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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先决条件

    戌良予也急得无计可施,他哭丧着脸向五全掌门为我们求情,但那掌门冷淡地看着眼前一切无动于衷。

    正当我准备舍身而去,闭眼向枪头迎过去之际,人群中一个黑影闪出,也的确正是黑犬族人,他胸前挂着一串粗大的木珠链子,却也不减那敏捷身手,只见他伸出食指与中指并拢,往那长枪中段向外一拨,触碰处立即被不知怎地开始折弯了,枪头继而被抽出。那持枪的银狼族人竟慌忙缩手,脸上神情既愤怒又无奈。

    就这样长枪掉在我旁边,但只有枪柄,而且是从折弯处断开的,但见余下部分连着枪头挂在这位黑犬族人的双指上,他接着手一松,轻轻一甩,哐的一声枪头落在我流到地上的血滩中,但血没有被溅起,反而被粘到上面,然后嘶嘶地蒸发掉,升起一阵腥臭烟雾。

    那黑犬族人扔下长枪之后就半蹲着,用手掌按住我颈上伤口,只感觉到好像有小虫在伤口上面爬着,有点痒但也有点痛,过不多时他就松开了手,之后我伤口没有任何异样感觉。此时的地上鲜血已被蒸发完毕,殿中央变得烟雾弥漫,腥臭难闻,旁边有人捂住鼻子,但那黑犬族人没有停下来,紧接着他立于烟雾之中,双手向左右两边斜斜上举,隐约可见有什么东西从肩膀伸出,绕在两臂直达掌心,各有一团如汤碗大小的东西在双掌之中,他在烟雾中原地旋转一周,烟雾就被那两团东西尽数吸附,殿上又回复原样了,我也终于看清那两团东西都像一朵莲花,不过花瓣都是漆黑得发亮的。

    他停下来后双臂轻轻一抖,接着枝叶连花一同掉落地上,瞬间枯萎化灰,微风一吹就痕迹不再了。直到此时我才注意到他衣衫边上其实有一条青边,但被一层深蓝色的纹理几乎完全遮住,因此粗略看起来与一件普通黑衫无异。

    从相貌来判断,这位青木长老应该与五全掌门年龄相仿,而他却表现得不像其他人那样对这个掌门唯命是从,这时的他只一拱手,就向掌门发话:“请恕下属直言,这时候用刑反倒不妥,只怕会屈打成招,掌门让他们来到殿上也应该希望此事得个水落石出。”说着他斜眼看了一下那银狼族人,他因为刚才被青木长老挫了锐气,心生恨意却无法宣泄,退在一旁正生闷气,忽然再一次被青木长老羞辱,就变得更加怒从心起,情不自禁地流露脸上。

    “不学无术,骄傲自负!”

    青木长老这八只字听得在场另一个人吹须瞪眼,他跳出人群中,手持一把裹满冰块的长剑,此人白边银衫,正是白金长老,只见他运气一抖,冰块弹开并碎落一地,长剑有如出鞘,寒光闪烁让人一栗。

    他剑锋一指,就直迫青木长老刺去,青木长老见状也没怠慢,却也不像弄断长枪那样伸手指过去,只弯腰侧身躲避。就这样一攻一闪,斗了十数回合,却不分胜负。

    这时又一个人从人群中走出,正是先前被苗踏雪叫嚣过的黄土长老,他虽步履缓慢但能感受到当中的沉稳,在刀光剑影间伸出双手,速度不快但准确地紧握着青木长老与白金长老的手腕,这一下就把二人都制止住,他对二人只是说一句:“大殿上门人内斗有不妥,况且做正事要紧。”

    二人都转头看着掌门,见他脸上确有愠色,被黄土长老握着的手腕轻轻一收就都脱开了,然后三人齐齐垂手而立,低头缓缓倒退。

    五全掌门见事已平息,又开始掂量着长刀,我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的,因此我率先发话:“要问什么都行,但必须先放了戌良予,不然我是不会答你任何问题的。”

    五全掌门听了立即盯着我,但他只思考了一阵子,换了个问题:“那么你就把跟这败类的关系一五一十告诉我,放不放他就取决于你的话是否属实了。”

    我听了心中暗喜,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难道我说了还怕你不成?正要开口道明一切,但是苗踏雪却喘着气,艰难地冒出了一句话:“没用的!”

