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想再报仇
漫步街边，牵着许愿还算是肉乎的小手，宅院内还在清扫，方宁便打算先逛逛，顺便给这小丫头买几身衣裳。
这座天下的制度、体系、阶层早已固化，所积压而出的可怜人何其多。
去改变？别逗了，自问谁能有那么大的魄力去与豪绅、与权贵、乃至与天下为敌。
“我也真是，自身都难保，还有闲心操心别人。”
方宁对心中所想不免自嘲，自身的境况大抵就是斗篷人一手缔造，识海中那位给卜的卦也是险象迭生。
虽说生活本就是在死路上闯，能闯多远全凭自身，可头顶悬着屠刀的滋味，着实是不好受。
像方宁这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的，无异于把性命交付给老天，全看它开不开眼。
不再想些有的没的，路过一个正行乞的独臂乞丐时，方宁扔下几枚铜钱，这人蓬头垢面全身枯瘦的模样实在难以分辨出男女。
目光移开时，扫过独臂人缺了一截的腿，有些岁月侵蚀痕迹的一纸文书就平铺在腿边，其上两个加粗的大字‘征兵’最为显著。
牵着许愿的手不由攥紧了些，像独臂人这种，方宁不能想象这世上还有多少，也不由想到若是姬倩倩看到这一幕，会不会上前问问他大周如何？
对自己冒出的怪异想法感到有些好笑，正巧看到前头走来个卖糖葫芦的贩子，方宁迎了上去。
一大一小各拿着一串，尝了尝，一种有些怪的甜，里面不是想象中的山楂，而是海棠果跟核桃仁。
低头看向身侧的许愿，松出一颗含在口中，俨然一副陶醉的模样，想起自己小时候，貌似也舍不得咬上一口。
“喜欢穿什么颜色？”
走进布庄，方宁柔声问向还专注于享受糖葫芦的许愿。
“蒽…红色！”许愿纠结了片刻回道。
得到决定的方宁转头向伙计问道：“可有成衣？”
“回客官，小姑娘这个尺寸的没有，铺子内有裁缝，可以现做。”伙计带着些许歉意道。
“量一下，最好的料子，做几身。”
方宁挽起一边挂着的成衣，看了看针脚后吩咐了声。
指明了红黑配色后，付了定钱，自然不会等着他做完，带着许愿也就回了宅院。
不能说一尘不染，至少绝对称的上干净，方宁对清扫的成果颇为满意，甚至于院墙都擦了一遍。
雇了辆大点的棚车载上男丁，带着许愿坐上马车，一行人回到了客栈。
红缨就坐在堂中，见方宁带了个小姑娘回来，站起身问候了声，迎上前时也瞧见了就在客栈外的等候的男丁们。
“办妥了？”方宁直入主题。
从腰间拿出几张文书，红缨回道：“都租赁好了，这是租契。”
“你收着就行，先去作坊看看。”
好在吩咐车马暂等了会，众人再度上车，向着作坊所在赶去。
一辆普通马车，三个人坐显得有些挤，不过方宁对此并不在意。
“她叫许愿，跟你一样，往后就先跟着你。”方宁向坐在对面的红缨淡淡道。
“是，公子。”红缨应下。
探手摸了摸许愿的脑袋，方宁轻道：“以后你就跟着红姐姐行商，要听话知道吗？”
许愿乖巧点头，而后又看向红缨弱声问候：“红姐姐好，我会听话的。”
红缨拉过许愿到身边，拿出手绢轻拭她嘴边因吃糖葫芦留下的殷红。
一路无话，途中红缨买了些囊饼，直到车马到了目的地，众人下车。
方宁步入，整个作坊占地不过近十亩，盖有几排泥瓦房，地面没有任何遮盖，掺着石子的黄土压实的还算平整。
对于这个大小，方宁是满意的，当做琉璃跟香水的制作场地完全够用了。
