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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差点就没命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三个月了。张子石每日看着《黄帝内经》,看着图谱翻检药材,有时候还跟着师父出诊。

    每次出诊时,雷先生都背上一个药箱,带上一个酒葫芦。张子石想替师父背药箱,被雷先生拒绝了。

    “你个头小,背着不方便,拿着这个吧。”雷先生把酒葫芦扔给了张子石。

    于是一路上雷先生走在前,张子石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手里还捧着酒葫芦,有顽皮的小孩会一路跟着,喊他是葫芦娃,他也不觉难为情,反而一路摇头晃耳,颇为自得。

    平日里,雷先生也没什么架子,有问必答,还经常见缝插针,讲解些医学道理,张子石也是进步不小。当然了,除了医术,厨艺也是比之前熟练了不少。

    这天上午,雷先生把张子石喊过来,吩咐道:“今日我有事外出,下午便回,你可以休息一下,到处转转。”

    张子石听后高兴地轻呼一声,毕竟是少年心性,平日里又是个活泼跳脱的性格。雷先生看着他,也是微笑的点了点头。

    雷先生谈吐诙谐,虽然身具精湛医术,却是医者仁心,对寻医问药之人从来都是尽心尽力,对张子石也是细心指导,关爱有加。

    张子石骨子里是个孝顺孩子,相处之间孺慕之情油然而生。师徒二人感情是与日俱增,当真是彼此有缘。

    师父走后,张子石便拿了早已准备好的家伙什儿,装上吃食,带着竹篓,领着小白,兴冲冲往村边走去。上回师父带他熟悉村里村外,那个大湖给他还有小白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心里早想着去转悠一下。

    不一会儿,张子石便来到山谷湖边,找了根长树枝,三下五除二,用小刀做成了个鱼竿,接着缠上鱼线,绑上羽毛当漂子,挂上鱼钩鱼食。

    又往附近撒了点窝料诱鱼,搬个石头当凳子,张子石便在此次下钩蹲守起来。在街头上的日子不是白混的,杂七杂八犄角格拉的技艺也是学了不少。

    小白早已经开始了它的撒欢探索之路,大湖边看看,林子里溜溜,动不动就神经质地往前一扑。

    今天天气分外晴朗,微风习习,阳光热烈,照在人身上暖和。天气暖和,鱼儿也更愿意出来活动。张子石跟老僧坐定一般守着鱼竿,耐心地等着鱼儿上钩。

    人道是少年坐不得冷板凳,张子石却跟别人不一般,人虽活泼,可是一旦认真起来,就有点九头牛都拉不回的气势。就拿那个来路不明的法门来说,虽说无人指导,却始终坚持练习,不过感觉有点适得其反了。

    突然,平静的湖面突然有了动静,一阵涟漪朝四周荡漾开来,鱼上钩了!看着动静,感觉鱼的个头不小,张子石心里欢喜,手下却是不慌不忙,沉住气跟与周旋了好一会儿,终于把鱼给弄上来。

    卸下鱼钩,把鱼往岸上草地里一抛,小白里面跳上前来,用爪子把鱼拨弄来拨弄去,混不当回事。一不小心,被鱼尾巴啪的一声打了下脸。

    这还了得,小白可恼火了,一个上岸的鱼还敢这么嚣张,敢惹本猫大爷!小白爪子使劲一挠,顿时鱼鳞飞溅,腥味散发开来。

    张子石重新装好鱼饵。第一个条鱼上钩这么快,看样子这里的鱼还是挺好钓的,而且又大又肥。

    村里猎户收获不是很稳定,有时候一个月都不见得送过来。今天回去能够给师父做鱼吃了,也算稍稍报答一二师父平日的关爱教导。

    不知不觉,日头西斜。张子石看着天有点凉了,鱼也不爱上钩,正想着是不是收拾回去。今天收获了好几条鱼,回去处理一下,够两周的肉食了。

    “喵呜~~!”突然小白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声。

    “小白,咋啦?”张子石扭头看向小白,小白全身猫毛炸立,眼盯着林子里,四肢蓄力,慢慢地朝张子石身边退去。

    张子石心里也警惕了起来,这里虽然离村子不远,但毕竟是山里,难保有什么野兽出没。他轻轻背起家伙什儿,拿起装鱼背篓,慢慢地朝村里山谷外走去。

    离山谷口边还有一丈远,只看见林子阴影处晃动了一下,一只花豹慢慢地踱步而出。许是年幼,花豹个头跟野狗一般,浑身斑点花纹,眼睛闪着妖异的蓝光,死死看了过来。

    豹子、张子石和山谷口形成了三角之势。

    空气似乎凝固了起来!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张子石的心顿时咚咚地敲起鼓来,手里拿着之前的短刀,着急地思考着对策,却是一脑子空白。

