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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清流中的清流

    琼山县往前说,乃是被称作珠崖,自汉朝起,是御前贡品——玳瑁的出产地,且因此而闻名于天下。

    所谓的玳瑁,是一种海龟。

    玳瑁的角质板历来受到达官显贵之喜爱,在陈闲的年代,野生的玳瑁更是供不应求,以至于一时之间,玳瑁已经成了世界上的濒危物种,甚至在中国近海几乎绝迹。

    陈闲看到了不少沿途有贩卖这种材料的小摊贩,便是有不少南来北往的商贾在此购买挑选。

    他想了想,终究摇了摇头,没有插手过问。

    这个世界上对任何生灵都异常残酷,但人类的出现,加速了这种残酷。

    玳瑁也好,别的生灵也罢,因为人类而受到的创伤,正在逐渐出现,也许在若干年后,他们就会迎来灭顶之灾。

    这并非是陈闲一人就能扭转的局面。

    这便是贪婪。

    一种产自人心的险恶东西,一切事故的祸根。

    陈闲也有自己的贪婪,但他所图谋之事甚大,便是玳瑁玉石都不可比拟。

    不过说到人心,陈闲倒是无意间想到了什么。

    这世上,有如同王和一般贪污,欺行霸市之类的恶官,但同样也有清官。

    这世上的清官很少,能够留下美名,甚至能够因清官而名传青史的更是凤毛麟角,因为这样的人极少。

    到如今的文官集团,已经是一块铁板。

    人在其中,会不由自主地被腐蚀。

    甚至你被腐蚀,乃是一种必要的先决条件,你只有在被腐蚀之后,才能和大部分人称兄道弟,沆瀣一气。

    这便是科举制度之下的官僚制度弊端。

    在有隋一时,科举也不过是门阀士族之间的晋升的筹码。

    最早的科举,与如今的大不相同。

    彼时,魏晋南北朝的混乱已是终结,但其选官制度仍旧被保留了下来。

    那时候的王谢家族虽然雨打风吹去,但终究对后世影响深远。

    九品中正制度,将官僚机构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场。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之况越演越烈。

    而隋朝的当权者,为了选拔贤才,选用的乃是考试的方式,这便是科举的雏形。

    只不过,相应的是,这科举考试的范围仅仅限定于这些被“推举”上来的人。

    寒门依旧报国无门。

    到了唐朝虽有改革,也不乏寒门名士的出现,但大体上,仍旧秉持到京师参与科举之人,都由各个州府选拔,靠的也并不仅仅是考试。

    唐朝的科举更讲究科目的多样化,但仍旧没有将下层人士作为重点。

    不过,这种格式影响到了后世的科举,层层的考试,让更多的人联络在了一起,这些人被称之为同乡,亦或是同年,成为他们在朝廷之中游走的筹码。

    就像是之前提过的唐寅与徐经去拜会程敏政,乃是因为程敏政乃是他们的同乡。

    自其中虽是为后世之诟病,但这种事情在大明官场可谓是屡见不鲜。毕竟谁都希望自己得到上级的垂青,一朝金榜题名,在朝中便可平步青云。

    可以说,明清因为文官的权势日渐庞大,文官势力的抱团亦是日渐严重,人情世故,便是筹码,若是你不融入其中,便会被主流势力所孤立,哪怕你本身也是文官,也会受到他们的倾轧。

    这其中有一人,乃是时势造英雄,也只有这样应朝政所需而诞生的人,方才在这样的朝野之中,占得一席之地。

    这人便是一杆枪。

    他的出世,乃是因为朝廷在严嵩的把持之下,文官集团成了一种惊弓之鸟,哪怕严嵩失势之后,也没有人敢于插手政务,一时之间,政局混乱,而世宗则处于一种迷信方术不理朝政的状态之中。

    他怒批明世宗,而抬棺以待。

    这被世人认为是死谏的《治安疏》,终究为他赢得了一个好名声,与徐阶的信任,且在明世宗驾崩之后,由穆宗奉先帝遗诏,赦免了以其为代表的谏臣,且破格任用。

    不过就陈闲所知,所谓的遗诏,不过是当时的首辅徐阶与张居正联手炮制的玩意儿,并非是来自于嘉靖帝的口谕,更像是徐阶所发布的,借由世宗之口,所推行的政治建议。

    徐阶这人虽然扳倒了严嵩。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过是严嵩做得太为过分,且已经切实的损伤了文官集团的利益,徐阶也不过是顺势而为。

    这是文官集团独有的一种排异手段,无论是早年的刘瑾,还是后世的尚未崛起的严嵩,均是如此。

    当然,严嵩起初自然也是文官集团的一员干将。

    历来的文官集团都有养虎为患的毛病。

    而自然也有把人当工具,最终却尾大不掉的弊端在内。

    而之后的数十年之内,便有一个名字不可不说。

    海瑞。

    陈闲对这个历史上的大清官,颇为好奇。

    大部分人能够在历史这条长河绘卷之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乃是因为他们身居高位,能以清廉与刚正不阿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寥寥几人。

    陈闲从不觉得,能够当官的,且抬棺上疏的人缺乏政治智慧。

    这是一种以进为退的高明手段。

    陈闲也不觉得,一个能够靠写锦绣文章入仕的人,会比一般人都要来的差。

    要知道,固然八股在明朝已经盛行。

    但能够做好八股,且一针见血刺破其枢要的读书人,同样也是当世之中的聪明人。

    陈闲到处观瞻,偶尔便停下来与当地的商贾聊上几句,这里的商贾多是本地人,不多时,陈闲倒也是打听点到了眉目。

    他生就锦绣皮囊,且说话风趣,而且出手阔绰,维娜不多时怀里已是多了许多打包好的商品,陈闲走在前头,已是步入了临街的一条小巷子里。

    相比于外头的喧闹,这里则显得要冷清许多。

    远处传来一阵阵郎朗的少年读书声,正有一个老迈的声音正在上头领读,陈闲也不多言,也只在一旁等候。

    他拨弄了两下手指,淡淡地说道:“历史上的海青天是吗?便是让我陈日天来会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