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手段
夜晚，席间。
两人把酒畅谈着同窗旧事。
至于古文的事，见吕思良此时酒兴正酣，所以许尘也没好意思提，只是默默地在一旁陪着酒。
酒过三旬。
吕思良脸上布满了红晕，已经开始唇齿不清，突然两行清泪流了下来，片刻后，缓缓开口：
“许贤弟你有所不知，这偌大的吕家，就要败在我这不肖子孙手里了，连我母亲都带着妹妹，被气的去乡下养病了。”
看着对方涕泪横流，许尘一脸木然。
回想着记忆里，意气风发的吕思良，许尘不禁内心动容，缓缓开口询问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醉酒后的吕思良，仿佛找到了个宣泄口一般，便把最近以来发生的事讲了出来。
原来，吕家的布料生意，一直是由其父吕四海打理，能做到城内最大的布料商人，自然是打点了上下，包括黑白两道的势力。
但在吕四海死后，这一切都难以维系了。
原来低价供应货物的人翻了脸，大量的客源被同行截胡，更甚的是，城中两大黑帮肆无忌惮的骚扰，让吕家的生意举步维艰。
但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竟是之前许尘经历的破庙案，那次镖师押运的是吕家外地近年来的货银，这件案子发生了以后，这笔银子就被当作证物截留了下来，此时还在知县后衙躺着。
但吕思良不知道的是，这货款其实也是柴总兵和县令撕破脸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时把守寺庙的是柴总兵的人，可后来没过多久，县令便带人赶到，把这一箱箱白银搬回了自己的衙门。
柴总兵醒后哪能善罢甘休，僵持之下，两者从暗地里相互较劲，变成了明面上的剑拔弩张，势同水火。
入夜。
许尘躺在客房的床榻上，手上把玩着坠子，感受着冰凉温润，脑子飞快的转动着。
虽然凭借以前的关系，要求这位同窗帮忙，他断然不会拒绝，但是见他如此现状，让许尘不禁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是否能帮的上点忙呢？许尘想着。
从吕思良的描述来看，这件事错综复杂，最大的源头便是这沅水城两大地头蛇，光凭自己是万万对抗不了的，除非他们能窝里斗。
窝里斗？
对，就窝里斗！许尘脑子突然闪了一下，一个计策就在心中生成。
翌日清晨。
许尘坐在餐桌前，就着稀饭，吃着糕点，时不时的打起几声哈欠。
“贤弟昨晚睡得不好吗？”吕思良坐在对面问道，一晚上过去，人明显感觉轻快不少。
许尘摇了摇头，昨晚想一些细节的事出了神，不自觉天已大亮，所以并没睡多久。
没一会，桌上的早点就被消灭一空，许尘抚了抚肚子，静谧阳光的洒下，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
“昨日听贤弟说要翻译古文，便拿出来看看吧？”吕思良笑着道。
见对方主动提起，许尘也不客套，立刻从怀中掏出那两份拓写下来的古文，递了过去。
接过古文后，吕思良便立刻低头研究起来，许久才收回目光，缓缓开口：“这文字我似乎在哪见过，稍后得等我翻阅一下古籍…“
本来在一旁内心忐忑的许尘，闻言立刻雀跃起来，没想到此事一下子便有进展，于是连连点头。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一位伙计打扮的青年走了进来，边走边朗声说道：“少爷，不好了，厉虎帮的人又来布庄收保护费，还把王叔给打伤了！”
闻言，吕思良面沉如水。
“不是说了，他们要钱就给吗，为何还要与他们起冲突？！”
这间布庄是吕家在沅水城仅剩的产业了，其他庄子要么关闭，要么已经盘了出去，而王叔便是这布庄的掌柜，跟着吕家几十年，从小看着吕思良长大，两人感情非同一般。
此时听到了对方被打，吕思良直感觉一阵气血上涌，浑身气的发抖。
