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猫

    回府路上，见广汇楼门口粥桶已没了热气，粥还没喝完，也无人争抢，再向里看时，依然忙碌。本不想打扰，可身边卖钗环小贩却叫住韩斌推荐饰物：“这都是楼里姑娘家喜欢的样式，价格非常便宜。”看着钗品出神，韩斌随手挑选一件，以后只有用处。

    归府后，还未落脚小憩一番，有人就来报官道：“自家猫上树，望借梯子一用，看能否抓得。”本想着借用就算了，可这人又道：“我府与司薄熟识！”

    韩斌心想，熟识，我刚从司薄处回来，她家儿子都是我的同袍，你还有我熟识？真看不惯这狗仗人势的样子，有事相求还装模作样！刚想一口回绝时，副尉赶忙说道：“兄弟一个恐怕费力，我带人送往。”

    还未来得及询问原由，关劲松便说道：“回时自会报与大人。”便匆匆而去。早知韩长史送来这二十人不简单，是时候跟副尉聊一聊了。

    不多时，副尉便来到大书房，韩斌倒了杯茶水给副尉，询问道：“这是哪家大户？你们认识？”

    “大人有所不知，他家不是什么大户，但确是这城中广汇楼的管事，与司薄相似真假不知，但我曾在韩长史家看到过此人拜访，当时的管家对此人也是礼让三分，故不想为我府招惹麻烦才应允。”

    韩斌即刻话锋一转问道：“副尉倒是聪明，为何在韩府未受重要？”或许是言辞太绕，劲松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的答不出，便又说道：“现在纵火案已过，往日是非已消，既往不咎，但说无妨，绝不伤你我兄弟感情。”

    劲彪似有为难，只能吞吞呜呜的说：“大人，除劲彪外，我和其他人皆是逃兵。”

    此话一出，韩斌仿佛从宝莲山跳下一般，心脏几乎从腔内坠了出来。逃兵在良国可是死罪，与这些人相处如此之久，小命尚保，真是福大命大了。

    韩斌缓缓说道：“我真是福大，没死在你们手上。”

    “大人勿惊，我等逃兵，并非作恶，或临阵逃脱之人，实属无奈之举。我等均为五年前兵部招募，并非枢密院招募，那时我等也奉命于兵部。可副都用人失察，纵容其他老兵对新卒拳脚相向，动辄打骂、轻辄侮辱体罚，我等实在不堪侮辱，深夜逃走被抓。后都指挥使把此事压了下来，将我们安置到枢密院韩长史府上。”

    “为什么是长史府上？”

    “长史主管枢密院募兵，家中兵丁多，既看住我们，又不会被怀疑，在府期间，我等也想再被招募，可韩长史百般拒绝，时间长了，了解我们品行后，才以家丁身份在府当值。”

    “那你的功绩也是假的？”

    “功绩是真，三年前有贼偷入长史府，正是我等夜巡，歹人虽跑，但无财物损失，这才有了功绩，一再祈求下，我十八人方才入册成兵。”

    前些年韩斌倒是也有耳闻，新卒被打骂侮辱，可这几年少了许多，应该是与这次事件有直接关系。劲松看似还有话要说，又苦着脸说道：“大人千万不要把这些事情上报，您也是兵卒出身，也知道我们这帮兄弟的不易，如再销册，无脸回乡，望体谅。我等并无歹意，实属侮辱过甚！”

    韩斌也由此以为，便问到：“多日相处，你能看出我不是小人，你们入府当日我已说过誓言，如有困难，你死我生。只是我不知是何等侮辱，才让这些堂堂汉子折辱至此？”

    “《辱刑》中，不置人死地的方法对我们用过。”

    此言一出，不由得韩斌大骂：“如果是犯了错误，打也就打了，骂也就骂了，如无错，他们居然这么侮辱，这帮贼配军，直娘贼，一群撮鸟，只会欺负新人，到了战时恐怕尿了裤子求饶，平时却对自己人下狠手，窝里横的鼠虫，娘的，就该杀他们以正君威。”

    见其如此气愤，劲松马上安慰说道：“大人放心，我等未多受侮辱便逃了，不然多受此罪，怕都会让人失常。”

    韩斌好奇这二十人如何评价他的，劲松直言：“大人多智多谋，上下体察，安民爱卒，唯有对厨娘不满，其他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