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干净利落断往来
顾槐舟丢了一包抽纸给钟言，让钟言自己把眼泪擦干。顾槐舟可谓是看过了钟言所有的狼狈，钟言也不遮掩了，硬是痛痛快快地擤了鼻涕。
“你怎么来了？特意过来接我的？”钟言带着沙哑的嗓音问。
顾槐舟看了她一眼，杵着半边脸淡淡地说：“不是，路上碰巧遇见，你这是怎么了？”
钟言看了看自己的箱子，无奈地耸耸肩：“如你所见，原来我没什么好高傲的，什么成绩，什么骄傲，全都是个屁，原来我才是那个寄生虫。”
顾槐舟看了后并不发表什么，只淡淡地嗯了一声，钟言忽然又笑了，果然和顾槐舟这样的人相处就是这样，他见过太多风浪，在这些事情面前他都能不崩于泰山之色。
隔了一会，顾槐舟才问道：“你是不是累了？累的话休息一会，到了我叫你。”
顾槐舟的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哭了好久的钟言还真累了，她缓缓闭上眼，心里乱成一团的同时，脑海里也人海大战，在这种纷乱的氛围里，她反而睡着了。
等到顾槐舟轻轻在车窗上扣了两下，钟言才猛然惊醒，她环顾四周却觉得陌生，忙问：“这是哪？”
顾槐舟却只回了一句：“这里你来过，拿着东西下车。”
钟言坐着没懂，她瞪眼看向顾槐舟，质问道：“我想回我自己的公寓，你怎么把我带来这里了？”
顾槐舟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你当我整天没事情干吗？我的时间就是金钱好嘛，那边太远了，我不方便送你过去，我把钥匙给你，你先上去。”
在把钥匙交到钟言手里，顾槐舟急匆匆地驱车离开，只给了钟言一个孤独的背影。
钟言感叹之余，悄悄叹了口气，她现在确实是想一个人待一会。
她到顾槐舟公寓里看了一眼，顾槐舟家其实也还就那样，和她上次来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钟言其实也没多好奇，她随便看了看就坐下来发呆。
也许是彻底和钟家撕破脸了，这时候她反而不怎么担心自己的脸面，而是开始思考以后的生活，无论如何，她应该去找自己的爸妈，后面的事情就……再说吧。
钟言坐着发呆，就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都不知道，等到她再睁眼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亮堂一片，顾槐舟站在厨房里忙碌。
钟言站起来走过去，问道：“你回来了吗？”
顾槐舟回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嗯，忙完了就回来了，你先过去那边等会。”
“你要留我吃饭？”
顾槐舟一听又回头看她：“诶，你要是不吃的话你可以走，或者你可以自己做。”
钟言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也不过多纠结，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
等到她坐在餐桌边，吃下第一口热腾腾的饭菜的时候，她却不由地愣了一下。前不久发生的事情像一个梦一样，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有这一口实实在在的饭菜，才把拉回到现实中来。
钟言想了想，还是认真道：“谢谢你。”
顾槐舟挑眉看了她一眼，笑着说：“这可一点都不像你，难道我还要感谢你接受我的同情吗？”
钟言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看向顾槐舟：“你明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顾槐舟也不多说，低头吃饭：“嗯，我懂，你还是多吃点吧。”
钟言说了声好，不再胡思乱想，而是低头吃饭。
等重新坐在客厅里的时候，钟言开始尴尬了起来，早知道她就不该来这里的，现在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搞得这么尴尬……
