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潮头
王羽晃了晃脑袋，率先醒了过来。
视野朦胧之中，看到了趴在地上的黑疤和不远处站着的祖锡。
有种怪异的感觉。
整场战斗都进行得很奇怪，他都没什么参与感。
发生了什么啊，什么都记不清了。
“哟，王羽，你醒啦。”
祖锡的问候打断了王羽的思考。
不行，不能忽视这些，要不问问祖锡吧。
“祖锡先生，能给我讲讲发生了什么吗？”
王羽开口问到。
祖锡将王羽昏迷过去期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说完，王羽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在他昏迷期间，黑疤和祖锡关系好像已经变得很好了。
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啊，他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默契。
为什么黑疤这么确定我能扛得住，他知道些什么吗？
说来自己好像也是，跟黑疤很顺利自然地就觉得熟悉起来了，明明交流并不多的来着。
这难道是熊人特有的魅力吗？
王羽越想越不对劲，间歇性的痴傻，自己和祖锡对他的信赖，本不该黑疤了解的信息。
从他记得住那座小镇上的事来看，应该不是其他人假扮的。
“祖锡先生，您能再给我讲讲您跟黑疤是怎么熟悉起来的吗？”
祖锡告诉王羽，在那晚黑疤将他大骂一顿之后，他打心底地接受了黑疤所讲的一切，到了第二天，就开始很自然地变得交流热切了起来。包括在后来与那几只怪物的战斗中，他们二人的配合也是出乎意料的默契。
“黑疤与祖锡的交流非常突兀，但说出来就像是祖锡的心理完全被对方掌控住了一般。”
王羽暗自想着，觉得黑疤的身份并不简单。
可目的又是什么，若是要杀我，为什么不直接动手。
突然他晃了晃头。
哎呀我怎么会在这时候想到这些，目前在外面还是要依赖黑疤他的，不要这么猜忌。
可祖锡却阻止了王羽这样将就下去的想法。
“你觉得黑疤有点问题？”
王羽点了点头。
“他表现出来的行为其实非常奇怪，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一直认为非常合理。
我本觉得不能这样猜忌他，毕竟他救了我的命。但细想想，将我置于危险之下的其实也是他，是他被颠簸影响导致怪物有机会冲我来的。
您还记得当时的场景吗，那个颠簸会令他出现这样的失误吗？”
“你这样一说那晚也确实很奇怪，从后边几场战斗的表现来看，他不至于一个颠簸就留给那只二阶怪物这么大的空当，这些怪物智力低下，轻易不会改变对手，除非真的有很明显的空档。
可也说不定，没办法仅凭这些就断言它有问题，毕竟人总有失手的时候。”
王羽听出来祖锡其实也对黑疤产生了怀疑，只是这些证据不够。
接下来，祖锡的行为更是让王羽确信自己的想法。
他走过来，对趴在地上的熊人伸出右手，一层屏障罩住了黑疤。
然后在王羽面前坐下，开口道。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我从未跟任何人说过我的遭遇，但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一点都能准确击中我的痛点，他不应当知道我在自责，甚至我想要轻生的念头都被他说出来了。
在黑疤昏过去之后，我才觉得有些清醒，这几天跟他的相处突然变得不太真实。
我还考虑过，这是不是外面魔法乱流的影响，让我精神变得有些混乱。
但看到没有魔法格，不可能被乱流影响的你都产生了怀疑，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我所产生猜疑的合理性。”
王羽脑中闪过之前的一个想法，犹豫了些许，决定还是告诉祖锡。
“我觉得，其实我是作为诱饵被派出来的。”
祖锡眉毛一挑，看得出有些许的震惊，但很快平静下来。
“所以你被下毒的那件事是真的对吗？”
王羽又点了点头。
