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者之名（一）
“月教？呃？什么？”
第二天早上，郁晴和郁阴碰面的时候郁晴才知道哥哥短短一个晚上居然已经了解到了那么多消息——而她一直在跟桃欣和安雅聊天，几乎没有想到自己还在跟着温妮莎的时候准备的几个问题。
“没关系。”郁阴张望着前面说道，“不需要问他们什么了——至少你能理解现在他们目前为止还是出于好心保护我们的就行了。”
郁晴耸了耸肩——她对此没什么异议。
“话又说回来......他们这是在干什么？”郁阴问道。
面前的几个人正在跟一个黑色头发的女人说话，大部分时间回答的都是那个似乎叫做狄云的人。而桃欣和安雅站的比较远，那个距离是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另一边的那个淡蓝色头发的人站的跟她们也有些距离，但是也听不到两个人说话，只是眉头紧皱着，一直盯着他们。
“如果是叫狄云去的话，大概是他们所说的......国际航天局的人吧。”
“你要跟着他们吗？”
“嗯，我想多了解一些这个世界。”
他已经了解的很多了——郁晴暗暗的说道。她几乎没怎么问问题，至少是有点用的——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他们似乎只需要跟着这几个人就好，不需要做什么别的，也许这就是对他们双方都好的‘保护’，虽然他们什么都没有解释。
其实即便是他们解释了郁晴也不愿意去思考，她不喜欢做一些太复杂的事情，自然也不喜欢思考那么多。她本来就没什么事做，想上学也是郁阴的主意，现在不用上了，所谓的生命危险还远在天边，还能看到一些新奇的东西，她求之不得。
——最重要的是，她冥冥之中感觉她应该相信他们，相信他们所说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声音在脑海中时刻提醒她似的。她很喜欢桃欣，对方和她没什么距离感，安雅也很温柔。
“郁阴，你要跟我们一起来吗？”远点的那个浅蓝色头发的人问道。
哥哥答应了一声，然后走了过去。郁晴好奇的看着他们一起走向一边，回头去看桃欣她们在做什么。
“......那我就先走了？”这时候郁晴才注意到她们两个也在说话，“火神大人叫我了，助手也是，也许是苏洛他们那批人回来了也说不定，那样的话要是有污染的话我还能解决。大理事会那边......”
“格林在就好了，而且现在大理事会有一部分事务就是看着这个孩子了。”桃欣无奈的笑了笑，“我们都不能闲着。”
“是啊，我明白。雾祈那边的外交活动还没有进展，如果有了你们怕不是会更忙，按照惯例外交使臣中要有一个大理事会的人去的，对吗？”
“现在都暂时不在魔焰了，哪来的什么‘外交使臣’呢？”桃欣说道，语气带上了一些忧伤，“我带她去图书馆那边，刚好我有一些资料要查。你知道，尘封区那边的书......基本上没什么人看的。我想找一些魔神的消息，还有圣殿的。”
“你别抱太大希望，”安雅提醒道，“神肯定翻阅过尘封区了，而且里面的书籍对你有害也说不定。大可能是不会有什么发现的。”
“你别管了，”后者含含糊糊的说道，“如果真能有什么发现也挺好的，神也是人，只是魔力强大一些而已。”
安雅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好吧，随你的便。要是有不舒服就来找我——哪怕是污秽残渣，或者是灵界碎片也不行。万一你扩散的快，来找我的时候只剩下头还是完好的，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哎，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格林的脑干为什么会受损？为什么他的扩散速度比其他人慢那么多？那是根据体质的吗？可是一般来说，污染不是都是围绕着肉体或者是内部的那些器官展开的吗？为什么会先侵扰脑干？”
“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安雅踌躇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无法见到所有的症状，只要能治好就行，无意深究这些跟污染相关的疾病，就当埃斯托克斯是个例外。如果你还对这方面感兴趣，也可以去尘封区看看。记住，不对劲就千万不要翻，小心出意外。再者，我想说，就算是看这方面的书籍也比找圣殿的或者是魔神的强。再说一遍，小心一些。”
安雅和桃欣郁晴告了别，然后瞬间就消失了。
“她......她去哪了？”
“在空间中定位标点可以瞬移，但是仅限于四十公里为直径的一个圆，超过一公里都不行。”桃欣解释道，“你也可以试试，我教你。以我们现在来站的这个点......图书馆大概在直径为十五公里的圆中。”
“怎么——”
“拿着这个。”
桃欣将一个圆圆的东西放到了郁晴的手上。“我一直有两个，这个给你。”她说。
郁晴把那东西举起来，在灯光下端详着这个东西。
圆圆的，外面是白色的白玉，上面还有几片蓝色的树叶形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
“别问我，我不知道它的原理。反正你拿着就对了，闭眼，试着在脑海中勾勒出附近的样貌。”
郁晴不太理解，但是她还是慢慢的闭上了眼——然而她根本想象不出来周围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想不到......”
