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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与妖同行

    村子外围防护有一圈数米宽的空地,上面洒满了用鬼飞蛾的鳞粉制成的驱虫剂,但现在已经被碎石和流沙掩盖住了。出现在村子周围的怪物很多,踪迹杂沓而凌乱,被称作游荡者的小型妖兽随处可见,如头脑简单的哥布林、四处晃悠的史莱姆、乱冲乱撞的石牙野猪。更强的潜伏者级别的妖兽善于隐藏踪迹,像银翼有角飞蛇、铁鬃灰熊,剑齿虎这种,只有脚印依稀可辨而已。至于霸主级别的猎食者者具有极强的领地意识、及危机意识,一般很少踏足人类居住的区域。而天灾级别的吞噬者凤毛麟角,放眼整片托里斯山山脉也不多见,如果能遇上那克里斯只能自认倒霉了。

    林间到处都弥漫着羽毛烧焦的气味,热风挟着尘土和腥臭扑面而来,简直令人作呕。克里斯为了弄清方向,快速地爬上一棵大树,视线穿过滚滚浓烟,远远的望去。山间,一道道伤疤触目惊心,那是正在四处蔓延的山火。托里斯山脉地形复杂,不会轻易就沦陷。所以,现在最危险的不是火焰,而是被火困住的妖兽和野兽们。猛兽已被火焰释放了出来,狩猎已经开始了。

    克里斯他们熟悉山上的环境,对妖兽的领地了然于胸,现在却也不敢怠慢,在丛林里小心潜行着。两人在仙女河的水洼里耽搁了会,然后用湿布捂着鼻子,借着浓烟的掩护,踏上了登山之旅。他们体内没有魔晶,不像怀璧其罪的妖兽,不是潜伏者和捕食者的狩猎对象。所以没过多久,他们便顺利地来到村子一公里外,外围竖有简陋尖木的山坳里。这里是哥布林的领地。克里斯他们前来拜访,想在深入托里斯山之前,搞点能用的武器。

    贝恩指着正在放哨几个哥布林低声说:“克里斯,快跟我来!”说着,他攀上了一棵低矮的小树,轻轻一荡,从半空中悄悄地摸了过去。

    看见哥布林斥候的长矛和骨弓,克里斯也是双眼放光,“嗖”的一声钻进灌木丛中,从另一个方向围了过去。他们两个打小就在山林里游玩,虎口拔牙、火中取栗的事没少做,抢劫哥布林自然不在话下。

    那五个哥布林恍惚听见动静,随手就把石矛投了出去,然后眨巴着眼睛四处张望,听见贝恩扮的“哼哼”的猪叫声,顿时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但是下一刻,它们却又面面相觑了,似乎在琢磨猪是怎么上的树。

    直等到克里斯两人打着唿哨,从树上或草丛里冲出来时,它们才手忙脚乱地弯弓搭箭。只可惜一切为时已晚,我俩可不会给你们再次发动攻击的机会。克里斯心里觉得有点好笑,拳脚上却毫不留情,三下五除二就将它们放倒在地。然后,两人相互帮忙,利索地将骨弓和箭筒装备好后,便赶在其他哥布林发现之前离开了作案现场。

    越是往上走,林间的烟雾就越浓,最后只能看见隐约的火光了。更要命的却是——落石不仅阻绝了山道,还把各处的地貌弄得面目全非。克里斯他们为此不知走了多少冤枉路,眼看前面又出现了一处断崖,心里不免有点不耐烦了。

    贸然靠近山火肆虐的地方,我们肯定会有窒息的风险。或许,我们应该就此放弃?克里斯边想边瞄了眼贝恩,希望自己的伙伴率先开口说回去。他现在实在有点喘不过气了,可是连贝恩都没有回去的打算,克里斯身为领队又怎能这么做呢?……不对!身为领队就应该有所决断。克里斯觉得自己是被浓烟弄昏头脑了,才会抱着这无聊的坚持,一味带自己的伙伴往火来走。于是,他沉吟地开口说:“贝恩,我们……”

    贝恩连忙打断了他:“不错,我们这样子是到不了坠落点的!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山势地貌迅速地掠过脑海。克里斯像山间的回声般迅速地做出了解答:“办法不是没有的。你还记得吗,这儿附近有一个冰川形成的地下洞窟,我们不久前还进去探险来着。”

    贝恩连忙回答:“啊哈,我当然记得啦……”但下一刻,他猛地刹住了脚步,像触电一般的浑身一抖,心有余悸地说:“我怎么会忘记!我们上次在那里洗澡遇上了鲨齿电鳗,差点就把小命葬送在里面了。真没想到这玩意发起怒来,地下河河面上竟然会电光疾走,阵仗比雷暴天气还可怕,可把老子我吓坏了。”他明白了克里斯的意图,停顿了片刻后说:“我们并没有探明白洞窟通向哪里,而且很可能还是一条死路。你确定能从那里过去吗?”