“我猜不透将我作为诱饵的原因。这几天一直都在欺骗自己，让自己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凑和着在乌潮之中活下来就知足了，待自己强大了再去解决这些。
但我发现无论是乌潮，还是御乌军内部存在的问题，或是和反抗军的对峙，都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我不能在这样得过且过了，再由着别人安排下去，我很可能活不了多久。”
祖锡看着王羽。
“你想怎么做，趁着潮头还未到来，我可以带你回去，再晚几分钟，就跑不掉了。”
当完全认可了自己诱饵的身份，王羽就已经看清了。
什么汤厉的徒弟，秘术的传承者，什么承受五次魔法洗礼的从未有过的意志坚强之人，什么没开启魔法格还不会被琼毒毒死的人。
甚至于他不愿意去怀疑的，艾尔晴对他的好感。
这些都是提高自己这个诱饵价值的筹码。
康城，或者说乌界想要让敌人看到，王羽这枚棋子身上的价值。
而黑疤，是军队故意安排在王羽身边的。
明知这人疑点重重，还是要让他跟在王羽身边，就是摆明了让敌人看清楚，王羽究竟值不值得冒险下手。
‘我们明牌了，就是要赌你们要不要下手，不跟你们玩虚的。下手，就暴露，不下手，这棋子身上的价值就全是我们乌界的！’
这大概就是乌界的想法。
可自己身上的价值究竟在哪儿呢？
王羽不知道，但仅凭刚才那些显然是不够的。
价值，或许就体现在迎接乌潮的潮头之时。
这便是师父这么催促他来面对乌潮的缘由。
这样想，艾尔晴对他的感情或许是真的，她是唯一一位反对让自己面对乌潮的人。
“不能回去，回去没有任何的意义！”
王羽坚定地说
回去不仅会破坏这次乌界做出的完美计划，还会让自己重新暴露在危险之中，之前的琼毒看来便是敌人的行动，只不过失败了。
军队既然医治我，看来便是愿意保护我的，前提是在我还拥有价值的情况下。一旦回去，我的价值没有在乌潮之中体现，到时候军队的态度是怎样的就不好说了。
前进是未知的机遇，或是死亡，而后退，不用面对乌潮，最好的结果就是苟活。
王羽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活着不好吗，活着不好吗。但他最终开口，脱口而出的是
“祖锡先生，你愿意相信我吗？我们就这样迎着潮头向前去！”
“....”
祖锡沉默了一会。
“去送死么，我是认同的，若我二人真的死去了，其实还合我原本的心意呢。”
“不会的，我相信我们能活，您的心意一定会落空的！”
“你决定了？”
“决定了！”
“好。”
面前的海面上突然亮起一束又一束光柱，一阵又一阵剧烈的波动传来，震得没有魔法格的王羽都有些头皮发麻。
接着祖锡身上燃起火焰，站起身来，一拳砸到石台正中，石台停止移动，而后一束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
在王羽错愕的目光之中，身后的海面上亮起了一束又一束熠熠生辉的光束。
“这是？”
“迎潮。”
祖锡走向船头，全身肌肉虬结，猛然暴起，迸发而出的魔能将他身上的衣服鼓动得猎猎作响。
他傲然挺立，俨然一个战意昂扬的战士，双拳紧握，开口怒吼，震耳欲聋。
“迎潮！！！”
船周的海水被震得圈圈水花激荡。
听见这吼声，王羽浑身的细胞都战栗起来，只觉得脊柱发麻震撼无比，心中燃起无比高昂的斗志。
这才是一个船长的英姿，一个战士该有的骄傲。
望着祖锡的背影，敬仰之意由王羽心底油然而生。
这漆黑之海上一束又一束闪耀的光芒，都是乌界人民对抗天灾坚强的意志。
早在听见那声警报时，早在知晓了康城先锋军打头阵时，所有赏金猎人们都意识到此行九死一生。
但，没人退却。
前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波动，反复告知着祖锡。
前五圈的所有人都死光了，想跑就趁现在。
而祖锡做的，只是将同样的波动不断传递给身后的人。
“前五圈的人都死光了，想跑就趁现在。”
但，依旧没人退却。
波动一遍又一遍地向第六圈船队的后方走去，这波动的内容直到最后也没有改变一个字。
“前五圈的人都死光了，想跑就趁现在。”
像这波动的内容一样，第六圈船只的数量直到最后，也没有减少一支。
船队停止了航行，静静等待着。
...
...
