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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天趣话:小神童拜将

    吴国郊外有一座树木葱郁的大山。大山脚下住着一户从齐国迁来不久的孙姓人家。主人对外称自己为孙大,究竟叫什么名字,谁也不知道。

    孙大有一独生子,刚刚九岁,名叫孙武,特别聪明伶俐。父亲孙大饱读诗书,教子特严,从小孙武三四岁时就教他读书习字,虽然现在刚刚九岁,但那肚子里的学问可不一般。那一带的老百姓,都将孙武称作小神童。

    这天,孙大进城购买物品,遇到一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被朋友留在家里小酌,第二天才能回来;母亲去尼姑庵进香,也要第二天才能回来,只留下小孙武和奶妈两个人看家。半下午时,小孙武正在院子里玩耍,走进一位跛脚道人:“小孩,我走路累了,可否进屋歇歇脚?”

    正好奶妈走来。小孙武看看跛脚道人,随便对奶妈说:“客人至矣,庭前整备茶汤。”跛脚道人却直向堂屋走去,口中还说:“宾既来兮,厨下安排酒席。”“哎呀!”小孙武心中一惊,暗说:“这个老道挺有学问呀,居然能对上我的对联!只是脸皮也太厚了,一个出家人,到了别人家,哪有自己要吃要喝的呢?”又想了想,看在他有学问的面子上,就把他领进客厅。

    孙武亲自给跛脚道人沏了茶水,放在道人旁边,说:“莫嫌茅屋小,略坐片刻。”道人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慢慢将茶杯放下,说:“且喜华堂宽,何妨数日?”“啊——你不会真要在我家住几天吧?”“哈哈……”道人仰头大笑,却一句话也不说。

    孙武让奶妈做了几样好菜,端上来。孙武还将父亲经常喝的小烧酒提来一桶,然后坐在旁边,看着道人吃喝。跛脚道人每吃一口菜,都是细嚼慢咽,每喝一口酒都要品尝片刻,仿佛奶妈做的菜和孙大的酒,都有回味不完的滋味儿。

    天黑了,孙武点上蜡烛。可那道人喝了一桶酒,又要一桶;三更已过,仍然没有离去之意。孙武打了几个哈欠,眼皮都要睁不开了,便说:“角楼上,咚咚咚,锵锵锵,三更三点,正合三杯通大道。”跛脚道人稍稍有些醉意,眨着小眼睛看看孙武,说:“草堂间,汝汝汝,我我我,一人一盏,但愿一醉解千愁。”“哎呀,我是小孩子,怎么能喝酒呢?”小孙武不耐烦极了。“嗯——你可以拿一杯茶来代酒啊!”

    孙武无奈,只好以茶代酒,陪着道人喝起来。又过了一个时辰,奶妈进来趴在孙武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转身离去。孙武看着道人说:“匡床已设,今宵且可安身。”跛脚道人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主意甚殷,明日定留早膳。”孙武困得走路都有点打晃了,急忙将道人领进客房,然后跑回自己的小屋睡觉。

    次日早晨,奶妈做好早点,孙武去叫跛脚道人吃饭,一进客房,见道人正在磨刀。孙武一惊,忙问:“借问嘉宾,为何操刀而磨?”道人连头也不抬,边磨刀边说:“无故相扰,定当杀身以报。”“呀!倘死我家,未免一场官司事。”“唉!欲全我命,必须十两雪花银。”孙武暗想这道人真是个无赖,便在心里骂了一句。道人把怪眼一翻:“哎——小小年龄,怎么骂人?”“我骂你什么了?”孙武口中这样说,心中却惊愕了一下,暗说:“我心中想的什么,他怎么知道?”又想还是答应他银子吧,真要自杀喽,那可就麻烦了。

    孙武将道人领去前厅吃饭,然后去后厅筹集银子。他并不知道父母将银子放在何处,只好把年年父母给的压岁钱和奶妈的私房钱拿出来先用,掂掂份量还是不够,奶妈又拿出了自己的首饰,称称,还是缺少八钱。实在凑不够了,也只好这样。

    孙武将银子和首饰拿到前厅,道人正好酒足饭饱。孙武便递给老道:“首饰凑成十两。”道人接过银子和首饰掂掂:“零头尚短八钱。”“我已经没有银子了,就这些了。你要不要,还给我,想自杀你就自杀吧!”“唉——好吧,算我运气不好。”跛脚道人将银子向兜里一揣,朝外走去。孙武将道人送出大门,心中暗说:“恶道恶道,快去快去。”谁知那道人突然回过头来:“好东好东,再来再来。”

