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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牢中对话

    那人向我们道出一切,原来他祖上最初并非戌氏族人,只是在巽域附近的一个小部族,因为精通原力之物的锻造,被五全门招揽为门人,随同姓戌,收归在黑犬一族,这一部族的加入让五全门的机甲术更强盛起来,但是这一部族的传人却一直未能在五全门中得以重用,而五全门也把原力之物的锻造作为自身的秘传技艺,不加宣扬。个中端倪就在五全门的武学秘笈《机攻全书》里面,当中连最精要的五行晶石在构建五行回路以及打磨与镶嵌方式都有详细记载,却唯独原力之物的锻造没有片言只字内容。

    苗踏雪听了却对此半信半疑,他说:“但是五全圣物就是以原力之物锻造的,这你又作何解释?”那人又一声叹息,然后接着解释,原来的五全圣物起初也只是凡品,之前一直都是作为构建五行回路的象征供于神坛,无半点实质作用,后来直到他们加入五全门之后才得以对其作出改良,从此才成了威力无边的五件宝物,当然这事也是五全门内的不传之秘。

    听着他娓娓道来,说得头头是道,我不禁一问:“既然在五全门中有如此奉献,又怎会被囚禁起来?”

    那人听到后苦笑着,露出迷惘的眼神,他沉思了一阵终于说了:“要陷害一个人无需任何理由,莫须有罪名即可。反正既已成为阶下囚,那就认命罢!”这话说得有点悲伤,就似那含冤受屈的精神重担,早已压得他放弃人生的一切。

    听到这里苗踏雪愤愤不平,他对那人说:“事已至此,前辈何不大干一场,闹个天翻地覆也好呀!”但那人听了,只是摇头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做这些事情没用的,凭我一己之力是干不了什么,况且五全门中还有我的兄弟至亲,如果要做到骨肉相残岂不本末倒置了?”

    一番话让我俩都无言了,那人又长叹一声,转身重回到黑暗处,我俩也席地而坐,大家都一直无话。

    牢房中昏暗无光,不见日月,过了多久我们无法判断,只能根据送饭来的次数作大概猜测,在这牢房里,饭菜只是有一顿没一顿的送来,我们不时在饿肚皮中度过,偶尔苗踏雪烦躁了,对送饭菜来的人就是一顿责骂或羞辱,结果是嘴皮子得到发泄,但肚皮就更难受了,那些送饭来的人受骂后心中不爽,将饭菜在牢房外随便一倒地上就走,对着那些能看但吃不上的饭菜,我俩只有生闷气的份。

    大概已被囚禁了七天左右,苗踏雪也变得平静下来,或者说是无奈地接受现实,这天听着有脚步声接近,我们还以为是送饭的来了,老实说我们已经不知饥饱,只是听到脚步声后条件反射地觉得自己好像饿了,但任谁都会明白这感觉是骗人的。

    听着声音感觉那人快到了,我们都有气无力地抬头看过去,但来人不是平时的守牢人,而是一个不曾见过面的黑衣人。五全门分银狼、白狐、黑犬‘三族’和金、水、木、火、土‘五部’,与对面牢笼那黑衣人聊了这么久,我们也学会区分衣着在五全门中的含义。

    三族中,白袍代表白狐一族,主理门内的中高层事务打点。银衫代表银狼一族,普遍都是门中最高统领代表,黑衣代表黑犬一族,地位最低,一般只是受命做一些低下的工作。三族的平民衣着是没有边饰的,只有五部中人的衣着由白、黑、蓝、红、黄五种边饰,分别代表着金、水、木、火、土五部,五部长老的边饰更有其特色花纹,而白狐族的传人进入白金部,或是黑犬族的传人进入黑水部,他们就要变更边饰的颜色,白边变成银边,黑边换成紫边,掌门是从五长老之中推举出来,就在边饰处以金线依掌门喜好绣上纹理。

    只见来人一身黑衣,那代表白金部的白色边饰十分明显,他径直来到我与苗踏雪的牢笼前,一眼也没有望向对面牢笼那人,依照他年龄判断,那被囚禁之人应该是他的同族长辈,但居然以这种方式来对待,还真是让我感到诧异。

    来人手脚麻利地解开了我们牢笼的机关,苗踏雪却坐着一动不动,此人见他没动静,只是淡淡地说:“掌门有请,快跟我来。”然后就站着等我们出去。

    苗踏雪显然不会乖乖听话,继续坐着不动,黑衣人又催了:“掌门有要事找两位协助,请!”

