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从零开始
屋内。
阳光充裕，摆设华贵。
窗上镶嵌着不明品阶的晶石，以作点缀。
释金觉是青年人的模样，虽被称为地王，却无王者的威严压迫，一头过肩银发飘然垂落，使他别有一番仙逸。
他此时坐在长桌一侧，在桌案上摆放着一卷卷竹简。
“成道万千，皆不可言。道言即是法，法传即为术，术出即成器。器者，道之末也。然本末可倒置，故凭炉火纯青之化境，善使器者能以末溯本，归大道矣。”释金觉念完最后一卷竹简，然后把刚刚呈上来的点心放进口中，头一扭，看向一旁的流风：“从藏经阁找到的是法之所在，可一旦写在竹简上它便成了术，承载“术”的竹简自然而然就成了器。你能在地藏殿前说出，万心归一，先长久契合，后长久归一的言语，可见你与释金觉是同一层次的认知。相信无须天王莅临，释金觉自认为也能教导你。还有一点值得夸赞，你能做到三天不出言相问，想必是有自己的见地吧，说说看如何？”
“地王知道我来历何方，为什么不把另外一个也请来？”流风始终没有忘记他最根本的目的。
“另一个可不在这里，你若要去那位，恐怕要去地狱服刑才能见到她。”释金觉笑道：“虽说在地狱服刑难以出离，可像你们这样的仙灵来说，六十年时间一到，自然就走了。”
“地王方才讲是服刑，而不是执刑，她造了什么业？”
“带业而来，何须再造，像你来到地狱时是无业之身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依释金觉所见你是新降生的仙灵，胸中隐藏着澎湃的战意，这指向修罗族仙灵，而这股战意狂暴至极却又寂静无比，难以做到时时刻刻的爆发，由此确认你是修罗界的准王。”释金觉吃了第二块点心，在不动声色间就把流风的来历说的一清二楚。
“无业之身，原来是这样子吗。地王对五界十分了解，不知曾是哪一界仙灵？”
“瞧你这话问得，难道就允许五界有王，凡界不能有王了吗？我渴了，是不是该给我上茶水了？”释金觉吃完了最后一块点心，满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凡界还有王？
流风闻言暗道一声好笑，这地王看来是接地气的王，不摆架子，知道自己是修罗之王还能做到随意使唤。
这是有恃无恐的表现！
流风下定决心不激发自身的修罗天赋神通，绝不挑衅对方。
老老实实地给释金觉倒了一杯茶水后，他言：“五界中有神仙、魔仙、修罗仙、妖仙、冥仙，像你这在凡界成王的是什么仙？”
释金觉闻言大觉古怪，以饮茶的余光狐疑地瞥了流风一眼，放下茶杯后，随手扔给他一卷最近的竹简：“不用之仙你没看？”
“不用之仙，听起来就是无用嘛，既然无用那还有什么必要看。”流风坦然直说。
“这与以貌取人有何差别？你好好读读。”释金觉的语气中颇有几丝愠怒。
“超凡入圣者，仙也。然仙有六种，神族善恶有法，为天道仙；修罗无情诛邪，唤无情仙；妖族重情仗义，名红尘仙；冥族遵循因果，是游魂仙；人间觉悟之地，多试炼仙；地狱六道起源，不用之仙。”流风念完一小段，当即反对：“修罗无情，荒谬！我若无情，读到此处就该像木石一般，毫无情绪起伏。”
说罢，竹简被流风重重摔在地上。
“你是恼羞成怒，还是不自知呢，我认为，你是属于后者，蠢人从不认为自己是蠢人，当他承认自己蠢的那一刻，那他就要开始变聪明了。情非情绪，你想要驳倒无情之说，要么告诉我情为何物，要么承认自己。对自己诚实，即是对自己有情。”
茶香余温犹存，释金觉不缓不急地说完后，又是轻轻地举起茶杯品尝，身上永远散发着一种安静祥和的仙气。
