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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话 猎鹰在后(四)

    参历甲字区,最为繁华的一带。

    琵琶声悠悠传来,多支琵琶曲,古筝音交错,单曲虽是优美,意境深刻,可混在一起不如丙字区樟树底下算命先生所拉的二胡。

    歌舞升平,灯火阑珊,居于此处,只怕是不得安宁。

    江子苓所在的状元府虽在甲区域,但足够偏,距王宫等处远,自是静谧。

    君似娜已经取回列缺,亲自送到莫非是手上,李拾柴这番心意也是有用的,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他们两人的关系。

    “憋了那么久,莫非是现在一定神清气爽!”审自清不禁笑道,一边挠了挠头,他对君似娜倒是刮目相看,这坏女人竟没有把剑拐走。

    李拾柴一手遣散众人,“早些休息,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这些!我猜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场恶战!”

    懂得都懂,以凌与龙野现在的形式,一战是免不了的。虽说龙野与凌多年交好,那也是上一任凌王的事,作为晚辈,在必要的利益面前,这可有可无的纽带又有何用。

    最西头一是李拾柴的屋子,他轻卧在床头,从枕下寻出一物,摸了摸,有些不舍。

    这物在黑暗之中竟也有几分光芒发散出,是最初莫非是所看中的大筹码。

    他侧目向外看去,抓了抓头,似乎在反思。

    随着夜深,他入睡了。

    ……

    次日晨,旷世众人在目送着准骞入朝,在他身后是高达十倍的贡品,是百姓所不敢想象的,他们只是瞠目结舌,只顾收住口水。

    可有一人,同准骞赶路,他便是江子苓了,一路上士卒押送,不便多说些什么,江子苓心中其实有许多话要说,可没有机会。

    台阶之上,是华丽王宫,台阶旁已布满守卫,是虎贲军,各各披坚甲,持长戟,威风极了。准骞一边登台,一边浏览着这些甲士,欣然笑起。

    大殿内。

    这一切对准骞来说没什么变化,就是在龙椅上多了几对宝石,没什么稀奇的。他每年冬至来参历,自己身份又嫌贵,自然不屑。

    “准骞,你来了!”凌王居高临下,语气柔和。

    准骞并不是他的亲侄子,上任凌王与上任龙野八百结交,关系甚好。只是到了下一代,联系少了,关系不及从前那般亲密。

    “我将那十倍贡品带来了!”准骞特意在“十倍”字眼上重声念道,这使当朝百官原本没那么犀利的眼色突然就变犀利起来。

    “龙野可真是国泰民安啊!”一白鬓老官应合说。

    “自是!我们龙野资源丰富。”他刚说到一半,想起李拾柴的嘱咐,收敛起来,解释道:“各位前辈,近日来凌与龙野发生了一些矛盾,可这只是表面现象,这不但不会影响到两国之间的关系,反而会促使两国更加修好,同抗灾祸!”

    “是啊,据说南方百姓为避灾都西迁入龙野了。”一些老官继续讽道,他们原本是支持与龙野修好的,可现在执意要伐龙野。

    准骞竟没听出这是反语,反倒傲气称道:“龙野足够容纳这些灾民,前辈们费心了!”

    江子苓一直观察着凌王的脸色,神情,以及握拳力度,咳了咳,但准骞不以为意。

    凌王见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竟忍住脾气,命令道:“收好贡品,退朝!”

    意外的是,这才刚上朝,说了几句就下朝了,江子苓找到准骞,正要细说他的不是,准骞就抢先说道:“子苓,凌的兵力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待下次彦、解来犯可如何是好啊?”

    刚说完,凌王身边那妖媚的女子就路经此地。

    江子苓见她,恭敬行礼。准骞见她,却陷入了沉思,江子苓说不动他,于是打了声招呼,“在下告辞。”随后拽起准骞撤去了。

    他们走向一客栈,顶级客栈,是凌专门用来招待贵宾的。江子苓谨记李拾柴的吩咐,万万不能将准骞带来状元府,过不了多久,他自会来此与其会面。

    江子苓左右观望,见一边无人才肯说:“准骞,你可太冒失了!”

