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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不可遏 刀指魔僧

    另一边,柳心一步步的逼近大雄宝殿,每一步踏出,大殿中的杀机,都仿佛变得浓郁了几分。

    戒杀封闭了无名的五感,让他坐在佛前静心,然后打开结界走了出来。

    虽然每一步都是“通”的一声轻响,可是那节奏却是如此的坚定,如此的强大,就像是战鼓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柳心在其开门的时候看到了坐在蒲团上的无名,她的身上,隐隐有一股恐怖的力量在聚集。

    “人,我要带走。”

    “人,我要留下。”

    嗖的一声,她又是一步踏出,以极快的速度凌空跃起。戒杀身形一闪,两人空中相遇,一掌一拳“轰”的一声撞在一起,力道之大,震得整个大殿都在颤抖。

    拳掌相交的声音此起彼伏,快到眼花缭乱,每一击都带着一股让人心惊肉跳的力量,让人不敢靠近。

    尽管外面打得不可开交,但无名五感被封,什么也感受不到。黑暗中,他陷入一种空灵的状态,一道光亮打破虚无带来一株菩提树。

    无名坐在树下入定,心前所未有的宁静,不知不觉心境达到去浊境界。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力量从自己体内抽出注入了菩提树内,就像是一汪干涸的湖水,突然被注入了一股活水,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菩提树跟着变得枝繁叶茂,身姿摇曳,似乎在为获得力量而喜悦。

    “窃取我徒的力量,谁给你的胆子。”

    远在昆仑的药师隔空一指,愤怒的声音穿过空间的壁垒,在长安大兴善寺大雄宝殿的佛像脑海中炸开,本来正在吸收无名力量的佛像通通抬起了头颅。

    戒杀若有所觉,转身望去,他布置的结界悄然碎裂,大殿轰然倒塌。

    “先生。”

    一瞬间尘土飞扬,柳心的担心溢出言表,一直未出鞘的破缘拔出以后她多了一缕白发,面具下的褶皱已经蔓延至手背。

    “你......该死。“

    绿意流转间,寄宿在破缘中的威灵仙以荆棘之姿出现,还有一尊与面具中的威灵仙化形后相似的虚影,绿色的眼睛妖异至极,带着止不住的怒火。

    戒杀以为大殿是柳心弄倒的,他心中的信仰已经无法阻止他的杀意,只觉得脑海中一股暴戾的念头在咆哮,那是一种毁灭无数灵魂的恐怖感觉,充斥着他的脑海。

    “你......找死。“

    他大喝一声,一掌拍在自己的天灵盖上,顿时,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眉心裂开浮现一只璀璨的金眼。

    衣袂飘飘,面目狰狞,双手合十,一声“死”回荡于耳,随之其背后便出现一尊漆黑到极致的三眼佛像,只有额头的眼睛是金色,与整体风格完全不搭。

    黑佛周身包围着金眼散发的金光,就像是自黑暗中诞生的佛,源于黑暗生于黑暗,却向往光明的同时又被光明所不容。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容许任何人亵渎佛的原因,他想以此来打动佛,让佛看到他的诚心,但这一刻他觉得柳心毁掉了他成佛的机会,所以他也同步陷入了癫狂。

    衣着之风与弥勒佛一般无二的黑佛,荆棘鞭笞乱舞保护着的威灵仙,两者都给人以死亡的压迫感。

    惊人的力量引得风云变色,皇宫中女帝的护体真龙自动出现,战意高昂,若不是女帝有意控制必然飞出与柳心二人一战。

    “那把刀......是武师的吗?”女帝透过真龙的眼睛看到大兴善寺的战场,似笑非笑道:“药刀,大药,这次的大会倒是有当年的五分热闹,只是不知道最后,谁会是赢家!”

    其他参赛者纷纷飞在空中,想要目睹这场大战的全过程,令他们失望的是战斗并没有继续下去。

    赶来的方丈闪身出现在戒杀面前,一声“我佛慈悲”全身散发神圣佛光压制住戒杀额头上的佛眼。

    黑佛消失,戒杀再次恢复清朗俊秀的模样,和方才判若两人。

    “师父。”戒杀尊敬喊道,而后看了眼远处的蜚零,眼底闪过一丝歉意。

    蜚零先是担心柳心,后是看到站在殿前的戒杀,回忆起初入长安不久的一个雨夜,那个毫无人性连杀十人的恶魔,那尊黑色的佛像当初还没有开佛眼,是纯粹的恶魔。

    “拦住她!”

