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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义端受贿

    张安国回到东平城中,刚来到义军营门,正碰上义端和尚,义端见张安国便道:“张大哥昨晚上哪里发财去了,小弟昨晚上想与大哥喝酒却找你不着。”张安国惶然道:“昨晚偶遇旧友,便留宿友人家中,今晚我请师父喝花酒如何?”义端看着张安国沉甸甸的包裹笑道:“张大哥发财了,兄弟们沾点光,那今晚万花楼不见不散。”张安国连声应诺,便匆匆回到营中。

    这几天义军暂无战事,耿京与辛弃疾、贾瑞、解恭等人正在策划义军管理问题。义军将领大部分为草莽英雄,辛弃疾深知虽然眼下义军取得了一系列胜利,主要原因还是完颜雍暂时无暇顾及剿灭义军。若想长久发展,军中管理必须正规化。义军队伍主要由两部分人员组成,一大部分为农民,另一部分为原来山头水寨绿林人士,这部分绿林人士自由散漫已成习惯,制定出的管理制度主要是针对他们而定。义军管理条文公告之后,军中将官士兵议论纷纷,也有的心怀不满,也有满不在乎者。

    这日晚上,义端约了张安国喝酒,二人喝的却是花酒,地址便是东平城最大的妓院万花楼。二人边喝边聊,不觉已经是七分醉意,身旁坐着的两个姑娘还在不停劝酒,不知不觉中二人已是微醉。张安国说道:“耿大帅自辛弃疾到来之后便疏远旧日弟兄了,近日又制定什么狗屁条例限制我们,咱们弟兄卖命图个什么了?”义端说道:“人生在世,草木一秋,弟兄们卖命若是过得比当和尚时候还要清苦倒不如回去当我的和尚反而自由。”张安国说道:“以前当我的山大王大碗喝酒,大秤分金,今天反而受这些鸟气,都是辛弃疾搞的,耿大帅只听辛弃疾一个人的,咱们弟兄们说话都当放屁了。”义端又道:“兄弟我只图活的逍遥快活,别的我却不管,凭我一身功夫,在哪也不受制于人。”

    二人越谈越是臭味相投,酒也喝的八九分醉了,此时张安国说道:“今天兄弟我来作东,在万花楼你我兄弟好好潇洒一夜。”义端一把搂住身旁姑娘,淫笑道:“那兄弟我就不客气了。”当夜二人便在万花楼住了下来,一夜狂欢,自是快活无比。

    次日早晨,二人从温柔乡中醒来已是辰时,酒劲早已过去,二人赶忙洗漱一番赶往营中。回营之时已接近晌午时分,他俩刚刚行至辕门处,却见辕门外人群骚动,义军头领也都在场,柱子上绑着两人,刽子手持刀立于两人旁边。二人定睛一看,都大吃一惊,所绑两人却正是他俩副将,一位是张安国的副将刘瑞,另一位是义端和尚的副将蒋欣。原来昨夜三更济州金军前来劫营,张安国与义端两营军士遇到金兵时因指挥不力,士兵望风逃窜,导致两营军士损失惨重,多亏其他营中将士奋力拼杀才杀退金军。耿京令人一查张安国与义端二人均不在营中,便把两位副将召来询问均不知二人去向。耿京一怒之下令人绑了刘瑞与蒋欣,中午时分执行军法。

    此时见张安国与义端回来,耿京气不打一处来,便命人将张安国与义端绑了。张安国不服,大声道:“大帅,我俩何罪之有?”耿京怒道:“昨晚金军劫营,你俩却在何处,金兵杀来之时,营中士兵无人指挥,望风而逃,军中损失谁负责任?”义端说道:“我俩昨晚贪杯喝醉,不知金军劫营,望大帅开恩,饶我们一次。”这时,周进与常循章等人也为两人求情,耿京看了一眼众人,刚要开口,辛弃疾说道:“大帅,喝酒贪杯本不是大事,但二人擅离军营一夜不归导致义军损失惨重,若不严明军纪,日后如何管理义军队伍?”耿京点头,继而说道:“姑且念你们往日功劳,免去死罪,四人各打五十军棍。”于是将四人重打五十军棍,这几人自此更加深恨耿京与辛弃疾。