“敢问地王，魔仙是哪一种仙，试练仙？地狱为何是六道起源？不用仙又为何名不用？”
“与其想着与释金觉论孰是孰非，为何不自己捡起来，继续看个究竟。”
“我只想听地王的高见。”流风身上不自觉地散射出迫人的气场，他是修罗王者，他有资格藐视一切威严，任何想要他屈服的，最终只能被不屈战意击溃。
释金觉轻描淡写般地挥了挥手，不屈战意难接近他分毫：“想听，也罢。先说这些竹简吧，六道天书、论五之数、不用之仙这些本是一部书的五分之三，剩下的五分之二乃是无字天书，需要通过体悟前五分之三，从而入有始有终、无终无始、有无之境、永恒寂光四层境界。你是要听个大概，还是想要完全弄懂？”
流风开始捏起下巴思考：“如若只听个大概，能否让我见到服刑的那位？”
“看来不亲眼所见，你是难以相信了，告诉也无妨，服刑的是本尊，可她分出了一劫之力化作了分灵，至于是谁，只能靠你自己了，分灵何时能知道自己是谁，只有本尊才能决定。修罗王，这可能解决掉你心中所疑？”
“好，我现在想要完全弄懂这些竹简，请地王赐教。”
释金觉不以为意：“想要释金觉讲法，你作为修罗王得向我跪下，若不暂时降伏你胸膛深处的那颗傲慢，你是不会认真听，也不会听懂的。”
流风闻言当场大发雷霆：“释金觉！你只是凡界之王，我一生只跪修罗之皇，别说是你，哪怕凡界若有皇，又有何资格接受我的跪拜！”
“你所言一生，不是指轮回中的一生又一生，而是你作为仙灵的漫漫长生，可仙灵也有劫数，并非不死，若你去了人间，忘却所有记忆，难道不跪父母，还是说生你养你的父母无资格接受你下跪？忘了，你是无业之身，恐怕无人当过你的父母。话说回来，修罗王难道不好奇，仙灵为何而生，又因何而灭？五界仙灵常常自认为自己是真实的，视凡界生灵为虚假，自认为借假修真便可逍遥快活，可若没有凡界，真假之说又何从而来？五界居于七劫世界，凡界是六道世界，世界既有次序之分，又怎得能论真假？若论真假，对七劫之上的八卦世界而言，五界仙灵是否也为虚假的？凡界多以物质为真实存在，五界总视凡界为虚幻存在，虽无对立，可极为默契的各自偏安于世界的两端。你身为修罗之王你就没想到，世界的中心是何处吗？”
流风蹙眉：“何处？”
释金觉脸上释放出和蔼的笑容，整个人宛若沐浴在金光里，嘴唇微动，从中传出两个字：
“跪下”
“呵呵，一本无用之书，我有这必要听吗？”撂下这句话，流风转身就走。
“魔族不同，地狱是魔族的起源之地，众仙皆可成魔，你若不想六界被同化，大可不必服侍释金觉。”
“卖关子好玩？不过是在危言耸听，释金觉，本王还就不伺候你了，你能奈我何？地狱世界，杀业一造，当即清算，我无害你之心，你又敢杀我否？”
“流风，你从志界而生，当真忘了你因何志而生了吗？”
“有趣，我没说过我叫流风，你为何知道？什么是志界，我讨厌这种扑所迷离的感觉。”
流风猛然想起他被一阵风吹过，因此一粒尘埃就仿佛就自主拥有了意识，成为了化生修罗……他突然心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仙灵可以经过约定而下凡历劫，那他成为仙灵之前，是不是也有类似的约定？
“有不用仙，相对的也会有必用仙，地上的竹简有你想要的答案，继续一看你便懂。”
流风这次捡起他摔在地上的那卷竹简，赫然张开，其中内容尽数呈现与他那双能看破虚妄、由虚入实的眼眸。
良久良久，修罗王流风与地王释金觉不发一言。室内安详寂静得能听见窗外树叶飘落之声。
……
“啪！”
居在观凡台正上方的罗苏驮突然拍桌而起，湮墨色的皇袍无风作响，十方群仙皆感一股慑灵万分的战意自其压迫而来。
“波旬，你任魔皇不过万年，竟敢冒五界之大不韪，与凡界释族勾结！看来你是有意要破坏五界这来之不易的和平，要与我修罗界宣战了！”
