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与龙共舞（续）
轰隆——灰色幻影落雷般降到了地面，掀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击波，将汇集在下方的人群全都冲散了。于是，当血火再度洒落时，观望中的人们逃过了一劫，而是泼洒在那头灰龙的身上。炽热的灼烧下，它浑身富有节奏的颤动着，灰色的表皮纷纷剥落，变成了纯黑色，体型迅速增长，较从前大好几圈，身长已经超过了五米。
从克里斯登上塔顶至现在，才花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此时，教堂里的伤员尚未完全撤离，其他人正聚集在教堂外的坡地上帮忙掩护。大伙们只知道出现了变异妖兽，正为所剩无几的惊雷炮、魔法长枪、元素箭矢发愁，很少人知道克里斯就在尖塔上。他们刚惊讶地发现有人在上方战斗，转眼又见一头狂暴的妖兽俯冲落地，登时就傻了眼。
木匠格里高利趁机抢了商人罗伯特的板车，哐啷地将上面的物资全倒在路边，然后大声招呼人帮忙把伤员搬上去：“谁来帮我一把！”
罗伯特愤怒不已，双下巴一阵抖动，想发作但被女儿约尔拉住了。他的儿子罗兰嘴里念念有词地冲过去，却被格里高利瞪了一眼就不敢支吾了，一屁股坐在滚落在路边的麻袋上，打算守着。
铸剑师查尔斯踢了脚某个步履不稳的冒险者，高声骂道：“不中用的废物！别挡道！”他粗暴地推开人群，往木匠那边走了过去。
当时，克里斯趴在魔蜥背部朝下看，在人群中寻找父母的身影无果，眼看就要撞到瞭望塔的顶棚上，连忙从魔蜥的背部跳下来，翻滚着落在瞭望台上。老村长眼尖，一下子就将他认出来了，瘦腿蹬楞地从人群走出，冲着尖塔这边挥手大喊：“快离开那儿！孩子！”
在他的身后，红色铠甲的骑士们快速聚集到了一块。其中一人推开太靠前的村长，呵斥道：“快让开，给我到一边去！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兄弟们！列队！”先前指挥骑士们发动攻击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身材高大无比，如同一个巨人。他边下令将龙围了起来，边揭开面罩冲克里斯大喊：“喂，是谁在上边？赶紧给我下来！不然死了，可别怪老子没提醒你！”
克里斯低声地笑道：“我不会有事的，劳您们费心了。”他再次扫视一圈下方的人群，确认了贝恩他们也不在，猜想是到了尖塔的内部，说话时就多了几分从容。克里斯来到栏杆前，取回了自己的长弓，昂首看着天空中的火晶魔蜥。被克里斯刺伤的那头魔蜥，正快速爬到塔柱的顶部，和另外几头回合在一起。它们的数目让他心头大震：六之为数，向来是魔法的最佳调谐点，这点在妖兽之间也是共通的。所以，现在这些深渊魔物的仪式还没结束……
“为了荣耀……”下方，骑士们已列队完毕，挺着长枪，鼓噪就往前冲。
伴随着烟与尘升腾而起，那头龙高高昂起了头颅，双爪将三颗魔晶横在胸前，目光炽烈地凝视了片刻，然后扭头左右顾盼睥睨着。见骑士们已经冲到了身边，它发出了一阵可怖的怒吼，愤然鼓动双翼，掀起一阵飓风扶摇而起，留下地面上一片狼藉、哎哟声连成了一片。
与此同时，克里斯正快速地弯弓搭箭，瞄准了正在高空挣扎的火晶魔蜥。下一刻，弦声铮铮，十二支箭羽几乎同时破空而上，分毫不差地命中了魔蜥翼部的肌腱。
于是，就在黑色闪电闪烁而上之时，六头中箭的魔蜥刚好飘摇地坠落，二者如流星般的撞到了一块。砰轰的撞击声中，玄黑色的烈焰瞬间迸发，随风而起，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着。空气中充溢着硫磺的气味，不仅教人窒息，甚至还熏得眼睛发痛。那头黑龙正沐浴在火焰中，怒吼着撕开魔蜥的喉咙，扯出里面的魔晶，和着火焰吞了下去。可能是受热膨胀的关系，它的身形一下子又大了两倍，鳞甲经过血与火淬炼，宛如森然的利刃，充满死亡的气息。
克里斯持剑站在瞭望台边缘，强忍着胸腔处传来的剧痛，朝下细细打量着，想找出黑龙的弱点。他很清楚，自己帮火晶魔蜥开启了最终仪式，使得这头黑龙的力量更上了一个台阶。蜕变正在发生，但是在完成之前的最后一刻，往往就是它最脆弱的时候。这一切既然因我而起，也应在我手里终结！克里斯将手里的符文利刃横在胸前，暗自说道。