“我们立刻给了钱，但他们还要调戏云姐，王叔看不过去，便劝阻几声，结果就被打了。”伙计说着，一脸的愤愤不平。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简直无法无天！无法无天！！”来回踱着步的吕思良，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下一秒居然气昏了过去。
听着伙计描述，许尘也着实气得够呛，此时却见吕思良突然倒了下去，便连忙上前将其一把扶住。
大半日过去。
躺在床塌上的吕思良，才终于醒转过来。
见其醒来，许尘连忙关切的问候了几句，然后开口道：“方才大夫说，你这可是中风的前兆，还好现在身体年轻容易恢复，但以后可得切忌情绪太过激动啊。”
吕思良半靠在窗前，眼神空洞洞的，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古文的事，先不着急，贤兄且先修养一阵。”见对方一脸的心事重重，许尘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道：“不知贤兄以后作何打算？”
闻言，吕思良许久不语，最后轻叹一声道：“其实我早已开始处理家内所有产业，准备举家搬至京城，争取早日高中。”
见许尘欲言又止，吕思良一下了然：“贤弟是想问我为何还留着布庄是吧？”
“王叔和我情同父子，他老人家对这布庄感情颇深，一时不能割舍，于是是便搁置了下来…对了王叔两人没事吧？”
“大夫已经替王叔看过了，都是皮外伤，只不过是年纪大了，所以看起来严重些，至于那云儿姑娘，仅仅是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许尘应道。
听到这，吕思良终于放心下来。
“贤兄这么打算挺好，以后科举高中，处理这些地皮无赖和贪官污吏，还不是手到擒来，现在没必要争一时之气。”
见对方神情落寞，许尘出言安慰着。
闻言，吕思良不禁重重的点了点头，感觉心里好受了几分。
接下来的日子，许尘偷偷的出了几趟门，之后便一直在府内待着，直到吕思良身体好转后，便开始帮许尘研究起古文来。
在花费了一番功夫后，终于在一篇数千年前的古籍之中，找到了类似的文字…
这一天，许尘准备离开，临别时对吕思良说着：“此次多有打扰，贤兄家里的事，小弟帮不上忙，但或许能让你解解气。”说着没等吕思良反应，便背着行囊远去了。
就在许尘离开后不久，军营内。
柴总兵桌子上放着两封信，其中一封是县令的笔记，内容是弹劾柴总兵养寇自重，贪污受贿等十数条罪状，条条都能置人于死地。
而另一封则是出自知情人的口吻，讲了县令所做的一些坏事，以及城内两大黑帮都是县令的爪牙，至于证据，只需要去剿了两个帮派的总部，搜查一番自然能找到。
尤其是信中，对于县令官匪勾结的书信往来，以及行贿的相关账本，写的事无巨细，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看着眼前这两封信，柴总兵脸上阴晴不定，这县令的笔迹自己是认得的，这封信确实是对方所写无误。
看来县令确实是要置我于死地，柴总兵想着，但是送信之人到底是谁呢？此人为何要暗中助我？
手下是真不会办事，也不知道留下这人！柴总兵想着不由的一阵恼怒。
不管对方是什么目的，眼下已是必死之局，如果要破局，必须得拿下县令的把柄，互相钳制才行。
想通后，柴总兵便不再犹豫，立刻从军营内点齐人马，也不理会副官问起，须臾间，便把这两个鱼肉百姓多时的黑帮给连锅端了。
果不其然，除了金银珠宝外，从帮派内搜出不少与县令相关的东西，虽然不如书信所描述的那样，但这些东西作为证据交上去，已足够县令喝一壶了。
这些收获，总算让柴总兵脸色阴沉转晴。
但返程中，县令居然带着众衙役捕快，堵在了巷口，两者僵持不下，竟真的火拼起来，而最后的结局自然是柴总兵完胜，但其也并不敢奈何县令。
后来，这件事在闹大后，终于捅了上去，知府连同刚好在境内的钦差，一起查办了此事，而更加糊涂的是，两人由于互不信任，竟当场互相揭发，最终双双落马…
这最后的结果，显然也是许尘始料未及的，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两人把酒畅谈着同窗旧事。
