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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话 猎鹰在后(五)

    九幽之下,生灵消亡。

    就在信送到的那一刻,李拾柴都明白了。

    信送来约半个时辰,这段时间足以做些什么.

    李拾柴刚及冠,比准骞年长两岁左右,有些事虽不涉及到他,可身为亲戚,也难免有所了解。

    凌王身边的女子在准奈出生之际就与他结下姻缘,虽不是亲眼所见,可消息也不假,据说二人是青梅竹马,关系甚好。

    准骞最明显的缺点就是狂妄自大,不懂谦逊,可他倒也不会因为自己身份高贵而刻意摆架子。准奈却不同,他从小野心就大,仗着自己的身份,唯我独尊,不愿接近身份低微之人,这也是李拾柴不了解他的原因之一,几年前就没了他和那女子的消息,也没见过,更不知她到了凌王身边。

    准奈掌管龙野军权,野心之大,或许早有叛凌之心,只是没有好的契机。

    现在有了,他先是派自己最信任的女子接近凌,干涉内政,后又设计削弱凌的国力,凌意识到这点,主动发兵征讨。

    这顺了他的心意,准骞与他从小争权夺利,他的死反而给自己带来好处。他能以此为由,反扑并吞并凌。

    ……

    九幽台上,安世和见准骞誓死不投,于是吩咐一刽子手动刑,他正持大刀走去,淋着雨,竟一丝冷意都不曾产生。

    莫非是携众人早已赶来,君似娜也在,他们撑伞稳稳矗立在九幽台上方,目睹这一切,没人发现他们。状元府被监视得严实,江子苓不得不守在那儿。

    李拾柴向审自清点了下头,示意着什么,审自清于是大声吼道:“让开!”

    这一吼响彻云霄,将众人惊倒,见他凶悍无比,纷纷让开,腾出一条路来。

    李拾柴淋着雨,全身无一处干燥,全身直打哆嗦,向前走去,一手指着刽子手,眼球遍布血丝,怨恨道:“这人我要带走!”

    安世和凝视着李拾柴,见他全身邋遢,命令道:“你是在与天作对!”于是下令砍去。

    李拾柴不能避开,他身后就是准骞。准骞心如死灰,看着眼前这人,感觉亲近,温暖。只是这一刀已经下来,在那一刻,如时间凝固般,竟如此缓慢。

    “慢!”安世和语气怪异,其中夹杂着别样情感,见他没反应,安世和手下一箭射去,将大刀击飞,降落插在一旁。

    “这是!这是!”安世和突然涕泣起来,李拾柴掏出一物,竟万丈光芒。莫非是细看那物,竟有一丝熟悉,也颇为惊讶,君似娜不解,碍于面子,只是继续观察着。

    安世和上前去,地湿且滑,不当心滑倒,只见他未曾起身,只是爬向李拾柴,下跪磕头道:“众人下跪!”

    众人都很茫然,但丞相的意思他们不得不服从,文武百官皆下跪应合着。

    多年前李拾柴来参历参加选拔,一次就过,且创造历史佳绩。前任凌王欲赏赐李拾柴以便留住他为自己效力。

    可豪宅、女人、金钱等都被婉拒,上任凌王见此特意打造这一金令牌给他,说是见此如见帝王本人。由于李拾柴那时不愿入官场,于是规定,凭此令可随时来参历担任宰相之位,或是可以此为符,赦免一个人,但有效次数只是一次。

    与江子苓那块显然是不同的。据说上任凌王死前都在寻李拾柴的下落,希望嘱托大任。安世和当时在场,可他那时只是个小官,不曾见过李拾柴真面目。

    莫非是所言,何为大筹码,凭此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目睹李拾柴这一疯子行为,赦免了准骞,大筹码无疑就失去作用了。

    安世和及诸官都膜拜着,皆喊道:“先帝!臣等定竭尽全力,为国效劳!”

    李拾柴一手将这令牌抛去,从容将准骞抬走,身上已染上了鲜血,衣裳变得暗红起来,众人见此,又让出一条路来,目送着李拾柴离去。

    出门时,他还不忘说了句,“准骞未死,别在外传谣!”

    李拾柴在路上,狂奔着,生怕多拖一刻钟,审自清紧随其后,他们两个不知莫非是等人跟在后面,为他们打掩护。此时准骞已是奄奄一息,但是失血过多这一条就足以要他命,何况不止这一条。

    状元府内,江子苓在一旁生好火,并拿出几身衣裳,李拾柴换上干衣服,可哆嗦不停,喷嚏不断。

    准骞躺在一边,昏迷不醒,脸色阴沉,如死尸般,他全身绑好了绷带,敷上了药。他们没有请大夫,一般的大夫是没法治重伤的,李拾柴却又自信。

    “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吗?”莫非是语气严肃,盯着他,眼神凌厉。

    “子苓不是有机会?”李拾柴狡辩道,说实话,他心里是很不情愿用出那张王牌的。

    君似娜不了解情况,但也能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些什么。

    “凌与龙野战端依旧会开始。”冉茜走出,有些失望。

    “其实我们手里还握有主动权。”李拾柴看了眼君似娜,却又立刻收眼了。

    君似娜明白,有所限制,默不作声的。

    在场的众人都明白,将君似娜交出,在略做手脚,这事也许能免去。

    可这手脚有些血腥。

    一是得除掉准奈及其有同样想法的龙野人。二是将君似娜献给凌王,交由他发落,难以抉择。

    “准奈等人即使我们不动手,也自自有人除掉他们。”江子苓发声了,他分析得很透彻。

    参历官员表面上是支持凌伐龙野,可那都是迫于凌王的威压,彦军犯境,怎能袖手旁观?那些大臣自会想尽办法维护龙野与凌的关系,将有恶念的人除尽乃上策。

    李拾柴是不想这样的,他一心想着将君似娜收入旷世,否则怎会百般相助,若是现在这样,那就是功亏一篑。

    李拾柴有些惆怅,除尽有恶念之人,准奈及龙野王倒是绝情无义之人,又与自己没些交情,亲也不亲。准骞留在旷世倒也合理,只是他那位善解人意的姐姐也难免受牵连。

    莫非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冷淡道:“莫不是你还想救无关之人?我希望你清楚,一人的作用无非是两种,一是垫脚石,二是绊脚石!你是想让这个约定解除?”

    莫非是的威压,包括情形的危急,李拾柴无话可说,他自是想维护旷世。沉默许久后才发声道:“那我们只管阻止战端爆发。”

    众人不信,认为这很难做到。

    他看了眼准骞,失落,痛心地解释道:“你们可还记得形影镜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