罗苏驮只有二劫之力，可战族素享越阶斩杀之盛名，更有一界皇者之气运加身，若无绝对把握四皇都不愿与其争锋。
不知活了多久的神皇如是，冥皇如是，妖皇如是。
可魔皇波旬却浑然探出一只魔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毫不留情地逼向罗苏驮所在！
“善！”罗苏驮发出兴奋的嚎叫：“来战！”
“住手！”神皇大手一甩，登时夹在中间：“众仙面前，二位作为皇者的风范呢？”
“神皇老儿，是修罗皇污蔑本皇在前，我出手以示惩戒不可？”
“你若非派魔王与释族勾结，何以有胆魄与修罗之王约战地狱，不用之仙来至何处你我最明白，神皇更清楚的很！”
“那还请修罗皇告诉本皇，波娅为何不直接让那人把修罗王度化成释族，而是在地狱受苦受罪呀！我魔界的子民，告诉孤，魔王在干什么！”
魔皇之音，振聋发聩，魔界仙灵闻之，起初不明其意，后有魔王应道：“回吾皇，波娅在承受拔舌之刑。”
这下十之六七的魔民一同回应：“魔王在受拔舌之刑！”
罗苏驮见状冷笑：“拔舌之刑，这是造了什么口业，莫非引我族王者去地狱并非约战，而是受你之命，另有所图，从而欺瞒了这满座群仙？”
神皇罕见地动了火气：“够了！修罗皇这才看到哪到哪，珈蓝王以无业之身入地狱，有一番与释族打交道的际遇也难免，”
……
入地藏学宫第七天。
还是在那一间屋子，不过流风此时已经从侍者的身份，彻底转变成了与释金觉平起平坐之人。
书案上的一卷卷竹简不复存在，替换之的，是一副黑白棋子交错纵横的棋盘，二人正你一来我一往落子。
“这几日我反复思惟仍然有些疑惑难解，还请释金觉赐教。”举棋不定间，流风干脆把棋子握在手中，说。
释金觉：“但问无妨”
流风：“不用之仙中讲，志界为一，意界为二，心界为三，身界为四，此四界中的仙灵才是绝对的平等。不用仙正是来自于四界，之所以会有不用仙，是因为心界会出现必用仙，必用仙又名魔仙，以有法必用之名，行肆意妄为之事。不用仙则是为了劝必用仙回归故乡而存在。”
释金觉：“不错”
流风：“你说我从志界而来，按道理我也该是不用仙，为何我会降生在五界成为修罗仙，而非地狱或者说是凡界？”
释金觉：“这个问题，还是由提婆达多告诉你吧，我想你不止这一个问题。”
流风沉吟了两息又言：“生数一二三四，成数六七八九，你说地狱是六道起源，是用五之地，居于生数与成数之间，有无穷无尽的五行灵气，我找不出反驳的原因，但你所言若是真的，生数与成数四四相对，那么是不是也应该有一个对应的五的数字，或是零或者是十。”
问完这个问题，流风也瞧好了落子的地方，黑子倏然落下。
“是零是十有何区别？”
“区别大了！”流风眼睁睁的盯着他：“零者，始也，无也。十者，既是十，也有一更有零。”
“那你认为人间是零还是十。”释金觉落完子，迎上流风的目光反问。
“我尚未去过，但依我所知，大多仙灵去了人间忘却前生之后，无不是为了追求十全十美万事顺心的。”
“可人生之事十之八九不如意，它更像是一个归零亦或者归一之地，因为10有1有0，所以我说你从志界而来，是因为你在人间修到了归一的功夫。而你死后本该永住志界，却又为何去了七劫世界呢？这你要问你自己。该你下子了。”
流风思绪万千，注意力早已不在棋盘上，随意走了一招，然后道：“如你所言，五对应十，那么零对应什么，十一？十一又为何？”
释金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零名永恒寂光，又曰绝对，除零之外，皆为相对之数。你看完不用之仙难道没有别的问题？”
阳光充裕，摆设华贵。