有官方凭证的作坊，自然有官府的庇护，不过方宁还是选择保险一些，出手第一批后去镖局雇些人来防卫。
只要利益足够大，就多的是人愿意铤而走险，宝全压给府衙，方宁甚至觉得，吃皇粮的未必就不会眼红。
方宁检查了堆在空地的青砖，石灰等砌窑用的用料，而后吩咐红缨道：
“你先回客栈等白缨，回来时雇个厨子，购置伙房用具以及这些人的一切生活所需。”
感觉要准备的东西太多，方宁想了想直接道：“总之，需要的东西统统买回来。”
红缨领命离去，方宁将囊饼分给男丁们，又亲自去井边打了桶水回来。
“吃完就开始砌窑，三眼窑，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你们之中谁砌过的，站出来。”
方宁高声喊完，男丁中便走出一个高瘦汉子，有些结巴的出声：“公…公子，小人高…高老三，会砌…砌窑。”
“高老三是吧，很好，你就是头了，工钱翻倍，指挥出的效率高，另赏！”方宁满意道。
“谢…谢公子！”
方宁看着他有些费劲的说话，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最边上的一间泥瓦房。
没怎么积灰，想来为了能把这租出去，那坊主还经常派人来清扫。
手中没有多少能用的人，方宁基本上算是事事亲临，如今还有不少工序需要安排工人，砌好窑之后的熔制也只能自己亲自做，以免被外传云云。
掏出随身带着的稿纸和细炭，除去走出去看了看干活的男丁，期间方宁再也没有做别的，一直将脑海中与玻璃相关的一切进行复刻写画。
汴州刀剑门中。
对于试炼的最终排名，一早便聚集了所有从卧虎妖兽山中归来的弟子，公布完成。
庄庆毫无意外的进了前三之列，至于到底第几，却是不知，门中一切排名，三甲都是同一列。
看着放置在桌上的奖赏，目光停留在打开的一个玉盒上，一颗棕红色丹丸静静躺在盒中，若是用灵力去感受，便能发现其中蕴含的磅礴药力。
“这便是能强行增加寿元的生机丹吗？”
庄庆轻声自语，而后关上玉盒，小心收起。
生机丹已经到手，却是不知道庄明远在哪，这使得庄庆有些郁闷。
不过相比于这个，庄庆目前更纠结是此时摆在面前的选择，去总舵修行，实力提升就能更快，也能早些了结这些年压在身上的往事。
可是，方宁怎么办，若老师没有离去，若自己师弟还是那个卦术天才，庄庆便不会有这个顾虑，可庄明远不在，方宁也不再是了。
“唉…”
不觉间，庄庆已是一声长叹出口。
一阵敲门声入耳，庄庆回神站起打开了房门。
“意迁，你怎么来了？”
门外宁意迁身后，一俏皮女子探出头来，嬉道：“庆哥哥，还有我哦。”
庄庆笑回道：“看到了看到了。”
“庄兄，是孙长老派我来的，来问问你的决定。”宁意迁抬手拉回自己妹妹，轻笑开口。
被拽住头发的宁意婷，怪叫一声，扒拉着宁意迁的手，也没再插嘴。
“容我考虑一日，明日我亲自去找孙长老。”
“也好，其实也有私事，想找庄兄取取经。”宁意迁有些别扭的出口。
庄庆微微点了下头，走出房门坐在院落的石凳上，提壶倒了几杯酒。
拽着妹妹的宁意迁跟上前落座，一同举杯饮下。
“意迁第一次拿剑是为了什么？”庄庆意味深长的问道。
闻言想了想，宁意迁讪讪回道：“其实是小时候被父亲强迫的。”
“现如今呢？”
“怎么说呢，用爱有些不妥，只是剑好似不再是剑，而是我的一部分。”
庄庆再次满上，举杯至嘴边淡淡出声：“我家是铁匠营生，没出生之前，父亲是打造兵刃的，后来不知为何，带着娘亲回了乡下，只铸造农具。”