几分钟之后。
好像有什么接触到了冲天的光柱。
骤然间。
“轰隆！”
刹那。
平静的海面炸起一堵遮天蔽日的海墙，这海墙绵延数万里，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第六支船队倾覆而来。
晴空瞬间失色，空间仿佛被这骤然出现的海墙击碎，远处数不清的光柱被直接吞没。
风雨大作，周遭的海水顿时狂躁起来。
海水变得极黑，数不清的水珠仿佛活了过来，不断的在水面之上雀跃，以迎接头领的到来。
所有人都抬头仰望着这无比壮观又令人胆寒的一幕。
强调身前万物的渺小；
漠视生灵与生命的尊严；
带着绝对的恐怖碾碎文明的天灾——
乌潮！
视野朦胧之中，看到了趴在地上的黑疤和不远处站着的祖锡。
有种怪异的感觉。
整场战斗都进行得很奇怪，他都没什么参与感。
发生了什么啊，什么都记不清了。
“哟，王羽，你醒啦。”
祖锡的问候打断了王羽的思考。
不行，不能忽视这些，要不问问祖锡吧。
“祖锡先生，能给我讲讲发生了什么吗？”
王羽开口问到。
祖锡将王羽昏迷过去期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说完，王羽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在他昏迷期间，黑疤和祖锡关系好像已经变得很好了。
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啊，他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默契。
为什么黑疤这么确定我能扛得住，他知道些什么吗？
说来自己好像也是，跟黑疤很顺利自然地就觉得熟悉起来了，明明交流并不多的来着。
这难道是熊人特有的魅力吗？
王羽越想越不对劲，间歇性的痴傻，自己和祖锡对他的信赖，本不该黑疤了解的信息。
从他记得住那座小镇上的事来看，应该不是其他人假扮的。
“祖锡先生，您能再给我讲讲您跟黑疤是怎么熟悉起来的吗？”
祖锡告诉王羽，在那晚黑疤将他大骂一顿之后，他打心底地接受了黑疤所讲的一切，到了第二天，就开始很自然地变得交流热切了起来。包括在后来与那几只怪物的战斗中，他们二人的配合也是出乎意料的默契。
“黑疤与祖锡的交流非常突兀，但说出来就像是祖锡的心理完全被对方掌控住了一般。”
王羽暗自想着，觉得黑疤的身份并不简单。
可目的又是什么，若是要杀我，为什么不直接动手。
突然他晃了晃头。
哎呀我怎么会在这时候想到这些，目前在外面还是要依赖黑疤他的，不要这么猜忌。
可祖锡却阻止了王羽这样将就下去的想法。
“你觉得黑疤有点问题？”
王羽点了点头。
“他表现出来的行为其实非常奇怪，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一直认为非常合理。
我本觉得不能这样猜忌他，毕竟他救了我的命。但细想想，将我置于危险之下的其实也是他，是他被颠簸影响导致怪物有机会冲我来的。
您还记得当时的场景吗，那个颠簸会令他出现这样的失误吗？”
“你这样一说那晚也确实很奇怪，从后边几场战斗的表现来看，他不至于一个颠簸就留给那只二阶怪物这么大的空当，这些怪物智力低下，轻易不会改变对手，除非真的有很明显的空档。
可也说不定，没办法仅凭这些就断言它有问题，毕竟人总有失手的时候。”
王羽听出来祖锡其实也对黑疤产生了怀疑，只是这些证据不够。
接下来，祖锡的行为更是让王羽确信自己的想法。
他走过来，对趴在地上的熊人伸出右手，一层屏障罩住了黑疤。
然后在王羽面前坐下，开口道。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我从未跟任何人说过我的遭遇，但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一点都能准确击中我的痛点，他不应当知道我在自责，甚至我想要轻生的念头都被他说出来了。
在黑疤昏过去之后，我才觉得有些清醒，这几天跟他的相处突然变得不太真实。
我还考虑过，这是不是外面魔法乱流的影响，让我精神变得有些混乱。
但看到没有魔法格，不可能被乱流影响的你都产生了怀疑，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我所产生猜疑的合理性。”
王羽脑中闪过之前的一个想法，犹豫了些许，决定还是告诉祖锡。
“我觉得，其实我是作为诱饵被派出来的。”
祖锡眉毛一挑，看得出有些许的震惊，但很快平静下来。
“所以你被下毒的那件事是真的对吗？”
王羽又点了点头。
“我猜不透将我作为诱饵的原因。这几天一直都在欺骗自己，让自己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凑和着在乌潮之中活下来就知足了，待自己强大了再去解决这些。