观察中，他的视线迅速锁定了黑龙的下颌。就在那暗光浮动的刃鳞之中，有块灰白色的月牙状鳞片尤为显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据说龙有逆鳞，容不得他者触碰，对胆敢亵渎者必定以死相博，不曾想这居然是真的！
正踌躇的时候，旋梯下方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可知，来者一共有六人，其中两人脚步声沉重，余下的几位相对轻了点。他们一边快速踏上旋梯，一边喊着自己的名字。声音有点乱，唯独父亲的话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边：“听着！克里斯，我们马上就到，你万万不可冲动！”
“我从不会冲动行事。”克里斯的声音很轻，近乎于自言自语。说话时，他已向灰白色的鳞片的方向射出了三箭。来自高处的箭矢冲击力更强，几乎是瞬发而至，但还没触及目标便化作了齑粉。黑色火焰萦绕黑龙的全身，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护盾，隔绝了所有抛射物的攻击。看来，除了近身作战外没别的办法了。克里斯心想：机会稍纵即逝，再等下去仪式就要结束了。一念及此，他便长啸一声，解开缠在手臂上的嗉囊胞膜，抓起盘牙纵身跳了下去。
坠落，只在一瞬间，狂风呼啸不绝于耳，火舌流窜直至眼前，流变的视野里，一切都像在融化。高温高热占据了克里斯所有的感官。瞬息的混乱中，他手中的胞膜迎风便长，变成一个直径50厘米的球，里面充斥着升腾而起的热浪，竟略微减缓了坠落的势头。克里斯一手抓住气囊，一手紧握盘牙，抬着双脚缩着身子，躲避浓烟二度燃烧产生的火舌。仓促间，他低头一看，没想到竟和黑龙打了个照面，于是急忙地挺剑向下直刺。
那黑龙已将同类的魔晶全吞了下去，正全副身心地抵抗血火淬炼，突然看见克里斯从上方掉下来，大概当成了送上门的野味，伸长脖子张口就咬。不曾想，克里斯接连刺出数剑，精准落在它上下颚的肌腱上，使得它完全使不上劲儿，纵有万钧的咬合力也成了枉然。就这样，伴随着下方围观者的一阵惊叹，克里斯翩然落在黑龙的牙缝之间，顺手扯下那块嗉囊胞膜披在身上。
黑龙伸脖子蹿上来时，上半身已经离开了火焰屏障。正是因为这点，克里斯才不至于顷刻间被烧成灰烬。现在的他已经兴奋到了极点，肾上腺激素作用下，血液不断地涌进头部，目之所及的东西都染上了血色。此时此刻，战士的本能已占据了克里斯全副身心。不知道是出于不知死活的疯狂，还是源于好整以暇的自信，本该趁黑龙反应过来之前攻击的他，竟肆无忌惮地狂笑着将对边扫视了一圈。
龙鳞闪耀着宝石般的光泽，表面附有些许黑色火焰，让人难辨光或火，只觉得眼花缭乱，像落在花园里。烈焰沿着黑龙的身体从下方往上窜，四周的温度瞬间飙升。情知这是生死立判之际，克里斯连忙收起欣赏的心思，双脚勾着上下颚之间的颊肉，往后倒挂在龙首边上，提剑削向那块孩童手掌般大小的灰色鳞片。
叮——的一长鸣，盘牙被弹了回来，反观灰鳞的表面，竟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克里斯心里一惊，手中的利刃差点掉落。人们表现出歇斯底里的姿态，一般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弱点。但这点似乎不能用在龙的身上。第一步不见奏效，后续的攻击计划就无从展开了。正犹豫着，汗水正涔涔地渗入眼角，黑色烈焰已经燎上了嗉囊内膜。克里斯处境之糟糕，现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时，黑龙深深的呼吸了口气，发出一种类似狂风吹过隧道的尖啸声。颈脖处更有激流涌动的声音传出，灰鳞的颜色迅速变幻，由灰白色变成了暗红色。这是大型火焰吐息的前奏！克里斯连忙冲下方大喊了声“危险”，然后再次挥剑刺向那块逆鳞。
“危险！危险……”老村长纳特最先反应了过来，急忙大喊：“这里危险！大家快离开这儿！”