窗上镶嵌着不明品阶的晶石，以作点缀。
释金觉是青年人的模样，虽被称为地王，却无王者的威严压迫，一头过肩银发飘然垂落，使他别有一番仙逸。
他此时坐在长桌一侧，在桌案上摆放着一卷卷竹简。
“成道万千，皆不可言。道言即是法，法传即为术，术出即成器。器者，道之末也。然本末可倒置，故凭炉火纯青之化境，善使器者能以末溯本，归大道矣。”释金觉念完最后一卷竹简，然后把刚刚呈上来的点心放进口中，头一扭，看向一旁的流风：“从藏经阁找到的是法之所在，可一旦写在竹简上它便成了术，承载“术”的竹简自然而然就成了器。你能在地藏殿前说出，万心归一，先长久契合，后长久归一的言语，可见你与释金觉是同一层次的认知。相信无须天王莅临，释金觉自认为也能教导你。还有一点值得夸赞，你能做到三天不出言相问，想必是有自己的见地吧，说说看如何？”
“地王知道我来历何方，为什么不把另外一个也请来？”流风始终没有忘记他最根本的目的。
“另一个可不在这里，你若要去那位，恐怕要去地狱服刑才能见到她。”释金觉笑道：“虽说在地狱服刑难以出离，可像你们这样的仙灵来说，六十年时间一到，自然就走了。”
“地王方才讲是服刑，而不是执刑，她造了什么业？”
“带业而来，何须再造，像你来到地狱时是无业之身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依释金觉所见你是新降生的仙灵，胸中隐藏着澎湃的战意，这指向修罗族仙灵，而这股战意狂暴至极却又寂静无比，难以做到时时刻刻的爆发，由此确认你是修罗界的准王。”释金觉吃了第二块点心，在不动声色间就把流风的来历说的一清二楚。
“无业之身，原来是这样子吗。地王对五界十分了解，不知曾是哪一界仙灵？”
“瞧你这话问得，难道就允许五界有王，凡界不能有王了吗？我渴了，是不是该给我上茶水了？”释金觉吃完了最后一块点心，满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凡界还有王？
流风闻言暗道一声好笑，这地王看来是接地气的王，不摆架子，知道自己是修罗之王还能做到随意使唤。
这是有恃无恐的表现！
流风下定决心不激发自身的修罗天赋神通，绝不挑衅对方。
老老实实地给释金觉倒了一杯茶水后，他言：“五界中有神仙、魔仙、修罗仙、妖仙、冥仙，像你这在凡界成王的是什么仙？”
释金觉闻言大觉古怪，以饮茶的余光狐疑地瞥了流风一眼，放下茶杯后，随手扔给他一卷最近的竹简：“不用之仙你没看？”
“不用之仙，听起来就是无用嘛，既然无用那还有什么必要看。”流风坦然直说。
“这与以貌取人有何差别？你好好读读。”释金觉的语气中颇有几丝愠怒。
“超凡入圣者，仙也。然仙有六种，神族善恶有法，为天道仙；修罗无情诛邪，唤无情仙；妖族重情仗义，名红尘仙；冥族遵循因果，是游魂仙；人间觉悟之地，多试炼仙；地狱六道起源，不用之仙。”流风念完一小段，当即反对：“修罗无情，荒谬！我若无情，读到此处就该像木石一般，毫无情绪起伏。”
说罢，竹简被流风重重摔在地上。
“你是恼羞成怒，还是不自知呢，我认为，你是属于后者，蠢人从不认为自己是蠢人，当他承认自己蠢的那一刻，那他就要开始变聪明了。情非情绪，你想要驳倒无情之说，要么告诉我情为何物，要么承认自己。对自己诚实，即是对自己有情。”
茶香余温犹存，释金觉不缓不急地说完后，又是轻轻地举起茶杯品尝，身上永远散发着一种安静祥和的仙气。
“敢问地王，魔仙是哪一种仙，试练仙？地狱为何是六道起源？不用仙又为何名不用？”
“与其想着与释金觉论孰是孰非，为何不自己捡起来，继续看个究竟。”
