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王姐面馆

    范思华

    “范总，这是今天要处理的信息”，转头就看见法凡拿着电脑进来了，“放桌上吧，我一会儿处理”，法凡把电脑放下后问我“范总，需要咖啡吗？”“拿铁”，“好的，我现在就去准备”。我登录公司的云端账号后，开始解锁智囊团发给我的消息，公司的智囊团共有4人，研发组2人，管理层有2人，凡是涉及到公司的机密要讨论的，都是由这4人开会讨论出一个结果，然后每个人将最终讨论的结果以及自己的意见写在一张纸上，由会议室的智能监控逐个拍下来，拍完之后这张纸由他们本人放进4个一模一张的文件袋里，才能离开，当然他们进来的时候是不允许带任何电子设备的，，否则门口的检测仪会发出警报，确保会议室没人之后，侍者才会收到信息进房间，在监控下将这四个文件袋放进碎纸机，现在的这个侍者叫周英，房间的智能监控将会把四人的照片信息打包发送到管家这里，管家收到信息后再把电脑交给我，现在的管家就是法凡。我曾经质疑过这种复杂又无用的方法，但是父亲以我的安全和公司的机密需要保密为由，强迫我学会了智囊团的两种信息编码，这种方法用来保护这些秘密不被别人知道确实有用，智囊团里的研发组2人和管理层2人用的编码是两种，这样他们就没办法识别对方的编码，虽然他们经常意见相左，但是为了确保他们不会联手，我们早在选他们进智囊团之前就掌握了4人所有家庭成员信息，他们拿着比同行业的人高10倍的工资，也该有这点觉悟吧。想当初，我为了学会这两种信息编码可是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啊，而且这两种信息的编码方式还另藏玄机，至于这侍者，管家之类的称呼都是父亲那一代人叫惯了的，大哥死之前几乎没人再用这些人，直到他死后这些消失在大家视野中的人才重新回来。

    解完4人的信息后我思索着他们各自提出的办法，这批药到底要不要出货给二叔呢？如果要出的话以什么名目出给他，如果不出用什么理由拒接二叔的请求？考虑再三我最终决定不出货，理由就是：近期国内对违禁物品查出严格，货物难以运达港口。结果如我所料，消息我才放出去没多久，二叔就来找事“小华，你这样可不行啊，上次就没有给我出货，这次又不给我出，说不过去啊”，“二叔，2个月前才给您出货，这次是国内违禁物品查出严格，没法运到港口去，所以您再等等吧”，“还是和上次一样包装成抗抑郁的药不就行了吗？在怎么查都查不到里面的成分啊，而且这两种药的成分还那么像”，“这个办法已经用过几次了，下次我打算换种方法，再说了我们也得给帮我们的人喘口气的机会啊，好了，二叔，下次什么时候出货我会通知您的”，挂完电话后我继续处理公司的事情，快下班的时候父亲打来电话“小华，想办法给你二叔出货吧，我被他烦了一下午了”，“父亲，我拒绝二叔的原因相信您都知道了，这次没有办法，下次吧”，“你二叔手底下有百十来号人要养，你体谅一下他吧”，“父亲，您的公司也有千十来号人要养，让二叔体谅一下您吧”，我刚说完这些话父亲就暴怒，“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我知道，你手上有人质吗，用得着每次都说吗？公司大小事务现在都是我在管，您看看这两年的财务报表也知道，在我的管理下明显赚的钱比以前多了，难道现在您还在质疑我的忠心程度吗？”，我打断父亲的话也许更让他生气吧，没有等到他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法凡见我还不走就问我要不要在公司吃晚饭，我打发他下班之后继续玩我的数独。只有在玩这个游戏的时候我才能心无旁骛，完全沉迷于游戏之中，等我玩累了一看时间才发现已经很晚了。夜幕降临，开车到王姐面馆附近，走近之后才发现这个时间段来她家吃面的人也很多，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等到空位，刚坐下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来这家面馆吃面见过他几次，长得倒是挺精神的，就是总感觉邋里邋遢的，他倒是自来熟，还自我介绍呢，叫辛泽域，我没理他，继续吃我的面，他看我没理他就不再跟我搭话，从他跟王姐搭话中我才知道原来他也是我们公司的人，看着他那被油污弄脏的工牌，我对他的印象又减了一分，原来他还是研发组所属的实验组成员，显然他对我拿他工牌的行为不满，拿回去之后我顺便告诉他了清洁的方法。两年前我无意间走到这里，吃第一口面的时候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这就是我记忆中的味道，一直以为很难吃到了，没想到这家小面馆居然成为我经常光顾的地方，吃油泼面一定要就着蒜吃才香，在我心里不管什么山珍海味都抵不过这一碗油泼面，后来每次我很晚过来王姐这里的时候总能见到一脸疲惫的辛泽域，不过以前没有打过招呼。