“滚开，别挡道！”骑士们闻言早就跑开了。他们一边冲开人群，一边骂道：“这小子延误时机，害我等连着受累！早知道一枪结果他算了。”
混乱中，几根长矛从教堂高塔上方，以及人群之中发射过来，但是还没抵近就烧成了灰。人们因此放弃了攻击，相互推搡着往防御缺口那边撤离。
那头黑龙由于蜕变带来的痛苦，接连怒吼了好几声，动作略微有所停顿，却没有一丝多余，显得胸有成竹。它低头看见克里斯正挠它的逆鳞，气得喉头咕咚咕咚地响，顿时张开巨大无比的双翼，带着克里斯垂直向上高飞。
经过瞭望塔的短暂瞬间，伊利斯从旋梯下方的阴影中冲了出来，大声叫道：“克里斯，你这个大傻瓜！我的盘牙是无敌的！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折断！”话没说完，她就被人拖了下去。
“这可是你说的！伊利斯！”克里斯正揣摩黑龙的意图，早已经无暇他顾，但唯独这话却听了进去。于是，他不再犹豫，持剑刺入黑龙鳞片的间隙，并毅然松开勾住龙首的双脚，把全身的力量都压在剑柄上。
其实，克里斯很清楚黑龙的意图：这家伙无法忍受自己数次冒犯龙颜，打算在把人甩出去的同时，再用黑火吐息华丽击杀，以解心头之恨。哼！这就是你的气量吗？克里斯轻蔑地想着。那时候，黑色烈焰已经覆盖了他的全身。但克里斯对此毫不在意，只拼着一口气稳住心神，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冲击。
几轮振翅，黑龙飞到数百米左右的半空，然后一个急停，猛地一甩脑袋，把身上的牛虻甩到了半空中，然后用火山口般的大口对准了他。克里斯身在半空中，别无选择，唯有将手中之物向那黑龙丢过去。一片灰白色的鳞片径直地划过天空，从黑龙眼皮底下往地面坠落。原来，在被抛出去的瞬间，克里斯借助那股巨大的惯性，用盘牙把那块逆鳞给卸了下来。
面对公然的亵渎，黑龙先是一阵错愕，随即咬牙切齿起来。“霍”的一声，血盆大口如断头台般闭合了。它处于暴怒之中，肌肉不受控制的收缩，又没注意下颌的肌腱已经恢复，竟因此把烈焰吐息闷在了嘴里。
“唉，你也就仅止于此了。”克里斯看到这种局面，不禁轻声叹息起来。叹息还没完，闷雷声蓦然响起。黑色火焰自逆鳞留下的伤口处摇曳而起，见风而长，迅速吞没了这头身长接近二十米的黑龙。
“这场战斗是我赢了。”
从克里斯登上塔顶至现在，才花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此时，教堂里的伤员尚未完全撤离，其他人正聚集在教堂外的坡地上帮忙掩护。大伙们只知道出现了变异妖兽，正为所剩无几的惊雷炮、魔法长枪、元素箭矢发愁，很少人知道克里斯就在尖塔上。他们刚惊讶地发现有人在上方战斗，转眼又见一头狂暴的妖兽俯冲落地，登时就傻了眼。
木匠格里高利趁机抢了商人罗伯特的板车，哐啷地将上面的物资全倒在路边，然后大声招呼人帮忙把伤员搬上去：“谁来帮我一把！”
罗伯特愤怒不已，双下巴一阵抖动，想发作但被女儿约尔拉住了。他的儿子罗兰嘴里念念有词地冲过去，却被格里高利瞪了一眼就不敢支吾了，一屁股坐在滚落在路边的麻袋上，打算守着。
铸剑师查尔斯踢了脚某个步履不稳的冒险者，高声骂道：“不中用的废物！别挡道！”他粗暴地推开人群，往木匠那边走了过去。
当时，克里斯趴在魔蜥背部朝下看，在人群中寻找父母的身影无果，眼看就要撞到瞭望塔的顶棚上，连忙从魔蜥的背部跳下来，翻滚着落在瞭望台上。老村长眼尖，一下子就将他认出来了，瘦腿蹬楞地从人群走出，冲着尖塔这边挥手大喊：“快离开那儿！孩子！”
在他的身后，红色铠甲的骑士们快速聚集到了一块。其中一人推开太靠前的村长，呵斥道：“快让开，给我到一边去！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兄弟们！列队！”先前指挥骑士们发动攻击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身材高大无比，如同一个巨人。他边下令将龙围了起来，边揭开面罩冲克里斯大喊：“喂，是谁在上边？赶紧给我下来！不然死了，可别怪老子没提醒你！”
