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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许愿

    船上的众人平淡枯燥的如此往复了数日。

    一路相安无事,天公作美,没有在途中起些恶劣天气,船上众人看向前方不远处的码头,不由都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一路,多谢方兄的照顾。”关肃领着两女向方宁由衷道。

    方宁摆了摆手,轻笑着回:“能结交三位,实乃幸事,就祝三位一路顺风了。”

    船已经停泊好,关肃三人也未在多言,直接了当下了船,其背上鼓鼓囊囊的包袱里,装着不少方宁硬塞给三人的干粮。

    还没走出几步,关肃却是回头喊了句:“此一别,不知何时能再相见,方兄务必保重!”

    向着下船的三人招了招手,方宁未有言语,目送着三人离去,消失在视野中。

    而后才带着已经收拾好行囊的红缨白缨,一同走向了马厩。

    刚一步入,就见马厩内其中一匹马的鞍具上,挂着一个布袋。

    上前将布袋解下,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发现是些银两,其中还有着两块青晶。

    想到应该是关肃留下的,方宁不由得轻笑一声,只将青晶取出,三人各自牵着马匹走出。

    出了马厩,唤来船上的汉子,将装着银两的布袋交给了领头者,令其分给众人。

    牵马下了船,简单在码头登记处登记后,没有停留,三人就此上马,于官道上继续赶路。

    此时正当午时,阳光有些毒辣,拂面的风都是热乎的,两女还是第一次这样赶路,有些吃不消,没办法,只能时不时停下歇上一会。

    直至快入夜时,才破百里而已,方宁只得带着二人就近住进了家驿站休整。

    “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接着赶路。”方宁向正用餐的两女淡淡吐出一句。

    他对这个速度很不满意,原本打算的骑行一天半到府城如今看来还需翻倍才行。

    回了房,方宁恢复了面貌,取出关肃留下的两块青晶,开始了例行的修炼。

    昨日就将十二条经脉全部洗涤完成了,以方宁的细致程度可以说是一点杂质没留,如今也算是正式踏入了往亭境大乘。

    而现阶段的修炼,就是依靠庄明远给的内功功法,修炼出属于自己的灵气,从而精益求精,不断提升其精纯浓厚程度。

    将青晶内的精纯灵气引导至丹田处滞留,方宁运转内功,尝试于其共鸣。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

    方宁才终于睁眼,伸出手,丹田内生出的那属于自己的灵气具现在食指指尖。

    “为何是黑色的?”

    方宁有些傻眼的看着那缕被压缩的宛若实质的黑色灵气环绕着指尖,带有一股深深的寒意。

    探手往前迅速一点,黑色灵气迸射而出,直直射向榻前的方桌,消失不见。

    “没反应?”

    方宁不解,下榻走到方桌前,刚想探手去摸摸那黑色灵气命中的地方,却见整张方桌被自己带起的风吹过后匪夷所思的化成了粉末。

    刚探出的手僵硬停下,方宁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忙掐了一把大腿根,吃痛感传来。

    “好霸道…”

    霸道,对,就是霸道!方宁心中只留存这两个字,仅仅是一缕刚生出的灵气,没有任何技法相加的灵气,竟然就能这般霸道。

    平复心神,方宁现在只想找个能解释这种灵气的人问个清楚,可惜,目前找不到。

    惊讶的也不止方宁一人,那困在他识海中的虚影,此时更是震惊无比,虽不能亲眼见到,可能够通晓方宁心声,自然也可以想象的出来。

    “怪胎,这种灵气我还从未听闻。”虚影喃喃出声。

    方宁一扫因赶路过慢的不悦,随着惊诧而来的,是狂喜,管它什么颜色?又管它什么灵气?霸道就够了!