    这说起来是我刚才情绪太高涨了,待再次认清身边的形势,眼前的一切确实都不容乐观,五全门的家伙每人一口吐沫也足以淹死咱们,既然如此,我也不再挣扎,直接摊在地上既不说话也不行动,我没好气的看着五全掌门,意思无非是要宰要割,适随尊便。那五全掌门的表情既生气又无奈,而且仇视地盯住苗踏雪,因为若非他对我刚才的一声喝止,可能已被五全掌门逐步深入地询问,看着他城府难测的样子,这想一下都不禁背后阵阵寒意。

    苗踏雪一直被人摁住,无法转头直视五全掌门,但那种眼角斜视五全掌门的笑容让人有点微妙的错觉,可能被这表情望着愤怒了,五全掌门一拍扶手站了起来,大喝一声:“五长老出列!”接着除了原来就站于大殿中间的青木、白金、黄土长老之外,赤火与黑水长老也昂首阔步地从人群中出来,五长老并排站于我们身旁待命。之后五全掌门下令:“把他们都松绑了,但不要放走任何一人。”

    本以为这次有够我们继续好受的了,但突然下令松绑让我不禁觉得诧异,刚才我讨价还价地说了那么多,也不及苗踏雪一个有点异样的笑容,不过也罢,我身上的蔓藤开始枯萎,摁住苗踏雪的人一跃开,退回人群中,然后最让我想不通的事情就是,戌良予向五全掌门一磕首,得到他的同意后只两三下就自个儿把身上的撩扣都解开了,然后再走近围住狐狼的铁杆边上,把它们拉拉扭扭重塑并串成一条长链条扔到地上,狐狼解除了围困出来后都走到我身边。

    对于戌良予的这一切举动,我不由得对他产生不解的愤怒,明明就是能轻易解脱所有枷锁束缚的,却任由自己被制约其中,突然苗踏雪有力地按住我的肩膀,就在我耳朵旁小声地说:“这一切都只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看样子那家伙就算独自逃出五全门也是没问题的。”

    我对此当然无法了解,但苗踏雪再轻轻一句“这里不合适再说下去”就结束了谈话,之后他转过身,对五全掌门一拱手说:“掌门应该对刚才一切部看在眼内了,想必也都只有对各位长老的性格了如指掌才够胆任由事态发展的,不过话说回来,能自行松绑却也不逃跑,五全门能有此忠义的门徒真是福气,只可惜得见高徒却未必见名师啊!”说着他更是装着模样长叹一声。

    五全掌门已经怒火中烧,但是有一人更是直接挥舞起兵刃,那正是白金长老,他已经忍不住向五全掌门说:“掌门,请让我杀了这狂妄之徒!”但还没等五全掌门答应他就已经挥剑向苗踏雪刺去,苗踏雪也不怠慢,侧身一闪,就在剑锋边上避过这一招,他再借势脚上一开一合,三步并作两步已经在白金长老身后,他还故作惊讶地说:“能在如此可怕的凝霜剑之下躲过一招,实在万幸!”

    其实旁人看起来都知道这一招要不是白金长老轻敌,就是苗踏雪技胜一筹,完全不是苗踏雪口中所说的万幸,白金长老知道苗踏雪是在挖苦自己,一气之下转身一下劲刺。第二招又来了,但旁边站着的黑水长老闪身出来,竟直接握住凝霜剑的剑刃!这剑就在苗踏雪的额前停下。

    “只是黄毛小子的屁话,不值得大动肝火。”黑水长老一边摇头一边对白金长老说。

    戌良予见此也马上捡起那条被他重塑而成的链条,往苗踏雪身上一把一把迅速的缠绕上去,这东西看上去就已经觉得够重的了,也确实让苗踏雪压得弯下了腰,但他受此对待却只是对戌良予微笑一下,什么也没说,而戌良予对此就像刻意回避他的目光,向着白金长老一低头就说:“不肖弟子来助尊师一臂之力。”