至于古文的事，见吕思良此时酒兴正酣，所以许尘也没好意思提，只是默默地在一旁陪着酒。
酒过三旬。
吕思良脸上布满了红晕，已经开始唇齿不清，突然两行清泪流了下来，片刻后，缓缓开口：
“许贤弟你有所不知，这偌大的吕家，就要败在我这不肖子孙手里了，连我母亲都带着妹妹，被气的去乡下养病了。”
看着对方涕泪横流，许尘一脸木然。
回想着记忆里，意气风发的吕思良，许尘不禁内心动容，缓缓开口询问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醉酒后的吕思良，仿佛找到了个宣泄口一般，便把最近以来发生的事讲了出来。
原来，吕家的布料生意，一直是由其父吕四海打理，能做到城内最大的布料商人，自然是打点了上下，包括黑白两道的势力。
但在吕四海死后，这一切都难以维系了。
原来低价供应货物的人翻了脸，大量的客源被同行截胡，更甚的是，城中两大黑帮肆无忌惮的骚扰，让吕家的生意举步维艰。
但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竟是之前许尘经历的破庙案，那次镖师押运的是吕家外地近年来的货银，这件案子发生了以后，这笔银子就被当作证物截留了下来，此时还在知县后衙躺着。
但吕思良不知道的是，这货款其实也是柴总兵和县令撕破脸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时把守寺庙的是柴总兵的人，可后来没过多久，县令便带人赶到，把这一箱箱白银搬回了自己的衙门。
柴总兵醒后哪能善罢甘休，僵持之下，两者从暗地里相互较劲，变成了明面上的剑拔弩张，势同水火。
入夜。
许尘躺在客房的床榻上，手上把玩着坠子，感受着冰凉温润，脑子飞快的转动着。
虽然凭借以前的关系，要求这位同窗帮忙，他断然不会拒绝，但是见他如此现状，让许尘不禁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是否能帮的上点忙呢？许尘想着。
从吕思良的描述来看，这件事错综复杂，最大的源头便是这沅水城两大地头蛇，光凭自己是万万对抗不了的，除非他们能窝里斗。
窝里斗？
对，就窝里斗！许尘脑子突然闪了一下，一个计策就在心中生成。
翌日清晨。
许尘坐在餐桌前，就着稀饭，吃着糕点，时不时的打起几声哈欠。
“贤弟昨晚睡得不好吗？”吕思良坐在对面问道，一晚上过去，人明显感觉轻快不少。
许尘摇了摇头，昨晚想一些细节的事出了神，不自觉天已大亮，所以并没睡多久。
没一会，桌上的早点就被消灭一空，许尘抚了抚肚子，静谧阳光的洒下，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
“昨日听贤弟说要翻译古文，便拿出来看看吧？”吕思良笑着道。
见对方主动提起，许尘也不客套，立刻从怀中掏出那两份拓写下来的古文，递了过去。
接过古文后，吕思良便立刻低头研究起来，许久才收回目光，缓缓开口：“这文字我似乎在哪见过，稍后得等我翻阅一下古籍…“
本来在一旁内心忐忑的许尘，闻言立刻雀跃起来，没想到此事一下子便有进展，于是连连点头。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一位伙计打扮的青年走了进来，边走边朗声说道：“少爷，不好了，厉虎帮的人又来布庄收保护费，还把王叔给打伤了！”
闻言，吕思良面沉如水。
“不是说了，他们要钱就给吗，为何还要与他们起冲突？！”
这间布庄是吕家在沅水城仅剩的产业了，其他庄子要么关闭，要么已经盘了出去，而王叔便是这布庄的掌柜，跟着吕家几十年，从小看着吕思良长大，两人感情非同一般。
此时听到了对方被打，吕思良直感觉一阵气血上涌，浑身气的发抖。
“我们立刻给了钱，但他们还要调戏云姐，王叔看不过去，便劝阻几声，结果就被打了。”伙计说着，一脸的愤愤不平。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简直无法无天！无法无天！！”来回踱着步的吕思良，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下一秒居然气昏了过去。