“哎呀，不是让你想，你只要想，不断地想图书馆这三个字就好。”
郁晴再次尝试着闭上眼，心中默念‘图书馆’。她感觉自己的眼前——是的，这个时候她还是闭着眼睛的——晃过一道黑影，仿佛是肉色中的一根头发或者是无心者留下的污渍。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她手中的东西就开始发热，温暖起来。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张简易的地图，横纵交错的方块中有无数个红色的小点。
“找到了吗？”
“嗯......大概。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看见那个红点了吗？使劲的往那里去想。”
再一次的——这回是眼前的地图上出现了黑影，还是一闪而过的。还没来得及等郁晴有所反应，她就感觉自己整个被扭曲。她恐惧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房间中，面前的木桌后坐着一个板着脸的中年女人，桌子上堆积着各种纸张和书籍。
“姓名，年龄，国籍。”女人抬头看了一眼郁晴，发现对方没有反应之后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说道，“我没时间跟你浪费，快点，要不然就出去。”
桃欣这时候也站在了她后面：“桃欣，年龄不说了，丛卫人——她是我带来的。”
“哦。”郁晴原本以为这女人要做点记录什么的，谁知道她只是默默的撇了一眼两人，然后就低下了头。桃欣抓住郁晴的手带她走出了房间。
“她不是活人......曾经是。”桃欣察觉到了郁晴的目光然后说道，“她和这里的一切一样，都是一个幻影，是被‘死灵召唤’回来的。”
“死灵召唤？”
“暂时和你解释不清楚，你可以去选点书看。这里很安全，我去尘封区，你别跟上来就行。”
空旷的图书馆内空无一人，郁晴拿了几本书坐下。她无聊的翻动着，查看这里面的内容。
而桃欣已经进入了尘封区。
......
“魔神......魔神.......”
桃欣自言自语着，看着一个个书名。有的裸露在外面的部分已经像是‘生锈’了一样，攀上了铜黄色的印记，还有的始终像是被黑雾笼罩了一般。
旁人是不敢走到这里的，这里已经被侵蚀的太深，许多怨灵都游荡在这里。
要是有个沙月子那种级别的占卜师或者女巫走进来，就能看到一双双猩红的眼睛看着这些活着的生灵。
“光洁女神在上。”桃欣低声念诵了一个她压根不信的神明——但她此刻却极其需要这位女神的护佑，不是抵御侵蚀，而是帮助她找到一些东西。
零散的纸片引起了她的注意，飘散在空气中的灰尘顺着不存在的阳光缓缓地落在那上面。被侵蚀殆尽的书籍已经破碎，而纸张也开始泛黑。
找到了。
桃欣附身捡起纸张，上面的字体凌乱而张狂，就像是有人随意写上去的。
桃欣拿着纸看了一会，似乎从上面得到了什么信息，将其放进口袋中接着向前走去。她无需是占卜师或者女巫——她已经能感受到来自恶灵的窥视，若不是碍于她的身份，只怕早要将其撕成碎片。
桃欣停下，低头向下看去。
是骨头，阴森森的白骨——旁边还有淡青色的粘稠的液体，这是被腐蚀过后的血肉。
有点麻烦，这里有‘贪食’。
不过她不是普通人，‘贪食’吃了她只会一命呜呼——它们还是有点智商的。
“潜伏在这里的恶灵，听着，如果想要吞噬我，自己就要做好去神界接受灰飞烟灭命运的准备。”桃欣冷声说道，旁人来了看起来一定十分滑稽——毕竟对着空气说话。但但凡是占卜师或者女巫都能看见恶灵们的眼睛黯淡下去，就像是失望一样。“给我让开，不要当我的路——也不要指望我会被侵蚀。”
身边响起细细碎碎的声音，明明周围没有东西，却还是带起一阵风。桃欣冷静自若地站在原地，等待周围没动静了，才大步向前走去。
有这么多恶灵呆在这里，说明前面有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
虽然这并不是此行的目的，但是桃欣还是想去看看，她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这样奇怪的景象了——毕竟距离上次进入尘封区也有一段时间了。
长长的房间的尽头，书架之间，有一个铁架子，架子上摆着一本书，缠上了锁链，还在散发着紫光。
“这是......魔神碎片？”桃欣一瞬间愣住了。