    但白金长老冷笑一声:“还称我为尊师?不敢当,人家都称赞你已经青出于蓝呢。”此时戌良予的表情五味杂陈,我终于明白苗踏雪那句‘得见高徒却不见名师’的意思了,不过在这件事情上,我也不喜欢苗踏雪刚才挖苦戌良予的口吻,但事已至此我也没有能力解围,不过从现状来看,戌良予也不似受到五全门囚禁的样子了,于是转身指着五全掌门掂量着的长刀对他说:“那是我另一位恩人的遗物,他为了救我不惜牺牲了自己……”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整理着思路,但却无法整理出任何准备要说的内容,五全掌门听到我终于开始说了,于是乎他难掩喜出望外的神色,但是见我停下来之后他神情立即就变了,接下来让我气愤的是,为此而出声的竟然是我与苗踏雪千辛万苦地赶来五全门,也因为此人我们在面对非人的对待,那个我们一心一意希望救出来的戌良予,他竟对我说:“掌门让你说,你就快点说吧。”

    我突然感到一阵心淡,苗踏雪也为此哼了一声并露出表示鄙视的一笑,他向我有点明知故问:“这种人,还值得我们来救么?”

    戌良予听到了,就像打翻五味埕,脸色阴晴不定,就在旁边的白金长老竟然还因为看到他这表情发着冷笑,反倒是不远的青木长老走了过去,对戌良予说:“这里由五长老处理,你退下吧。”这下子让白金长老瞬间收起表情,戌良予就毕恭毕敬地退到一旁,但没有回到五全门的人群中,而是孤伶伶地站在一角。

    然后青木长老猛然转身,只见他神情严肃地望着苗踏雪:“相信你想要的都已经达成了,是时候说些我们想知道的事情了。”说着还抓住缠绕在苗踏雪身上的大铁链,苗踏雪又再笑了起来,这次他闭着双眼沉思着,不再像先前那种轻蔑地看穿了在场所有人的那种模样。

    他保持了这笑容一段时间,之后稍微停顿下来,现场也平静地等待着,但他刚睁开眼就以同样严肃的表情,向青木长老开口说道:“其实还没全部达成的,最后一件事必须要阁下相助,而且可能会是五全门中之前所未有发生过的。”

    青木长老眉头皱了一下就立即恢复回来,他说:“如我没有猜错,你所想的这种事情并非我一人能作主,必须得请示一下……”

    “不必了!”

    说话的是五全掌门,只见他手一扬,让戌良予走上前来跪下,然后宣布他转入青木部,白金部的候任长老人选就由刚才以长枪插入我颈上的那个银狐族人承接,接下来转由那家伙进入为期三年的修炼之行。

    戌良予听了大惊失色,抬头望向五全掌门,但是看到那一副主意已决的样子,唯有无奈地重新低下头,白金长老听了先是一阵难堪,但马上就恢复过来,向青木长老叹气说:“唉,之后就要辛苦你接管这劣徒了。”

    青木长老对此过程无一丝表情变化,淡淡地望着白金长老回答他:“这个你大可以放心,我会以我的方式继续指教他的,当然了,最终成不成材,还是要靠他的个人修为的。”

    白金长老听了明知这是给自己的下台阶,就点一点头,然后走近戌良予,一副哀伤模样地轻拍着他的肩膀说:“徒儿呀,以后为师就不能再尽管教的职责了,你要好自为之了呢。”

    我看着他这举动就觉得很恶心,但戌良予却真情地流出了眼泪,还对他一声又一声地叫着‘师傅’,苗踏雪就像不知道这些事情正在发生着那样,他未有理会并向继续向五全掌门说:“这就够了,因为我这朋友确实不擅言辞,需要他说的会由我来叙述,你们想要知道的东西嘛,我都十分了解。”

    “放肆!什么话是他本人不能说,要由你来转述!”

    白金长老说这话非常生气,但苗踏雪仍没有理会,望着五全掌门的表情就是让他看着办,五全掌门把一切都看在眼内,对苗踏雪点了点头,说:“好,你就说吧,不过如果让我看出有半点错漏,你就会明白什么叫做沉默是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