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莫寻出生不详，只知亲身父母嫌弃她不是男孩，便将她送给雨泽村的一名鳏夫，还给她取名为莫寻，让她长大后记住不要来找他们。养父对她也不算疼爱，只觉得家中无妻无子，甚是冷清便领养了她，将她抚养到六岁时，就重病不治而亡。

    邻里乡亲帮忙埋了她的养父，都不想再养一个吃闲饭的丫头，便将她送到附近的云安观。可那几年安城遭遇大旱，云安观主事奉城主令祈雨，要用两名幼童作为祈雨的祭品。刚到云安观的莫寻很不幸地被选中，要被活活烧死。

    或许是她命不该绝，就在她要被主事扔进一个比她大十倍的火炉时，突然电闪雷鸣，安城迎来了久违的雨季。她趁机从祈雨台边跳下去，滚到干涸已久的雨泽川中，这才捡回一条命。后来她回到家中，试着用养父生前教给自己的竹编手艺编一些篮子竹筐，再以极低的价钱卖给邻里讨口饭吃。

    就这样莫寻靠着简单的手艺和邻里的施舍，熬过了一个春夏秋冬。她虽只是半大孩子，却能独自一人从山中砍些嫩竹并拖回家中，再将竹皮剥下来用作编制竹器的材料。有一日，她照常在竹林与一根嫩竹较劲时，突然听到一阵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山上滚了下来。她想来应该是山上的落石，并未起身查看，只想快些把手中的竹子给拖回家。

    可随后又是一阵细碎的响动，一个比她稍微矮些的男孩站了起来，身上沾满竹叶，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莫寻。莫寻这才走过去，帮他清理身上的竹叶，查看他的伤势，又问他为何从山上滚下来？男孩也不言语，只是瞪着眼睛打量莫寻。还好他未伤筋断骨，只是手上和脸上破了皮。

    莫寻便将他领回家中，替他清洗伤口、涂上草药。等收拾妥当后，她又把自己的晚饭端到他面前。男孩看到馒头两眼放光，抓起就往嘴里送，一眨眼就没了半个。莫寻又把粥碗移过来，让他喝上一口别噎着，还拍着他的背安慰他。就在这时，男孩哇得一声哭起来，等他恢复平静时，便将自己的经历都告诉了莫寻。

    男孩名为知凡，一年前家人得病死了，他就被人送到云安观。在云安观不过月余，观主便要取他身上的肉来炼丹。知凡只好趁人不备，打碎观主的丹药罐，从炼丹房逃了出去，却被丹徒们逼到山崖边无路可退。他不想被抓回去活活剜心割肉，便从山崖边跳了下去。幸好山下有一片竹林，他先被竹梢托住，又掉落在厚厚的竹叶上，这才捡回一条命。

    听完知凡的经历后，莫寻噗地一声笑起来，将自己一年前在祈雨台的经历也告诉了他。两人都大笑起来，相互比较着谁更惨一点。一番取闹之后，莫寻便认真地对知凡说，“不如以后你就做我的弟弟，与我一起生活吧？”知凡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还将自己的名字改为莫辞。“这样别人一听见我们的名字，便知道我们是一家人啦。”

    他们的居所也算不得是个家，只不过是两间破败的茅屋，四周有墙的那间可以睡觉休息，四周漏风的那间可以做饭和摆放杂物。环境虽然寒酸艰苦，姐弟两却因有彼此为伴，总是能苦中作乐。

    几个月后，莫寻终于能用竹子做成伞骨架，然后又用最便宜的布料做出还不错的伞面，合成一把结实耐用的素伞。凑齐二十把后，两人就背着伞去往雨泽村的集市，那天刚好天降暴雨，他们的伞在路边便被一抢而空，卖了个好价钱。姐弟两在雨中牵着手傻乐了好一会，才一起归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