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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痴心换情深

    宁国府好不热闹。

    满府皆是白衣素缟。

    贾敬的棺木停满了七七之数,今日是下葬的日子,棺木入了土后,府中人便不再需要穿着丧服。

    除了贾珍、贾玺,他俩是嫡系血脉,要守三年孝道。

    贾珍在前,贾玺再侧。尤氏、宝钗、贾蓉、秦可卿还要排在二人后面。

    凡是有亲朋吊唁,六人总是要哭哭啼啼一场表示孝道。

    贾玺实在哭不出来……

    其实没人哭得出来,一个修仙炼丹的方士,自己都不顾念着家人,谁还能留存真情呢。

    还是秦可卿见惯了作假……

    她也不知是管谁要了些洋葱、姜蒜一类调制的刺鼻辛辣汁水,悄悄分给了几人涂抹在衣袖上。

    掩面痛哭之际。

    效果拔群。

    贾琏也是前来吊唁的宾朋一员,看着贾玺忍不住的打喷嚏,还要硬生生挤出眼泪来的滑稽。

    实在是不敢多呆。

    这种场合要是敢忍不住笑出声来。

    都不需要躺在棺材里的贾敬亲自动手,荣国府里的老祖宗就能把自己送下去给他赔罪。

    贾琏借着悲痛散心的理由,在宁国府兜兜转转,没了踪影。

    在宁荣街兜兜转转……

    一不留神,就跑了出去。

    寻着一条僻静巷子,闯进了一户人家。

    入了院,将大门关的严实,入了房,女主人正在榻上休酣。

    旁边在侧伺候的丫鬟。

    贾琏将食指立在唇边,做了个不要声张的手势,把丫鬟撵出屋子外,悄悄的向榻上酣睡的女主人靠拢。

    女人生得标志,单凭相貌也能看出来是个温婉可人的闺秀。

    却是被贾琏哄骗做了养在府外的二房。

    娶进门时也是偷偷摸摸的不敢闹出大动静怕旁人知道,连个妾室的名分都不曾给。

    尤二姐,尤氏异父异母的亲姊妹。

    宁国府里住着的爷们,都是会玩的。

    尤家老太太携家带口的来府上做客,尤氏这二妹、三妹,出落的一个比一个秀致。

    一对儿尤物,贾珍却是一个都不肯放过。

    可惜了,贾敬这时候死了。贾珍是袭了爵的嫡长子,一堆眼睛盯着,讨妾却是别想了。

    尤二姐这么一位绝代佳人,被贾珍吃干抹净,像扔东西一样……

    白白便宜了贾琏。

    贾琏爱惨了她。

    也不在乎什么出身、过往。

    平日里有空没空,来这间小院,比上衙门还勤。

    贾琏侧在榻上,蜻蜓点水的在女人脸上浅啄一口。

    他爱惨了她的身子。

    女人被吵醒,睡眼朦胧,看见面前痴笑的贵公子。

    驱散了睡意,心里是开心的。

    笑着问道:“你怎么来了?”

    贾琏是渣男。

    尤二姐知道贾琏是渣男。

    但就是爱他。

    贾琏生下来就是贵少,仪表堂堂又知冷暖,还在朝廷里任着官职。

    倾心始于颜,相伴贵乎行。

    年轻的高富帅还上进,让旁的一些歪瓜裂枣怎么去比较?

    渣男也是一种了不得的修行,毕竟,能满足女人的一切幻想。除了渣,再也无其他缺点。

    “当然是想你了,过来看看。美人酣睡,看的入迷了情不自禁,没想着要闹醒你。”

    贾琏语气温柔宁和,轻轻把手搭在女人腰间。

    “再睡一会吧,我抱着你,咱们就这样,不动,不响,躺在一起,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也在一起。”

    “油嘴滑舌,也不害臊。”

    尤二姐被贾琏的吐气如兰吹得痒痒,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她消了倦意。

    她信了贾琏的鬼话。

    尤二姐这般女子,一但将心托给了谁,都不需旁的。

    只需男人给画上一块大饼,她自己就能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忽悠瘸了。

    贾琏也坐了起来。把带来的食盒打开,端出一碗奶茶,和府里新研制的小点心一一摊开。

    “你喜欢的奶茶,正好还没凉,趁着温热。”

    好吃、便宜还新奇,贾玺捣鼓出来的奶茶,倒成了贾琏泡妞的利器。

    也是贾玺不当人。亲爹死了,葬礼上还要推销着奶茶、点心。

    不宜饮酒,便以茶代酒。

    茶?

    奶茶不是茶?