“若只是拿剑，很小时便拿过，只是那时拿不起来。”
“而真正的第一次，是七岁那年的山匪袭村，攻到家中铺子时，他们翻出了父亲藏起来的剑，拿着那些剑，砍杀村里人。”
“父亲当时卧病在床，他们几乎一点力气都没用，剑尖直直没入胸膛，任由我在一旁看着，以此取乐。”
“而后又向我娘出手，也就是那时，我真正拿起了剑，尽管它还是很重，尽管我挥舞的样子在他们眼里甚是滑稽。”
“我想的是保护娘亲，我想的是杀了他们，可是都没做到！娘亲就在我面前受辱至死，事后我也被刺了一剑，可他们好像不愿意看我死的太直接，故意刺偏了些。”
“忘了当时疼不疼，再次醒过来时挺疼的，老师救活了我，引我修行，教我剑术。”
“老师许我入世后，我杀上那帮匪寇的山头，将全帮一百七十二人的头颅送到墓前忏悔。”
“仇恨虽得报，却丝毫无快意，在那之后我更勤于练剑，虽不知为什么练。”
“直到试炼中才想通，我只是不想再报仇，我要的是护住我想护的，无仇可报！”
“我想护住恩重如山的老师，护住看着长大的师弟，护住你们这些朋友，或许还有往后会遇上的良人，会降生的子孙！”
话毕，良久不再有声响，这还是庄庆第一次在人前说往事，宁意迁似有明悟，又似茫然。
“意迁受教了。”宁意迁终于打破寂静，站起身郑重抱拳恭声道。
拉起眼眶已经湿润泛红的宁意婷，两人告辞大步出了院落。
目送着两人离去，庄庆撇过头看了看石桌上出鞘了一半的剑，阳光照耀下，靠近剑格的剑身上反射着数道耀光。
抬手将阳光遮住，耀光不再，道道刻痕入目，勾勒出以小隶所刻的两字‘玉锋’。
庄庆双眸中的神色变得坚定，先前的话不光是点拨宁意迁，也像是点拨自己。
这座天下的制度、体系、阶层早已固化，所积压而出的可怜人何其多。
去改变？别逗了，自问谁能有那么大的魄力去与豪绅、与权贵、乃至与天下为敌。
“我也真是，自身都难保，还有闲心操心别人。”
方宁对心中所想不免自嘲，自身的境况大抵就是斗篷人一手缔造，识海中那位给卜的卦也是险象迭生。
虽说生活本就是在死路上闯，能闯多远全凭自身，可头顶悬着屠刀的滋味，着实是不好受。
像方宁这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的，无异于把性命交付给老天，全看它开不开眼。
不再想些有的没的，路过一个正行乞的独臂乞丐时，方宁扔下几枚铜钱，这人蓬头垢面全身枯瘦的模样实在难以分辨出男女。
目光移开时，扫过独臂人缺了一截的腿，有些岁月侵蚀痕迹的一纸文书就平铺在腿边，其上两个加粗的大字‘征兵’最为显著。
牵着许愿的手不由攥紧了些，像独臂人这种，方宁不能想象这世上还有多少，也不由想到若是姬倩倩看到这一幕，会不会上前问问他大周如何？
对自己冒出的怪异想法感到有些好笑，正巧看到前头走来个卖糖葫芦的贩子，方宁迎了上去。
一大一小各拿着一串，尝了尝，一种有些怪的甜，里面不是想象中的山楂，而是海棠果跟核桃仁。
低头看向身侧的许愿，松出一颗含在口中，俨然一副陶醉的模样，想起自己小时候，貌似也舍不得咬上一口。
“喜欢穿什么颜色？”
走进布庄，方宁柔声问向还专注于享受糖葫芦的许愿。
“蒽…红色！”许愿纠结了片刻回道。
得到决定的方宁转头向伙计问道：“可有成衣？”
“回客官，小姑娘这个尺寸的没有，铺子内有裁缝，可以现做。”伙计带着些许歉意道。