    孙武心中又是一愣:“他怎么知道我心里说的话?难道他不是凡人?”想到这儿,孙武匆匆跑到道人面前,“扑通”一声跪倒,一连磕了三个响头。道人“哈哈”大笑过后,问:“小孩,你要干什么?”“师父,收我做徒弟吧!”“哈哈……”笑声过后,孙武只觉面前微风一掠,再看道人,已无踪影。孙武急忙朝天上看,没有,朝四外看,也没有。“看来他真不是凡人,也不想收我做徒弟了。”

    孙武默默自语着,低着头悻悻地走进自己的小书房,觉得屋里有响动,抬头一看,道人正坐在椅子上翻看自己刻的字。孙武一激动,眼泪差点流出来:“师父,您没走啊!”道人也不回答,将怪眼一翻,点着孙武的作业本:“这上面是你刻的字?这是字吗?”“师父,那什么字是字啊?”“等会儿我教你。”道人又拿起孙武看的书看看:“就学这些东西?有用吗?”“师父,那您说学什么有用啊?”“等会儿我教你!”自那儿以后,道人再没离开过孙武家,所教孙武的都是兵法和战策。自然,道人也没有暴露自己是什么身份。孙武问过几次,都被道人回绝了。有一次道人生气地说:“你敢再问,我就走了!”

    从那儿以后,孙武再也不敢问了。

    在孙武十二岁这年,吴国发生了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先是楚国领兵大将伍召童因为得罪了楚王,投奔了吴国,被吴王重用。楚王的弟弟因为谋反不成,也逃到了吴国,同样受到了吴王的重用。楚王知道这些消息后,亲自率兵前来讨伐吴国。

    吴国虽然有伍召童为大将,可是国力却远远不如楚国。吴王自然知道厉害。想把伍召童和楚王弟弟捆绑起来送给楚王,一来害怕被人唾骂为不义不仁,二来害怕楚王仍然不肯罢兵,整日心急如焚,毫无良策。

    那日夜间,吴王怎么也无法入睡,便一个人走进后宫花园,独自坐在醒目石上叹息。忽然一阵凉风吹过,面前站了一位跛脚道人。吴王惊得一下站起来,向后退了两步:“你,你怎么进来的?”“哈哈……乘风进来的。”“嗯——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只是大王为何叹息呀?”

    吴王没有弄清道人的身份,自然不想说出内心的焦急。道人却说了出来:“想退楚兵不难,只需一个孩童即可。”“孩童?什么孩童?”听了道人的话,吴王迫不及待地问。“郊外山脚下,有一个名叫孙武的孩童。”道人话音刚落,旁边花丛后面又响起一阵大笑:“哈哈……”接着那人说道:“好你个老雷,又偷偷收了一个义子,这回得请我喝八百杯了吧?”“我说太白先翁,你怎么总和我过不去呀?得得得,我请你就是!”

    跛脚道人话音一落,拔地而起,接着花丛后面一个人也拔地而起,两人两只手一握,“哈哈”大笑着冲上云霄。吴王望着渐渐消失的一双身影,如梦方醒:“原来是上天仙人指点,我吴国有救了!”

    原来那跛脚道人正是雷公。他有个收义子的嗜好,每隔三两年若不收个义子,就会觉得寝食难安。这次在巡游中听说孙武是个神童,就扮作跛脚道人前去考验一番。当他发现孙武的聪明才智非常适合做自己的义子,却又不能自己提出来,就变着方法戏弄孙武,直到孙武主动提出要求。虽然孙武称他师父,可雷公却把孙武当成义子,“师父”二字听在雷公耳里,就变成了“义父”两字。

    次日早晨起来,孙武高兴地去叫师父吃早饭,可师父已不知去向。一家人把房前屋后翻了个遍也不见道人的影子,正坐在屋里着急,吴王带着一队人马走进院子。全家人吓得慌忙跑出屋去迎接。吴王亲自将孙大一家人一一扶起,眼睛盯着孙武看了一会儿,才说明来意。此时孙大一家人才知跛脚道人是雷公,孙武已被雷公收为义子。既然义父亲自推荐,吴王又亲自来请,孙武只好出山拜将。

    孙武挂了将印,每日操练兵马,不敢有半点泄怠。伍召童本是一代名将,如今要听一个十二岁孩子的指挥,心中愤愤不平。只因大敌当前,要以国事为重,才把那股不平之气暗暗埋在心里。同时,他也在暗中运筹破敌之策,万一孙武徒有其名,也好亡羊补牢,挽救吴国。

    楚国大军压境。孙武率兵迎敌,两军列阵对恃。吴王虽然听信雷公的话重用孙武,可孙武必定还是个只有十二岁的孩童,总有些不放心,便亲来督师。楚军擂鼓进攻,孙武按兵不动,只让前锋弓箭齐射,阻挡楚军冲撞吴兵阵脚。

