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钟言没想到是顾槐舟，她愣了愣，眨着眼睛松了口气。
“是你啊，我还以为是……”
顾槐舟往里走的时候，接过话头问出来：“你以为是钟轲？”
钟言给他递了一杯果汁，才问：“你怎么知道？”
顾槐舟微微一侧头：“刚才我在小区门口看见他了，他是不是又来烦你了？”
钟言听完一叹气：“对啊，怎么会有这么烦人的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顾槐舟微一点头，轻轻地应了一声：“我懂。”
他这话不假，他也深受婚姻的压迫，想到这，钟言抬头朝顾槐舟看过去，顾槐舟也正好抬头和她对视，两人视线撞上后，两个同病相怜的人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但没多久之后，顾槐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变得心不在焉起来。钟言和他说话说了两遍之后，顾槐舟都没听见，钟言无奈了，她推了顾槐舟一把，催促道：“走吧，我看你心神不宁，先去处理你的事。”
顾槐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还是走了。
不过没两天后，顾槐舟又打电话让钟言出门吃饭，钟言放下手中的工作，欣然赴宴。
这次顾槐舟却意外地订了个豪华餐厅，钟言到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桌边发呆了。
钟言很少见到他这样，便走过去在他面前挥挥手问：“发什么呆呢？”
顾槐舟看了她一眼笑：“坐。”
钟言依言坐下笑着说：“这顿我请，说好了啊。”
顾槐舟轻笑一声没有否认，但他整个吃饭过程中都很沉默。钟言觉得他应该有话想说，于是她也没多问，只安静的等待着。
一顿饭吃到半途的时候，顾槐舟忽然放下筷子，抬头说：“钟言，我们结婚吧。”
钟言愣了一下，手中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了碗里。
反应过来后，她坐直身子，轻咳一声又问：“刚才你说了什么？”
顾槐舟也同样正襟危坐，神情严肃，重述了一遍：“我说，我们结婚吧。”
钟言这次听明白了，她微微移开目光，低声问：“理由是什么？”
顾槐舟放松下来，徐徐说道：“为了拜托你我的烦恼，比如我的婚姻，还有钟轲的纠缠，为了解决这些，你觉得怎么样？”
钟言不觉得怎么样，在被钟轲纠缠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出现过想要随便找个人结婚的想法。但顾槐舟这么一说的时候，她却觉得其实也可以。
钟言犹豫了一下，轻声说：“你让我思考一下行吗？”
顾槐舟点头答应：“嗯，没问题，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能答应。”
这一顿饭是吃得索然无味了，回家的路上，钟言也一直心不在焉，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遇见这种场面。
结婚对象怎么会是顾槐舟呢？怎么想怎么离奇。
钟言也明白，顾槐舟真的帮了她很多，即使他说那些付出都不求回报，但钟言怎么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
钟言知道他们之间没有爱情，而顾槐舟又实在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对于无欲无求的她来说，他是一个非常优质的结婚对象。
想来种种，她的良心告诉她，她应该答应顾槐舟，是她应该偿还的时候了。
这件事情把她搅和得心神不宁，顾槐舟似乎也知道她心中所想，于是他又约着她见了一面。
这次钟言和他在顾槐舟的别墅里见面，偌大的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可以敞开了谈。
顾槐舟给她递了杯水，先问出声：“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钟言笑了笑，抬头轻声问：“你不喜欢我对吧？”
顾槐舟温和地注视着她，沉声应答：“我的感情应该和你的一样。”
听到这话钟言也就明白了，那就是不喜欢的。
问完这句话后，钟言便沉默了，顾槐舟看了她一眼，忽然拿起纸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接着他把那张纸条递到了钟言面前，钟言一看到上面的字就明白了，她看着那几个字愣住在了原地。
顾槐舟看她这神情，就知道她的意思，他笑了笑说道：“你也早就知道吧，去看看吧。”
钟言微微抿唇，攥紧手里的纸条，略显沉默地问：“我能去一趟回来再回答你吗？”
顾槐舟沉稳地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最近我很忙，不方便送你过去，等你回来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钟言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她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起身离开。