    李夭一声令下,五人挡在柳心面前。

    见如此情形,他们瑟瑟发抖,心想真的能挡下失去理智的老大吗,那些荆棘如同触角一般灵活,每次鞭打地面都在碎裂。

    “柳心,停下,你不想活了吗?”

    “你看看你的样子,你要让无名看到你的丑样吗?”

    无论李夭怎么说柳心都听不进去,只见她向前走了一步,冷语道:“让开。”

    李夭无奈只能让四君结阵,用的是困住道浩子的相似阵法,不过有李夭的时令力量加持,相当于强化版的困仙阵。

    如果是常态的柳心这招必然管用,可现在柳心强行动用了破缘的力量,还唤醒了其中寄宿威灵仙的最后力量,破缘刀身一抖从身前扫过,简单的一个动作便直接解除了仙阵。

    柳心绿色的眼眸直视李夭,冰冷说道:“再说一遍,让开,否则连你一起杀。”

    接着刀指戒杀:“你……噗……。”

    血从面具下流出,滴落在地,她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方丈没有直接阻止柳心,因为他自认为还没有这个本事,虽然可以耗死她,但这样的方法不是他会用的。

    知道柳心的身体出了问题,方丈的佛光笼罩废墟,倒塌的大殿恢复如初,顿悟中的无名也结束了修行。

    “丫头,够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柳心停下了脚步,她的目光落在走出的无名身上,见无名安然无恙,她的力量一下子消失。

    “先生。”

    “无名。”

    耗尽心神、透支生命的柳心再也支持不住向前倒了下去。

    无名心念一动,出现在柳心面前抱住了即将倒下的她,柔声道:“傻丫头,叫你别逞强的,弄成这样,先生可得费脑筋了”。

    半白半黑的头发,黢黑褶皱的皮肤像是套了一身不合适的皮囊,无名心疼的紧。

    环顾地上躺着的几个,说:“还能走吗?”

    “麻烦你带他们回去。”无名对李夭客气道。

    李夭还以为无名看不到她,心里升起一丝醋意,但还是扇了扇时令,紧接着四君被风托举飞起来。

    无名将柳心背在身后,走之前还与戒杀说了一番话。

    “和尚,这件事算在你身上,限你一个时辰过来道歉。”

    “与我何干?”

    “你若是解释一下便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是他对我有偏见才至于此,再说,我为何要解释?”

    “是你绑我在先。”

    “是你辱佛在先。”

    无名此刻很不舒服,“半个时辰,来不来,你看着办吧!哼!!!”

    方丈一眼看穿无名的心境层次,暗叹其一日三境,直达玲珑心境,达到许多人几十年也无法做到的地步。

    转身带着戒杀进入大雄宝殿,砰的一声关上门,殿内传出阵阵佛音,净化空气中弥散的力量。

    佛音听得人心旷神怡,让人如释重负,一遍又一遍地回味,只觉心中的浊气一扫而空。

    当然,并非人人如此。

    “长安实非太平之地,吃碗面都吃不干净。”

    看到碗中覆了一层灰尘,黑无常顿时没了吃东西的兴致,甩筷结账。途中与从戏馆出来闷闷不乐的白无常相遇,两人聊了几句,皆对这次的人间之行很不满意。

    注意到有人在看着他们,抬头看到武师的目光,白无常道:“他,在赶我们走?”

    黑无常:“走吧!”

    白无常:“可阴律司那边?”

    黑无常:“大会第二轮即将开始,期间冥府之人不可逗留人间,他也会回去的。”

    那边找不到偷魂者踪迹的崔钰同样收到了武师的提醒,而阎罗也传来信息让他暂时不要管大药的任务。

    “没办法,只能大会结束再上来了,只希望不要出什么大乱子。”

    ……

    安叔第一时间取出文家送来的灵药想帮上点忙,无名一看不是千年份的对柳心的病情没有疗效,因此安叔颇为沮丧,差一年药效可是差了很多,这灵药的价值也就大打折扣了。

    在看到鬼卿取来仙·白首后安叔的心激动不已,那可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禁药,千年灵药灵芝在它面前就像是小巫见大巫。

    四君对灵药并不了解所以没有太多感觉,可李夭却是被震撼到了,想不到柳心还藏着这么一株灵药。

    无名取下柳心的面具,现在的她就是一具从棺材里拖出来的尸体,干尸般的面孔令人触目惊心。

    “老大,这,这是……。”