克里斯低声地笑道：“我不会有事的，劳您们费心了。”他再次扫视一圈下方的人群，确认了贝恩他们也不在，猜想是到了尖塔的内部，说话时就多了几分从容。克里斯来到栏杆前，取回了自己的长弓，昂首看着天空中的火晶魔蜥。被克里斯刺伤的那头魔蜥，正快速爬到塔柱的顶部，和另外几头回合在一起。它们的数目让他心头大震：六之为数，向来是魔法的最佳调谐点，这点在妖兽之间也是共通的。所以，现在这些深渊魔物的仪式还没结束……
“为了荣耀……”下方，骑士们已列队完毕，挺着长枪，鼓噪就往前冲。
伴随着烟与尘升腾而起，那头龙高高昂起了头颅，双爪将三颗魔晶横在胸前，目光炽烈地凝视了片刻，然后扭头左右顾盼睥睨着。见骑士们已经冲到了身边，它发出了一阵可怖的怒吼，愤然鼓动双翼，掀起一阵飓风扶摇而起，留下地面上一片狼藉、哎哟声连成了一片。
与此同时，克里斯正快速地弯弓搭箭，瞄准了正在高空挣扎的火晶魔蜥。下一刻，弦声铮铮，十二支箭羽几乎同时破空而上，分毫不差地命中了魔蜥翼部的肌腱。
于是，就在黑色闪电闪烁而上之时，六头中箭的魔蜥刚好飘摇地坠落，二者如流星般的撞到了一块。砰轰的撞击声中，玄黑色的烈焰瞬间迸发，随风而起，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着。空气中充溢着硫磺的气味，不仅教人窒息，甚至还熏得眼睛发痛。那头黑龙正沐浴在火焰中，怒吼着撕开魔蜥的喉咙，扯出里面的魔晶，和着火焰吞了下去。可能是受热膨胀的关系，它的身形一下子又大了两倍，鳞甲经过血与火淬炼，宛如森然的利刃，充满死亡的气息。
克里斯持剑站在瞭望台边缘，强忍着胸腔处传来的剧痛，朝下细细打量着，想找出黑龙的弱点。他很清楚，自己帮火晶魔蜥开启了最终仪式，使得这头黑龙的力量更上了一个台阶。蜕变正在发生，但是在完成之前的最后一刻，往往就是它最脆弱的时候。这一切既然因我而起，也应在我手里终结！克里斯将手里的符文利刃横在胸前，暗自说道。
观察中，他的视线迅速锁定了黑龙的下颌。就在那暗光浮动的刃鳞之中，有块灰白色的月牙状鳞片尤为显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据说龙有逆鳞，容不得他者触碰，对胆敢亵渎者必定以死相博，不曾想这居然是真的！
正踌躇的时候，旋梯下方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可知，来者一共有六人，其中两人脚步声沉重，余下的几位相对轻了点。他们一边快速踏上旋梯，一边喊着自己的名字。声音有点乱，唯独父亲的话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边：“听着！克里斯，我们马上就到，你万万不可冲动！”
“我从不会冲动行事。”克里斯的声音很轻，近乎于自言自语。说话时，他已向灰白色的鳞片的方向射出了三箭。来自高处的箭矢冲击力更强，几乎是瞬发而至，但还没触及目标便化作了齑粉。黑色火焰萦绕黑龙的全身，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护盾，隔绝了所有抛射物的攻击。看来，除了近身作战外没别的办法了。克里斯心想：机会稍纵即逝，再等下去仪式就要结束了。一念及此，他便长啸一声，解开缠在手臂上的嗉囊胞膜，抓起盘牙纵身跳了下去。
坠落，只在一瞬间，狂风呼啸不绝于耳，火舌流窜直至眼前，流变的视野里，一切都像在融化。高温高热占据了克里斯所有的感官。瞬息的混乱中，他手中的胞膜迎风便长，变成一个直径50厘米的球，里面充斥着升腾而起的热浪，竟略微减缓了坠落的势头。克里斯一手抓住气囊，一手紧握盘牙，抬着双脚缩着身子，躲避浓烟二度燃烧产生的火舌。仓促间，他低头一看，没想到竟和黑龙打了个照面，于是急忙地挺剑向下直刺。
那黑龙已将同类的魔晶全吞了下去，正全副身心地抵抗血火淬炼，突然看见克里斯从上方掉下来，大概当成了送上门的野味，伸长脖子张口就咬。不曾想，克里斯接连刺出数剑，精准落在它上下颚的肌腱上，使得它完全使不上劲儿，纵有万钧的咬合力也成了枉然。就这样，伴随着下方围观者的一阵惊叹，克里斯翩然落在黑龙的牙缝之间，顺手扯下那块嗉囊胞膜披在身上。
