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追寻渺茫的亲缘
快要开学前几天，顾槐舟给钟言打了电话，他在电话里说：“我找到你爸妈了。”
钟言心里波涛汹涌，她平复了好一会才应答：“好，你把他们的信息传给我吧。”
顾槐舟却直接说：“你别折腾了，过来我送你过去。”
钟言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收拾了东西就和顾槐舟碰面。
顾槐舟没多说，只透露了一句：“他们不在这边，我正好要去h市一趟，和你顺路。”
两人坐着飞机来到h市的时候，顾槐舟却自作主张地引路，一路带着钟言来到了一条幽暗的巷子外。
他在其中一家门口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钟言：“就是这里了，要我陪你进去吗？”
钟言犹豫了一下，缓缓摇头：“不用了，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我自己进去。”
顾槐舟却没走，钟言也在门口站了许久，她做了好几次心里建设，才终于鼓起勇气敲门。
门后会是一个全新的世界，钟言这时候感到后怕，她想后退一步，自己的腿全软绵绵的根本动不了。
在她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和蔼的声音从门背后传来：“谁啊？”接着老旧的铁门打开，一张陌生的脸从门后探出头来，老妇人笑着问：“姑娘你找谁？”
钟言神色僵硬，大半天才说道：“我是钟言。”
老妇人饱经风霜的脸上这时候更加沧桑了，她用灰暗的眼神盯了钟言好一会，才颤巍巍地招手：“你回来了啊……快进来。”
钟言走了进去，双眼却忍不住打量着家里的陈设，这是一栋二楼小平层，还附带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的一角还被围了起来，种上了葱蒜和花花草草。
钟言再往里走，终于看清了一楼客厅里的陈设，大概是没有孩子的缘故，家里的东西虽然少，但摆得很整齐，只是透露着一股淡淡的陈旧的味道，恍然一看，还以为是进了上个世纪。
老人去拿了两个小竹凳过来，让钟言和顾槐舟坐在院子里。
钟言的目光一直紧紧地追着她，在她还要起身去忙活的时候，钟言终于按住了她的手：“你不用忙了，现在这样就可以了。”
老妇人惴惴不安地看了他们一眼，重新坐下来的时候神情却还是忐忑的。
钟言其他的不感兴趣，她只问一句：“你是我妈妈吗？”
被钟言问到的妇人头更低了，半晌过后，她才压低声音应了一句：“嗯，我是。”
钟言目光呆滞，又问：“那爸爸呢？”
“他出去买菜了，等我打个电话给他，让他多买点，待会留下来吃饭吧。”
钟言没有拒绝，她低头思考着事情，最后，千言万语都变成了一句：“那小时候我怎么变成了钟言，明明你们都还活着。”
老妇人一听一把攥住她，眼泪就从浑浊的眼睛里滚了下来：“孩子，不是我们不要你！而是你才生下来，就被人给抱走了！等到我们倾家荡产找到你的时候，发现你在钟家过得很好，我们那个时候太穷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养活你，这才……”
钟言忽然说不出话来了，不管是钟家还是这里，他们都有各自的理由，只有钟言被蒙在鼓里，她不得不体谅他们，可谁又来体谅她呢？
三人对坐无言，不一会儿大门被打开，门后走出一个苍老的男人来，他看到钟言红着的眼眶，就已经明白了她是谁。
钟言把他上下扫了一遍，开始去看他手里的袋子，袋子里提着的都是时鲜小菜，还有一截牛肉。
她忽然就放下心来，默默移开目光，她知道他们现在应该过得不错。
随后钟言随着自己名义上的妈妈进屋做饭，她的这位妈妈一看就是个手脚利落的人，三两下就已经把小菜放进锅里翻炒，不过一会香味便飘散出来。
钟言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没来由地说了一句：“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也不会做饭。”
妈妈回头朝她笑了：“没事的，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我给你做，或者我教你。”
钟言低头笑了笑，决定暂时放下心头的郁结，反正除此之外她也做不了什么。
一顿不算温馨的饭后，钟言提出了自己想离开的念头，刹那间两个老人都朝她看来，眼里隐隐有所惧怕。
不过在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后，便由妈妈出声说道：“你放心吧，现在我们身体都还好，钱也够花，你出去了要好好上学，有什么的话就给我们打电话。”
钟言笑了笑，又逼着自己说了些客套话，然后和顾槐舟一起起身告别。
走在阳光稀少的青石板上的是时候，钟言才笑道：“我的生活是不是一团糟？”
顾槐舟慢悠悠地跟在她身边，发表了自己的感言：“也还好，我看你挺镇定的。”
钟言无力地笑了：“我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这样，不过你现在可不能在心底笑我啊。”
