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蚂蚁

    从九品司士要状告正六品御史是谈何容易，更何况还是代理从九品，韩斌算是梦想成真了，已经做了小官，可他知道自己是踩着二十八名火兵的尸体爬上来的，想要鸣冤只能一步步梳理好证据，把所有事实写出来后，等待上级问话后一举而定，不给御史反驳的机会。

    次日一早，便有人来府报官，国主下令从建水、沛丰、兆丰等地供应物资重建被损民居，报官这户百姓家男丁遇难，屋子被毁，邻里邻居实在没有人手能帮助重建，无奈只能求助潜火府，估计也是被昨晚的气势所感，来试试能不能行个方便。

    韩斌令副尉分配两名火兵前往帮助，着潜火府官服，其他人原地待命。不久后便更多人来报官请求帮助，他把人手全安排去帮助，最后府内只剩下自己和季姑娘在。还特意嘱咐季姑娘，午、晚只需准备两人的餐食即可，晚间蒸一锅馒头，弄点咸菜和粥，此举正好能把昨日宴会的钱量省出来。情况和韩斌预想一样，直到晚间，所有人才全部归府，询问才知他们虽已吃过，但都是鱼生，吃了馒头更能饱腹。

    接下来几日都是如此，虽然也有百姓抱怨人手不足，但潜火府口碑扎扎实实的立下了。韩斌觉得让手足往火堆里蛮冲，只为救御史和家眷，倒不如为百姓做点实事。半月余，即有百姓来送鱼生给兵卒食用。有了这些民生，才能把御史的罪状公布于众。

    再过几日，长史府衙内询问火灾调查情况，韩斌已准备就绪，只等会审，但他请求上达天听，需三庭会审，尚书、文书在列，百姓可庭外等候。衙内一一记录后，传达道：“韩长史的意思，提前告知调查结果。”韩斌坚定答道：“御史家纵火。”

    这几日，迎来过往的人实属多，只是屋内的证据，根本不怕被人发现或者销毁，因为那是座凌安城的模型。会审当日，韩斌令其他人府内待命，听从副尉指挥，只带一人捧着个木箱子抵达庭场。庭场两侧分别站着两排十六人庭卫，手持罚棍和警牌，再往里看左右两侧是旁审座位，矮案三尺，中间高案五尺，上放惊堂木和签筒，既肃穆又庄严。再往里是后庭，从外看不到里面情况。所有人到毕后，后庭才出来人，这三位大人韩斌都不认识，但都身着晚霞红朝服，大襟边、腰部和下摆分别镶边或绣有牡丹、山茶、梅花。

    三位大人刚一坐下，中间之人便重拍惊堂木道：“今奉国主之命查宝莲山起火一案。堂下何人？”

    “禀大人，小人是现潜火府代理司士韩斌。”

    “宝莲山灭火，你有无参与？”

    “有参与。”

    “韩斌，你可知罪？”

    这句话倒是把韩斌问傻眼了：我知罪，我犯了什么罪？即刻回答道：“不知！”并狠狠的瞪了坐在正中间人一眼，此人脸生横肉，面相凶狠，眉间皱出两条深深烙印，眼细鼻挺，胡子半白微垂，嘴角令纹凸显。

    一声问道：“去往救灾前夜，你可曾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