    再次易容,下楼赔了方桌,换了间房,方宁喂完信隼便沐浴去了,赶路途中出了不少的汗,虽然都及时蒸干,可身上还是有着一股异味。

    心中也不再想黑色灵气的事,放空脑海,好好享受起了全身泡在热水中的舒畅感。

    沐浴完更是没有穿衣,甚至于没有蒸干湿漉漉的体表便直接光溜的盘膝坐上榻,继续起了修炼。

    不同于锤炼躯体脏腑、洗涤经络的久劳必伤,往后的修炼没有了什么限制,但重心也更附趋于自身感悟。

    若有天材地宝灵丹妙药的适量辅佐,进境能更快不少,只是方宁没有,他只能根据往日老师和师兄的教导,用最原始的方式自行探究。

    不过踏入这第四境大乘最为显著的好处就是不再需要如普通人一般入睡,修炼中的假寐状态也是可以当做歇息的。

    虽说现如今实际效果可能不如真正的睡眠,但随着境界的逐步提升,假寐所带来的养神效果也能超越正常安歇。

    窗外天色渐亮,淡淡紫气从东方铺盖而来。

    方宁早在一刻钟前就停止了修炼,此时正在洗漱,一晚上的成果也不过他体内下丹田处那实在没有多少的黑色灵气。

    好在经过几番压缩,每一缕都宛若实质,此时正被关元穴下的气旋收束着。

    峯间境才可在丹田中开辟气海用以储存灵气,而像方宁这种境界的,也只有可怜的一个小气旋。

    易容,推开房门,方宁摸了摸腹部气旋处,隔着衣物也很是冰凉,若非刚才穿衣时仔细看过了,不然他真会以为是不是皮肤都已经结了霜。

    走下楼,两女已经牵着马匹在驿站外等候,接过自己的那匹,没有应两女的问候,跃起上马,吩咐启程。

    天边的鱼肚白渐衍为美丽的晨曦。

    两女似乎已经适应了不少,方宁的一路观察下也没有发现她俩表现出怎样不适的神情,速度也逐渐放快了起来。

    直至烈日当空,几人停靠驿站进行简单补给后便再度上路,没有留下进食。

    将充饥饮水的时间放在了途中因马匹太累必须要停下的时候,吃的自然也就是干粮了。

    提着鸟笼实在不便,方宁早在上午时就将笼子弃了,信隼也乖巧,一直稳稳站在他肩头,除开偶尔扇扇翅膀外没有其他动作。

    入夜,借着月光看到前方城头上‘应洲府城’四个大字的方宁才真正意识到两女的毅力所在。

    不禁回头深深看了一眼两人,露出满意宽慰的笑容,仅一夜之隔而已。

    城门已关,花了些银子才通融得守卫开门放入,当然,也是在核验过路引无误之后。

    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方宁向掌柜买来灵谷喂与信隼,提笔写信。

    事实上像信隼这种灵禽,每次需要它长途跋涉时,都要喂食韵灵丹保证它途中不会力竭,只是方宁没有丹药,只能令它多吃些在灵气浓郁程度极高的地方培育出的稻谷,也就是灵谷。

    从刚到乐平郡到现在身处应洲府城中已经过去了十天,庄庆此时应该已经结束了试炼,所以方宁才决定此刻回信。

    看着信隼展翅消失在视野中,方宁回了房间,简单梳洗之后没有修炼,赶路一整天实在累的打紧,什么假寐?还是直接睡舒服。

    也正如方宁计算的时间一样,庄庆此时就在回刀剑门的战舟上。

    跻身天涯境,回到门内后就将不再是弟子,庄庆可以直接成为门中外事长老,以他的年龄也可选择直上皇朝刀剑门总舵成为精英弟子。

    能够去往总舵,所享受的资源和教导自然不是区区分部可以比拟的,但庄庆放心不下方宁,哪怕没有庄明远的托付叮嘱,他也放心不下。

    总舵与大周相隔太过遥远,庄庆若去了,往后与方宁的联系也是难上加难,在没有成为亲传弟子之前,没有使用飞舟传信的资格,与大周一封书信往来,怕是需要数月。

    同一时间的两人,一个正于战舟之上叹气,一个却是在软榻上睡得香甜。

    清晨。

    “这府城将是我们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落脚地,兵分三路,我去人市,红缨去租赁商铺和作坊,白缨则按先前的稿纸采购。”

    “记住,铺子一定要大,我需要足够进行大拍卖的场地!原料一定要够,送来的速度也要快!”

    刚用过餐的三人正于方宁房中围桌而坐,方宁简单吩咐强调了一遍。

    “是,公子。”两女起身回道。

    目光一瞥,见离去的两女走路姿势有些奇怪,方宁叫住问道:“这是怎么了?”

    停下的两女再度回头看向方宁,红缨有些不好意思的回:“昨日被鞍具磨破了皮,没什么事。”

    方宁闻言也就释然了,挥了挥手:“买些伤药敷上,莫要留了疤痕。”

    两女离去,方宁也没有过多在房中停留,喝下些茶水便下楼出了客栈。

    雇上马车,方宁直奔牙行。

    门户内,方宁开门见山向着招待自己的牙郎说道:“我需要一座宅院,不需要多大,普通的就行,还要十个能砌土窑的年轻汉子。”

    笑容满面的牙郎闻言回道:“公子是要亲自去选,还是由我代为办置。”

    “你去办就好,别给我弄来些病秧子。”