    准骞嫌他啰嗦,将其拒之门外,“子苓,长途赶路我也累了,你还是回去吧,等我休息好了,你明天再来吧。”

    准骞都这样说了,江子苓也不好赖着脸皮进去,着急赶回去了。

    夜了,外头凉风携来一丝寒意,黑云压城。

    一信鸽飞至李拾柴手中,他接过信,是准骞寄来的。李拾柴一时太过激动,手忙脚乱的,竟一时将其掉在地上,再拾起时,上头已出现一斑点了。

    下雨了。

    李拾柴语速极快,结巴道:“拾柴,凌王身边那女子是准奈的好友,他们早在多年前就订下了娃娃亲,这事竟如此荒唐!”

    旷世成员不知所云,一个个心里尽在斥骂这女子用情不专一,为追逐名利竟抛弃了伦理道德。

    雨越来越大,也是罕见。

    “不好!”李拾柴眼里满是血丝,接着喊道:“审自清,跟我走一趟!”

    审自清却没动静,李拾柴盯着他,喝道:“赶紧走啊!”他挠了挠头,指着天说道:“正下雨,会淋出病来的,子苓去拿伞了!”

    “走!”

    李拾柴第一次这么暴躁,审自清顾不了拿伞,跟着李拾柴冲去。

    雨淋在身上,确实很冷,不知淋在伤口上,会不会有止痛的效果。

    李拾柴二人奔至客栈门前,只见一血泊被雨稀释得很宽,还有一血红色轨迹,一路沿右手拖去。

    审自清继续跟上李拾柴,这血痕拖了很长,足足从甲字区延伸到丁字区,不知为何,难见人影。

    雨没有打在李拾柴身上,并不代表雨停了,而是他们进入一建筑里,遮风挡雨的,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这里的灯火不再呈火红色,反而呈幽蓝色,凄神寒骨,上边巨石刻着的“忘乎所以”四个大字更是醒目。

    这里便是凌专设的九幽台了,里面专治歹人,手段花式残忍,来这的的都难逃一死。

    李拾柴一手抓住一围观者的衣领,恶狠狠问道:“这人这么会来这里?”

    李拾柴说的是准骞。

    “一路上像赶鸭子一样赶来的。”那人衣衫破旧,经李拾柴奋力一扯,竟裂开一口子来。

    李拾柴猜的不错,准骞是被逼来这里,一路着地,留着血,叫人心疼。

    九幽台呈圆形,中央开着大口子,雨能从此淋进来,却溅不到审讯台。准骞趴在九幽台中央,被雨无情地淋着,面无血色,眼神痴迷,心如死灰。

    安世和(凌相)携百官在一旁审判着,大声张扬给丁字区百姓们听:“此人乃龙野王长子,他与他的父亲心怀不轨,欲反客为主,今日凌王派我等重臣前来审判他,也是给百姓们一个交代!待处死此人后,来日发兵龙野,安定后方!”

    百姓见势喝起,响彻云霄。

    “准骞,你狂妄自大,玩世不恭,今日之际,怨不得别人。”安世和威严道,他手持虎符,重兵已在一边侯着,随时待命上刑。

    “呸!这也配称作重兵?”准骞大骂,随后奋力爬起,将一侍卫扑倒在地,乱拳打去,又拔出他腰部佩刀,一刀毙命。

    紧接着,将飞刀掷去,幸亏被安世和手下挡住,否则他直接离世了。

    安世和并未发怒,他心胸倒是开阔,请求道:“你若是承认龙野有谋反之意,并画押作证,可免你一死。”

    准骞咬紧牙关,手虽软,心却硬,他猛然击去,试图给安世和一拳,可悲的是,被一旁大力士一拳击飞,安世和做了个手势,随后数十个弓箭手一起射出,只有一人未射中。

    安世和眼神凌厉,那位弓箭手就被拖走,“啊”的一声,人头落地,丢在遍体鳞伤的准骞面前。

    “上刑!”安世和喝道,准骞大概已坚持不住了,再经历一波酷刑,只怕是没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