    过了半月时间,这几人已是伤愈。这日上午,耿京集结军中诸将议事,商量如何攻打济州城报前日劫营一箭之仇。济州现任守将为金将术虎奇,这术虎奇便是当日泰山英雄大会之时带兵围剿群雄的金将,现改守济州城,此人当年曾随完颜宗弼入侵中原,英勇善战,极善兵法。他久在山东,又极懂汉人习俗,也是义军一支劲敌。最后,众人商定,三日之后攻打济州,这几日分头准备,三日之内任何人不许透漏消息。

    众将散去之后,义端和尚来到耿京面前说道:“大帅,前日金军劫营之时小僧因贪杯误事,现愿将功补过,今晚去济州城探听虚实,我军攻打济州之时便可知己知彼,稳操胜券。”耿京喜道:“师父前去探营正合我意,不过要万分小心!”义端应道:“大帅敬请放心”。

    当天下午义端便乔装成云游和尚赶往济州城,傍晚时分,义端混入济州。济州城即今济宁,后周广顺二年(公元952年),置济州,治巨野(今属山东菏泽),辖臣野、郓城、金乡等县。公元1150年,黄河大决,淹没巨野,遂移济州于任城(今属山东济宁)。元升济州为济州府,由于地势较高不受泛滥之害居其中而获济水之宁,故名“济宁府”,济宁之名首见。

    义端当晚先找一家客栈安身,然后他便到城中闲逛。他在济州城内逛了一会,腹中渐觉讥饿,便进入一家酒店,店中生意兴隆,宾客满座,竟然找不到一张空桌。义端刚要转身离去,突然一人起身说道:“这位莫不是义端师父,可否记得在下?”义端心中一惊,忙转身一看,端详片刻,一时想不起此人是谁,又怕暴露了身份,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定是认错人了。”说完转身要走,那人忙道:“灵岩寺慧空大师高徒义端师父我怎能认错?当年多亏你师徒二人救我一命,刘某方有今日,今日得见师父,便是刘某福缘。”义端听那人提起师父名号,便回头问道:“恕贫僧眼拙,敢问施主是……?”那人道:“当年刘某在太行山下路遇强匪,大师父师徒二人救我一命,刘某铭记于心,不敢一刻忘记,在下便是那个珠宝商人刘蕴古。”

    义端一听,才想起数年之前,师父慧空大师带他云游之时途经太行山脚时救过一个珠宝商人。当年盗匪要杀人越货,师徒二人击退盗匪救下商人一行人,想不到今日竟在此相遇。义端忙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施主言重了。”刘蕴古道:“师父若不嫌弃,刘某也是一人,正好与师父同桌共饮。”于是便请义端坐下,又要了两个下酒菜和一坛好酒,二人便吃了起来。

    几杯酒下肚,二人话也多了起来,刘蕴古问道:“师父近年可好,来到济州不知有何贵干?”义端应道:“出家人四海为家,今日正值云游至此,不想遇见施主。”刘蕴古叹息道:“值此乱世之中,师父一身本领,若要求个功名,却是易事,可惜我手无缚鸡之力,只能苟且求生。”义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施主贩卖珠宝玉器,往返于达官贵人之间,真可谓往来无白丁,羡煞旁人也。”

    刘蕴古诡秘的看了一眼义端,意味深长说道:“宋金达官贵人,刘某倒是识的不少,可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商贾,登不了大雅之堂,在下若有师父三分本领倒是好了。”稍顿又道:“济州守将术虎奇将军与刘某素有往来,师父若有意投军,刘某愿为师父牵线,也算报答师父当日救命之恩。”

    义端沉思片刻道:“贫僧出家之人,本也不该想那些功名利禄,但这乱世之中,出家也难得清净哪!”

    刘蕴古道:“当今天子新登大位,大肆招慕各方人才,就连山中草寇都明言在山者为盗,下山者为良民也,形势却是今非昔比了,各方投奔者接踵而至,我们汉人只要有才能者同样给予高官厚禄,以师父之武功,投军之后,假以时日,必可飞黄腾达。”

    义端应道:“我等本是汉人,怎可屈事金人?”