    ……

    牙郎效率很快,半个时辰不到便带着房契地契领着十个穿着破旧的青年男人回到方宁面前。

    跟着牙郎前去看过宅子院落后,方宁爽快的付了账,宅院花了一千二百两,至于买人所花则是八百两。

    青壮汉子是人市中所贩最贵的,毕竟能干苦力活,至于其他大户家中沦落至人市或是一些修士,都不会是直接贩卖,而是累积够数量进行拍卖。

    收好地契房契的方宁刚要去关上院门,那牙郎却是又跑了回去,身后还领着一个约摸十三四岁的少女。

    “还有什么事?”方宁对行至门前的牙郎开口问道。

    “公子见谅,很久没了大生意,一时忘了规矩,行内花费够两千两的贵客,都会送一个小丫鬟。”牙郎躬身回道。

    看了看牙郎身后的小姑娘,方宁眉头皱了皱:“不需要,领回去吧。”

    干脆回绝,也不等牙郎再说些什么,直接关上了大门。

    门关上后带起的风吹起了地上的尘灰,这些灰尘也不知道在这院落中存在了多久。

    方宁转头看向身后的十个男丁,平淡出声:“我买你们是要你们在我手下做事,不是什么累活,而且还有工钱!”

    一句话说完,方宁却没有看见这些男丁有什么情绪表现,想了想,又道:“觉得银钱对你们来说没用?那脱了奴籍之后呢?”

    这一次,方宁得到了他想要的面前众人的反应,却是依旧没有人开口说话。

    “我会给你们每人每月二两银子的工钱,做的好的我也能去府衙中给你们脱去奴籍,从今日起,你们称呼我为公子便可。”

    二两银子听着是不多,但衙役的月奉也不过每月半贯铜钱而已,二两银子已经是几倍了,倒不是方宁有什么深意,只是单纯觉得大众的薪资有些低而已。

    “公子,能不能告诉我们,是要做什么?”

    男丁中已经有人急迫的开口问询。

    “做什么?比如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把这宅院打扫干净。”方宁淡淡回道。

    男丁们互相看了看,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各自散开挑水的挑水,拿苕帚的拿苕帚,卖力清扫着宅院里里外外。

    画大饼果然在什么年代都适用,不过方宁也并非是画大饼,这些男丁做的让他满意,他也不会在意花点时间去府衙给办个脱籍。

    这座宅院,方宁是用于自己真实身份的居住地,至于红缨白缨,自然是一个安排在作坊,一个安排在商会中。

    至于商会中所需要的人手是买还是雇,全然由她们两自己决定,她们才是真正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对体系运作的掌握不是方宁这个外来者可以相比的

    该训的话也训完了,院内灰尘飞扬,方宁是待不下去,打开院门大步踏出透气。

    门边那牙郎带来的小姑娘正蹲着抽泣,方宁左右扫视,没有发现牙郎的踪影。

    竟是直接将人留下,自己离去了,方宁气笑,而后无奈走上前弯腰探手摸了摸她的头。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姑娘似是极力想要止住抽泣,可是终不如愿,抬头看向方宁,正巧一滴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滑落。

    “许…许愿。”

    听着这小姑娘泣声吐出的两字,方宁重复了一遍:“许愿?”

    许愿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小脑袋瓜。

    方宁收回了手,也一并坐在了小姑娘身侧的墙墩上,逗弄起了她。

    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没一会,便逗的小姑娘喜笑开颜。

    谈话中得知,这小姑娘原本是被府城中的一等青楼潇湘馆老鸨所收养的孩子,只是她天性贪玩,不小心弄倒了炉上已经烧的沸腾的药液,容貌被烫伤。

    老鸨寻了大夫治伤,也用上了些偏方,可还是留下了伤疤,对于以色怡人的青楼来说,容貌有伤,哪怕四艺再绝也没了价值,便卖给了牙行,沦落成赠品。

    拨开许愿右脸的发丝,一块有些狰狞的烫伤痕迹显露无疑,方宁叹了口气。

    “青楼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离了也好,往后便跟着我吧。”方宁放下手,轻声道。

    被方宁查看过疤痕的许愿眼神有些暗淡,在她的心里,都是因为这块疤,妈妈才不要她了,去牙行的那些有钱人也不要她。

    而现在,亲耳听到方宁的话,眼神中突现神采,追问了声:“大哥哥,你愿意要我了?”

    方宁闻言一阵咳嗽,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呢,再度伸手摸了摸许愿的头,道:“往后要叫公子,懂了吗?”

    “嗯!公子!”

    许愿重重点了下头,将公子两字加大音量喊了出来,这副憨态模样倒是逗的方宁不禁乐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