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韦湑之死

    韦捷前几日被派出去公干，等回到府中的时候，韦捷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韦府弥漫于一片巨大的悲伤之中。韦捷心知大事不妙，疾步走向大门处。管家韦涛焦急地在韦府门口走来走去，韦涛在等韦捷，这个家现在的主心骨。韦涛是韦捷家的家生奴，因为办事干练，颇受韦湑重视。如果韦湑和韦捷不在家中，韦家上上下下的琐碎事情都是由韦涛来处理。

    “少将军，你可算回来了。”从语气中，韦捷听出了巨大的不安。

    “出什么事了？”韦捷赶紧问道，心中的担忧也表漏无疑。

    “将军，将军，将军归天了。”这几个字是一个一个从韦涛口中挤出来的，而且每个字都蕴含着无限的悲痛。

    一语话如惊天霹雳击中了韦捷。

    “阿爷明明几天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韦捷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崩溃，更不能倒下。

    “少将军，咱们进屋讲话。”韦涛强忍着悲痛，看了看四周说道。

    韦捷点点头，明白了韦涛的意思。

    韦捷没有到灵堂之中，他能想象到家里人现在的场景。现在，他要赶紧把事情弄明白。

    进到屋里，还没等韦捷坐定，韦涛就赶紧说道：“少将军，将军他前几日在陪同皇帝皇后去温泉汤时，突发疾病，当天就死在了。温泉汤而且，而且为了怕将军的遗体腐坏，昨天已经入葬了。”韦涛用最简洁的话，道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温泉汤是长安城外的一处天然温泉，一般只有皇室和达官贵人可以在此享用，平常百姓只能使用另一处唤为天泉汤的温泉，不过规模和质量要比温泉汤差多了。春秋两季，如果皇帝在长安城的话，一般都会选择良辰吉日，携带着后宫妃嫔和一些官员来到此汤。一是为了放松取乐，二是为了体察民情。一般情况下，都会有军队随行护驾，这次负责护驾的任务就落在了韦湑掌控的左羽林军身上。韦湑是韦氏家族的人，而且平时在军中也颇有威望，中宗和韦后都对韦湑非常放心，这也在韦捷的意料之中。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韦捷质问道。

    “大将军说，为了不影响你的军务。而且事已至此，就算说了也无济于事。老朽人微言轻，只能按照大将军的意思办。”韦涛如实相告。

    “我的伯父真的这么说的？”韦捷有些难以置信。

    “是，当时夫人也在场。”

    “伯父有说我的父亲是因何病去世吗？”韦捷接着问道，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没有，只说是突发疾病。从将军的遗体上来看，确实看不出什么端倪，好像真的是突发疾病。”

    韦捷陷入沉默当中。韦氏家族很多人都患有家族病，有些年长者确实会突发疾病去世。可前几日，父亲的身体还是那么硬朗。作为军人，父亲很少生病，而且时常和士兵一起训练，怎么，怎么会突然暴亡呢？这里面会不会有隐情？是不是谁在暗中加害父亲？如果有，那会是谁呢？虽然仅有短短的片刻，韦捷的脑中已经出现了无数人的身影，太多人都有可能加害父亲了。越想，脑子越乱，各种头绪在脑中已经打成了结。韦捷虽然饱读诗书，也自认可以认清现在的政治形势。可，他并不擅长分析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更难以洞穿人心。

    韦捷暂时暗下心中的疑虑，到母亲的房间里探望母亲。不出意料，母亲见到韦捷第一眼，就再也难以支撑，哭倒在床榻上。韦捷知道，这几日自己不在，母亲就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么大一家人，母亲一定是强忍悲痛处理父亲的后事。

    韦捷安慰了母亲许久，母亲才缓缓睡去。随后，韦捷回到书房中，急笔写了几封信，然后交给了自己的亲信，嘱咐他们一定要送到，而且要马上动身。亲信重重点头离去后，韦捷端坐在书桌后，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

    中宗即位以后，各方势力已经盘根错节，虽然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但是在这平静下，已经是暗流涌动。那谁有可能加害自己的父亲呢？相王李旦？李旦与韦氏家族不合，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韦后一心想要成为“武后第二”，难免要与李氏家族产生矛盾。可，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为什么选自己的父亲呢？难道是父亲严重威胁到了李旦的地位？不对！虽说现在韦氏家族掌管了大部分禁军，可父亲也只不过是左羽林军将军，大权真正是掌握在韦后和伯父手中。如果要对付，也是对付他们啊，怎么会向父亲下毒手呢？难道是想先剪除羽翼，再连根拔除？也不对啊，相王向来行事谨慎，不像是会作出如此举动之人。难道是太平公主？太平公主最近一直想成为皇太妹，也想夺取那最高权力。可在韦后的打压下，现在的太平公主正在韬光养晦，并没有加害自己父亲的动机。莫不是相王之子李隆基？韦捷见过李隆基数次，知道他并非池中之物。从李隆基回到长安以来，他就一直在交结豪侠。虽说这些人并不能威胁到韦氏家族，但肯定也算是一方势力。莫非是李隆基手下那些奇人异士所为？

    韦捷知道自己想不出端倪来，可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脑。连日的疲惫，韦捷终于顶不住了，趴在书桌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