    小白却毫不示弱,身子往前一探,朝着豹子发出警戒威胁的声音。

    豹子低压着身子,喉咙发出沉闷的低吼声,一步步逼近前来。

    生怕刺激了豹子,张子石慢慢地将背篓放在地上,面朝着豹子,小心翼翼,和小白慢慢地往谷口方向退去。

    眼看着谷口越来越近了,突然豹子一蹬,凌空挑起,扑将扑来!

    拼了!张子石头皮发麻,心底生出一股混不吝的狠劲,双手举着短刀,奋力朝豹子劈了过去。

    张子石双手一震,豹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似乎劈中了豹子。紧接着双臂一股刺心疼痛,他自己也被豹子扑势带倒,滚到了一旁。

    张子石赶紧看了下自己,左右胳膊各有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鲜血沿着胳膊往下流,看样子好不吓人。

    又看向豹子,豹子腹部也渗出了血迹,刚才一刀本来是冲着豹子面部去的,真是有点歪打正着的意思。

    小白这暴脾气,早已按捺不住,围着豹子左突右奔,游击撕咬。豹子好像受伤不轻,动作慢了很多,一时追不上小白。

    张子石活动了胳膊,感觉只是皮肉伤,应该没有伤到筋骨。

    硬拼肯定不行,张子石脑子灵光一现,将背上包袱挪到胸前,迅速取出火石打出火来,又拿出几根炮仗点燃在手里,冲小白大喊:“小白,往村里跑!”

    小白听得张子石呼喊,在豹子身下一个急转弯,往谷口冲去。

    张子石嘴里喊着,手里动作也没落下,跟着小白一起谷口跑去。

    豹子没有放弃眼中的猎物,跟着后面追来!

    张子石一边没命的朝前跑,一边把手里的炮仗往身后扔,这会儿不敢回头看,也就顾不得准头了。

    只听得后面砰砰的好几声,声音似乎把豹子吓着了,一时间也没追上来。

    刚刚跑出谷口,张子石就差点撞上了人,或者说已经贴上了人。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师父,不知道为什么,师父好像有点生气的模样。

    张子石来不及思考,大喘着气喊道:“师父,快跑,后面有豹子!”

    “豹子?”雷先生面露疑惑之色,一胳膊架起张子石,朝谷中跑去。

    “师父,你别去,豹子太厉害……”

    还没有说完,四周景物如风驰电掣一般离张子石而去。张子石不由得一阵晕眩,有点喘不上气来,不是因为刚才跟豹子搏斗奔跑的原因,而是因为师父夹着他跑的太!快!了!

    眨眼之间便入了谷口,雷先生把张子石抛在了地上了,张子石躺在地上,已经快吐白沫了。一会儿小白也过来了,一个劲地舔着他。

    张子石脑冒金星,爬了起来,师父离他就在一丈远,豹子躺在师父地上,一动也不动。

    “豹子这是死了?炮仗有这么厉害吗?不太可能吧?”张子石不太敢相信,小心翼翼地走到师父边上。

    雷先生翻看了豹子几下,突然脸上又现温怒之色,责骂道:“臭小子,让你休息一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天都快黑了还没有回去要不是炮仗声,我都找不到你,你小命说不定就耽搁在此了!”

    三个月来,从未见到师父如此模样,张子石见得师父大怒,心里一抖,跪在了地上。这一跪也不完全是因为师父责骂,主要还是刚才跟豹子搏斗太过紧张,这会儿缓过劲了,后怕了。

    “师父,我是想钓几条鱼,回去给您做鱼吃。”张子石低声说道:“鱼就在湖那边的鱼篓里。”

    雷先生走到湖边,拿起鱼篓看了看,说道:“哟,看在鱼还比较肥的份上,我就不骂你了啊。你下回可长点记性了,山里头不能待久了,村里猎人都不敢这么晚回的。”

    又扭头见到张子石双臂伤口,问道:“你胳膊伤的重吗?”

