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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众生与审判

    月自顾的在天上拂动,好似在光芒的洗刷下一切波动都将会被遗忘,将被平复。

    人们不知一个超然存在的消亡是否可以如此般平淡,但他们已经开启了推进这一过程的下一步。

    …

    天衡院的女士平静回答一位守梦人的质询。

    “我将毕功于一役。”

    她表达了自己的念想。

    而晴安负责的领域中,受领导的人们已经准备好将要呼唤另一个超然的名字,祂是自‘人’这一群体的集体意识中诞生的秘翁,祂是‘人’这一物种在成长的某一阶段凝结下的幻梦,是这颗星球上活着的童话,

    【人愿】

    而人们对祂自始便并无信仰,他们与祂只是一段遥远旅程中的相伴者。

    …

    圣堂内。

    一只只有指甲盖大小并且构造也稍显简单的小手正用力戳着慧曦的脸。

    慧曦便是在这触感下再醒转,而他的心情此时已然轻松了许多。

    他习惯了身体的虚弱,未睁眼心中便已自语:“我先前做了什么?”

    这并非疑惑,而只是为了下一句话做铺垫:“总之一定是什么很厉害的事吧!”

    他如此认知着,下意识便扬起了嘴角。

    而后他才将注意力转向怪异的触感,入目便是一块暗红的木头制品,他很快分辨出这显然是‘红贵宝’的一种,这是神国疆域内特有的树种。

    这木头被雕刻成人手的模样,它的形体小得过分,只能透过余光看见它在灵活的屈指,而后从本来用力转为试探的戳着自己脸上右腮的部分。

    于是慧曦转头睁大眼,看清了怪异物品的模样——

    自己面前数十厘米处正漂浮着一个八边形偏圆的小框,小框中嵌着一块几乎完全透光的镜片,而它本身则是与小手同材质。

    小框恰是可以框住一只眼睛的大小,框下靠左的地方正有一个笑容形状的图形。

    奇怪的是木制小手只有独独一只,而小手与小框间没有结构相连。

    慧曦微微眯眼,这显然是一个形制古朴的木框独目镜。

    但问题正在于此,眼镜是有肢体并且会动的东西吗?

    那圆框察知慧曦醒来,雀跃地在空中转个圈圈,一只小手随之离开慧曦的脸,在重新面向慧曦后小手捏指与虚无相搓动几下,像极了一个拘谨的求职者。

    而后那笑容图形变化了形状,同时竟在从中传出来声音!

    慧曦一时没有动作,却也理解了那应该是一张小小的嘴。

    “初次见面,真实的代显。”

    它紧张的打了个招呼,而后稍微向下调整了自身的倾角,就像是人类微微躬身的样子,它发出的声音是透着稳重磁性的男声,在和音高匹配后听起来像是刚进入成年阶段的自信者,而这声音此时明显带着一些欢喜的情绪。

    它搓着一只独手直接开门见山的表达自己的意思,语气里充斥着赞叹:“你的身体看起来不算正常,而我的精神也一样如此异常!”

    “这是多么奇妙的缘分!”

    “我为真知的化身,你便也可知我们是如此相似…”

    它的语气恭敬,慧曦眨了眨眼。

    “而我们此刻的相遇就像是一场与奇迹的邂逅!”

    它发自内心地郑重请求:“所以请容我致上最崇高的敬意,也请你成为我最尊贵的!”

    有怪异的光芒在哑光红贵宝的木质上一闪将话语打断,但小框并未有不自然,它接语:

    “仆人!”

    …

    停留在圣堂之前的飞艇群刚释放完足量的麻醉气体。

    得益于神人分隔,能在此时来到圣堂之前的神国民众只是少数,而就算这一部分强壮些的虫豸,此刻也已无力的瘫倒在地。

    虽然圣堂所在的山下已经围满了红压压的人群,但饶是将他们手持的农具加长百米,亦无法触及此处无礼来客的半分。

    综秘海派出了魔能飞艇,准备在今日彻底拔除他们眼里这颗星球上的毒瘤,并且他们注定不会在星堂遇到像样的抵抗。

    此时有三个华服戴冕者倒伏在地,他们被布着棘刺的金属锁链捆绑,同样是红的鲜血沿着棘刺变粗的部分在不时渗出,其中一个用力抬着头盯视着飞艇旗艇前负手而立的蓝袍人,棘刺随着他的动作戳入拔出得更深入,而他眼中只有喷薄而出的愤怒。

    其中一个低着头,除了唯一一分鲜活的愤怒外,九分可悲已经浓成深渟死水。

    还有一个垂头贴地,像是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

    而星堂的孩子们躲在窗后远远望,眼里是惊恐与惧怕。

    戴冕者的冠冕各不相同,一个头顶写实的恒星,一个放射星芒的圆,还有一个刻着高捧双手的人。

    他们便是天理星堂虔信的顶点,是自称神之代行的人。

    将三人捆缚至此后凝望许久,目光深沉的蓝袍人终于带着感叹解下面罩,开口说:“你们的愚昧让我实在不想赘言,但姿态又有些惹人可怜,要知我等的到来绝非为了伤害。”

    “这是一场人类举起的审判,我是送来判决的使者。”

    他说明情况后停了停,但在场并无人应和,他只好深吸口气,猛然拔高了音调:“我不为小错道,只将在你等面前愤斥罪,再问你等知不知!”

    “深陷愚池不醒是蠢,甘做水鬼害人是罪!

    “捧读愚典奉行是错,粉饰宣扬播洒是罪!

    “跪伏伪神不见是痴,戴冠施民以昧是罪!

    “这片土地开出的草与花皆被尔等污染,至有手有脚的人不去开垦未来,只每日蜷缩自缚后与尔等拜谒伪神!”

    蓝袍人深吸口气:“你等直视过孩子们的眼吗?我只问一句,与你们一同信仰星堂之主,是他们自愿的吗?”

    “我等祸难临头还不知,血仇刻骨铭心还不恨!”

    “你们是人类吗!?”

    他最后吼出自身与大部分人类的疑惑,在话音平复后的寂静对比中他的语气转为失望。

    “不用回答,因为你们被下达的判决是死刑。”

    蓝袍人手一挥,身后几名着深碧甲具的人同步伐上前。

    听他话语亦并无人想要回答,只是眼中有怒的人更愤怒,眼中悲伤的人更悲伤。

    而另一垂首者猛地抬头,他甚至从未听闻蓝袍人言语,只是此刻眼里满是泪水:“该死!你们在分食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