“量一下，最好的料子，做几身。”
方宁挽起一边挂着的成衣，看了看针脚后吩咐了声。
指明了红黑配色后，付了定钱，自然不会等着他做完，带着许愿也就回了宅院。
不能说一尘不染，至少绝对称的上干净，方宁对清扫的成果颇为满意，甚至于院墙都擦了一遍。
雇了辆大点的棚车载上男丁，带着许愿坐上马车，一行人回到了客栈。
红缨就坐在堂中，见方宁带了个小姑娘回来，站起身问候了声，迎上前时也瞧见了就在客栈外的等候的男丁们。
“办妥了？”方宁直入主题。
从腰间拿出几张文书，红缨回道：“都租赁好了，这是租契。”
“你收着就行，先去作坊看看。”
好在吩咐车马暂等了会，众人再度上车，向着作坊所在赶去。
一辆普通马车，三个人坐显得有些挤，不过方宁对此并不在意。
“她叫许愿，跟你一样，往后就先跟着你。”方宁向坐在对面的红缨淡淡道。
“是，公子。”红缨应下。
探手摸了摸许愿的脑袋，方宁轻道：“以后你就跟着红姐姐行商，要听话知道吗？”
许愿乖巧点头，而后又看向红缨弱声问候：“红姐姐好，我会听话的。”
红缨拉过许愿到身边，拿出手绢轻拭她嘴边因吃糖葫芦留下的殷红。
一路无话，途中红缨买了些囊饼，直到车马到了目的地，众人下车。
方宁步入，整个作坊占地不过近十亩，盖有几排泥瓦房，地面没有任何遮盖，掺着石子的黄土压实的还算平整。
对于这个大小，方宁是满意的，当做琉璃跟香水的制作场地完全够用了。
有官方凭证的作坊，自然有官府的庇护，不过方宁还是选择保险一些，出手第一批后去镖局雇些人来防卫。
只要利益足够大，就多的是人愿意铤而走险，宝全压给府衙，方宁甚至觉得，吃皇粮的未必就不会眼红。
方宁检查了堆在空地的青砖，石灰等砌窑用的用料，而后吩咐红缨道：
“你先回客栈等白缨，回来时雇个厨子，购置伙房用具以及这些人的一切生活所需。”
感觉要准备的东西太多，方宁想了想直接道：“总之，需要的东西统统买回来。”
红缨领命离去，方宁将囊饼分给男丁们，又亲自去井边打了桶水回来。
“吃完就开始砌窑，三眼窑，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你们之中谁砌过的，站出来。”
方宁高声喊完，男丁中便走出一个高瘦汉子，有些结巴的出声：“公…公子，小人高…高老三，会砌…砌窑。”
“高老三是吧，很好，你就是头了，工钱翻倍，指挥出的效率高，另赏！”方宁满意道。
“谢…谢公子！”
方宁看着他有些费劲的说话，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最边上的一间泥瓦房。
没怎么积灰，想来为了能把这租出去，那坊主还经常派人来清扫。
手中没有多少能用的人，方宁基本上算是事事亲临，如今还有不少工序需要安排工人，砌好窑之后的熔制也只能自己亲自做，以免被外传云云。
掏出随身带着的稿纸和细炭，除去走出去看了看干活的男丁，期间方宁再也没有做别的，一直将脑海中与玻璃相关的一切进行复刻写画。
汴州刀剑门中。
对于试炼的最终排名，一早便聚集了所有从卧虎妖兽山中归来的弟子，公布完成。
庄庆毫无意外的进了前三之列，至于到底第几，却是不知，门中一切排名，三甲都是同一列。
看着放置在桌上的奖赏，目光停留在打开的一个玉盒上，一颗棕红色丹丸静静躺在盒中，若是用灵力去感受，便能发现其中蕴含的磅礴药力。
“这便是能强行增加寿元的生机丹吗？”