顾槐舟对她的出现倒是很淡然，完全就当她是个透明人，他自己抱着笔电，又拿着一本纸质的资料，一丝不苟地翻看着。
时间渐渐过去，顾槐舟从资料里解脱出来的时候，钟言已经小鸡啄米般打起瞌睡来。
他轻咳一声，还是打断了钟言的沉睡：“你要是太累的话就去客房睡，其他事情明天再说吧。”
钟言嗯了一声，和顾槐舟道了声晚安，随即熟练地拿着自己的衣服去了浴室，潦草地整理了一下就扑到了床上。
她确实太累了，再累下去她不仅精神崩溃，身体也该崩溃了。
既然顾槐舟都不介意借宿这件事情，她当然也不会在意，反正他也不会有真心，她只管睡觉就好。
扎扎实实地补了一觉后，钟言起了个大早，她把冰柜里的东西翻了出来，给顾槐舟做了一顿像样的早餐。
顾槐舟起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顿早饭，还有拖着行李箱站在边上的钟言。
他眉头一皱，哑着声音问出声：“你要去哪？”
钟言客气地笑：“在你这里借宿一晚上已经够麻烦你了，我的公寓也不好退租，我还是回去吧。”
顾槐舟有些慵懒地把手揣在裤兜里，似笑非笑地问：“你有钱吗？还想着回去。”
钟言的神情黯淡了几秒，但她还是坚持说：“之前攒了点，和钟家无关，我可以放心大胆地用。”
顾槐舟一听便点头：“好啊，你想回去那就随便你，不过我依旧可以给你提供便利，前提是我心情好的话，你联系我的话，我就会过去。”
钟言听完愣了一下，接着急促地说：“我能现在就让你帮忙吗？不是别的，我想找我的亲生爸妈。”
顾槐舟只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过问，揉了揉头发说道：“你走吧，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有消息的话我会告诉你。”
钟言和他道谢道别，接着提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顾槐舟的公寓。
等到钟言到自家公寓楼下的时候，钟轲已经胡子拉碴地等在那边了，他一见她，马上迎上来问：“你没事吧？”
钟言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直言不讳：“离开钟家，算是喜忧参半，再说我的自尊早就被你们践踏了，仔细想想这次也没什么的。”
钟轲听见她这刺人的话，立马喊道：“钟言！”
钟言看了他一眼，淡淡笑了：“我看你好像懂很多的样子，那你应该知道，我不姓钟，我应该姓什么？”
钟轲张了张嘴，无奈道：“这我不知道。”
钟言本想出声嘲讽两句，但一想到钟家对她也算是物质上的仁至义尽，她咽下了想说的话，只冷淡地说了句：“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是你姐姐，以前不是，以后更不会是。”
钟轲无力地看了她一眼，又上来拽住她的胳膊，低声下气地道歉：“对不起，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是我不懂事。”
钟言听着钟轲的道歉，只觉得讽刺，她轻轻冷哼一声，直接说道：“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陆轻丞，我们扯了！”
说到陆轻丞，钟言立马警觉地问：“难道你来道歉都是陆轻丞指使的？你们到底在背后密谋了我什么！”
钟轲又着急忙慌地解释：“没有，他没让我做那么多，而且他现在情况不好，我都不敢把你离开钟家的事情告诉他。所以……你再也不能回去了对吗？”
钟言神态轻松，态度却坚决：“嗯，不再回去了，我不可能自取其辱。”
钟轲越想越着急，但他知道自己的着急在钟言面前什么用都没有，钟言还会觉得他烦。
他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东西？”
被他这么一提醒，钟言便说道：“雪梨还在你家吧，把雪梨带出来给我。”
钟轲听到这话像是听到赦令一般，忙点头说好：“你等着我，明天我就带它过来。”
把钟轲打发走后，钟言回到自己的公寓环视了一周，越发觉得有些事情慢慢浮出水面。
就像冰箱里总是塞满她爱吃的菜，那是陆轻丞指使钟轲帮她准备的，就连钟言早餐爱吃什么，雪梨什么时候喜欢出去玩，钟轲都没搞错过。