“我只想听地王的高见。”流风身上不自觉地散射出迫人的气场，他是修罗王者，他有资格藐视一切威严，任何想要他屈服的，最终只能被不屈战意击溃。
释金觉轻描淡写般地挥了挥手，不屈战意难接近他分毫：“想听，也罢。先说这些竹简吧，六道天书、论五之数、不用之仙这些本是一部书的五分之三，剩下的五分之二乃是无字天书，需要通过体悟前五分之三，从而入有始有终、无终无始、有无之境、永恒寂光四层境界。你是要听个大概，还是想要完全弄懂？”
流风开始捏起下巴思考：“如若只听个大概，能否让我见到服刑的那位？”
“看来不亲眼所见，你是难以相信了，告诉也无妨，服刑的是本尊，可她分出了一劫之力化作了分灵，至于是谁，只能靠你自己了，分灵何时能知道自己是谁，只有本尊才能决定。修罗王，这可能解决掉你心中所疑？”
“好，我现在想要完全弄懂这些竹简，请地王赐教。”
释金觉不以为意：“想要释金觉讲法，你作为修罗王得向我跪下，若不暂时降伏你胸膛深处的那颗傲慢，你是不会认真听，也不会听懂的。”
流风闻言当场大发雷霆：“释金觉！你只是凡界之王，我一生只跪修罗之皇，别说是你，哪怕凡界若有皇，又有何资格接受我的跪拜！”
“你所言一生，不是指轮回中的一生又一生，而是你作为仙灵的漫漫长生，可仙灵也有劫数，并非不死，若你去了人间，忘却所有记忆，难道不跪父母，还是说生你养你的父母无资格接受你下跪？忘了，你是无业之身，恐怕无人当过你的父母。话说回来，修罗王难道不好奇，仙灵为何而生，又因何而灭？五界仙灵常常自认为自己是真实的，视凡界生灵为虚假，自认为借假修真便可逍遥快活，可若没有凡界，真假之说又何从而来？五界居于七劫世界，凡界是六道世界，世界既有次序之分，又怎得能论真假？若论真假，对七劫之上的八卦世界而言，五界仙灵是否也为虚假的？凡界多以物质为真实存在，五界总视凡界为虚幻存在，虽无对立，可极为默契的各自偏安于世界的两端。你身为修罗之王你就没想到，世界的中心是何处吗？”
流风蹙眉：“何处？”
释金觉脸上释放出和蔼的笑容，整个人宛若沐浴在金光里，嘴唇微动，从中传出两个字：
“跪下”
“呵呵，一本无用之书，我有这必要听吗？”撂下这句话，流风转身就走。
“魔族不同，地狱是魔族的起源之地，众仙皆可成魔，你若不想六界被同化，大可不必服侍释金觉。”
“卖关子好玩？不过是在危言耸听，释金觉，本王还就不伺候你了，你能奈我何？地狱世界，杀业一造，当即清算，我无害你之心，你又敢杀我否？”
“流风，你从志界而生，当真忘了你因何志而生了吗？”
“有趣，我没说过我叫流风，你为何知道？什么是志界，我讨厌这种扑所迷离的感觉。”
流风猛然想起他被一阵风吹过，因此一粒尘埃就仿佛就自主拥有了意识，成为了化生修罗……他突然心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仙灵可以经过约定而下凡历劫，那他成为仙灵之前，是不是也有类似的约定？
“有不用仙，相对的也会有必用仙，地上的竹简有你想要的答案，继续一看你便懂。”
流风这次捡起他摔在地上的那卷竹简，赫然张开，其中内容尽数呈现与他那双能看破虚妄、由虚入实的眼眸。
良久良久，修罗王流风与地王释金觉不发一言。室内安详寂静得能听见窗外树叶飘落之声。
……
“啪！”
居在观凡台正上方的罗苏驮突然拍桌而起，湮墨色的皇袍无风作响，十方群仙皆感一股慑灵万分的战意自其压迫而来。
“波旬，你任魔皇不过万年，竟敢冒五界之大不韪，与凡界释族勾结！看来你是有意要破坏五界这来之不易的和平，要与我修罗界宣战了！”
罗苏驮只有二劫之力，可战族素享越阶斩杀之盛名，更有一界皇者之气运加身，若无绝对把握四皇都不愿与其争锋。
不知活了多久的神皇如是，冥皇如是，妖皇如是。