    苗踏雪仍一动不动。我感到应该与戌良予有关,便随口一问,那黑衣人现出惊喜神色一闪而过,但对此不发一言,又回到不着一丝表情的样子,我知道自己猜中了,正要招苗踏雪起来,但他已经快步走在前面。

    ‘苗踏雪也应该留意到那表情了吧’,我心想着,但也没继续再多想,跟着他就走了。

    我们终于走出牢房,一道阳光照射下来,久处黑暗之中使我们觉得这份外耀眼,不禁遮目,旁边突然有人说:“这才出来,怎么搞的?”

    我仍在适应阳光,想努力让自己看清说话的人是谁,但一阵洁白的眩目感袭来,难道那人是白狐族的?果不其然,眩目的正是此人身上白袍,他衣服上的银边饰代表此两人是同门。

    但黑衣人这时候却对他打躬作揖,毕恭毕敬,然后还请他先走在前面,看那服饰情况,应该只是同部的弟子,黑犬族人何以如此礼待真不得而知了。

    那白狐族的也不推让,气焰嚣张地一哼,就大步前行,而黑犬族的就默默地傍在我们身旁,看他基本上就盯住苗踏雪,只是偶然看我一下。说的也是,我的武器已被收走,但苗踏雪凭着双拳与其丰富的战斗经验,武功绝对比我高出好几个层次,作为重点关注对象着实不为过。

    走着都有一段路程,来到一座大殿前,在门外已经看到五全掌门,他坐在殿内最深处,一副高高在上庄严威武的样子,进去以后就见得一人身上脏破不堪,披头散发地跪于殿中。听到身后有动静,他转过头来,除开那流露出憔悴神情的样子,我认出正是戌良予!

    我正要冲上前去,但却被身边闪出的人给拦住,那家伙居然在我耳边大声呼喝:“大胆狂徒,见掌门在上还不下跪!?”

    就这样我被当场控制着,但身后苗踏雪却不以为然,冷冷地说:“枉费自称什么大门派,行事却手段卑劣低下,竟把我家那双宠儿拴制住留为己用了。”我一听之下猛然想起,一对狐狼正不知去向好多天了,依苗踏雪所言难道它们就在这殿上!?

    我抬头四处张望,那人更来气力,伸手就想将我摁倒,突然苗踏雪轻轻发出一声怪叫,殿上马上传来狐狼们的低吼,依声望去,它们被两个银狼族人分别拴在左右,蹲在五全掌门两侧,可恶的他们把狐狼藏得太深,因此才察觉不到它们就在眼前。

    这一见既开心但也吃惊,虽然知道了它们的去向,却被五全门的人控制住,目前他们人多势众,而且有留为己用的状况,虽然我越想越气,但看来也只能无奈地暂时作罢。

    “停手!”五全掌门吆喝着扬手示意,刚才还向我们呼喝的家伙转身见了,立即低头闪身退一旁站着,然后五全掌门向身边的银狼族人示意,他们也将狐狼们的拴绳松开,狐狼们抖动一下身体,缓步走了下来,就在我身边蹲坐着,全程它俩都直直走来,没半点张望,更没发出半点声音。

    这时五全掌门接过旁边呈上的长刀,他没作任何铺垫就直接问我:“此刀并非凡品,你是从何得来的?”