听着伙计描述，许尘也着实气得够呛，此时却见吕思良突然倒了下去，便连忙上前将其一把扶住。
大半日过去。
躺在床塌上的吕思良，才终于醒转过来。
见其醒来，许尘连忙关切的问候了几句，然后开口道：“方才大夫说，你这可是中风的前兆，还好现在身体年轻容易恢复，但以后可得切忌情绪太过激动啊。”
吕思良半靠在窗前，眼神空洞洞的，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古文的事，先不着急，贤兄且先修养一阵。”见对方一脸的心事重重，许尘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道：“不知贤兄以后作何打算？”
闻言，吕思良许久不语，最后轻叹一声道：“其实我早已开始处理家内所有产业，准备举家搬至京城，争取早日高中。”
见许尘欲言又止，吕思良一下了然：“贤弟是想问我为何还留着布庄是吧？”
“王叔和我情同父子，他老人家对这布庄感情颇深，一时不能割舍，于是是便搁置了下来…对了王叔两人没事吧？”
“大夫已经替王叔看过了，都是皮外伤，只不过是年纪大了，所以看起来严重些，至于那云儿姑娘，仅仅是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许尘应道。
听到这，吕思良终于放心下来。
“贤兄这么打算挺好，以后科举高中，处理这些地皮无赖和贪官污吏，还不是手到擒来，现在没必要争一时之气。”
见对方神情落寞，许尘出言安慰着。
闻言，吕思良不禁重重的点了点头，感觉心里好受了几分。
接下来的日子，许尘偷偷的出了几趟门，之后便一直在府内待着，直到吕思良身体好转后，便开始帮许尘研究起古文来。
在花费了一番功夫后，终于在一篇数千年前的古籍之中，找到了类似的文字…
这一天，许尘准备离开，临别时对吕思良说着：“此次多有打扰，贤兄家里的事，小弟帮不上忙，但或许能让你解解气。”说着没等吕思良反应，便背着行囊远去了。
就在许尘离开后不久，军营内。
柴总兵桌子上放着两封信，其中一封是县令的笔记，内容是弹劾柴总兵养寇自重，贪污受贿等十数条罪状，条条都能置人于死地。
而另一封则是出自知情人的口吻，讲了县令所做的一些坏事，以及城内两大黑帮都是县令的爪牙，至于证据，只需要去剿了两个帮派的总部，搜查一番自然能找到。
尤其是信中，对于县令官匪勾结的书信往来，以及行贿的相关账本，写的事无巨细，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看着眼前这两封信，柴总兵脸上阴晴不定，这县令的笔迹自己是认得的，这封信确实是对方所写无误。
看来县令确实是要置我于死地，柴总兵想着，但是送信之人到底是谁呢？此人为何要暗中助我？
手下是真不会办事，也不知道留下这人！柴总兵想着不由的一阵恼怒。
不管对方是什么目的，眼下已是必死之局，如果要破局，必须得拿下县令的把柄，互相钳制才行。
想通后，柴总兵便不再犹豫，立刻从军营内点齐人马，也不理会副官问起，须臾间，便把这两个鱼肉百姓多时的黑帮给连锅端了。
果不其然，除了金银珠宝外，从帮派内搜出不少与县令相关的东西，虽然不如书信所描述的那样，但这些东西作为证据交上去，已足够县令喝一壶了。
这些收获，总算让柴总兵脸色阴沉转晴。
但返程中，县令居然带着众衙役捕快，堵在了巷口，两者僵持不下，竟真的火拼起来，而最后的结局自然是柴总兵完胜，但其也并不敢奈何县令。
后来，这件事在闹大后，终于捅了上去，知府连同刚好在境内的钦差，一起查办了此事，而更加糊涂的是，两人由于互不信任，竟当场互相揭发，最终双双落马…
这最后的结果，显然也是许尘始料未及的，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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