那时候钟言只在意钟轲的行为，这些细枝末节却完全被她给忽略了。
她不由地自嘲地冷笑，她放不下陆轻丞，陆轻丞又何尝不是，他是用什么心情，什么样的言语，艰难地朝钟轲复述着这些细节，这不难想象，钟言却不敢想象。
他们为什么会互相喜欢，钟言现在搞清楚了，在从未坐下坦白之前，他们就是被上天挑中的倒霉鬼，有着类似苦痛经历的他们彼此吸引，却又被上天当头棒喝，直接把他们推向了更恐怖的深渊。
钟言从来不后悔和陆轻丞谈恋爱，陆轻丞是毫无保留地对她说喜欢的人，她不可能忘了他。
但她又后悔和陆轻丞谈恋爱，如果没有她，没有钟轲的话，陆轻丞还会是那个肆意潇洒的大少爷，他会趾高气扬地走在清华的校园里，不羁地享受着青春的片尾曲。
可现在他们不仅回不去，甚至还走不下去了。
一想起陆轻丞，钟言就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被巨石压了一样，她大口喘气好半天，才让自己的身体恢复平静。
钟轲倒是很信守承诺，他第二天就把雪梨带了过来，钟言从他手里接过狗绳的时候，又开口要求了第二件事情：“陆轻丞还不知道我的情况对吧？我想接你的手机和他联系，托你的福，我根本联系不上他。”
钟轲不敢有二话，当即就把手机放到了钟言手里。
钟言自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打电话，陆轻丞大概是有什么事，他接得很慢，钟言也不多耽搁，开口就说：“陆轻丞，我们谈谈吧。”
电话那头的陆轻丞轻轻地嗯了一声，很像他睡醒后的声音，钟言听完笑了，继续说道：“你为什么要让钟家照顾我，难道我就没有自保能力吗？”
“我只是担心你……”
“你有什么好担心我的，我身体健康，快快乐乐地上着大学，有时候还能拉拉小提琴，一件不落地做着我们想做的事情。听起来很幸福对吧？”
陆轻丞没说话，钟言选择说下去：“我没法原谅钟轲，不管他做了什么，一想到他对你做了什么，我就会恨到咬牙切齿。我那么恨他，你怎么还能让他照顾我呢？难道在你眼里，我过得好不好，竟然比你的仇恨还重要吗？”
陆轻丞这次张了张口，气若游丝地吐出两个字：“重要……”
钟言擦泪一把眼泪，笑出声来：“你果真是个绝世恋爱脑。”后面的事情钟言没说，她想说那么爱我，怎么会舍得离开我？
她也知道这话对陆轻丞是一种打击，泪意汹涌的时候，钟言就叹着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这一天她可能把这一辈子的气都给叹完了，才用镇静的语调继续说道：“陆轻丞，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你，但不管隔了多久，我一定都能认出你！”
陆轻丞轻声说了句好。
钟言便笑了笑，说道：“好像还没和你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在我心里的形象都是不变的，像一颗忽亮忽暗的星星，皮囊千变万化，灵魂却还是落拓不羁。所以你不要在意自己的样子，要知道我随时能认出你。”
陆轻丞拿下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崎岖的脸，朝着电话回答道：“好，我会的。钟言你要幸福，你不幸福的话，我也好不起来的。”
“嗯，你快点好起来……”
钟言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却直接被陆轻丞给掐断了，她意识不对劲，又马上打了电话过去，这一次电话却再也没有人接了。
钟言害怕地捂住眼睛，不敢想象陆轻丞此时正在经历什么。那可是另一个混世小魔王陆轻丞，怎么会，怎么会……
钟言还是无法对钟轲和颜悦色，在把手机还给他的时候，她一声谢谢都没有，只冷漠地告诫了几句：“钟家我再也不会回去了，以后我和你也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再过来这边，好好侍奉爸妈吧，其实他们很疼爱你。”
钟轲听着这诀别一般的话，想上去拉着钟言的手哀求，钟言却一眼瞪了回来，直接把钟轲定在原地。
在钟言过得一团糟的时候，陆轻丞却还对她说：一定要幸福。
钟言不敢不幸福，她肩负着陆轻丞的大学生活，就像苦苦珍藏着他们快要逝去的青春一样。