自从看到纸条上的地址后，钟言的心情一直很沉重。
但她也没有逃避，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她从来没什么耐心过，一行李箱的东西收了又收，换了又换，足足经历了好几天，她才登上飞机。
飞机的降落点却还不是她的目的地，她继续坐高铁，又转为坐大巴，最后在一个天光熹微的下午，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名为大萍的小村庄。
钟言所知的目的地就只到这里，她慢慢拉着行李箱往外走，一路上有不少村民过来打量她。
钟言犹豫了一下，逮着一个小孩问：“小朋友，你们这里有没有独居的人家？”
小孩聪明伶俐，立马就指了一个方向给她：“那边有一家！”钟言得到了答案，她从兜里抓了把糖塞在小孩手里，提着行李箱往小孩指引的方向走去。
等到她看到那孤零零在村庄边上的房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光。没多久后，她眼前的房子也静谧地亮起了灯。
钟言看着那橙黄色的灯光，心里的疲惫少了一大截，她打开手机照亮脚下的路，一路不疾不徐地走着，直到站在那户人家门前。
都到这里了，也没有犹豫的必要，钟言扯了扯嘴角，抬手敲响了大门。
她的敲击声应该是被主人家给听见了，站在门外的钟言也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即使告诉自己要放松，看着面前的红漆大门时候，钟言的心还是不由地提到了嗓子眼。
但她没有多少整理思绪的时间，在她慌乱的时候，她眼前的大门忽然打开来，一张不算熟悉的脸从门背后露了出来。
这时候站在门两侧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他们紧紧地盯着对方，似乎要穿越他们的面孔追溯他们的过去。
钟言难过得几乎忘了呼吸，好在这时候陆轻丞语气微扬，轻声问：“钟言？”
钟言脸上也随之绽放笑容，她笑着点头，随即朝他伸出手，大大方方地说：“好久不见，陆轻丞。”
陆轻丞低头一笑，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带着人往家里走的时候才问：“你怎么忽然来了？都不说一声。”
钟言背着手跟在他身后，语气轻松：“当然是搞突然袭击，看看你过得怎么样啦，我看你过得不错，所以我最近能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吗？”
陆轻丞回头，面不改色地朝她笑：“当然可以。”
陆轻丞把钟言的行李放好后，他又给坐在沙发上的钟言端茶倒水，零食瓜子全都塞她手里。
钟言不好意思地笑笑：“哎，我也不急着走，不用这么着急。”
陆轻丞听到这话，才露出笑容看向她：“最近过得好吗？”
“嗯，过得不错，能养活自己，你呢？在这里生活怎么样？”
陆轻丞扫视了一圈他的家，平和地笑着说：“还好，这里很宁静，适合我。”
钟言听完欣慰地笑了一下，目光又放到了陆轻丞的腿上，她迟疑了一下，缓缓问出声：“你的腿还好吧？”
陆轻丞低头笑的同时，动了动自己的腿给钟言看：“手术做完后，又做了几年的康复，现在已经差不多好了。”
钟言心里酸涩，以前的她完全无法想象陆轻丞竟然会承受这么多的身体伤害。但这些年陪着他过来的并不是她，眼下她也只能低声说：“好了就好。”
话说到这里，两人忽然安静了下来，就连钟言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轻丞似乎习惯了这种安静，他走过去打开电视，随手调着台，但他显然也只是漫无目的地操作着。隔了一会后，他转头问钟言：“你有没有什么想看的东西。”
钟言这时候并不想看电视，而且在陆轻丞面前坦荡地说出来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她笑了笑，出声说：“我现在不想看电视，有点累。”
陆轻丞依着她，听完这话就站起来：“你先等会，我去给你布置房间。”
钟言看着他上了二楼，她也不想一直坐着，站起来在小院里转悠。
可以看出来陆轻丞来到这边的时间也不是太久，房子的布置都很崭新，但也能看出陆轻丞也在这边好好生活，他购置了基本的农家生活用具，上面可见泥土树叶。钟言想他也许是偶尔会出去走走。
在她还在打量着院子的时候，陆轻丞已经重新出现在了楼下，他站到钟言身边，和她一起盯着面前的东西看。
钟言觉得这个画面很怪异，她抬头朝陆轻丞笑了，笑容里没有一丝杂质，陆轻丞也下意识抬头一笑，两人一对视，笑容就和高中时期一样，如出一辙的纯真。
相视而笑过后，两人的心结就像打开了一般，陆轻丞先提着钟言的行李箱上楼，钟言跟在他身后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了陆轻丞手臂上的纹身。
在陆轻丞把东西放下的时候，她立马好奇地问出来：“你怎么纹身了？”
陆轻丞嗯了一声，也抬手给她看，借着头顶的灯光，钟言才把他手上的图案给看清楚，在他的右臂上，纹了一朵巨大的蔷薇花，但花朵的纹理确实由一只凶悍的老虎组成的。
钟言仔细看了一会后，笑着问：“你怎么想到去纹一个这种东西？”