倘若不是她的身份......她怕是已经和那具白骨无异了，就是神也一样。
所以......把这个东西存放在这里的人肯定笃定了没人能找到这里，也就没人能发现这个东西。
紫光似乎替代人处理了灰尘，魔神碎片上光滑干净，桃欣甚至怀疑就算是有阳光照射在上面也会产生镜面反射。
她走了过去，意外的是，没有任何压力。
周围的空气甚至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波动。
这确确实实是一个魔神碎片，但这是被封印的。
什么人能封印魔神碎片？！
这比见到魔神碎片本身更加令桃欣恐惧。她是人类，感受不到亡灵所能感受到的残留的威压，但在这里的亡灵（如果有的话）显然是听不到自己刚刚说出的话的。
她伸出了一只手，虽然心中的理智正在疯狂的提醒她。这是魔神碎片，是魔神碎片——万一是和你体内的同种的，它就会吞噬你，就会把你的躯体撕成碎片，把你的灵魂分成很多很多个微小看不见的碎块，连亡灵都做不成，只能当空气中无意识的尘土。
我知道，她心想，但是我按耐不住。
她慢慢的将手贴上封面，上面有各种花纹装饰。
没有反应，魔神碎片被封印的彻彻底底，不仅无法造成污染，而且没有一点残留的东西。
但是这只能使得桃欣的恐惧加剧，她清楚的明白，如果不是这个魔神碎片在将空气压缩，给亡灵施加压力，就一定有更可怕的灵体曾经来过，也许是很久以前，强大到现在都没有散去威压。
——也许是人，或者甚至于魔神，桃欣不敢去想这两种可能性。
她轻轻的闭上眼睛，仗着自己的体质无视污染和污秽的侵扰。
这是......
‘电之魔神’的碎片。
不对，又好像是‘无名魔神’的碎片。
还有‘光与影’残留的气息。
以及一小部分，尝试着和她共鸣的东西，她嫌恶的避开，虽然是它们的主人使得她现在还没有化为浓水，只是她的直觉不允许她触碰它们。
这显然是一个很久以前的东西，不知道在此存封了多少年，而桃欣的脑子中同时冒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或许这是本来就存在在这个空间的，在这个空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之前？
然后她就被自己的想法吓的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她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太长了。她转身快步离开，临走的时候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本‘书’，它还在冒着紫光。
就像几千，甚至几万年前一样。
浅水区的鱼，找到了深水区的礁石，它好奇的凑上去，却不知道那样东西是什么。深海已经消失殆尽，如果这只傻傻的鱼想，如果它把这块礁石上的东西带回浅海，就将有一只小鹿在很久以后返回曾经是浅海的地方看看，和它做同样的事。
现在那只鱼要返回浅海了，它不知道自己早已携带上了礁石上的东西，它不知道那只小鹿将会遭遇什么——它什么都不知道，它只知道它要回家了。
如果说有什么不幸的事情的话，那么就是这只鱼就是桃欣；而不幸中的大不幸——那只小鹿，是郁晴。
自此，开始。
第二天早上，郁晴和郁阴碰面的时候郁晴才知道哥哥短短一个晚上居然已经了解到了那么多消息——而她一直在跟桃欣和安雅聊天，几乎没有想到自己还在跟着温妮莎的时候准备的几个问题。
“没关系。”郁阴张望着前面说道，“不需要问他们什么了——至少你能理解现在他们目前为止还是出于好心保护我们的就行了。”
郁晴耸了耸肩——她对此没什么异议。
“话又说回来......他们这是在干什么？”郁阴问道。
面前的几个人正在跟一个黑色头发的女人说话，大部分时间回答的都是那个似乎叫做狄云的人。而桃欣和安雅站的比较远，那个距离是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另一边的那个淡蓝色头发的人站的跟她们也有些距离，但是也听不到两个人说话，只是眉头紧皱着，一直盯着他们。
“如果是叫狄云去的话，大概是他们所说的......国际航天局的人吧。”
“你要跟着他们吗？”
“嗯，我想多了解一些这个世界。”
