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银钱
“好了！松开人，成什么样子？不怕邻居笑话？——老三，把你媳妇拉进去，别让她丢人现眼了！”
田野神色复杂地点点头，一条胳膊抱着儿子，一只手拖着已经半晕的王氏，很快进了屋。
田良老汉让其他俩媳妇扶着还在气得喘成牛的老婆子进屋休息，不一会儿院子中只剩了他跟田壮与田春珠。
田良扭头看田春珠，见她将头低低地埋进胸口，浑身颤抖似乎怕得不行，跟田壮对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丝满意。
小丫头片子，只要怕了就好！
田良温声道：“丫头？”
田春珠浑身一抖，惊吓地大大后退一步，肩膀抖得更厉害。
“别怕，你跟爷说你娘平日里是不是都跟你抢东西吃？”
田春珠死撑着不说话。
田壮冷喝道：“说话！长辈问话你也敢不回答？”
田春珠咯噔一下，吓得呜呜哭了，拼命点头。
田良微微笑了下，又训斥田壮，“你个当大伯的说话和气点！”
田壮赶紧低头称是。
田良老汉哎呦一声背着手，说：“那以后村里人要问起来，你就实话说是你娘不让你吃，暗地里磋磨你，毕竟你不是你娘亲生的。”只要王氏把这个黑锅背了，反正田家人跟其他所有人一样，都是被王氏这个婆娘骗了，那苛待这丫头的罪名可不就不用田家背了。
我田家是无辜的，跟大家一样都受骗了嘛！
田春珠不说话，还是抖着点头。
父子俩满意了，冲她摆摆手让她回屋，自个儿先率步走回上房了。
田春珠等到门哐叽一声关上，这才抬起头，微微挑眉，她就说怎么田老汉刚才不怕家丑外传了，任由吴婆子殴打，王氏惨叫得几乎全村都能听到，原来不单单是为了将王氏的事情传开，给以后的打算留个后手，还在杀鸡给猴看，想要震慑自己。
这要真是十几岁的乡下丫头，什么世面都没见过，还真有可能被刚才血腥暴力的场面吓破了胆子。
田春珠冷漠地望着上房点起的烛火，垂下头走进了三房。
房内王氏抱着田宝东正哭得起劲儿，田野眼底冒火，又对着王氏肿成猪头的脸下不去手，此刻见田春珠进来，怒火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正要抬脚踹过去。
田春珠突然咧着嘴哭：“爹啊，奶让娘明天就把这些年昧下的药钱还回去，她今晚上就回去翻这些年的账本子，明天要是短了一文钱，她就要爹拿咱三房的口粮还。咋办呀爹？”
田野一听，什么都顾不得了，扭头就冲王氏一巴掌扇过去：“你说，你是不是昧下钱了？”
王氏被扇的头磕在柜子上，借着疼劲儿尖声哭起来，什么都不说。
田野一把将儿子从王氏怀里拉出来放在床上，抬脚就要踹王氏，“贱人，跟你说话你再哭一声？！看我不打死你！说，娘的钱你都放哪儿了？”
王氏见田野真的下死手了，顿时四脚并用得满地爬，不敢作妖，呜呜咽咽指了指屋里桌子下一块松动的砖头。
田野一把将桌子移开，低下头伸手把转头拿开，从里面露出来一块皮子，拿出来一看，里面裹着好几块碎银子，虽然都是小面额，但加起来居然足足有一两。
田野从来都没有过手过这么多的现银，当下手都有些抖，对王氏又恨又气，伸脚踹她一下，转身就想回他娘那里把钱还回去。
田春珠哎呀一声，拉住田野说，“爹，不够，这些钱不够还奶的药钱。”
王氏捂着脸哭泣的声音顿时一顿，田野也停下来回头看田春珠。
田春珠怯怯道：“娘从我记事起大大小小一共生了七十场病，每一场都得八十文到一百文钱，这样算下来最少得五两三钱的银子，你手里只有一两银子，连一半都不够呀！你这样过去奶会打你的。”
田野完全愣了，“她这些年真的花了这么些钱？”