    贾琏食盒里的东西都是从宁国府顺来的现成玩意儿。

    对着尤二姐,说是自己心意。

    “别只顾着我,你也一起吃。”

    尤二姐心底里把贾琏当成了自家男人,这小院子门户一关,不管旁人怎么说,只要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你喜欢吃这些小玩意便最好不过,以后每次我都带来,即使我有公务不方便,也让兴儿给你送来解馋。”

    兴儿是贾琏带在身边的心腹小厮,自从贾琏讨了尤二姐,这些时日,倒是在这小院子里把尤二姐当做正经奶奶一般伺候,荣国府那边,若没什么紧要的事儿,白天却是难寻他了。

    贾琏摆放好,坐在尤二姐身侧。拉着她的手,满目深情说道:“我知道对你不住,住这破院子冷落了你,只好拿些旁的小玩意来讨你欢心。荣国府里的新奇东西,便是府里的那母夜叉都未必见识过,我统统带来给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就是你的,我有的,你都有。”

    贾琏口中的母夜叉,尤二姐知道是王熙凤,从兴儿嘴里听得,那是一个厉害人物。

    “姐姐与你在前,我们却是后相识的。她若怨恨我抢了夫婿,也是应当的。你怕她知晓后恼怒,也是人之常情。妾都懂……”

    尤二姐放下了碗筷,贾琏的难处她知道,只是自己的难处,也不轻松。

    又说道:“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你又说要与我长相厮守,可我跟了你,却是连公爹什么样子都不晓得。如此不明不白的,若是当真等到满头华发那一天,便是连死了都难葬在一起。我们这般情形,日子长了,总不是个事儿……”

    一个多月的厮守,贾琏的行事,尤二姐是看在眼里的。

    什么事都顾念着自己,她是觉着这个男人是靠得住的。自己一片痴心,想来,再是铁石心肠。也能换来深情罢。

    贾琏:“既然你问了,我就把心思讲给你听。”

    贾琏握紧了尤二姐的手。

    说道:“府里住着的那个母夜叉,我们是门户里联姻的结果,哪来的什么感情在?若不是贾家上一代人都把心思放在了‘文’路上,京营节度使这个武职,哪里轮得到王子腾坐着?那个大位子,是金陵四族联手为他铺路的结果。”

    “王叔父倒是明白这个道理,平日里也没少帮衬着四族。可阎王好说话,小鬼最难缠。母夜叉却觉得她娘家起势了,倒是敢在我面前作威作福起来。”

    “我老早便瞧她不顺眼了,只是她在府里的长辈面前还装作孝敬模样,讨了老夫人的欢心不说,还要跟父亲姨娘一条心联手欺负起我来……”

    “你想着入门,我又何尝不是想着与你朝夕相伴?只是凡事需要讲究个章程办法,以巧破力才是正经途径。进府的事情,你我相知之初,我便开始想着对策。”

    “到了今日,我却有个法子。只是还需要娘子配合才好……”

    尤二姐听着贾琏的话,心里好大的震惊。

    她知道贾家的权势,也知道金陵四族的威风。却是不敢想,连三品大员这种封疆大吏也是能通过几家几户的运作可以讨来的。

    怪不得人人都说公府侯门万古传,有了这般能力,便是想着衰败,都难。

    “嗯?要我如何?只要能进府,便是给姐姐下跪斟茶递水,我也是情愿的。”

    尤二姐说的可怜,她心里也确实是这般想的。

    侯门深似海,贾琏可以把王熙凤不放在心上,他们是平起平坐的夫妻,平起平坐的家世。可若是换做自己与王家打擂台,都不用人家动手,随口说两句不满的话,底下的人都能把自己碾个粉碎。

    门当户对,从古至今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便作罢的顽话。

    贾琏听了这话,动情的双手捧起尤二姐的面颊,亲昵的在额头上深情一吻。

    “好个可怜的蠢丫头,如若让你那般委屈窝囊的进门,二爷我怎么会废寝忘食的苦思一个月办法?”

    尤二姐顺势瘫成一汪春水,靠在了贾琏身上,耳朵贴着他的胸膛。

    “不委屈的,能进门便是天大的福气,不委屈的,不委屈的……”

    “誒……”

    贾琏叹了一声,这女人生得一副好皮囊,却是绣花皮面草包里,蠢得要命。

    他都不忍心再继续下去了。

    “我们的事儿,说起来也容易。母夜叉入府这些年,却只生下一个子嗣。巧姐儿虽乖巧,但只是个姑娘……若是你有了身子,哪怕怀的是个女儿,家里面的长辈也是要欢喜的不得了的。有了老祖宗的顾念,母夜叉那边可是就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你也就能风风光光的入了府,何苦糟蹋了自己,去给她端茶递水呢?”

    尤二姐听了这话,眼睛一亮。

    母凭子贵,小三上位亘古不变的真理。

    有了思路,尤二姐自然不像之前那般慌乱心神。

    眼睛弯的像个月牙,盯着贾琏。

    媚笑着和贾琏说话:“怪不得你说要我帮忙呢,原来打的是这么个注意……”

    “那你愿不愿意啊……”

    尤二姐娇憨着嘴犟:“哼!我呀,这辈子,是要被你欺负死。”

    “被我欺负有什么不好的……”

    贾琏低头附耳说着房里话。

    尤二姐这边心事却是被贾琏消了。

    可贾琏怎么想……

    他能怎么想?

    起初也只是馋尤二姐的身子。

    不干不净的过往,他也不在意。

    可这种人,撩拨可以,但万万不敢收在府里的。

    若是收了,以后与珍大哥还怎么见面?

    可母凭子贵的话却是说了出去。

    总不见得为了不让她入府,便不碰她了吧?

    自己贪图的不就是尤二姐肤白貌美的绝色嘛……

    又馋人家身子,又不想让人家怀孕。

    贾琏的心绪在房间里胡乱飘荡,落在了装着奶茶的瓷碗上。

    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