    刘蕴古道:“我等生于金地,只是祖上曾为汉人,大宋又何曾当我等为子民?现今你若投身宋军,难保不把你当作细作处置。昔岳武穆精忠报国,其下场如何,近有刘锜将军鞠躬尽瘁,却为奸臣所气,呕血而死,现金主圣明,正是英雄一展报负之机,大师却不可坐失良机也。”

    义端长叹一声,低头不语,刘蕴古忙举杯道:“大师不必犹豫,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们先干此杯,祝贺大师来日前程似锦。”

    当晚二人便在一家客栈投宿,刘蕴古安排义端就寝之后便悄悄溜出客栈,约莫一个多时辰之后,他才又回到客栈休息。

    次日一早,义端刚刚洗漱完毕用过早餐计划与刘蕴古辞行,这时进来两个中年汉子,二人衣着华贵,气质甚佳。其中一身欠身道:“大师安好,我家主人久慕大师之名,特邀大师府中一叙,还望大师勿要推辞。”说完另一人马上递上五百两黄金,另有翠玉罗汉一尊奉于义端,并说道:“主人特备薄礼一份,万望大师笑纳。”义端刚要推辞,刘蕴古从屋外走了进来,满脸堆笑,抱拳说道:“恭喜大师了,刘某借大师之光,可否同去一趟?”二人忙道:“如此甚好!”

    此时义端已经明白此事为刘蕴古安排,他见对方出手阔绰,心中认定必是富商巨贾相邀,又有刘蕴古作陪,虽心中疑惑,也便勉强答应下来。于是义端收好礼物,四人偕同出了客栈,门外早有两顶八抬大轿等候,二人请义端与刘蕴古入轿之后却跨上两匹骏马随后而行。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路程,轿子落了下来,义端走出轿子一看,大吃一惊,原来却是到了济州知州府第,只见府中走出一人,此人身材魁梧高大,一身戎装,两个骑马汉子早已下马,对此人说道:“将军,客人已经请来。”那被称将军之人示意二人退下,紧走几步来到义端面前说道:“大师一路辛苦了,快快有请。”刘蕴古此时也走了过来,对义端说道:“这位便是济州知州术虎奇将军,将军慕大师之名,特命小人相请大师来此一叙,共图大事。”义端此时已是骑虎难下,只得随二人进入客厅。

    进入客厅之中,三人分宾主落坐,术虎奇快人快语,对义端说道:“义端师父,刘兄极力推崇大师武功卓绝,大师若能与本将军齐心协力共同消灭反贼,荣华富贵尽在顷刻之间,不久之后朝庭必派重兵围剿反贼,到时一群乌合之众又岂可与王师抗衡,大师执意与反贼为伍,有何前途可言?”

    义端闻言脸色大变,手中茶杯险些落地,术虎奇又道:“大师不必惊慌,前日耿京虽未杀大师,但五十军棍的滋味也不好受吧?彼时可有兄弟情义,大师父又何苦为其卖命?”

    此话却是讲到义端痛处,义端心想,当日自己与张安国万花楼饮酒之后,次日回营若不是众将求情,险些为耿京所杀,即便大伙求情仍是挨了五十军棍,至今仍是耿耿于怀。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术虎奇对义军中发生之事居然了如指掌,如果此时自己要保忠义名节,定然不可能活着出了金营。又回想义军中清苦生活与那昨晚刘蕴古所赠百两黄金和翠玉罗汉,于是起身说道:“小僧愿随将军左右效犬马之劳,但寸功未有,岂可无功受禄?”术虎奇道:“大师之意是……?”义端说道:“小僧本是奉命探营,准备三日之后攻打济州,将军若信得过贫僧,今愿回军中探明攻城计划,作为给将军见面之礼。”术虎奇略一思索,说道:“大师乃重诺之人,如此甚好,我静候大师佳音,本将军即刻修书奏明圣上,到时圣上必将重重有赏。”

    于是义端辞别术虎奇与刘蕴古,快马加鞭赶往东平。义端刚走,刘蕴古问术虎奇道:“将军放义端归去,万一义端一去不返又将如何?”术虎奇说道:“留住义端一人,军中只增一勇夫尔,他若不是诚心归顺,日后反受其害,义端既受你礼物,贪财好利之辈也,我要让他心甘情愿来投,先生静候佳音便可。”说罢诡秘一笑,又说道:“吸收叛贼投入我军,目的是瓦解其军心,非为求一勇之夫也。”刘蕴古闻言忙道:“将军攻心之术,果然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