田春珠回头看看已经完全不敢出声的王氏，缩了缩脖子，嗫喏道：“这还不算娘这些年让我从奶那里偷东西换来的银钱……”
王氏再也忍不住了，一骨碌爬起来，凶神恶煞的就冲田春珠抓过来，“我掐死你个小表字！叫你这么嘴欠——”
田野到现在还是不适应王氏这样凶残的样子，快二十年的夫妻，朝夕相处看得都是她又温驯又柔顺又体贴，这样的疯婆子实在太可怕太陌生。
他见王氏朝这边冲来，根本没思考，就一脚踹在王氏肚子上，将她踢翻在地上。
王氏惨叫一声，此刻终于不再是皮肉之苦，而是真真正正的内伤了，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田野有些无措，他没想要王氏的命，可那一脚也确实没收住力道。
田春珠见田野似乎有些松动，不由拉拉他的袖子说：“我知道娘其他的钱藏在哪里。”
田野实在有些忙不过来了，一时间事情太多，脑子乱糟糟的，不觉反问道在哪里。
王氏听了二人对话，惨叫声小了，只抬头死死盯着田春珠，田春珠恍若未见，指了指房顶。
“你怎么知道的？你个野种是怎么知道的？我真该掐死你个贱货啊——”王氏龇牙咧嘴从地上爬起来，叫骂着就伸手要拉田野的袖子，“当家的，那钱不能还，不能呀！咱们还有儿子呢，你在家里啥都听爹听大哥的，份例只够咱一家三口的嚼用，根本没有余钱。以后还要给儿子娶媳妇，不能没有钱呀！”
田春珠道：“娘你这是让爹要做不孝子吗？父母在不分家，财产都是归共的，这要是被大伯跟爷知道了，还不得把爹从田家除名了去！你要为弟弟着想，可别犯这样不能挽回的错！”
田野冷了脸，甩开王氏的手，恨恨道：“你这是要断我的生路，心思可真歹毒！”
说完不管王氏苦苦哀求，搬过桌凳站上去，从房梁上摸下来一个布包，里面沉甸甸的，一打开，是三两足量的银子，再加上手中的银子，足足四两多。
田野拿着钱颓然落地，看向王氏的双眼已经森冷无比。
田野神色复杂地点点头，一条胳膊抱着儿子，一只手拖着已经半晕的王氏，很快进了屋。
田良老汉让其他俩媳妇扶着还在气得喘成牛的老婆子进屋休息，不一会儿院子中只剩了他跟田壮与田春珠。
田良扭头看田春珠，见她将头低低地埋进胸口，浑身颤抖似乎怕得不行，跟田壮对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丝满意。
小丫头片子，只要怕了就好！
田良温声道：“丫头？”
田春珠浑身一抖，惊吓地大大后退一步，肩膀抖得更厉害。
“别怕，你跟爷说你娘平日里是不是都跟你抢东西吃？”
田春珠死撑着不说话。
田壮冷喝道：“说话！长辈问话你也敢不回答？”
田春珠咯噔一下，吓得呜呜哭了，拼命点头。
田良微微笑了下，又训斥田壮，“你个当大伯的说话和气点！”
田壮赶紧低头称是。
田良老汉哎呦一声背着手，说：“那以后村里人要问起来，你就实话说是你娘不让你吃，暗地里磋磨你，毕竟你不是你娘亲生的。”只要王氏把这个黑锅背了，反正田家人跟其他所有人一样，都是被王氏这个婆娘骗了，那苛待这丫头的罪名可不就不用田家背了。
我田家是无辜的，跟大家一样都受骗了嘛！
田春珠不说话，还是抖着点头。
父子俩满意了，冲她摆摆手让她回屋，自个儿先率步走回上房了。
田春珠等到门哐叽一声关上，这才抬起头，微微挑眉，她就说怎么田老汉刚才不怕家丑外传了，任由吴婆子殴打，王氏惨叫得几乎全村都能听到，原来不单单是为了将王氏的事情传开，给以后的打算留个后手，还在杀鸡给猴看，想要震慑自己。
这要真是十几岁的乡下丫头，什么世面都没见过，还真有可能被刚才血腥暴力的场面吓破了胆子。
田春珠冷漠地望着上房点起的烛火，垂下头走进了三房。
