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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随随便便就成为神明吧(5)

    尽管这声“祈求”敷衍至极,却让宋诚挚十分心满意足。

    她本来已经是半报废状态,只能借着丁暖的力往前蹭,此时硬是挣着蹦哒了几步,略略蹿出一点到丁暖身前,得意的宣布:“神说,咳咳,也就是我说,要有光……”

    说着把手一挥,十足豪气的做派,只不过这豪气没来得及干云,就被丁暖抬起一脚给踢灭了。

    “小声点。”丁暖回应起她的神明来相当冷酷。

    话音刚落,两个人四只眼睛就一起猝不及防的目睹了“神迹”……

    实际上此时的宋诚挚的四肢随便怎么动都会感觉被各种不同角度的疼痛魔法攻击,因此伸出去的手还慢悠悠停在空中做挥斥方裘状,因此两人都清楚的看到竟有丝丝络络的光芒从她指间开始缓缓流动,转瞬之间,微光便萦绕遍全身,也不十分明亮,只是像是酥酥麻麻的小雨,将她整个包裹住。

    “这……这……暖姐,你看到了么?”

    宋诚挚惊恐的抬起头,这层光淡的很,本就能视物的她一时间甚至怀疑是自己眼花出现的幻觉,抖着手去问丁暖。

    “你到底是什么人?”丁暖大惊之下,不自觉将宋诚挚瘦弱的胳膊攥的死紧。

    “疼疼疼……”

    这边还没缠杂出个所以然,但走兽是不可能等她们两个掰扯个清楚明白的。光虽然不算明亮,好歹从上到下这么大一坨,骤然点亮的巨大光源和惊骇之下控制不住的音量就在这里,丁暖一肚子疑问还没找好先出口什么,就听见远远有嘶吼声起,一时间顾不得其它,急急拎起宋诚挚:“快把你那玩意儿熄了。”

    “我……我……”宋诚挚感觉自己仿佛高数课上低头捡了支笔,一抬头讲台上的教授一脸慈祥的要求她用阿亚帕涅科语简述五维空间的存在性,问题虽然如此清楚明白,怎么作答简直一塌糊涂……一晃神功夫穿越相比起来都没有这么难以理解了。她努力憋着尝试了两秒,最终只能苦着脸:“我我我……我不知道怎么弄呀。”

    “该死,”丁暖看了看四周,又恨恨瞪了眼把宝贵的光源搞得看起来好像是紧张到掉毛落汤狗一般的宋诚挚,咬了咬牙,薅起人就跑。

    这当然是不明智的,走兽出现的时候带着没法关掉的光源,就等同于在对它们挑衅,走兽会愈加急躁的嘶吼追逐,也会吸引更多的走兽。而她现在那点力气,独自逃生都不容易,还要背着个没什么行动能力的大活人。

    丁暖脑子里乱糟糟跳着很多事,刚刚也多少受了些伤,虽然有光线方便些,可脚步到底沉重了许多,一个不留神就被绊了个跟头。她背上的宋诚挚一时没抓牢,摔了出去,又往远骨碌了一段。

    长久的疲劳虚耗让丁暖的心脏喘两口就一抖一抖的空上半拍,整个人时刻在极限的边缘徘徊。从地上爬起来那瞬间,独自逃生的念头又冒了出来,本能去看宋诚挚。就看那蠢货也支棱了起来,一会儿拍打自己脸颊,一会儿拍打自己手臂,一会儿又像是做法憋屎一样,两只手并指在空中乱挥,脸却憋得通红,也不知道身体的哪个部位在用劲,这么短短的两秒钟忙活出许多姿势,只口中念念有词:“急急如律令,收收收……”

    “啧!”丁暖嫌弃了一声,跳起来薅过人的脖子,“抓紧了,再掉下去不找你了。”