顾槐舟听着她这不着边际的话，无奈地笑了：“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不过你现在要回去了吗，还是想在这边玩会。”
“那你呢，你现在还要干嘛？”钟言毫不犹豫地反问出声。
“我还有点事情，你要是想回去的话就先回去吧。”
钟言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出声说道：“我想留在这边玩会，如果我玩累了你还没走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顾槐舟也没发表什么意见，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同时挥手告别。
其实钟言也没走远，她在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每天就出门走走，去近处的景点逛逛，也去不远处的大街小巷串串，就好像在体验自己生活过的地方一样。
钟言差不多已经把附近的地标都记得差不多了，从她爸妈家出来，就有一个热闹的菜市场，旁边还有超市，再走几步的话，还能看到一家小诊所。
她逗留了几天后，已经慢慢习惯了这里的闲适生活。不过她不得不离开，她要开学了。
在离开之前，她给顾槐舟打了个电话，顾槐舟倒是接了，只是声音很疲惫，他懒洋洋地回了一句：“我还没处理好，你先回去吧。”
钟言道了声好，自己买了机票。
但在机场候客厅里，她又意外地见到了顾槐舟，钟言一脸惊讶，忍不住问：“你怎么在这？”
顾槐舟眼皮下有着深深的浮肿，看起来是劳累了好几天，但他还是打起精神和钟言说话：“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要开学了不是吗？”
钟言不疑有他，和他一起回了他们的城市。
在开学之后，钟言就没怎么见过顾槐舟了，顾槐舟为着家里的生意忙碌，钟言也为自己的生活忙得不可开交，学费是之前攒了一笔，但房租和生活费却还等着她去挣。
钟言甚至动了想搬回宿舍住的念头，但她身边还有个雪梨，她再怎么狠心，也无法把雪梨送人。
而恰好那段时间房东还要涨房租，更是把钟言急得焦头烂额，除了花店的兼职，又去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
她忙得像陀螺的时候，就连吃饭都顾不上了，忙起来时，她逐渐忘记了陆轻丞的存在，但每天躺到床上，她又会每夜每夜地难以入眠。
这种时间差不多持续了一个月后，钟言终于倒下了，她上着课的时候忽然就倒在了旁边的座椅上。
陈筠被她吓了一跳，忙叫来班上的其他同学，把钟言送到了校医院。
钟言的事情陈筠也是知道一些，她没法联系钟家人，无奈之下只好把顾槐舟给叫了过来。
钟言悠悠转醒的时候，顾槐舟坐在她的床边看书，钟言差点以为这是回到了高中，等她反应了一两秒后，她才神志清楚地问出声：“你怎么来了？”
顾槐舟把目光从书上移开，淡淡扫过她的脸庞，“我再不来的话，都没人陪你输液。”
钟言自顾自地坐了起来，有些气恼地说：“我不需要人陪。”
顾槐舟却伸手拉住了她，皱着眉头道：“你别固执，你的事情我已经全都知道了，先在这里休息会，输完液再走。”
钟言低着头，闷闷地说了一声：“不用你管。抱歉我无法改变，为了好好活着，我还是会继续。”
“那下次你还要来这里躺着是吗？”顾槐舟的语言犀利，也很快地惹恼了钟言。
钟言抬头瞪着他，满脸愤怒：“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顾槐舟态度地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吐出一句：“我能给你，你要多少。”
钟言很烦他这种论调，这时候她再一次低下头拒绝：“我不要这种白送的东西。”
顾槐舟却一声轻笑：“谁说我是白送了，我是那种人吗？你想什么呢。”
钟言这才抬头狐疑地看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做什么。”
顾槐舟拿出自己的手机找了找，翻出个联系方式来：“这个，是我家的亲戚，他让我去辅导他家孩子做作业，但我最近真的很忙，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代我去一趟。”
钟言有些动摇，但还是犹豫地说了一句：“人家指名道姓要你亲自教授，我去的话那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用你的知识和思维去教小朋友，我看最合适了。”
钟言逐渐心动，但又说道：“我还有其他的兼职要做，没那么多时间……”
顾槐舟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你可以选择辞掉其中一项，而且我先和你说清楚，我不会给你开工资的。”
钟言一听急了，立马瞪着顾槐舟说道：“说了半天你是让我白替你干活啊！我没那么闲，想去的话你自己去就行了。”
顾槐舟锐利地盯着她，冷笑出声：“现在突然伶牙俐齿起来，看来身体也还可以。你能不能先听我说完？”
钟言顿了一下，又抱着手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不会给你发工资，但我的那套公寓，可以借你免费暂住，这样总行了吧？”