    苗踏雪抢先就要开口,但已被旁边一个快如闪电的银狼族人摁住,直压着他摁倒在地,只发出一下惨叫就无法再出声,这不禁使人觉得欺人太甚,狐狼们见状跃开一段距离,警惕地相顾身后并且靠在一起站着,虽然我无兵刃在手,但也容不下多想,运气灌于双拳就向压在苗踏雪身上的银狼族人冲去,忽然被什么东西拌倒,回过头来发现是地上裂出一段长长的蔓藤,由我的脚踝缠绕到大腿,我尝试挣脱但毫无效用。

    那银狼族人与我就差一步之遥,我望着狐狼们刚开口呼叫它们,但在那些五全门人之中传来一阵连续的破空之声,原来是有人朝天一支紧接着一支快速抛出比人还要高的长铁棒,从最靠近我与苗踏雪的位置开始,在狐狼旁边密密麻麻地深深插入地上,围成一圈把狐狼们困在里头,它们根本无法从中跳出来,一时间我们变得无法动弹。

    地上忽然咚咚咚地响起撞击的声音,依声望去,只见戌良予不断重重地磕着头,经历过刚才的骚动以后,殿上渐渐平静下来,戌良予的磕头声逐渐变得越发响亮。

    到了此时此刻,结果却是这样的事与愿违,我满腔不忿与愤怒无处发泄,竟向着戌良予悲吼道:“你犯了什么过错,居然要这样磕头认错!”

    可能因为此时的自己太激动了,只觉得眼前任何东西都在晃动着,我也开始觉得有点晕头转向的,但从所有看过来的眼神中都出奇地带着惊恐与警惕的敌意,起初我还觉得是幻觉,但在我变得平静下来后仍见得这些于我而言非常不可思议的目光。全因这一路下来几乎所有人都主要提防着苗踏雪,如果这种眼神落在他身上也算不了什么,而刚才他被摁倒之后就有不少人完全松气了,但这种诧异过后就如临大敌的对象居然是我?连我自己也无法让自己信服。

    这时又一个银狼族人跳出来,他手执长枪,枪身镶满五行晶石,枪头直抵住我颈上要害,他冷笑两声,说:“隐藏很好呀,难怪圣物一直由你保管着,原来高手竟是这个看上去半吊子的家伙。”

    我听了不禁愕然,我自问就只是从前跟着队长学了些七修功的皮毛,另外充其量与苗踏雪同行之时再学过些显浅的临场应变,平时实战经验恐怕连一对狐狼也未必比得上,怎会变成隐藏着自己实力的高手呢?这是凭借什么判断得来的!

    目前已经无暇顾及太多了,那可恶的银狼族人已经用长枪划开我的脖子的皮肤,鲜血直流到地上并逐渐散开,但他仍继续不断划进去,而且眼中尽是阴险的神情,我越来越疼痛,但动弹不得,除了怒目相对却也无计可施,这时我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失血,意识有点模糊,但分明听到他在说:“想刚才那样再吼一次吧,你不像这种窝囊废喔。”

    这算什麽,难道是刚才我随着那一声吼叫还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但就算让我再吼一声也未必有刚才那突然一下子的事情发生了吧!

    枪头越划越深了,一切变得越来越劣势,一路以来辛苦坚持至今竟是这种结果,任谁也不甘心,戌良予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正含冤受屈,苗踏雪虽然最初受其师命而陪我来五全门,但之后一路上多番指点已使我获益良多,尤似良师益友,狐狼们被围困着之后更不知道会被怎样,他们都遭受这种对待,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何办法解除困局!

    不知怎地,我竟又想到牢房里那个黑衣人,对于这不堪的五全门,居然让自己同门的族人被莫须有罪名身陷囹圄,而且直至目前也还没有任何人站出来伸张正义,还大义凛然说自己门派古风正纯,还是别让人笑话罢了。

    想到这里我冷笑两声,那银狼族人有点吃惊,他喝问我在笑什么,我没有打算回应他,反正我这死了是冤屈,但想到戌良予生于斯长于斯,实在是无奈,此刻的我竟悲壮对他说:“恩公,当日你救下了我,我实在无以为报,如果可以一死以谢恩情,我就此坦然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