庄庆轻声自语，而后关上玉盒，小心收起。
生机丹已经到手，却是不知道庄明远在哪，这使得庄庆有些郁闷。
不过相比于这个，庄庆目前更纠结是此时摆在面前的选择，去总舵修行，实力提升就能更快，也能早些了结这些年压在身上的往事。
可是，方宁怎么办，若老师没有离去，若自己师弟还是那个卦术天才，庄庆便不会有这个顾虑，可庄明远不在，方宁也不再是了。
“唉…”
不觉间，庄庆已是一声长叹出口。
一阵敲门声入耳，庄庆回神站起打开了房门。
“意迁，你怎么来了？”
门外宁意迁身后，一俏皮女子探出头来，嬉道：“庆哥哥，还有我哦。”
庄庆笑回道：“看到了看到了。”
“庄兄，是孙长老派我来的，来问问你的决定。”宁意迁抬手拉回自己妹妹，轻笑开口。
被拽住头发的宁意婷，怪叫一声，扒拉着宁意迁的手，也没再插嘴。
“容我考虑一日，明日我亲自去找孙长老。”
“也好，其实也有私事，想找庄兄取取经。”宁意迁有些别扭的出口。
庄庆微微点了下头，走出房门坐在院落的石凳上，提壶倒了几杯酒。
拽着妹妹的宁意迁跟上前落座，一同举杯饮下。
“意迁第一次拿剑是为了什么？”庄庆意味深长的问道。
闻言想了想，宁意迁讪讪回道：“其实是小时候被父亲强迫的。”
“现如今呢？”
“怎么说呢，用爱有些不妥，只是剑好似不再是剑，而是我的一部分。”
庄庆再次满上，举杯至嘴边淡淡出声：“我家是铁匠营生，没出生之前，父亲是打造兵刃的，后来不知为何，带着娘亲回了乡下，只铸造农具。”
“若只是拿剑，很小时便拿过，只是那时拿不起来。”
“而真正的第一次，是七岁那年的山匪袭村，攻到家中铺子时，他们翻出了父亲藏起来的剑，拿着那些剑，砍杀村里人。”
“父亲当时卧病在床，他们几乎一点力气都没用，剑尖直直没入胸膛，任由我在一旁看着，以此取乐。”
“而后又向我娘出手，也就是那时，我真正拿起了剑，尽管它还是很重，尽管我挥舞的样子在他们眼里甚是滑稽。”
“我想的是保护娘亲，我想的是杀了他们，可是都没做到！娘亲就在我面前受辱至死，事后我也被刺了一剑，可他们好像不愿意看我死的太直接，故意刺偏了些。”
“忘了当时疼不疼，再次醒过来时挺疼的，老师救活了我，引我修行，教我剑术。”
“老师许我入世后，我杀上那帮匪寇的山头，将全帮一百七十二人的头颅送到墓前忏悔。”
“仇恨虽得报，却丝毫无快意，在那之后我更勤于练剑，虽不知为什么练。”
“直到试炼中才想通，我只是不想再报仇，我要的是护住我想护的，无仇可报！”
“我想护住恩重如山的老师，护住看着长大的师弟，护住你们这些朋友，或许还有往后会遇上的良人，会降生的子孙！”
话毕，良久不再有声响，这还是庄庆第一次在人前说往事，宁意迁似有明悟，又似茫然。
“意迁受教了。”宁意迁终于打破寂静，站起身郑重抱拳恭声道。
拉起眼眶已经湿润泛红的宁意婷，两人告辞大步出了院落。
目送着两人离去，庄庆撇过头看了看石桌上出鞘了一半的剑，阳光照耀下，靠近剑格的剑身上反射着数道耀光。
抬手将阳光遮住，耀光不再，道道刻痕入目，勾勒出以小隶所刻的两字‘玉锋’。
庄庆双眸中的神色变得坚定，先前的话不光是点拨宁意迁，也像是点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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