钟言皱了皱鼻子，带着笑问：“可以养狗吗？”在她印象中顾槐舟身边好像没有小动物，万一她不能带雪梨进去，那岂不是白搭。
顾槐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终于还是点头：“可以。”
钟言已经对着手指笑出声来，但又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便碎碎念地说了出来：“那我岂不是要和你一起住，这……”
顾槐舟已经没了耐心，他抬头看了一眼表，皱着眉头说：“爱住不住，随便你。”
钟言妥协了，她不可能再找到比这更好的待遇了，反正以前也不是没去过，就当顾槐舟是个死人就好了……
几天后，钟言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整齐装箱，牵着自己的小狗，坐上车来到了顾槐舟的公寓楼下。
钟言有了落脚的地方，但除了这里有顾槐舟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美中不足的地方，那就是这里离学校有点远，她要去上课的话，还得早起坐公交。
顾槐舟倒是比较人性化地下来接了她一趟，不过钟言才出现在他的公寓里，顾槐舟就把手中的钥匙给了她：“钥匙给你，我不怎么在这，家里的东西你都可以随便用。”
这个消息对钟言来说是最好不过了，她一连说了好几声谢，终于是把顾槐舟送出家门。
钟言理所当然地选了客房，等到她把东西都整理好，又给雪梨喂了点吃的，她才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开始看这附近的公交。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一看手机时间已经到了夜里两点，但卧室外忽然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钟言愣了一愣，摸着一把长柄伞走了出去。
等她猛然打开门的时候，正在吃东西的顾槐舟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大晚上不睡觉你发什么疯呢？”
钟言尴尬地挠挠头：“我之前睡着了，忘了这是在哪。”
顾槐舟嗯了一声，随手一指：“那边还有面，要是饿了的话就吃一碗。”
钟言没吃下午饭，她确实饿了，而顾槐舟回来的时候，看到没被动过的厨房和冰箱，他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才多给她做了一碗。
钟言怀着感谢的心情坐了下去，在凌晨两点的夜里，和顾槐舟一起分享一锅面条。
钟言心里波涛汹涌，她平复了好一会才应答：“好，你把他们的信息传给我吧。”
顾槐舟却直接说：“你别折腾了，过来我送你过去。”
钟言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收拾了东西就和顾槐舟碰面。
顾槐舟没多说，只透露了一句：“他们不在这边，我正好要去h市一趟，和你顺路。”
两人坐着飞机来到h市的时候，顾槐舟却自作主张地引路，一路带着钟言来到了一条幽暗的巷子外。
他在其中一家门口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钟言：“就是这里了，要我陪你进去吗？”
钟言犹豫了一下，缓缓摇头：“不用了，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我自己进去。”
顾槐舟却没走，钟言也在门口站了许久，她做了好几次心里建设，才终于鼓起勇气敲门。
门后会是一个全新的世界，钟言这时候感到后怕，她想后退一步，自己的腿全软绵绵的根本动不了。
在她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和蔼的声音从门背后传来：“谁啊？”接着老旧的铁门打开，一张陌生的脸从门后探出头来，老妇人笑着问：“姑娘你找谁？”
钟言神色僵硬，大半天才说道：“我是钟言。”
老妇人饱经风霜的脸上这时候更加沧桑了，她用灰暗的眼神盯了钟言好一会，才颤巍巍地招手：“你回来了啊……快进来。”
钟言走了进去，双眼却忍不住打量着家里的陈设，这是一栋二楼小平层，还附带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的一角还被围了起来，种上了葱蒜和花花草草。
钟言再往里走，终于看清了一楼客厅里的陈设，大概是没有孩子的缘故，家里的东西虽然少，但摆得很整齐，只是透露着一股淡淡的陈旧的味道，恍然一看，还以为是进了上个世纪。
老人去拿了两个小竹凳过来，让钟言和顾槐舟坐在院子里。
钟言的目光一直紧紧地追着她，在她还要起身去忙活的时候，钟言终于按住了她的手：“你不用忙了，现在这样就可以了。”
老妇人惴惴不安地看了他们一眼，重新坐下来的时候神情却还是忐忑的。
钟言其他的不感兴趣，她只问一句：“你是我妈妈吗？”
被钟言问到的妇人头更低了，半晌过后，她才压低声音应了一句：“嗯，我是。”
钟言目光呆滞，又问：“那爸爸呢？”
“他出去买菜了，等我打个电话给他，让他多买点，待会留下来吃饭吧。”
钟言没有拒绝，她低头思考着事情，最后，千言万语都变成了一句：“那小时候我怎么变成了钟言，明明你们都还活着。”