他已经了解的很多了——郁晴暗暗的说道。她几乎没怎么问问题，至少是有点用的——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他们似乎只需要跟着这几个人就好，不需要做什么别的，也许这就是对他们双方都好的‘保护’，虽然他们什么都没有解释。
其实即便是他们解释了郁晴也不愿意去思考，她不喜欢做一些太复杂的事情，自然也不喜欢思考那么多。她本来就没什么事做，想上学也是郁阴的主意，现在不用上了，所谓的生命危险还远在天边，还能看到一些新奇的东西，她求之不得。
——最重要的是，她冥冥之中感觉她应该相信他们，相信他们所说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声音在脑海中时刻提醒她似的。她很喜欢桃欣，对方和她没什么距离感，安雅也很温柔。
“郁阴，你要跟我们一起来吗？”远点的那个浅蓝色头发的人问道。
哥哥答应了一声，然后走了过去。郁晴好奇的看着他们一起走向一边，回头去看桃欣她们在做什么。
“......那我就先走了？”这时候郁晴才注意到她们两个也在说话，“火神大人叫我了，助手也是，也许是苏洛他们那批人回来了也说不定，那样的话要是有污染的话我还能解决。大理事会那边......”
“格林在就好了，而且现在大理事会有一部分事务就是看着这个孩子了。”桃欣无奈的笑了笑，“我们都不能闲着。”
“是啊，我明白。雾祈那边的外交活动还没有进展，如果有了你们怕不是会更忙，按照惯例外交使臣中要有一个大理事会的人去的，对吗？”
“现在都暂时不在魔焰了，哪来的什么‘外交使臣’呢？”桃欣说道，语气带上了一些忧伤，“我带她去图书馆那边，刚好我有一些资料要查。你知道，尘封区那边的书......基本上没什么人看的。我想找一些魔神的消息，还有圣殿的。”
“你别抱太大希望，”安雅提醒道，“神肯定翻阅过尘封区了，而且里面的书籍对你有害也说不定。大可能是不会有什么发现的。”
“你别管了，”后者含含糊糊的说道，“如果真能有什么发现也挺好的，神也是人，只是魔力强大一些而已。”
安雅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好吧，随你的便。要是有不舒服就来找我——哪怕是污秽残渣，或者是灵界碎片也不行。万一你扩散的快，来找我的时候只剩下头还是完好的，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哎，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格林的脑干为什么会受损？为什么他的扩散速度比其他人慢那么多？那是根据体质的吗？可是一般来说，污染不是都是围绕着肉体或者是内部的那些器官展开的吗？为什么会先侵扰脑干？”
“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安雅踌躇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无法见到所有的症状，只要能治好就行，无意深究这些跟污染相关的疾病，就当埃斯托克斯是个例外。如果你还对这方面感兴趣，也可以去尘封区看看。记住，不对劲就千万不要翻，小心出意外。再者，我想说，就算是看这方面的书籍也比找圣殿的或者是魔神的强。再说一遍，小心一些。”
安雅和桃欣郁晴告了别，然后瞬间就消失了。
“她......她去哪了？”
“在空间中定位标点可以瞬移，但是仅限于四十公里为直径的一个圆，超过一公里都不行。”桃欣解释道，“你也可以试试，我教你。以我们现在来站的这个点......图书馆大概在直径为十五公里的圆中。”
“怎么——”
“拿着这个。”
桃欣将一个圆圆的东西放到了郁晴的手上。“我一直有两个，这个给你。”她说。
郁晴把那东西举起来，在灯光下端详着这个东西。
圆圆的，外面是白色的白玉，上面还有几片蓝色的树叶形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
“别问我，我不知道它的原理。反正你拿着就对了，闭眼，试着在脑海中勾勒出附近的样貌。”
郁晴不太理解，但是她还是慢慢的闭上了眼——然而她根本想象不出来周围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想不到......”
