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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管家与孙子

    这天管家陆德权依照毕夏河的吩咐,一大清早去了趟城东医院。

    内科病房,巡房时间刚过,一名主任医师带着两名护士向朱新成的病床走来。

    在他的病床旁,放了一把簇新的吉他,早上醒来时就已经在那了。床头柜上,还插了一束凤尾兰。他取下放在花里的小卡片,里头写了两行字: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卡片没有署名。

    他去找护士问,得来的说法是,吉他和鲜花是一名不愿留名字的老先生让医院转交给他的。

    老先生?会是谁呢?朱新成完全没有头绪。

    更加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天主任医师给他带来的消息。

    “医生,你,你说的是真的吗?”朱新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医生微笑,“有善心人捐款给癌症基金会,专门成立一个城市农民工医疗救助计划。医院已经把你的个案呈交上去,而基金会那边也通过了你的申请,这就意味着以后针对你的肝癌治疗费用将获得全额资助。所以,你只管好好安心接受治疗,不必担心医疗费的问题。”

    朱新成想起那天在天台,谈判专家毕夏河对他说的话:

    “只要人活着,总能想到应对办法,请你相信我。”

    佛珠在他的手上盘,泪水在他的眼里打转。他感谢毕夏河,送了他一片记忆,给了他生存的动力。

    “少爷,你吩咐我的事,已经办妥了。”陆德权走出医院后打电话向毕夏河汇报。

    “好,辛苦权叔。那你赶紧回去吧,一会家里会有客人上门。”

    “客人?”陆德权不由纳闷。毕夏河一向独来独往,很少会把朋友请到家里,这客人会是谁呢?

    “可少爷,你不是一会要讲课,下午才回吗?那客人来了,谁招待他呢?”

    毕夏河笑:“您呐。”

    一年前毕夏河决定离港回乡,陆德权也决意追随他移居内地。

    陆德权在毕家伺候了一辈子,忠心耿耿,二十年前他的儿子和媳妇一同遭遇车祸去世,孙子陆万万顿失双亲成了孤儿。毕允森体谅他,把他的孙子接到府上让其同住,一直供书教学,将陆万万抚养成人。

    毕夏河原打算将香港大宅留给权叔爷孙二人继续住,可权叔涕泪交加,坚持要继续留在他身边照顾他,说唯如此方能报答毕家恩情。

    “少爷,你是嫌我年老无用吗?”

    “权叔,当然不是——”

    “我虽然年纪渐渐大了,但我还能干活,还能伺候你!等哪天干不动了,或是你找到人照顾你了,不用谁提醒,我第一个收拾包袱走人,绝不拖累你。”

    “权叔,看你说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需要工资,毕家对我有恩,你是我从小看大的,我得跟在你身边,代老爷把你照顾好!”

    “那万万他……”

    “不管那小子,他反正一天到晚不着家,现在又说什么要申请去澳洲打工度假,实打实的‘无尾飞砣’,行踪飘忽!这都把他养到大学毕业了,有手有脚的,我还担心他照顾不了自己?”

    毕夏河哭笑不得,权叔对待他和对待自己亲孙子一向双标——对孙子严苛,对他无限包容。

    “好吧,既然权叔您决定要跟我走,那就收拾行李吧!”

    陆德权回家前特意去水果店买了些新鲜的水果,想着一会要替毕夏河把客人招待好。

    等到了家,开了门进去,他发现屋里灯火通亮。

    “咦,是我出门忘关灯了?”他摇摇头,笑自己的记性。

    刚换好鞋,大厅里忽然窜出一高大男子身影,吓了陆德权一跳。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爷爷——”男子说着就亲热地上去抱住陆德权。

    陆德权见是他几近一年没见的亲孙子陆万万,惊喜万分,高兴地眼开眉展,嘴上却在嗔怪:“回来也不提早跟爷爷说一声,还让人少爷替你瞒着,原来你就是少爷口中的‘客人’啊。嗐,白花钱买了这么贵的水果。”

    “水果?这不正好我爱吃嘛。”陆万万殷勤地接过他爷爷手上提的水果。

    “您这一大早跑哪去了?家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上医院去——”

    陆德权话还没说完,陆万万就着急问:“上医院?您哪儿不舒服了?”

    “不是我,”陆德权挥挥手示意孙子别紧张,“我身体好着呢,就是替少爷去办点事——”

    陆万万一听又着急了:“‘陛下’?‘陛下’他身体怎么了?”

    “陛下”是陆万万给毕夏河取的花名,取其名字头两个字的谐音。他才不要那么老土,跟着他爷爷管毕夏河叫“少爷”。事实上,他知道毕夏河也从未把他们爷孙俩当作下人,毕夏河在外人面前介绍他时从来都是说他是跟自己很亲的弟弟。

    “不是少爷,”陆德权只得又解释,“他身体也没事。哎呀,反正我去医院是有正经事要办。你说你咋那么多问题,我都还没问你呢。我问你——”轮到爷爷发问了,“你这小子怎么在这?你那去澳洲的打工度假签证不是说至少一年?怎么提早结束了?”

    “人家想你了呗!”

    “少给我油嘴滑舌。”

    陆万万故意撇嘴:“那体验完不能提早结束回来吗?谁规定发了一年签证,我就要真的待够一年才能走?再说,你一个人来到这儿新环境,我总担心你适不适应习不习惯。”

    “谁要你担心来着,有少爷在,有什么好担心的?想当年年轻时我跟着老爷到处走,往哪去不能适应?”

    “是是是,你有你老爷跟少爷就够了,连亲孙子都可以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香港。”陆万万噘起嘴,佯装吃醋的样子。

    两爷孙已经习惯生活里经常这样没大没小地斗嘴。

    “你少给我装啊,”陆德权被他逗笑,“以后你在香港自己住一大房子,没人管着你,估计你偷着乐呢。”

    虽然知道孙子的话是说笑,但终究还是心疼他没人在身边照顾。

    “既然来都来了,就在这儿多住几天。很久没吃家里菜了吧,休息好了再慢慢回香港找工作也不迟。”

    “谁说我要回香港?”

    “你不回香港?那你要去哪?”

    “我哪也不去啊,就留在这儿。”

    “留在这儿?你说真的?”

    “对呀,既然你跟‘陛下’决定了定居此地,那我能怎么办?虽说吧你一向偏心‘陛下’,可我就你一个爷爷,也没谁能给我偏心,只能把所有的爱——”陆万万说着,夸张地向陆德权比了个爱心手势,“——统统都给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反正你在哪,我就在哪。”

    “什么‘嫁鸡随鸡’,一天到晚乱用成语。况且人家少爷答应你来了吗?”陆德权嘴上虽在揪孙子的毛病,实际听见孙子对自己如此有孝心,愿意搬来同住,心里早已乐开了花,高兴地合不拢嘴。

    “人家‘陛下’才不像你嘴硬呢,口不对心,他听见我说要搬来,不知有多高兴呢,还说家里的房间全都随我挑!”

    “好好好,都随你挑!”陆德权满心欢喜,以后他跟孙子还有少爷三个人又能像以前一样一起生活了。

    两爷孙吃过午饭,陆万万问:“‘陛下’下午是不是还在学校?我过去找他。”

    “人家少爷还有课要上,别妨碍他工——诶,你这小子,刚到家就坐不住要往外跑。”见陆万万已换好鞋,赶紧再交代一句:“你跟少爷早点回来吃晚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