老妇人一听一把攥住她，眼泪就从浑浊的眼睛里滚了下来：“孩子，不是我们不要你！而是你才生下来，就被人给抱走了！等到我们倾家荡产找到你的时候，发现你在钟家过得很好，我们那个时候太穷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养活你，这才……”
钟言忽然说不出话来了，不管是钟家还是这里，他们都有各自的理由，只有钟言被蒙在鼓里，她不得不体谅他们，可谁又来体谅她呢？
三人对坐无言，不一会儿大门被打开，门后走出一个苍老的男人来，他看到钟言红着的眼眶，就已经明白了她是谁。
钟言把他上下扫了一遍，开始去看他手里的袋子，袋子里提着的都是时鲜小菜，还有一截牛肉。
她忽然就放下心来，默默移开目光，她知道他们现在应该过得不错。
随后钟言随着自己名义上的妈妈进屋做饭，她的这位妈妈一看就是个手脚利落的人，三两下就已经把小菜放进锅里翻炒，不过一会香味便飘散出来。
钟言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没来由地说了一句：“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也不会做饭。”
妈妈回头朝她笑了：“没事的，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我给你做，或者我教你。”
钟言低头笑了笑，决定暂时放下心头的郁结，反正除此之外她也做不了什么。
一顿不算温馨的饭后，钟言提出了自己想离开的念头，刹那间两个老人都朝她看来，眼里隐隐有所惧怕。
不过在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后，便由妈妈出声说道：“你放心吧，现在我们身体都还好，钱也够花，你出去了要好好上学，有什么的话就给我们打电话。”
钟言笑了笑，又逼着自己说了些客套话，然后和顾槐舟一起起身告别。
走在阳光稀少的青石板上的是时候，钟言才笑道：“我的生活是不是一团糟？”
顾槐舟慢悠悠地跟在她身边，发表了自己的感言：“也还好，我看你挺镇定的。”
钟言无力地笑了：“我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这样，不过你现在可不能在心底笑我啊。”
顾槐舟听着她这不着边际的话，无奈地笑了：“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不过你现在要回去了吗，还是想在这边玩会。”
“那你呢，你现在还要干嘛？”钟言毫不犹豫地反问出声。
“我还有点事情，你要是想回去的话就先回去吧。”
钟言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出声说道：“我想留在这边玩会，如果我玩累了你还没走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顾槐舟也没发表什么意见，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同时挥手告别。
其实钟言也没走远，她在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每天就出门走走，去近处的景点逛逛，也去不远处的大街小巷串串，就好像在体验自己生活过的地方一样。
钟言差不多已经把附近的地标都记得差不多了，从她爸妈家出来，就有一个热闹的菜市场，旁边还有超市，再走几步的话，还能看到一家小诊所。
她逗留了几天后，已经慢慢习惯了这里的闲适生活。不过她不得不离开，她要开学了。
在离开之前，她给顾槐舟打了个电话，顾槐舟倒是接了，只是声音很疲惫，他懒洋洋地回了一句：“我还没处理好，你先回去吧。”
钟言道了声好，自己买了机票。
但在机场候客厅里，她又意外地见到了顾槐舟，钟言一脸惊讶，忍不住问：“你怎么在这？”
顾槐舟眼皮下有着深深的浮肿，看起来是劳累了好几天，但他还是打起精神和钟言说话：“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要开学了不是吗？”
钟言不疑有他，和他一起回了他们的城市。
在开学之后，钟言就没怎么见过顾槐舟了，顾槐舟为着家里的生意忙碌，钟言也为自己的生活忙得不可开交，学费是之前攒了一笔，但房租和生活费却还等着她去挣。
钟言甚至动了想搬回宿舍住的念头，但她身边还有个雪梨，她再怎么狠心，也无法把雪梨送人。
而恰好那段时间房东还要涨房租，更是把钟言急得焦头烂额，除了花店的兼职，又去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
她忙得像陀螺的时候，就连吃饭都顾不上了，忙起来时，她逐渐忘记了陆轻丞的存在，但每天躺到床上，她又会每夜每夜地难以入眠。
这种时间差不多持续了一个月后，钟言终于倒下了，她上着课的时候忽然就倒在了旁边的座椅上。
陈筠被她吓了一跳，忙叫来班上的其他同学，把钟言送到了校医院。
钟言的事情陈筠也是知道一些，她没法联系钟家人，无奈之下只好把顾槐舟给叫了过来。
钟言悠悠转醒的时候，顾槐舟坐在她的床边看书，钟言差点以为这是回到了高中，等她反应了一两秒后，她才神志清楚地问出声：“你怎么来了？”
顾槐舟把目光从书上移开，淡淡扫过她的脸庞，“我再不来的话，都没人陪你输液。”