“哎呀，不是让你想，你只要想，不断地想图书馆这三个字就好。”
郁晴再次尝试着闭上眼，心中默念‘图书馆’。她感觉自己的眼前——是的，这个时候她还是闭着眼睛的——晃过一道黑影，仿佛是肉色中的一根头发或者是无心者留下的污渍。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她手中的东西就开始发热，温暖起来。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张简易的地图，横纵交错的方块中有无数个红色的小点。
“找到了吗？”
“嗯......大概。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看见那个红点了吗？使劲的往那里去想。”
再一次的——这回是眼前的地图上出现了黑影，还是一闪而过的。还没来得及等郁晴有所反应，她就感觉自己整个被扭曲。她恐惧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房间中，面前的木桌后坐着一个板着脸的中年女人，桌子上堆积着各种纸张和书籍。
“姓名，年龄，国籍。”女人抬头看了一眼郁晴，发现对方没有反应之后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说道，“我没时间跟你浪费，快点，要不然就出去。”
桃欣这时候也站在了她后面：“桃欣，年龄不说了，丛卫人——她是我带来的。”
“哦。”郁晴原本以为这女人要做点记录什么的，谁知道她只是默默的撇了一眼两人，然后就低下了头。桃欣抓住郁晴的手带她走出了房间。
“她不是活人......曾经是。”桃欣察觉到了郁晴的目光然后说道，“她和这里的一切一样，都是一个幻影，是被‘死灵召唤’回来的。”
“死灵召唤？”
“暂时和你解释不清楚，你可以去选点书看。这里很安全，我去尘封区，你别跟上来就行。”
空旷的图书馆内空无一人，郁晴拿了几本书坐下。她无聊的翻动着，查看这里面的内容。
而桃欣已经进入了尘封区。
......
“魔神......魔神.......”
桃欣自言自语着，看着一个个书名。有的裸露在外面的部分已经像是‘生锈’了一样，攀上了铜黄色的印记，还有的始终像是被黑雾笼罩了一般。
旁人是不敢走到这里的，这里已经被侵蚀的太深，许多怨灵都游荡在这里。
要是有个沙月子那种级别的占卜师或者女巫走进来，就能看到一双双猩红的眼睛看着这些活着的生灵。
“光洁女神在上。”桃欣低声念诵了一个她压根不信的神明——但她此刻却极其需要这位女神的护佑，不是抵御侵蚀，而是帮助她找到一些东西。
零散的纸片引起了她的注意，飘散在空气中的灰尘顺着不存在的阳光缓缓地落在那上面。被侵蚀殆尽的书籍已经破碎，而纸张也开始泛黑。
找到了。
桃欣附身捡起纸张，上面的字体凌乱而张狂，就像是有人随意写上去的。
桃欣拿着纸看了一会，似乎从上面得到了什么信息，将其放进口袋中接着向前走去。她无需是占卜师或者女巫——她已经能感受到来自恶灵的窥视，若不是碍于她的身份，只怕早要将其撕成碎片。
桃欣停下，低头向下看去。
是骨头，阴森森的白骨——旁边还有淡青色的粘稠的液体，这是被腐蚀过后的血肉。
有点麻烦，这里有‘贪食’。
不过她不是普通人，‘贪食’吃了她只会一命呜呼——它们还是有点智商的。
“潜伏在这里的恶灵，听着，如果想要吞噬我，自己就要做好去神界接受灰飞烟灭命运的准备。”桃欣冷声说道，旁人来了看起来一定十分滑稽——毕竟对着空气说话。但但凡是占卜师或者女巫都能看见恶灵们的眼睛黯淡下去，就像是失望一样。“给我让开，不要当我的路——也不要指望我会被侵蚀。”
身边响起细细碎碎的声音，明明周围没有东西，却还是带起一阵风。桃欣冷静自若地站在原地，等待周围没动静了，才大步向前走去。
有这么多恶灵呆在这里，说明前面有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