    “不,不是,”宋诚挚经过上次丁暖在那种境遇还坚持来找她,自以为已经跟人家已经是共生死的关系,渐渐没有了自己是个包袱的自觉,只哆哆嗦嗦的勒紧了人家的脖子,胡乱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暖姐,这光是不是得你来关啊,你……你,再求求我呢……”

    听了这个建议,丁暖既觉得离谱,细想想又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走兽声越来越大,也逐渐靠近,现在什么都值得尝试,她脱口就干脆利索的许愿:“神啊,把灯关了吧。”

    再跑出片刻,那光似乎没觉出什么变化,宋诚挚扒在背上继续胡说八道:“是不是得虔诚点儿啊,你刚刚太没感情了!”

    丁暖的膝盖已经开始发软,气喘如牛,就听那货比谁都着急开始催促:“快快快,再来一遍,我都能看见走兽的影了……”

    开了两次口,发出的声音都断断续续的,丁暖心一横,停了下来,缓了半秒才清了清嗓子换了副郑重的腔调开口:“我的神明啊,请你把灯关了吧!”

    等了下,身后的走兽已经清晰可见了,她咬咬牙:“宋诚挚你最好有点谱,是不是要等我把你扔出去喂走兽。”

    说着撑着腿继续逃命。

    “不是……不是……”临时被强塞发光技能还关不掉的宋诚挚非常崩溃,她当时本意就是口嗨一句,哪知有此大变。这天将降大任于她,心智也苦了,筋骨也劳了,腹中确觉饥肠辘辘,可是这技能怎么好像想直接送她去轮回呢?

    她趴在丁暖背上,被癫的七荤八素,耳边对方的呼吸越发急促,自己却半点儿忙也帮不上,着实心急如焚。

    思来想去两轮,也不管离谱不离谱了,想到什么就胡说什么:“暖姐,你是不是不应该说关灯啊,我又不是灯,你……你这样,你跟着我说:我的神啊……”宋诚挚的脸越发觉得苦,这怎么绝地逃生还考遣词造句呢?还得想办法求自己收了神通?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呀!走兽眼见着更近了,她压着喉咙里尖叫的冲动,胡乱吼道:“快收了光吧,就让我把光收回来……”心里卯足了劲想:我愿意收,快收,收收收!

    丁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思考,人到了极限,别人肯给指路多半都愿意跟着走的,她毫不犹豫张口就重复了一遍。

    终于,也不用她如何虔诚如何大声了,那淡淡的光闪了下,渐渐黯淡了下去。

    真是见了鬼了,宋诚挚来不及多想,赶紧接棒指路工作,两个人一个有经验,一个有视力,将将在丁暖再多一步也迈不出去之前,将走兽绕了过去。

    眼中紧盯着四周环境,耳边尽是丁暖擂鼓般的心跳,宋诚挚忍着痛,拖着她找了个倚靠,再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安排她仰躺在自己的腿上,口中小声尽力安抚:“过去了,安全了,放心放心,你休息下……”

    话音还没落,就感觉腿上一重,丁暖似乎撅过去了……

    宋诚挚内心慌的不得了,抖着手去探鼻息,哆嗦了半晌,才在另一只手的协助下,探得丁暖的气息已经渐归平缓,想是累得太狠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倚在身后的石块上,缓了会儿,才发现自己无事可做——既没物资给她整理,也没路线给她规划,甚至没办法帮丁暖处理伤口,只好抬头去看天。永远不会亮的天上日月同辉,全都尽力摆烂能奈我何的死样子,宋诚挚愣愣望了半晌,心中只有惶惶无措。

    这一路上她不是在崩溃就是在崩溃的路上,好像到了这一刻,才有个没办法停下来的空档,不得不去思考自己的人生,开始真真切切有了“如何活下去”和“如何回去”的担忧。

    我那会议记录还没给人家发呢,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里,不争气的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抹了一把又想,自己走了暖姐怎么办,她以前一定也有许多的花艺订单没处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