房内王氏抱着田宝东正哭得起劲儿，田野眼底冒火，又对着王氏肿成猪头的脸下不去手，此刻见田春珠进来，怒火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正要抬脚踹过去。
田春珠突然咧着嘴哭：“爹啊，奶让娘明天就把这些年昧下的药钱还回去，她今晚上就回去翻这些年的账本子，明天要是短了一文钱，她就要爹拿咱三房的口粮还。咋办呀爹？”
田野一听，什么都顾不得了，扭头就冲王氏一巴掌扇过去：“你说，你是不是昧下钱了？”
王氏被扇的头磕在柜子上，借着疼劲儿尖声哭起来，什么都不说。
田野一把将儿子从王氏怀里拉出来放在床上，抬脚就要踹王氏，“贱人，跟你说话你再哭一声？！看我不打死你！说，娘的钱你都放哪儿了？”
王氏见田野真的下死手了，顿时四脚并用得满地爬，不敢作妖，呜呜咽咽指了指屋里桌子下一块松动的砖头。
田野一把将桌子移开，低下头伸手把转头拿开，从里面露出来一块皮子，拿出来一看，里面裹着好几块碎银子，虽然都是小面额，但加起来居然足足有一两。
田野从来都没有过手过这么多的现银，当下手都有些抖，对王氏又恨又气，伸脚踹她一下，转身就想回他娘那里把钱还回去。
田春珠哎呀一声，拉住田野说，“爹，不够，这些钱不够还奶的药钱。”
王氏捂着脸哭泣的声音顿时一顿，田野也停下来回头看田春珠。
田春珠怯怯道：“娘从我记事起大大小小一共生了七十场病，每一场都得八十文到一百文钱，这样算下来最少得五两三钱的银子，你手里只有一两银子，连一半都不够呀！你这样过去奶会打你的。”
田野完全愣了，“她这些年真的花了这么些钱？”
田春珠回头看看已经完全不敢出声的王氏，缩了缩脖子，嗫喏道：“这还不算娘这些年让我从奶那里偷东西换来的银钱……”
王氏再也忍不住了，一骨碌爬起来，凶神恶煞的就冲田春珠抓过来，“我掐死你个小表字！叫你这么嘴欠——”
田野到现在还是不适应王氏这样凶残的样子，快二十年的夫妻，朝夕相处看得都是她又温驯又柔顺又体贴，这样的疯婆子实在太可怕太陌生。
他见王氏朝这边冲来，根本没思考，就一脚踹在王氏肚子上，将她踢翻在地上。
王氏惨叫一声，此刻终于不再是皮肉之苦，而是真真正正的内伤了，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田野有些无措，他没想要王氏的命，可那一脚也确实没收住力道。
田春珠见田野似乎有些松动，不由拉拉他的袖子说：“我知道娘其他的钱藏在哪里。”
田野实在有些忙不过来了，一时间事情太多，脑子乱糟糟的，不觉反问道在哪里。
王氏听了二人对话，惨叫声小了，只抬头死死盯着田春珠，田春珠恍若未见，指了指房顶。
“你怎么知道的？你个野种是怎么知道的？我真该掐死你个贱货啊——”王氏龇牙咧嘴从地上爬起来，叫骂着就伸手要拉田野的袖子，“当家的，那钱不能还，不能呀！咱们还有儿子呢，你在家里啥都听爹听大哥的，份例只够咱一家三口的嚼用，根本没有余钱。以后还要给儿子娶媳妇，不能没有钱呀！”
田春珠道：“娘你这是让爹要做不孝子吗？父母在不分家，财产都是归共的，这要是被大伯跟爷知道了，还不得把爹从田家除名了去！你要为弟弟着想，可别犯这样不能挽回的错！”
田野冷了脸，甩开王氏的手，恨恨道：“你这是要断我的生路，心思可真歹毒！”
说完不管王氏苦苦哀求，搬过桌凳站上去，从房梁上摸下来一个布包，里面沉甸甸的，一打开，是三两足量的银子，再加上手中的银子，足足四两多。
田野拿着钱颓然落地，看向王氏的双眼已经森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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