可魔皇波旬却浑然探出一只魔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毫不留情地逼向罗苏驮所在！
“善！”罗苏驮发出兴奋的嚎叫：“来战！”
“住手！”神皇大手一甩，登时夹在中间：“众仙面前，二位作为皇者的风范呢？”
“神皇老儿，是修罗皇污蔑本皇在前，我出手以示惩戒不可？”
“你若非派魔王与释族勾结，何以有胆魄与修罗之王约战地狱，不用之仙来至何处你我最明白，神皇更清楚的很！”
“那还请修罗皇告诉本皇，波娅为何不直接让那人把修罗王度化成释族，而是在地狱受苦受罪呀！我魔界的子民，告诉孤，魔王在干什么！”
魔皇之音，振聋发聩，魔界仙灵闻之，起初不明其意，后有魔王应道：“回吾皇，波娅在承受拔舌之刑。”
这下十之六七的魔民一同回应：“魔王在受拔舌之刑！”
罗苏驮见状冷笑：“拔舌之刑，这是造了什么口业，莫非引我族王者去地狱并非约战，而是受你之命，另有所图，从而欺瞒了这满座群仙？”
神皇罕见地动了火气：“够了！修罗皇这才看到哪到哪，珈蓝王以无业之身入地狱，有一番与释族打交道的际遇也难免，”
……
入地藏学宫第七天。
还是在那一间屋子，不过流风此时已经从侍者的身份，彻底转变成了与释金觉平起平坐之人。
书案上的一卷卷竹简不复存在，替换之的，是一副黑白棋子交错纵横的棋盘，二人正你一来我一往落子。
“这几日我反复思惟仍然有些疑惑难解，还请释金觉赐教。”举棋不定间，流风干脆把棋子握在手中，说。
释金觉：“但问无妨”
流风：“不用之仙中讲，志界为一，意界为二，心界为三，身界为四，此四界中的仙灵才是绝对的平等。不用仙正是来自于四界，之所以会有不用仙，是因为心界会出现必用仙，必用仙又名魔仙，以有法必用之名，行肆意妄为之事。不用仙则是为了劝必用仙回归故乡而存在。”
释金觉：“不错”
流风：“你说我从志界而来，按道理我也该是不用仙，为何我会降生在五界成为修罗仙，而非地狱或者说是凡界？”
释金觉：“这个问题，还是由提婆达多告诉你吧，我想你不止这一个问题。”
流风沉吟了两息又言：“生数一二三四，成数六七八九，你说地狱是六道起源，是用五之地，居于生数与成数之间，有无穷无尽的五行灵气，我找不出反驳的原因，但你所言若是真的，生数与成数四四相对，那么是不是也应该有一个对应的五的数字，或是零或者是十。”
问完这个问题，流风也瞧好了落子的地方，黑子倏然落下。
“是零是十有何区别？”
“区别大了！”流风眼睁睁的盯着他：“零者，始也，无也。十者，既是十，也有一更有零。”
“那你认为人间是零还是十。”释金觉落完子，迎上流风的目光反问。
“我尚未去过，但依我所知，大多仙灵去了人间忘却前生之后，无不是为了追求十全十美万事顺心的。”
“可人生之事十之八九不如意，它更像是一个归零亦或者归一之地，因为10有1有0，所以我说你从志界而来，是因为你在人间修到了归一的功夫。而你死后本该永住志界，却又为何去了七劫世界呢？这你要问你自己。该你下子了。”
流风思绪万千，注意力早已不在棋盘上，随意走了一招，然后道：“如你所言，五对应十，那么零对应什么，十一？十一又为何？”
释金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零名永恒寂光，又曰绝对，除零之外，皆为相对之数。你看完不用之仙难道没有别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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