陆轻丞晃了晃自己的手，笑了：“看着好看就纹了，好看吧。”
钟言又端详了一会，真心实意地赞叹：“嗯，挺好看的。”
等到钟言进房间一看，陆轻丞已经把她的床都给铺好了，而且还铺地有模有样，钟言上前摸了摸，忍不住轻轻地哇了一声。
陆轻丞好玩地看着她，等钟言回头的时候，他顺手给她指了方向：“二楼的卫浴在那边，我住在楼下，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就叫我。”
钟言才一点点头，陆轻丞就离开了，只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
钟言想和他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能呆呆地看着陆轻丞离开。
奔波了这一天，钟言也累了，她疲惫地往扑到床上，闭上眼开始思考见到陆轻丞后的重重。
陆轻丞好像没变，又好像变了。如果钟言不认识他的话，完全看不出来陆轻丞以前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
钟言很高兴能看到这样的陆轻丞，起码这样的他，在认真地活下去。现在的钟言也只希望陆轻丞能宁静幸福地活着。
不过她实在是累得够呛，她才在床上躺了一会，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夜里寒凉袭来，她才从睡梦中惊醒，等反应过来这是哪里之后，钟言站起来往窗外看了看。
院子里的灯光已经黑了，再一看时间，这时候已经到了夜里两点，陆轻丞大概已经睡了，钟言也还在困，她轻手轻脚地收拾了一下，潦草地钻进了被窝。
这一睡却睡得极其深沉，再次醒来的钟言是被小动物的叫声给惊醒的，半梦半醒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到了叽叽喳喳的叫声，但她又分不清那是什么声音，而她也不想起来看，就一直闭着眼等待着完全清醒。
这一磨蹭，醒来的时候都已经到九点半了。
钟言看了一眼手机，马上随便收收洗洗，下楼找陆轻丞。
陆轻丞却不在客厅里，钟言小声地叫了两声他的名字，没人回答。
她想了想，便朝着小动物叫的地方走去。
等到她转到房屋背后的时候，钟言看到了陆轻丞，也看到了围成一团啄食的鸡鸭鹅。
钟言没想到陆轻丞竟然养了这么多家禽，但看到陆轻丞用爱意的眼神看着这些小动物，她又觉得他这时候应该是极为高兴的。
钟言这么想着，也露出笑容朝陆轻丞招招手。
陆轻丞朝她走过来，先问了一句：“昨晚睡得好吗？”
钟言诚实地点头：“很舒服，你呢？”陆轻丞莞尔一笑，应答道：“我也是。”
“是你啊，我还以为是……”
顾槐舟往里走的时候，接过话头问出来：“你以为是钟轲？”
钟言给他递了一杯果汁，才问：“你怎么知道？”
顾槐舟微微一侧头：“刚才我在小区门口看见他了，他是不是又来烦你了？”
钟言听完一叹气：“对啊，怎么会有这么烦人的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顾槐舟微一点头，轻轻地应了一声：“我懂。”
他这话不假，他也深受婚姻的压迫，想到这，钟言抬头朝顾槐舟看过去，顾槐舟也正好抬头和她对视，两人视线撞上后，两个同病相怜的人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但没多久之后，顾槐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变得心不在焉起来。钟言和他说话说了两遍之后，顾槐舟都没听见，钟言无奈了，她推了顾槐舟一把，催促道：“走吧，我看你心神不宁，先去处理你的事。”
顾槐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还是走了。
不过没两天后，顾槐舟又打电话让钟言出门吃饭，钟言放下手中的工作，欣然赴宴。
这次顾槐舟却意外地订了个豪华餐厅，钟言到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桌边发呆了。
钟言很少见到他这样，便走过去在他面前挥挥手问：“发什么呆呢？”
顾槐舟看了她一眼笑：“坐。”
钟言依言坐下笑着说：“这顿我请，说好了啊。”
顾槐舟轻笑一声没有否认，但他整个吃饭过程中都很沉默。钟言觉得他应该有话想说，于是她也没多问，只安静的等待着。
一顿饭吃到半途的时候，顾槐舟忽然放下筷子，抬头说：“钟言，我们结婚吧。”
钟言愣了一下，手中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了碗里。
反应过来后，她坐直身子，轻咳一声又问：“刚才你说了什么？”
顾槐舟也同样正襟危坐，神情严肃，重述了一遍：“我说，我们结婚吧。”
钟言这次听明白了，她微微移开目光，低声问：“理由是什么？”
顾槐舟放松下来，徐徐说道：“为了拜托你我的烦恼，比如我的婚姻，还有钟轲的纠缠，为了解决这些，你觉得怎么样？”
钟言不觉得怎么样，在被钟轲纠缠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出现过想要随便找个人结婚的想法。但顾槐舟这么一说的时候，她却觉得其实也可以。
钟言犹豫了一下，轻声说：“你让我思考一下行吗？”