“你怎么来了？特意过来接我的？”钟言带着沙哑的嗓音问。
顾槐舟看了她一眼，杵着半边脸淡淡地说：“不是，路上碰巧遇见，你这是怎么了？”
钟言看了看自己的箱子，无奈地耸耸肩：“如你所见，原来我没什么好高傲的，什么成绩，什么骄傲，全都是个屁，原来我才是那个寄生虫。”
顾槐舟看了后并不发表什么，只淡淡地嗯了一声，钟言忽然又笑了，果然和顾槐舟这样的人相处就是这样，他见过太多风浪，在这些事情面前他都能不崩于泰山之色。
隔了一会，顾槐舟才问道：“你是不是累了？累的话休息一会，到了我叫你。”
顾槐舟的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哭了好久的钟言还真累了，她缓缓闭上眼，心里乱成一团的同时，脑海里也人海大战，在这种纷乱的氛围里，她反而睡着了。
等到顾槐舟轻轻在车窗上扣了两下，钟言才猛然惊醒，她环顾四周却觉得陌生，忙问：“这是哪？”
顾槐舟却只回了一句：“这里你来过，拿着东西下车。”
钟言坐着没懂，她瞪眼看向顾槐舟，质问道：“我想回我自己的公寓，你怎么把我带来这里了？”
顾槐舟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你当我整天没事情干吗？我的时间就是金钱好嘛，那边太远了，我不方便送你过去，我把钥匙给你，你先上去。”
在把钥匙交到钟言手里，顾槐舟急匆匆地驱车离开，只给了钟言一个孤独的背影。
钟言感叹之余，悄悄叹了口气，她现在确实是想一个人待一会。
她到顾槐舟公寓里看了一眼，顾槐舟家其实也还就那样，和她上次来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钟言其实也没多好奇，她随便看了看就坐下来发呆。
也许是彻底和钟家撕破脸了，这时候她反而不怎么担心自己的脸面，而是开始思考以后的生活，无论如何，她应该去找自己的爸妈，后面的事情就……再说吧。
钟言坐着发呆，就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都不知道，等到她再睁眼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亮堂一片，顾槐舟站在厨房里忙碌。
钟言站起来走过去，问道：“你回来了吗？”
顾槐舟回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嗯，忙完了就回来了，你先过去那边等会。”
“你要留我吃饭？”
顾槐舟一听又回头看她：“诶，你要是不吃的话你可以走，或者你可以自己做。”
钟言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也不过多纠结，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
等到她坐在餐桌边，吃下第一口热腾腾的饭菜的时候，她却不由地愣了一下。前不久发生的事情像一个梦一样，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有这一口实实在在的饭菜，才把拉回到现实中来。
钟言想了想，还是认真道：“谢谢你。”
顾槐舟挑眉看了她一眼，笑着说：“这可一点都不像你，难道我还要感谢你接受我的同情吗？”
钟言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看向顾槐舟：“你明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顾槐舟也不多说，低头吃饭：“嗯，我懂，你还是多吃点吧。”
钟言说了声好，不再胡思乱想，而是低头吃饭。
等重新坐在客厅里的时候，钟言开始尴尬了起来，早知道她就不该来这里的，现在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搞得这么尴尬……
顾槐舟对她的出现倒是很淡然，完全就当她是个透明人，他自己抱着笔电，又拿着一本纸质的资料，一丝不苟地翻看着。
时间渐渐过去，顾槐舟从资料里解脱出来的时候，钟言已经小鸡啄米般打起瞌睡来。
他轻咳一声，还是打断了钟言的沉睡：“你要是太累的话就去客房睡，其他事情明天再说吧。”