    楚兵第一次进攻失败,接着又第二次擂鼓进攻。孙武还是按兵不动。楚兵第三次进攻失败,刚刚朝后退去,孙武将令旗一摆,“轰轰轰”三声跑响,吴军犹如提闸的洪水,一泄而下。

    楚军三次进攻,吴军都按兵不动,楚军以为吴国兵少力薄,不敢抗拒,故而军心松懈下来。吴军正如满弓之箭,这一发出,楚军如何能够抵挡?只有纷纷溃逃。吴军追出了约有十里,孙武急忙下令停止追击。伍召童见大功就要告成,哪里还能忍得住?向孙武发火道:“孙将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孙武哪管伍召童说什么,跳下战车查看楚军留下的车辙和马迹,又遥看楚军的旗帜,然后才下令追击。吴兵大获全胜,退回城内。

    伍召童有些不服:“孙将军,如果我军中途不停止追击,还可以多消灭一些楚军。”孙武不慌不忙地回答:“我知道。可是敌众我寡,万一楚军溃逃有诈,后面埋有伏兵,我军岂不要全军覆没?”“啊——”伍召童忽然醒悟:“原来孙将军查看敌军车辙马迹和遥看敌军旗帜,是判断敌军是真的溃逃,还是诱导我军深入啊!”吴王也才豁然明朗:“嗯——有孙爱卿在,孤王可以高枕无忧了。”“不!大王。”孙武担忧地说:“我们的实力远远不能同楚国相比。楚军虽然有此一败,也只是伤及毫发,而且他们不会再有轻敌思想。来日大兵压境,我军哪里还是对手?”“这,这可怎么办?”吴王焦虑起来。伍召童想了想,将眉头一展:“明天我带一军冲杀楚营,拿下楚王的人头。”

    “不可不可。”孙武急忙阻拦:“伍将军乃天下一代名将,虽然以一己之身可以抵挡楚军数个大将,却难以抵挡数万楚军,再说,吴国未来还要仰仗将军啊!”“对对对!”吴王接着说:“爱卿有心为孤王尽忠,可是,孤王不能没有爱卿啊!”伍召童焦急起来:“那,我们如何抗拒楚军呀?”孙武说:“臣想借楚王弟弟的人头一用。”

    吴王犹豫着说:“这样——世人会不会骂我不义呢?”孙武说:“此人谋杀兄长,本来就是不仁不义之人,大王杀的是不仁不义之人,有何不义呢?况且借此一人之头,退楚数万大军,世人只会赞颂大王啊。”

    吴王还是有些犹豫:“如果献上此人头颅,楚国还不退兵呢?”孙武说:“我用此人之头去换楚王之头。楚王人头都没了,如何还敢进兵呢?”

    吴王和伍召童仍然不解,但也不细问,只按孙武的计划行事。伍召童请来楚王弟弟的人头。吴王命人从牢狱中带上一个死刑犯。孙武将这个死刑犯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认为是比较合适的人选,这才问:“你即将要赴刑场,有什么话说吗?”

    死刑犯看看面前这个个头不高的孩童,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和孩子,叹息一声说:“我死不足惜,只是连累了父母和孩子,死不瞑目啊!”孙武看着死刑犯:“是啊,你的孩子也不会比大多少,可惜呀!如果大王释放了你的父母和孩子,再给他们一百两黄金度日,你会为大王而死吗?”死刑犯一下跪倒在地,不停地向吴王磕头:“大王若能如此,小人愿为大王赴汤蹈火。”吴王一摆手:“那好,你起来吧。听孙将军吩咐。”

    孙武使一下眼色,伍召童将楚王弟弟的人头放在死刑犯面前。孙武说:“这是楚王弟弟的人头,因为谋反不成逃来我国避难。如今楚王率兵讨伐我国,就为了他这个弟弟。今夜你带着这颗人头,佯装偷逃出城的样子去见楚王,趁机除掉楚王。楚国有数万大军,你无法活着回来,知道吗?”

    “小民知道。”死刑犯再次跪倒磕头:“小民的父母和孩子都在大王手上,小民知道如何做。”“你知道最好。外面有人帮助你。下去吧。”孙武见死刑犯走出去,又对伍召童说:“伍将军,当楚兵开始后退,说明楚王已人头落地,你带领大军全力追击。只此一仗,可使楚国数十年不敢再犯我国。”

    死刑犯顺利拿下楚王人头,楚军只好全力撤退。伍召童率领全军猛烈追击。楚军没有主帅,如同一团无头苍蝇,只能狼狈逃窜。次日黎明之时,吴军已大获全胜,打着得胜鼓收兵回城。

    吴王要重谢孙武,可是,早没了孙武的影子。有人说孙武调兵完毕就出城了。吴王亲自去郊外孙武家,也早已人去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