黑龙伸脖子蹿上来时，上半身已经离开了火焰屏障。正是因为这点，克里斯才不至于顷刻间被烧成灰烬。现在的他已经兴奋到了极点，肾上腺激素作用下，血液不断地涌进头部，目之所及的东西都染上了血色。此时此刻，战士的本能已占据了克里斯全副身心。不知道是出于不知死活的疯狂，还是源于好整以暇的自信，本该趁黑龙反应过来之前攻击的他，竟肆无忌惮地狂笑着将对边扫视了一圈。
龙鳞闪耀着宝石般的光泽，表面附有些许黑色火焰，让人难辨光或火，只觉得眼花缭乱，像落在花园里。烈焰沿着黑龙的身体从下方往上窜，四周的温度瞬间飙升。情知这是生死立判之际，克里斯连忙收起欣赏的心思，双脚勾着上下颚之间的颊肉，往后倒挂在龙首边上，提剑削向那块孩童手掌般大小的灰色鳞片。
叮——的一长鸣，盘牙被弹了回来，反观灰鳞的表面，竟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克里斯心里一惊，手中的利刃差点掉落。人们表现出歇斯底里的姿态，一般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弱点。但这点似乎不能用在龙的身上。第一步不见奏效，后续的攻击计划就无从展开了。正犹豫着，汗水正涔涔地渗入眼角，黑色烈焰已经燎上了嗉囊内膜。克里斯处境之糟糕，现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时，黑龙深深的呼吸了口气，发出一种类似狂风吹过隧道的尖啸声。颈脖处更有激流涌动的声音传出，灰鳞的颜色迅速变幻，由灰白色变成了暗红色。这是大型火焰吐息的前奏！克里斯连忙冲下方大喊了声“危险”，然后再次挥剑刺向那块逆鳞。
“危险！危险……”老村长纳特最先反应了过来，急忙大喊：“这里危险！大家快离开这儿！”
“滚开，别挡道！”骑士们闻言早就跑开了。他们一边冲开人群，一边骂道：“这小子延误时机，害我等连着受累！早知道一枪结果他算了。”
混乱中，几根长矛从教堂高塔上方，以及人群之中发射过来，但是还没抵近就烧成了灰。人们因此放弃了攻击，相互推搡着往防御缺口那边撤离。
那头黑龙由于蜕变带来的痛苦，接连怒吼了好几声，动作略微有所停顿，却没有一丝多余，显得胸有成竹。它低头看见克里斯正挠它的逆鳞，气得喉头咕咚咕咚地响，顿时张开巨大无比的双翼，带着克里斯垂直向上高飞。
经过瞭望塔的短暂瞬间，伊利斯从旋梯下方的阴影中冲了出来，大声叫道：“克里斯，你这个大傻瓜！我的盘牙是无敌的！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折断！”话没说完，她就被人拖了下去。
“这可是你说的！伊利斯！”克里斯正揣摩黑龙的意图，早已经无暇他顾，但唯独这话却听了进去。于是，他不再犹豫，持剑刺入黑龙鳞片的间隙，并毅然松开勾住龙首的双脚，把全身的力量都压在剑柄上。
其实，克里斯很清楚黑龙的意图：这家伙无法忍受自己数次冒犯龙颜，打算在把人甩出去的同时，再用黑火吐息华丽击杀，以解心头之恨。哼！这就是你的气量吗？克里斯轻蔑地想着。那时候，黑色烈焰已经覆盖了他的全身。但克里斯对此毫不在意，只拼着一口气稳住心神，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冲击。
几轮振翅，黑龙飞到数百米左右的半空，然后一个急停，猛地一甩脑袋，把身上的牛虻甩到了半空中，然后用火山口般的大口对准了他。克里斯身在半空中，别无选择，唯有将手中之物向那黑龙丢过去。一片灰白色的鳞片径直地划过天空，从黑龙眼皮底下往地面坠落。原来，在被抛出去的瞬间，克里斯借助那股巨大的惯性，用盘牙把那块逆鳞给卸了下来。
面对公然的亵渎，黑龙先是一阵错愕，随即咬牙切齿起来。“霍”的一声，血盆大口如断头台般闭合了。它处于暴怒之中，肌肉不受控制的收缩，又没注意下颌的肌腱已经恢复，竟因此把烈焰吐息闷在了嘴里。
“唉，你也就仅止于此了。”克里斯看到这种局面，不禁轻声叹息起来。叹息还没完，闷雷声蓦然响起。黑色火焰自逆鳞留下的伤口处摇曳而起，见风而长，迅速吞没了这头身长接近二十米的黑龙。
“这场战斗是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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