钟言嗯了一声，和顾槐舟道了声晚安，随即熟练地拿着自己的衣服去了浴室，潦草地整理了一下就扑到了床上。
她确实太累了，再累下去她不仅精神崩溃，身体也该崩溃了。
既然顾槐舟都不介意借宿这件事情，她当然也不会在意，反正他也不会有真心，她只管睡觉就好。
扎扎实实地补了一觉后，钟言起了个大早，她把冰柜里的东西翻了出来，给顾槐舟做了一顿像样的早餐。
顾槐舟起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顿早饭，还有拖着行李箱站在边上的钟言。
他眉头一皱，哑着声音问出声：“你要去哪？”
钟言客气地笑：“在你这里借宿一晚上已经够麻烦你了，我的公寓也不好退租，我还是回去吧。”
顾槐舟有些慵懒地把手揣在裤兜里，似笑非笑地问：“你有钱吗？还想着回去。”
钟言的神情黯淡了几秒，但她还是坚持说：“之前攒了点，和钟家无关，我可以放心大胆地用。”
顾槐舟一听便点头：“好啊，你想回去那就随便你，不过我依旧可以给你提供便利，前提是我心情好的话，你联系我的话，我就会过去。”
钟言听完愣了一下，接着急促地说：“我能现在就让你帮忙吗？不是别的，我想找我的亲生爸妈。”
顾槐舟只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过问，揉了揉头发说道：“你走吧，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有消息的话我会告诉你。”
钟言和他道谢道别，接着提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顾槐舟的公寓。
等到钟言到自家公寓楼下的时候，钟轲已经胡子拉碴地等在那边了，他一见她，马上迎上来问：“你没事吧？”
钟言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直言不讳：“离开钟家，算是喜忧参半，再说我的自尊早就被你们践踏了，仔细想想这次也没什么的。”
钟轲听见她这刺人的话，立马喊道：“钟言！”
钟言看了他一眼，淡淡笑了：“我看你好像懂很多的样子，那你应该知道，我不姓钟，我应该姓什么？”
钟轲张了张嘴，无奈道：“这我不知道。”
钟言本想出声嘲讽两句，但一想到钟家对她也算是物质上的仁至义尽，她咽下了想说的话，只冷淡地说了句：“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是你姐姐，以前不是，以后更不会是。”
钟轲无力地看了她一眼，又上来拽住她的胳膊，低声下气地道歉：“对不起，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是我不懂事。”
钟言听着钟轲的道歉，只觉得讽刺，她轻轻冷哼一声，直接说道：“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陆轻丞，我们扯了！”
说到陆轻丞，钟言立马警觉地问：“难道你来道歉都是陆轻丞指使的？你们到底在背后密谋了我什么！”
钟轲又着急忙慌地解释：“没有，他没让我做那么多，而且他现在情况不好，我都不敢把你离开钟家的事情告诉他。所以……你再也不能回去了对吗？”
钟言神态轻松，态度却坚决：“嗯，不再回去了，我不可能自取其辱。”
钟轲越想越着急，但他知道自己的着急在钟言面前什么用都没有，钟言还会觉得他烦。
他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东西？”
被他这么一提醒，钟言便说道：“雪梨还在你家吧，把雪梨带出来给我。”
钟轲听到这话像是听到赦令一般，忙点头说好：“你等着我，明天我就带它过来。”
把钟轲打发走后，钟言回到自己的公寓环视了一周，越发觉得有些事情慢慢浮出水面。
就像冰箱里总是塞满她爱吃的菜，那是陆轻丞指使钟轲帮她准备的，就连钟言早餐爱吃什么，雪梨什么时候喜欢出去玩，钟轲都没搞错过。
那时候钟言只在意钟轲的行为，这些细枝末节却完全被她给忽略了。
她不由地自嘲地冷笑，她放不下陆轻丞，陆轻丞又何尝不是，他是用什么心情，什么样的言语，艰难地朝钟轲复述着这些细节，这不难想象，钟言却不敢想象。