    克里斯说出了自己的分析:“我妈妈说过,大地的脉络都是互联互通的。既然那里有一条地下河,河里又有那种大型猎食者。如果这条河地底里来,地底里去,就这样消失在泥土中,那么它哪来的养分供养这条鲨齿电鳗呢?”

    贝恩立刻明白了过来,激动地问:“你是说,这条河通向山顶的神明湖?”

    克里斯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这很有可能!”

    贝恩像是怕他改变了注意,上前抓住克里斯的手,笑着说:“那还等什么?我们……”突然,他的瞳孔迅速放大,话里带明显的惊惶,“噢,卧槽……”

    有猎食者正在靠近!克里斯瞬间明白了过来。他们就跟往常的配合一样,几乎是同一时间伸手去推对方的胸膛,互相借力弹了开去。“轰”的一声,一个庞然大物从头顶上掠过,遮住了贝恩在半空中翻滚躲闪的身影。克里斯则一个“反向滑铲”,落在猛扑过来的怪物的腹部下方。

    “糟了!妈妈刚给我补好的大衣……”背部着地,熊皮大衣在地上刮擦着的那一刻,克里斯只觉得心痛不已。于是,他忙从箭筒里抽出一根石箭,愤怒地向上急刺。

    “叮”——声音清脆悦耳,石箭似乎刺在了钢板上。这怎么可能?怪物的腹部是最脆弱的地方,血刺豪猪身上有泥土糊成的铠甲,但绝不会出现金石般的质感!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克里斯半仰着头向上看,却见一只巨狼落在了他们刚才站的地方。

    它双眼精光四射,肩高三米有余,浑身呈银白色,背部垂着一双巨大的膜翅,头顶长了个电光闪烁的犄角。雷电作为最顶级的元素之力,只有强大的猎食者才配拥有,而后天获得这种元素之力的,只能是霸主级别的猎食者!。克里斯见此不禁倒吸了口冷气,同时他还敏锐的注意到:巨狼的膜翅上有银色血液渗出,滋滋地滴落在雪白的狼毛上,凝固成一层精致而浮夸的铠甲。

    作为一名猎食者,它的外表实在太显眼了。这点就很不合常理,忙着交配的孔雀会醉心自己的羽饰,但在托里斯山,一名合格的猎手必须得学会潜伏,太张扬是不可能生存下来的。像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合理解释。这是一只新近进化的妖兽。因为进化幅度过大,它的魔晶能量处于激发状态,所以才会出现不合理的性状,且具有相当的无差别攻击倾向。

    难不成是吸血魔蝠的首领被独往独来的雷狼兽吞噬了?有意思,这场灾难竟把老死不相往来的妖兽拉到一块去了。克里斯观察并思索着。他完全被新变种妖兽迷住了,激动得胸腔迅速的起伏着,心脏如擂鼓般咚咚地想。明明自己一头撞到树桩上,他却全然的不在意,和巨狼互相对视着,喃喃地说:“嗯……我该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呢?”

    “该死的畜生!居然无视老子,再吃我三箭!”贝恩的视线被巨狼挡住了,没察觉到同伴的失态。但在当时,巨狼正转身俯视着克里斯。贝恩显然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忙问:“克里斯,你还好吗?你不快点逃命还在那做什么?”

    “叮叮叮”,贝恩发出的石箭落在巨狼身上,全被反弹了开去。克里斯猛地回过神来,看见巨狼正在转身,怕贝恩因为担心自己做出什么傻事来,于是大声喊着“它不叫畜生,它叫飞雷狼”,希望以此来吸引那头巨浪的注意力,让贝恩先逃跑。

    “你瞎说什么!谁允许你给他起名字了?”贝恩这个笨蛋,竟在那大声地问。

    “嗷呜呜……”突然,飞雷狼彻底被惹怒了,开始狂乱地大吼起来。犄角上的闪电正快速聚集,经那硕大的头颅猛地一晃,雷霆之力瞬间迸发开去,一下子将前面的断崖轰成了齑粉。

    那可是贝恩所在的方位!

    听闪电在耳边爆鸣,看石末在眼前飞溅,恍惚间,克里斯有种头重脚轻的错觉,就好像刚刚离开水面一般。于是,他头脑一热,闷声便向飞雷狼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