但我发现无论是乌潮，还是御乌军内部存在的问题，或是和反抗军的对峙，都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我不能在这样得过且过了，再由着别人安排下去，我很可能活不了多久。”
祖锡看着王羽。
“你想怎么做，趁着潮头还未到来，我可以带你回去，再晚几分钟，就跑不掉了。”
当完全认可了自己诱饵的身份，王羽就已经看清了。
什么汤厉的徒弟，秘术的传承者，什么承受五次魔法洗礼的从未有过的意志坚强之人，什么没开启魔法格还不会被琼毒毒死的人。
甚至于他不愿意去怀疑的，艾尔晴对他的好感。
这些都是提高自己这个诱饵价值的筹码。
康城，或者说乌界想要让敌人看到，王羽这枚棋子身上的价值。
而黑疤，是军队故意安排在王羽身边的。
明知这人疑点重重，还是要让他跟在王羽身边，就是摆明了让敌人看清楚，王羽究竟值不值得冒险下手。
‘我们明牌了，就是要赌你们要不要下手，不跟你们玩虚的。下手，就暴露，不下手，这棋子身上的价值就全是我们乌界的！’
这大概就是乌界的想法。
可自己身上的价值究竟在哪儿呢？
王羽不知道，但仅凭刚才那些显然是不够的。
价值，或许就体现在迎接乌潮的潮头之时。
这便是师父这么催促他来面对乌潮的缘由。
这样想，艾尔晴对他的感情或许是真的，她是唯一一位反对让自己面对乌潮的人。
“不能回去，回去没有任何的意义！”
王羽坚定地说
回去不仅会破坏这次乌界做出的完美计划，还会让自己重新暴露在危险之中，之前的琼毒看来便是敌人的行动，只不过失败了。
军队既然医治我，看来便是愿意保护我的，前提是在我还拥有价值的情况下。一旦回去，我的价值没有在乌潮之中体现，到时候军队的态度是怎样的就不好说了。
前进是未知的机遇，或是死亡，而后退，不用面对乌潮，最好的结果就是苟活。
王羽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活着不好吗，活着不好吗。但他最终开口，脱口而出的是
“祖锡先生，你愿意相信我吗？我们就这样迎着潮头向前去！”
“....”
祖锡沉默了一会。
“去送死么，我是认同的，若我二人真的死去了，其实还合我原本的心意呢。”
“不会的，我相信我们能活，您的心意一定会落空的！”
“你决定了？”
“决定了！”
“好。”
面前的海面上突然亮起一束又一束光柱，一阵又一阵剧烈的波动传来，震得没有魔法格的王羽都有些头皮发麻。
接着祖锡身上燃起火焰，站起身来，一拳砸到石台正中，石台停止移动，而后一束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
在王羽错愕的目光之中，身后的海面上亮起了一束又一束熠熠生辉的光束。
“这是？”
“迎潮。”
祖锡走向船头，全身肌肉虬结，猛然暴起，迸发而出的魔能将他身上的衣服鼓动得猎猎作响。
他傲然挺立，俨然一个战意昂扬的战士，双拳紧握，开口怒吼，震耳欲聋。
“迎潮！！！”
船周的海水被震得圈圈水花激荡。
听见这吼声，王羽浑身的细胞都战栗起来，只觉得脊柱发麻震撼无比，心中燃起无比高昂的斗志。
这才是一个船长的英姿，一个战士该有的骄傲。
望着祖锡的背影，敬仰之意由王羽心底油然而生。
这漆黑之海上一束又一束闪耀的光芒，都是乌界人民对抗天灾坚强的意志。
早在听见那声警报时，早在知晓了康城先锋军打头阵时，所有赏金猎人们都意识到此行九死一生。
但，没人退却。
前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波动，反复告知着祖锡。
前五圈的所有人都死光了，想跑就趁现在。
而祖锡做的，只是将同样的波动不断传递给身后的人。
“前五圈的人都死光了，想跑就趁现在。”
但，依旧没人退却。
波动一遍又一遍地向第六圈船队的后方走去，这波动的内容直到最后也没有改变一个字。
“前五圈的人都死光了，想跑就趁现在。”
像这波动的内容一样，第六圈船只的数量直到最后，也没有减少一支。
船队停止了航行，静静等待着。
...
...
几分钟之后。
好像有什么接触到了冲天的光柱。
骤然间。
“轰隆！”
刹那。
平静的海面炸起一堵遮天蔽日的海墙，这海墙绵延数万里，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第六支船队倾覆而来。
晴空瞬间失色，空间仿佛被这骤然出现的海墙击碎，远处数不清的光柱被直接吞没。
风雨大作，周遭的海水顿时狂躁起来。
海水变得极黑，数不清的水珠仿佛活了过来，不断的在水面之上雀跃，以迎接头领的到来。
所有人都抬头仰望着这无比壮观又令人胆寒的一幕。
强调身前万物的渺小；
漠视生灵与生命的尊严；
带着绝对的恐怖碾碎文明的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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