虽然这并不是此行的目的，但是桃欣还是想去看看，她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这样奇怪的景象了——毕竟距离上次进入尘封区也有一段时间了。
长长的房间的尽头，书架之间，有一个铁架子，架子上摆着一本书，缠上了锁链，还在散发着紫光。
“这是......魔神碎片？”桃欣一瞬间愣住了。
倘若不是她的身份......她怕是已经和那具白骨无异了，就是神也一样。
所以......把这个东西存放在这里的人肯定笃定了没人能找到这里，也就没人能发现这个东西。
紫光似乎替代人处理了灰尘，魔神碎片上光滑干净，桃欣甚至怀疑就算是有阳光照射在上面也会产生镜面反射。
她走了过去，意外的是，没有任何压力。
周围的空气甚至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波动。
这确确实实是一个魔神碎片，但这是被封印的。
什么人能封印魔神碎片？！
这比见到魔神碎片本身更加令桃欣恐惧。她是人类，感受不到亡灵所能感受到的残留的威压，但在这里的亡灵（如果有的话）显然是听不到自己刚刚说出的话的。
她伸出了一只手，虽然心中的理智正在疯狂的提醒她。这是魔神碎片，是魔神碎片——万一是和你体内的同种的，它就会吞噬你，就会把你的躯体撕成碎片，把你的灵魂分成很多很多个微小看不见的碎块，连亡灵都做不成，只能当空气中无意识的尘土。
我知道，她心想，但是我按耐不住。
她慢慢的将手贴上封面，上面有各种花纹装饰。
没有反应，魔神碎片被封印的彻彻底底，不仅无法造成污染，而且没有一点残留的东西。
但是这只能使得桃欣的恐惧加剧，她清楚的明白，如果不是这个魔神碎片在将空气压缩，给亡灵施加压力，就一定有更可怕的灵体曾经来过，也许是很久以前，强大到现在都没有散去威压。
——也许是人，或者甚至于魔神，桃欣不敢去想这两种可能性。
她轻轻的闭上眼睛，仗着自己的体质无视污染和污秽的侵扰。
这是......
‘电之魔神’的碎片。
不对，又好像是‘无名魔神’的碎片。
还有‘光与影’残留的气息。
以及一小部分，尝试着和她共鸣的东西，她嫌恶的避开，虽然是它们的主人使得她现在还没有化为浓水，只是她的直觉不允许她触碰它们。
这显然是一个很久以前的东西，不知道在此存封了多少年，而桃欣的脑子中同时冒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或许这是本来就存在在这个空间的，在这个空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之前？
然后她就被自己的想法吓的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她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太长了。她转身快步离开，临走的时候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本‘书’，它还在冒着紫光。
就像几千，甚至几万年前一样。
浅水区的鱼，找到了深水区的礁石，它好奇的凑上去，却不知道那样东西是什么。深海已经消失殆尽，如果这只傻傻的鱼想，如果它把这块礁石上的东西带回浅海，就将有一只小鹿在很久以后返回曾经是浅海的地方看看，和它做同样的事。
现在那只鱼要返回浅海了，它不知道自己早已携带上了礁石上的东西，它不知道那只小鹿将会遭遇什么——它什么都不知道，它只知道它要回家了。
如果说有什么不幸的事情的话，那么就是这只鱼就是桃欣；而不幸中的大不幸——那只小鹿，是郁晴。
自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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