    半夏是真的吓到了,蜚零等几人也是如此。

    李夭见过柳心的样子,那时候与现在相比简直就是天仙下凡。

    “都出去吧。”无名环顾一圈,温柔道:“我会还你们一个完好无损的老大”。

    随后李夭带头走了出去,关上门,让四君守卫在各处,防范夜里来贼。

    屋内的无名仔细检查着柳心的身体,伤势太过严重无法直接吸收灵药,否则灵药就成了催命的毒药。

    轻叹一声,画出一道灵符罩住柳心的身体,抽离出她的灵魂,分而治之。

    一魂,一体,无名在纠结该用灵药医哪一个,因为这一次的事情使得灵药只能作用于其一。

    若是治灵魂,柳心转世后就不会再出现少龄老容之症,此为治根,但这一世则依旧要戴着面具过活。

    若是治身体,可解这一世的担忧,来世却依旧生而年老,此为治本。

    “抱歉了丫头,只能让你下一世遇到个良配了,这一世,就苦了你了。”

    认真思虑过后无名决定用仙·白首来治疗柳心的灵魂,一世漂亮不如世世美,治根方为上策。

    倘若无名作出决定时柳心能回答的话,那她一定会选今世,她希望能让无名看一看她病好了的样子,就算是一刻也足矣!

    治疗灵魂有仙·白首,修复身体则没有其它灵药可以替代,无名只能以自身药气渡之。

    柳心的身体在逐渐变得饱满,裂痕在愈合,白发再转青丝,容颜回溯到五十岁左右。

    无名以自身为媒介,吸收灵药后传到柳心的灵魂中,这个过程非常缓慢,一边又将自己的精纯药气透过灵符输送到柳心身体里。

    他气色下滑、面色苍白,苦苦支撑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治疗过程也接近尾声。

    大街上,路过行人纷纷绕道而行,本来拥挤嘈杂的大街中间硬是让出一条路来,没人敢大声说话。

    戒杀不顾凡人的私语、目光,一路走到望月阁。

    这和尚还算有礼,没有直接闯入,而是在门前念着佛号,以告诉主人家他的到来。

    所有人木讷地愣在原地,没想到戒杀真的来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来道歉的。蜚零第一时间问李夭:“怎么处理?“

    李夭揉了揉太阳穴,因为外面戒杀一直在念经,吵得她耳根子烦,想了想回答道:“先带他进来吧!”

    看到戒杀的那一刻蜚零脸色微变,走进来的和尚,面无表情,淡漠地看着他。

    半夏、鬼卿、京墨,警惕着戒杀的一举一动,怕他有什么不轨之意。戒杀视若无睹,径直来到无名所在的房前,道出一声阿弥陀佛。

    “等着。”无名弱声道。

    戒杀也不在意,竟听话的站在门前一动不动,对于其他人更是看都不看一眼,完全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京墨:“这和尚居然看都不看我们一眼,简直就是瞧不起我们”。

    鬼卿:“你有什么地方值得他看得起吗,长得没他好看,打又打不过,人一只指头都能碾死你”。

    京墨:“长他人志气,一只手指绝不可能,一只手掌倒是差不多”。

    半夏一脸鄙夷的看了京墨一眼:“也就这点志气,多一根手指都是抬举你”。

    鬼卿:“很贴切”。

    京墨:“贴切个屁,我们的实力半斤八两,说我就是说你们自己”。

    “怎么,要打一架比比?”

    “比就比,谁怕谁。”

    ……

    本就心烦意乱的李夭听到几人在耳边争论,顿时火从心底起,让半夏施法让他们闭嘴,当然也包括半夏自己。

    李夭的琴声急骤刺耳,调子古怪的很,见多识广的安叔也没有听过,只觉得听了后让人不舒服。

    可是片刻之间,琴音又是一变,变得轻柔悦耳,让人在不知不觉之中,就进入了一种梦幻般的境界之中,这是因为,无名出来了。

    开门时,戒杀和无名双目对峙,气氛莫名的紧张。

    戒杀轻松道:“我等了半个时辰,你可知道这里所有人此刻都是我的人质”。

    无名无惧道:“你也是我的人质”。

    两人对话使得周围人立刻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氛弥漫开来,所有人神经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京墨:“无名兄弟这话也太帅了”。

    鬼卿:“这应该不会打起来吧。”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半夏:“这,这算不算挑衅,那可是魔僧戒杀呀!哎,吾等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