钟言自顾自地坐了起来，有些气恼地说：“我不需要人陪。”
顾槐舟却伸手拉住了她，皱着眉头道：“你别固执，你的事情我已经全都知道了，先在这里休息会，输完液再走。”
钟言低着头，闷闷地说了一声：“不用你管。抱歉我无法改变，为了好好活着，我还是会继续。”
“那下次你还要来这里躺着是吗？”顾槐舟的语言犀利，也很快地惹恼了钟言。
钟言抬头瞪着他，满脸愤怒：“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顾槐舟态度地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吐出一句：“我能给你，你要多少。”
钟言很烦他这种论调，这时候她再一次低下头拒绝：“我不要这种白送的东西。”
顾槐舟却一声轻笑：“谁说我是白送了，我是那种人吗？你想什么呢。”
钟言这才抬头狐疑地看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做什么。”
顾槐舟拿出自己的手机找了找，翻出个联系方式来：“这个，是我家的亲戚，他让我去辅导他家孩子做作业，但我最近真的很忙，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代我去一趟。”
钟言有些动摇，但还是犹豫地说了一句：“人家指名道姓要你亲自教授，我去的话那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用你的知识和思维去教小朋友，我看最合适了。”
钟言逐渐心动，但又说道：“我还有其他的兼职要做，没那么多时间……”
顾槐舟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你可以选择辞掉其中一项，而且我先和你说清楚，我不会给你开工资的。”
钟言一听急了，立马瞪着顾槐舟说道：“说了半天你是让我白替你干活啊！我没那么闲，想去的话你自己去就行了。”
顾槐舟锐利地盯着她，冷笑出声：“现在突然伶牙俐齿起来，看来身体也还可以。你能不能先听我说完？”
钟言顿了一下，又抱着手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不会给你发工资，但我的那套公寓，可以借你免费暂住，这样总行了吧？”
钟言皱了皱鼻子，带着笑问：“可以养狗吗？”在她印象中顾槐舟身边好像没有小动物，万一她不能带雪梨进去，那岂不是白搭。
顾槐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终于还是点头：“可以。”
钟言已经对着手指笑出声来，但又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便碎碎念地说了出来：“那我岂不是要和你一起住，这……”
顾槐舟已经没了耐心，他抬头看了一眼表，皱着眉头说：“爱住不住，随便你。”
钟言妥协了，她不可能再找到比这更好的待遇了，反正以前也不是没去过，就当顾槐舟是个死人就好了……
几天后，钟言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整齐装箱，牵着自己的小狗，坐上车来到了顾槐舟的公寓楼下。
钟言有了落脚的地方，但除了这里有顾槐舟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美中不足的地方，那就是这里离学校有点远，她要去上课的话，还得早起坐公交。
顾槐舟倒是比较人性化地下来接了她一趟，不过钟言才出现在他的公寓里，顾槐舟就把手中的钥匙给了她：“钥匙给你，我不怎么在这，家里的东西你都可以随便用。”
这个消息对钟言来说是最好不过了，她一连说了好几声谢，终于是把顾槐舟送出家门。
钟言理所当然地选了客房，等到她把东西都整理好，又给雪梨喂了点吃的，她才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开始看这附近的公交。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一看手机时间已经到了夜里两点，但卧室外忽然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钟言愣了一愣，摸着一把长柄伞走了出去。
等她猛然打开门的时候，正在吃东西的顾槐舟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大晚上不睡觉你发什么疯呢？”
钟言尴尬地挠挠头：“我之前睡着了，忘了这是在哪。”
顾槐舟嗯了一声，随手一指：“那边还有面，要是饿了的话就吃一碗。”
钟言没吃下午饭，她确实饿了，而顾槐舟回来的时候，看到没被动过的厨房和冰箱，他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才多给她做了一碗。
钟言怀着感谢的心情坐了下去，在凌晨两点的夜里，和顾槐舟一起分享一锅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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