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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潜修

    石室一片死寂,一如既往的阴暗、潮湿、寒冷。

    壁上的烛光昏黄暗淡,安静地发出柔弱的光。

    室内无风,烛光稳如铁柱,似乎要抚慰刚刚在噩梦中惊醒的诸葛无恨。

    诸葛无恨在石床上坐起,怔怔地望着昏暗的烛光出神。

    从发现师兄姐们消失不见,到黑白无常追杀,再到堕崖,最后了尘子殒命,一连串的变故,彻底地颠覆了诸葛无恨的认知。他不明白为什么人心会变黑,不明白叛徒为什么要抢夺他人的事物,不明白龙骧卫为什么可以漠视他人的性命。同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为了他人牺牲自己的性命,就如刘基,再如了尘子,明明知道天命难违却要逆天再造,哪怕粉身碎骨。

    诸葛无恨一连两天两夜不饮不食,不眠不休。恍惚中,他产生幻觉,看到了尘子出现在石室。他试图追出秘洞,打开了石室入口处隔离间的机关。冰冷的湖水汹涌而进,湖水产生巨大的压力,无情地撞击着隔离间的石壁,也狠狠地冲击着诸葛无恨的头脑。

    刺骨的寒流瞬间充满隔离间,诸葛无恨浸没在寒流中不能呼吸。诸葛无恨不由得全身一个激灵,彻底惊醒过来。他连忙运起寒禅神功,抵御寒水,然后迅速关闭隔离间石门,让湖水与秘洞隔绝,再打开石室入口,隔离间湖水马上向石室内排走。

    诸葛无恨全身湿透,剧烈发抖。他发抖倒不是因为寒冷,他得到了尘子毕生功力,又习得寒禅神功,已是不惧严寒。

    诸葛无恨是突然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他会死!哪怕是拥有无穷的八门内家真气,不吃不喝,再沉入湖中,是会死的!人死了一切都消失了,他祖父的努力,他师傅的牺牲,还有其它受牵连的人,都无果而终。

    绝对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还有很多武功要学!很多事情要做!

    绝对不能死!

    诸葛无恨醒悟过来,想起自己差点失去生存的斗志而后怕,想到宇宙间人命如此渺小无力而惶恐,全身止不住地抖动。

    良久,诸葛无恨缓过神来,舔了舔被浸湿的嘴唇,终于想起来该吃东西了!他走到储存食用物件的石室,拿出两条一尺来长的青田田鱼干,狼吞虎咽地吃了个精光。

    吃罢,诸葛无恨换了一身衣服,想起师傅说过鱼干底下有奇门秘籍,翻了一下,果然有一古朴木盒,盒上书有“奇门奥义”四个字。

    诸葛无恨不曾想到,这一盒“奇门奥义”,是江湖上人人都想得到的奇珍异宝!原来了尘子早有谋算,一早着手教诸葛无恨识字,并暗传六甲九星八门九神及九宫八卦。打造石洞后,将飞宗奇门秘籍和诸葛恒交托的转宗奇门秘籍收藏于此,留给诸葛无恨潜伏研学。

    诸葛无恨打开木盒,发现内分两册,一册为飞宗奇门,一册为转宗奇门。飞宗奇门下分三卷,先后分别为武术、占术、兵术三卷,而转宗奇门同样是这三卷,但是顺序不同,先后为兵术、占术、武术三卷。原来飞宗奇门首重习武强身,以修身为主;而转宗奇门更看重行兵布阵,以强国为主。

    诸葛无恨略为翻了一翻,小小年纪的他对于行兵布阵没什么兴趣,但对于最近修炼的武功极是用心。他打开飞宗奇门的武术卷,下列八门真气、奇门遁甲身法、奇门八封掌、九星两仪剑、破贯、合欢共六章,转宗奇门的武术卷没有破贯,仅有八门真气、奇门遁甲身法、奇门八封掌、九星两仪剑、合欢五章。

    这秘籍就像打开了一扇通往武学世界的大门,诸葛无恨进入后看得如痴如醉,融入了奇妙的武学天地。他本身天资极佳,加上近日了尘子悉心教导,早已洞悉奇门奥义的本体骨架,现如今再看原文,就仿佛白骨生肉,脉络连通,不知不觉逐渐步入奇门的最高境界——天人合一,浑然天成,气随意动,发在意先!

    了尘子窥探天地,千算万算,万没想到诸葛无恨在变故下,无形中竟然在短时间内领悟了天道无为,人道有为的境界,反而了尘子自身由于执念,一直沉浸在天道有常,人道无常的困惑中。

    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此后,诸葛无恨痴迷于奇门绝学,他获得了尘子毕生功力,再练习奇门其他武功,进展神速,修为大增。诸葛无恨五感的敏感度逐渐提高,尤其是听感,视感和体感,都已经出神入化。他只要凝神静听,方圆十里的细微声响都能听到,只要运气于目,哪怕没有烛光也能夜视行走,只要奇门真气运起,八门全开,中门归一,则身体逐渐可以做到气随意动,发在意先。不知不觉间,诸葛无恨已成为一流顶尖高手。

    平时诸葛无恨饿了就吃鱼干,渴了就喝湖水,鱼干吃光了就潜入深湖中抓活鱼,吃鱼生。他用九星两仪剑法抓鱼,本是双指运气,以气化剑形抓鱼,后来他在深湖巨压的环境中竟然摸索出了新的套路。他不再仅限于双指发力,而是双手十指皆能运气使出九星两仪剑法,以气御剑,隔空点物,又是进了一层境界。

    只是如此抓鱼法,湖底方圆五里的鱼都不够他抓的。有时抓太多了,就扔出去。因此他有时还能听到湖面上的渔夫跪在船上,多谢湖神赐鱼的声音。其实渔夫在湖面捡的鱼就是诸葛无恨抓太多了扔的。

    后来觉得把鱼扔了太浪费,诸葛无恨把鱼拿回石室,运八门真气把鱼烘成鱼干,不但将八门内家真气练得炉火纯青,还能有鱼干吃。奇门派的八门真气还能这么练,估计也是了尘子从来没想到过的!

    于是乎,诸葛无恨是吃鱼生,啃水草,茹毛饮血似的过了三年野人生活,仅有的几套衣服都穿破了。他谨记了尘子嘱咐,除了外出抓鱼,从没离开过秘洞。

    三年过后,诸葛无恨长发及腰,肤色因为长时间没照阳光宛如白玉。

    这天诸葛无恨把计时的滴水刻漏翻过来,记录天数,确认有一千一百日,足足三年多时间已过,不由得欢呼雀跃!

    诸葛无恨总归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苦守石室三年,如今能出去溜溜圈,自然是高兴至极。他终于能离开秘洞,回去八面湖山上,看看那奇门派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