顾槐舟点头答应：“嗯，没问题，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能答应。”
这一顿饭是吃得索然无味了，回家的路上，钟言也一直心不在焉，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遇见这种场面。
结婚对象怎么会是顾槐舟呢？怎么想怎么离奇。
钟言也明白，顾槐舟真的帮了她很多，即使他说那些付出都不求回报，但钟言怎么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
钟言知道他们之间没有爱情，而顾槐舟又实在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对于无欲无求的她来说，他是一个非常优质的结婚对象。
想来种种，她的良心告诉她，她应该答应顾槐舟，是她应该偿还的时候了。
这件事情把她搅和得心神不宁，顾槐舟似乎也知道她心中所想，于是他又约着她见了一面。
这次钟言和他在顾槐舟的别墅里见面，偌大的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可以敞开了谈。
顾槐舟给她递了杯水，先问出声：“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钟言笑了笑，抬头轻声问：“你不喜欢我对吧？”
顾槐舟温和地注视着她，沉声应答：“我的感情应该和你的一样。”
听到这话钟言也就明白了，那就是不喜欢的。
问完这句话后，钟言便沉默了，顾槐舟看了她一眼，忽然拿起纸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接着他把那张纸条递到了钟言面前，钟言一看到上面的字就明白了，她看着那几个字愣住在了原地。
顾槐舟看她这神情，就知道她的意思，他笑了笑说道：“你也早就知道吧，去看看吧。”
钟言微微抿唇，攥紧手里的纸条，略显沉默地问：“我能去一趟回来再回答你吗？”
顾槐舟沉稳地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最近我很忙，不方便送你过去，等你回来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钟言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她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起身离开。
自从看到纸条上的地址后，钟言的心情一直很沉重。
但她也没有逃避，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她从来没什么耐心过，一行李箱的东西收了又收，换了又换，足足经历了好几天，她才登上飞机。
飞机的降落点却还不是她的目的地，她继续坐高铁，又转为坐大巴，最后在一个天光熹微的下午，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名为大萍的小村庄。
钟言所知的目的地就只到这里，她慢慢拉着行李箱往外走，一路上有不少村民过来打量她。
钟言犹豫了一下，逮着一个小孩问：“小朋友，你们这里有没有独居的人家？”
小孩聪明伶俐，立马就指了一个方向给她：“那边有一家！”钟言得到了答案，她从兜里抓了把糖塞在小孩手里，提着行李箱往小孩指引的方向走去。
等到她看到那孤零零在村庄边上的房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光。没多久后，她眼前的房子也静谧地亮起了灯。
钟言看着那橙黄色的灯光，心里的疲惫少了一大截，她打开手机照亮脚下的路，一路不疾不徐地走着，直到站在那户人家门前。
都到这里了，也没有犹豫的必要，钟言扯了扯嘴角，抬手敲响了大门。
她的敲击声应该是被主人家给听见了，站在门外的钟言也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即使告诉自己要放松，看着面前的红漆大门时候，钟言的心还是不由地提到了嗓子眼。
但她没有多少整理思绪的时间，在她慌乱的时候，她眼前的大门忽然打开来，一张不算熟悉的脸从门背后露了出来。
这时候站在门两侧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他们紧紧地盯着对方，似乎要穿越他们的面孔追溯他们的过去。
钟言难过得几乎忘了呼吸，好在这时候陆轻丞语气微扬，轻声问：“钟言？”
钟言脸上也随之绽放笑容，她笑着点头，随即朝他伸出手，大大方方地说：“好久不见，陆轻丞。”
陆轻丞低头一笑，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带着人往家里走的时候才问：“你怎么忽然来了？都不说一声。”
钟言背着手跟在他身后，语气轻松：“当然是搞突然袭击，看看你过得怎么样啦，我看你过得不错，所以我最近能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吗？”
陆轻丞回头，面不改色地朝她笑：“当然可以。”
陆轻丞把钟言的行李放好后，他又给坐在沙发上的钟言端茶倒水，零食瓜子全都塞她手里。