他们为什么会互相喜欢，钟言现在搞清楚了，在从未坐下坦白之前，他们就是被上天挑中的倒霉鬼，有着类似苦痛经历的他们彼此吸引，却又被上天当头棒喝，直接把他们推向了更恐怖的深渊。
钟言从来不后悔和陆轻丞谈恋爱，陆轻丞是毫无保留地对她说喜欢的人，她不可能忘了他。
但她又后悔和陆轻丞谈恋爱，如果没有她，没有钟轲的话，陆轻丞还会是那个肆意潇洒的大少爷，他会趾高气扬地走在清华的校园里，不羁地享受着青春的片尾曲。
可现在他们不仅回不去，甚至还走不下去了。
一想起陆轻丞，钟言就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被巨石压了一样，她大口喘气好半天，才让自己的身体恢复平静。
钟轲倒是很信守承诺，他第二天就把雪梨带了过来，钟言从他手里接过狗绳的时候，又开口要求了第二件事情：“陆轻丞还不知道我的情况对吧？我想接你的手机和他联系，托你的福，我根本联系不上他。”
钟轲不敢有二话，当即就把手机放到了钟言手里。
钟言自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打电话，陆轻丞大概是有什么事，他接得很慢，钟言也不多耽搁，开口就说：“陆轻丞，我们谈谈吧。”
电话那头的陆轻丞轻轻地嗯了一声，很像他睡醒后的声音，钟言听完笑了，继续说道：“你为什么要让钟家照顾我，难道我就没有自保能力吗？”
“我只是担心你……”
“你有什么好担心我的，我身体健康，快快乐乐地上着大学，有时候还能拉拉小提琴，一件不落地做着我们想做的事情。听起来很幸福对吧？”
陆轻丞没说话，钟言选择说下去：“我没法原谅钟轲，不管他做了什么，一想到他对你做了什么，我就会恨到咬牙切齿。我那么恨他，你怎么还能让他照顾我呢？难道在你眼里，我过得好不好，竟然比你的仇恨还重要吗？”
陆轻丞这次张了张口，气若游丝地吐出两个字：“重要……”
钟言擦泪一把眼泪，笑出声来：“你果真是个绝世恋爱脑。”后面的事情钟言没说，她想说那么爱我，怎么会舍得离开我？
她也知道这话对陆轻丞是一种打击，泪意汹涌的时候，钟言就叹着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这一天她可能把这一辈子的气都给叹完了，才用镇静的语调继续说道：“陆轻丞，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你，但不管隔了多久，我一定都能认出你！”
陆轻丞轻声说了句好。
钟言便笑了笑，说道：“好像还没和你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在我心里的形象都是不变的，像一颗忽亮忽暗的星星，皮囊千变万化，灵魂却还是落拓不羁。所以你不要在意自己的样子，要知道我随时能认出你。”
陆轻丞拿下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崎岖的脸，朝着电话回答道：“好，我会的。钟言你要幸福，你不幸福的话，我也好不起来的。”
“嗯，你快点好起来……”
钟言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却直接被陆轻丞给掐断了，她意识不对劲，又马上打了电话过去，这一次电话却再也没有人接了。
钟言害怕地捂住眼睛，不敢想象陆轻丞此时正在经历什么。那可是另一个混世小魔王陆轻丞，怎么会，怎么会……
钟言还是无法对钟轲和颜悦色，在把手机还给他的时候，她一声谢谢都没有，只冷漠地告诫了几句：“钟家我再也不会回去了，以后我和你也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再过来这边，好好侍奉爸妈吧，其实他们很疼爱你。”
钟轲听着这诀别一般的话，想上去拉着钟言的手哀求，钟言却一眼瞪了回来，直接把钟轲定在原地。
在钟言过得一团糟的时候，陆轻丞却还对她说：一定要幸福。
钟言不敢不幸福，她肩负着陆轻丞的大学生活，就像苦苦珍藏着他们快要逝去的青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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