,即便是隔着几堵墙依旧能感觉得出外边儿街道上有一个庞然大物,它每走一步路大地都会随之颤抖,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我恨不得现在就能出去一睹那家伙的真面目,让我看看它是否真的犹如山川海怪那般巨大。

    这样的情景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直到四周终于安静了下来,只见尾上玲子拿出一个遥控器对着天花板一个像监控器的东西那样一按,四周传来一阵呼呼的声音,像是风吹那样,随后起身来到壁炉前添加了些炭火,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我肚子不争气的叫唤起来,说起来自打来了黑海市还什么东西都没吃过,我扭过头看着其他人,爱丽丝和小丁猫与我如出一辙。

    如果不是事先遇到了明美姬,我会以为她与这尾上玲子是亲生姐妹,不然这古怪的性格怎么会如此相像。

    在她的盛情款待下,餐桌上点着两根蜡烛,尽管亮光微弱了些,但反而很蹭圣诞节的氛围,桌上摆放着一只烤鸡,一些面包之类的食物,土豆泥,意大利面等,简直就是一顿丰盛的晚餐,看得我直流口水,小丁猫倒是丝毫不见生,第一个拿起叉子便大鼓起来,说实话我若不是饿得不行我也想装模作样矜持一下,更何况是在寄人篱下的情况。

    尾上玲子用拇指和食指拣起一个精巧的小银铃,轻轻摇了两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就好像这里除了她以为都是仆人:“你们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来自哪个地方,但肯定不会是黑海市的居民,如今在这个水深火热的城市里,想要活下去,了解城市的过去那是必修的功课,但是我很乐意告诉你们现在这座城市发生的情形,不过在那之前你们确定已经填饱肚子了吗?来几颗枣子如何?”

    她的这番话就像是早有预谋那样,生怕接下来我们会听到任何无法接受的事实一样,外面正在发生的事,以及她说的这些话,在这个温暖的小屋里跟冰刺一样让我有些不适应:“既来之则安之,这是我们中国的一句古话,所以就谢谢你,我们需要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她似乎并没有因为我来自哪里而感到好奇,反而是拿起一颗枣子扔进嘴里:“正如你们现在看到的那样,每天到了一定的时期,这座城市的防空警报就会响起,届时就会有一群长相极为丑陋的东西跑出来,就像外面说的那样,这里有怪物,有会飞的鹿,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当然啦,这只是民间的说法,可有时候还真让人产生这种错觉,一开始我极力让自己不去相信这些东西的存在,但时间久了,似乎遇到它们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我的家族,我的父亲尾上宫司,我们都是天生亚马逊战士的后代,他不愿意这座城市沦陷,所以和国议会商讨一起解决问题,但是在他们眼里,一切利益当头,那时候还很正常,怪物出现并不频繁,虽然每一次都有一些房屋遭受到破坏,但我们一连几个月都没有见着怪物的影子,似乎它们只是活在人们的传说里,可是每每等到第二天以后,很多建筑都被一股不知名的巨大力量所破坏,直到一次夜里,我无意中发现国议会的人鬼鬼祟祟在医院楼下安插了炸药,当时就瞬间火光四起,而那段时间刚好是疾病蔓延的期间,白天医院几乎忙到不可开交,但那些人却轰炸了医院,甚至不顾医院里的病人,人们逐渐意识到这些怪物的厉害,对,是他们心中所想的怪物,其实就是国议会那帮人。”

    玲子用她那双苍白而湿润的眼睛打量着一旁的明美姬:“后来事发东窗,国议会用计在森林圣域的中心地带制造了一场突发事故,引诱我族去调查最后无一人回归,搞笑的是他们以为自己天衣无缝,解决掉了我所有的族群,却不料漏了一个,但是不少人想奋起反抗,他们组织了一支军队,但是这却惹恼了国议会,双方就这样持续了一年的斗争,反抗者们伤的伤,死的死,直到后来,他们得知反抗者所在的私立医院,便用升空机轰炸了那里,你们可知道当时医院里还有许多手无寸铁的老人,女人和孩子,所有的人全部遇难了,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反抗者们投降,但这一招确实管用,反抗者们确实投降了,他们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放下武器对方就会停火,那简直不要太幼稚。”

    “这件事情我倒是听说过,后来国议会来到了黑桥找上了我母亲,查理克想利用强大的巫师力量帮他达成控制那些怪物的目的,查理克无疑是名豺狼野心之人,他一直想扩张自己的军队,一支由怪物组成的军队,因为国议会内部有人反对他成为议员,可是我母亲拒绝了她,还因此封闭了整个黑桥地带,让他们的人无法顺利进入。”明美姬说。

    爱丽丝此时也凑了上来:“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要找那个什么克娅岛的胖子来解决这些怪物,一旦这些怪物被解决掉那他的怪物军队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尾上玲子皱起眉头,似乎她自己也想不通查理克的这操作,又或者那胖子本身就是不请自来的呢,我又喝了口牛奶,努力忍受腻人的甜味,因为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了,就好像这牛奶也能将人喝醉一般:“那,事后你父亲的死你是如何调查出来的?可有蹊跷?”

    有无蹊跷?”玲子的声音轻得像是悄悄话:“是的,一定是有的,虽然我父亲的死固然令人悲伤,但从另一方面讲,却也是最自然不过的事,因为森林就是最初怪物们出行的地方,那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一种疾病,这种病有时能夺走人的性命,但也能将一些动物感染变异,而查理克一定知道些什么,所以才会引诱我父亲去到深处。”

    “夺走他性命的这种病?”小丁猫看着她:“你以前见过吗?在其他病人或者...反抗者身上?”

    “我自懂事以来就常年与森林打交道。”玲子回答:“曾见过不少奇怪的瘟疫,这些大多都是由于动物们的尸体没有得到及时分解处理,而与一些弥漫在空气中的化学成分产生了作用性,再被其他动物甚至是人所食用,便会引发新的疾病,因为无论是人还是动物,身体内都存在病菌,只是种类不同,但据我所知我以往见过的任何疾病都未曾像我父亲等人那般如此令人恐惧,这种病毒就好像是古代剥皮抽筋的酷刑,将人身上的皮都脱离开来,血肉模糊,然后其他动物再去当做食物,最后被染上这种疾病,但幸运的是,这种病毒并不是依赖空气所传播的,而是食物。”

    听她说完以后,我有些沉重地看着眼前这只刚被啃得一干二净的火鸡,虽然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只要一脑补那画面依旧感到胃里翻江倒海。

    “可即便如此,什么样的病毒会有这样的奇效,毒药,瘟疫,不,都不应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能够短时间将尸体分解成这样的,到底还有什么东西呢?”玲子沉重地问道。

    “或许,是病菌。”明美姬静静地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