钟言不好意思地笑笑：“哎，我也不急着走，不用这么着急。”
陆轻丞听到这话，才露出笑容看向她：“最近过得好吗？”
“嗯，过得不错，能养活自己，你呢？在这里生活怎么样？”
陆轻丞扫视了一圈他的家，平和地笑着说：“还好，这里很宁静，适合我。”
钟言听完欣慰地笑了一下，目光又放到了陆轻丞的腿上，她迟疑了一下，缓缓问出声：“你的腿还好吧？”
陆轻丞低头笑的同时，动了动自己的腿给钟言看：“手术做完后，又做了几年的康复，现在已经差不多好了。”
钟言心里酸涩，以前的她完全无法想象陆轻丞竟然会承受这么多的身体伤害。但这些年陪着他过来的并不是她，眼下她也只能低声说：“好了就好。”
话说到这里，两人忽然安静了下来，就连钟言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轻丞似乎习惯了这种安静，他走过去打开电视，随手调着台，但他显然也只是漫无目的地操作着。隔了一会后，他转头问钟言：“你有没有什么想看的东西。”
钟言这时候并不想看电视，而且在陆轻丞面前坦荡地说出来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她笑了笑，出声说：“我现在不想看电视，有点累。”
陆轻丞依着她，听完这话就站起来：“你先等会，我去给你布置房间。”
钟言看着他上了二楼，她也不想一直坐着，站起来在小院里转悠。
可以看出来陆轻丞来到这边的时间也不是太久，房子的布置都很崭新，但也能看出陆轻丞也在这边好好生活，他购置了基本的农家生活用具，上面可见泥土树叶。钟言想他也许是偶尔会出去走走。
在她还在打量着院子的时候，陆轻丞已经重新出现在了楼下，他站到钟言身边，和她一起盯着面前的东西看。
钟言觉得这个画面很怪异，她抬头朝陆轻丞笑了，笑容里没有一丝杂质，陆轻丞也下意识抬头一笑，两人一对视，笑容就和高中时期一样，如出一辙的纯真。
相视而笑过后，两人的心结就像打开了一般，陆轻丞先提着钟言的行李箱上楼，钟言跟在他身后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了陆轻丞手臂上的纹身。
在陆轻丞把东西放下的时候，她立马好奇地问出来：“你怎么纹身了？”
陆轻丞嗯了一声，也抬手给她看，借着头顶的灯光，钟言才把他手上的图案给看清楚，在他的右臂上，纹了一朵巨大的蔷薇花，但花朵的纹理确实由一只凶悍的老虎组成的。
钟言仔细看了一会后，笑着问：“你怎么想到去纹一个这种东西？”
陆轻丞晃了晃自己的手，笑了：“看着好看就纹了，好看吧。”
钟言又端详了一会，真心实意地赞叹：“嗯，挺好看的。”
等到钟言进房间一看，陆轻丞已经把她的床都给铺好了，而且还铺地有模有样，钟言上前摸了摸，忍不住轻轻地哇了一声。
陆轻丞好玩地看着她，等钟言回头的时候，他顺手给她指了方向：“二楼的卫浴在那边，我住在楼下，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就叫我。”
钟言才一点点头，陆轻丞就离开了，只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
钟言想和他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能呆呆地看着陆轻丞离开。
奔波了这一天，钟言也累了，她疲惫地往扑到床上，闭上眼开始思考见到陆轻丞后的重重。
陆轻丞好像没变，又好像变了。如果钟言不认识他的话，完全看不出来陆轻丞以前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
钟言很高兴能看到这样的陆轻丞，起码这样的他，在认真地活下去。现在的钟言也只希望陆轻丞能宁静幸福地活着。
不过她实在是累得够呛，她才在床上躺了一会，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夜里寒凉袭来，她才从睡梦中惊醒，等反应过来这是哪里之后，钟言站起来往窗外看了看。
院子里的灯光已经黑了，再一看时间，这时候已经到了夜里两点，陆轻丞大概已经睡了，钟言也还在困，她轻手轻脚地收拾了一下，潦草地钻进了被窝。
这一睡却睡得极其深沉，再次醒来的钟言是被小动物的叫声给惊醒的，半梦半醒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到了叽叽喳喳的叫声，但她又分不清那是什么声音，而她也不想起来看，就一直闭着眼等待着完全清醒。
这一磨蹭，醒来的时候都已经到九点半了。
钟言看了一眼手机，马上随便收收洗洗，下楼找陆轻丞。
陆轻丞却不在客厅里，钟言小声地叫了两声他的名字，没人回答。
她想了想，便朝着小动物叫的地方走去。
等到她转到房屋背后的时候，钟言看到了陆轻丞，也看到了围成一团啄食的鸡鸭鹅。
钟言没想到陆轻丞竟然养了这么多家禽，但看到陆轻丞用爱意的眼神看着这些小动物，她又觉得他这时候应该是极为高兴的。
钟言这么想着，也露出笑容朝陆轻丞招招手。
陆轻丞朝她走过来，先问了一句：“昨晚睡得好吗？”
钟言诚实地点头：“很舒服，你呢？”陆轻丞莞尔一笑，应答道：“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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