    张子石看了看,伤口已经不出血了,回答道:“皮肉伤,不碍事的。”

    雷先生说道:“别跪了,你这包袱里面有绳子么,给我一根,咱们回去吧。”

    张子石把绳子递给师父,雷先生拿着绳子捆着豹子往回走。张子石也赶忙拿起鱼篓,带着小白,跟着师父往村里走。这会儿天已昏暗,师徒二人一前一后慢慢地溜达着。

    张子石边走边嘀咕:“师父看着那么瘦的一个人,跑起来怎么那么快呢?豹子又是怎么死的?”

    回到家中,点上了灯,雷先生让张子石坐下,又给他包扎好伤口,说道:“以后出门得小心点,不过今天这事也是尤其古怪。你把手放好,我给你把把脉,别受了内伤。”

    张子石依言伸出了手,雷先生把手搭在他手腕上。这时候他倒是露出一副自得的模样,自夸道:“师父,我没事,平时我经常跟镇子上那帮家伙摔跤,身体结实着呢。”

    雷先生脸色又沉了下来,生气地说道:“就你这还得意呢,豹子是没伤到要害,你倒是自己把自己伤着了。你老实说来,是不是背着练了什么功夫?”

    “功夫?”张子石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也坐不住了,又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说道:“师父,我错了。”

    雷先生背过身去,说道:“你练功走了岔路,再这样下去有百害而无一利。”

    刚才张子石也是一下子懵了,下意识就跪了下来,这回醒悟过来,老师怎么会知道他在偷偷练功呢,再者师父乃是教行医之术,自己练功并不算背师之举啊。

    又听得师父如此说话,张子石突然福至心灵,拜倒在地道:“求师父教我!”

    “教你什么?我不是一直教你医术嘛。”雷先生转身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张子石直起身子,看着师父表情,心下更有底了,朗声答道:“求师父教我修成真人的功夫!”

    雷先生笑道:“修成真人,你小子之前是猴子么?”

    张子石立马爬起来,大喜道:“师父,你等我一下!”说完不待师父发话,跑到自己房间取来那本发黄的书,呈给师父。

    雷先生拿起书,边翻边问道:“你个猴崽子,怎么知道我能教你功法呢?”

    张子石嬉皮笑脸地说道:“这还不是师父您看徒儿太弱了,自己想教我么,要不然您也不会两次显露功夫了。”

    雷先生把书扔还给他,没好气的说道:“我刚才那是着急,怕你出事没法跟你父母交代。”

    张子石凑上前来,作势给师父捶胳膊状,说道:“那也是师父心疼我。”

    经过今日一番经历,师徒二人的关系更亲密了许多。

    雷先生正声说道:“子石,那本书是道听途说七拼八凑,练之无益。这豹子不是一般凡兽,乃是一只妖兽。这山里头十来年从未出现过妖兽,不知这只豹子是如何流落此处的。还好是只幼兽,早前伤口被你碰巧扯开,加上我又及时听到炮仗声,不然今日你断不能幸免于此劫。”

    张子石后怕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想这我那一刀没那么厉害。”

    雷先生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修道?”

    张子石没想到师父突然问这个,一下愣住了。

    他想了想,决定如实跟师父说:“师父,五岁那年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天破了个窟窿,有个人让我救她。”

    说了出来,他觉得好轻松,又担心的看向雷先生,先生该不会笑话他吧。

    雷先生却并不惊讶,也没有再细问他梦中情境,说道:“有果必有因,这是你的修道因缘。观当今天下,承平已久,如今乱象已有苗头。日后修真界行走,更要小心百倍。既然决意修道,往后便不能如此松散了。”

    “这妖豹体质非凡,兽类吃了有好处。你身体既然没有大碍,把豹子肉收拾腌制一下,留着喂小白吧。另外这里很少见到妖兽,跟外面就说是普通豹子,免得世人恐慌,徒生事端。”

    张子石点头称是,自去忙活不提。

    这天晚餐饭桌上,上了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鱼汤,味道鲜美。张子石给雷先生盛了一大碗,雷先生颇觉老怀大慰,喝着鱼汤,满面笑吟吟的。

    小白使劲地撕咬着张子石给它准备的烤肉,不时发出奇怪地叽里咕噜声,它是只勇敢护主的小猫咪,值得嘉奖。

    张子石两臂受伤,却是坚持着把这一切都忙活妥当了,这当口他也捧着自己的饭碗。这一天大起大落,真是太刺激了,人家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呢,张子石扒拉着饭,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咧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