    “哥，下星期六陪我出来玩好不好”，“青然，我太忙了，没时间陪你去，那种地方你一个女孩子最好少去”，“哥，能不能别这么扫兴啊，每次找你都只有忙这一个理由，这次我还带了好几个美女，你就当放松了，出来陪我玩吧”，“你们几个好好玩，要不然叫你亲哥出来陪你，我还有事，先挂了”，这个青然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懂事。我在办公室看着辛泽域的简历，有学历有经验的人，怎么到现在还是研究员，我叫了法凡进来“公司里研发那边的人晋升都是怎么遴选的？”“范总，是学历，经验，资历还有实验成果，也就是对公司的贡献”，“是谁定的规矩？”“老范总在的时候订的”，“唐贤进研发团队之后，他们组的组长定辛泽域吧，以后公司里的晋升看学历，经验还有实验成果”，“资历不作考核了吗？”他问这话的时候，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识趣的出了办公室。3个实验组里辛泽域的学历最高，实验数据也最好，已经干了两年半了，经验应该也差不了，如果还拿资历压人，公司里的人才迟早会跑光，那时候我们拿什么跟别人竞争？上市公司想要做大做强人才是少不了的，有了更多的人才就算让我等再长的时间我也愿意，新的药物只要通过1期临床，2期临床，3期临床，取得FDA认证就可以开始A轮B轮的融资了，到那时候新一轮的资金入场，我们公司的股价势必大涨，这么多年的付出也就不值一提了。虽然公司从创立之初在研发制药的同时也在制作违禁药品，但是从我经营公司之后，制作和贩卖违禁药品逐步减少，对于我的这种做法父亲，二叔和三叔颇有微词，但是其实他们自己心里也明白，大哥的死，公司员工跳楼，网上还有种种对公司不利的谣言，如果再这么不管不顾下去，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公司也迟早会破产，到时候我们将一无所有。

    不加班的日子对我来说是一种享受，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有时间看一眼远处的落日余晖，这个时候的世界是安静的，我甚至听不见马路上车来车往的声音，听不见来回走动的人们的喧闹声，太阳在彻底落下前还努力的余晖洒在云彩上，一朵朵金色的，橘色的云彩层层叠叠，相互点缀着，偶尔出现的微风轻柔的拂过我的面庞，此情此景真让人沉醉。到王姐的面馆后我才发现辛泽域也来了，我走上前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他对我在有空位的情况下还做他对面很意外，而我只是坐在了平时习惯坐的地方而已。他吃饭的时候总是大口大口吃的很香，除了油泼面和蒜他每次还会再来一个肉夹馍，饭量真大，但是很瘦。我当然知道他升值了，但是王姐说出这些话我才能接，没想到恭喜他升职之后他竟然请我吃面，我感到意外的同时也后悔应该吃点贵的。和他聊天的过程中我也得到了一些新的信息，看来公司里还有很多问题我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事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而我忙着处理公司的其他事情，根本没操心过每一个部门的工作内容是否符合当下的环境，这些部门的规章制度又是否符合当下的情况，有这么多问题怎么没人提，这些事大部分都是大伯管的，难道是下面的人敷衍他，所以他也被蒙在鼓里吗？聊天过程中当我提到他在实验组工作时，他相当机敏的反应过来并没有对我提及这件事，还好我反应快，圆过去了。聪明，有想法，有实力，对危险事物的敏感度高，再观察一段时间就让他进研发团队吧。

    几天后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大伯来到我的办公室，一如既往的面带微笑，“范总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大伯，客气什么，快坐下喝杯茶”，大伯坐下后继续说“在公司里，还是公私分明比较好，范总，有什么指示，尽管说”，“大伯看您这话说的，今天叫您过来就是看您平时工作太忙了，想问问您对公司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有的话尽管提，毕竟平时公司里的大小事情都是您在管”，“范总，说这话折煞我了，我只是帮公司管理一些杂事，大事儿都是范总做主，至于不满意的事情嘛，倒是有两件”，“大伯，您说”，“咱们公司有些部门员工加班时间太长，有的甚至是在做一些无意义的加班，上班摸鱼，下了班看大家都在加班，其他们才刚开始干自己手头上的活儿”，“大伯有什么好办法吗？”“我们可以先组织各个部门主管开个会，说明这个情况，改革考核员工的绩效制度，然后开始实行，另外一方面，根据各个部门的具体情况，如果实在有需要的，我们可以再招人，这样就能最大程度的降低员工自杀自残率，对公司形象也能起到正面作用，劳动局因为之前咱们公司员工跳楼的事情经常找我谈话，也是时候有个大动作，肃清一下大家的工作环境，也好给领导们一个交代”，“是个好办法，就按你说的去做吧，还有一件事，咱们公司现在用的那些制药设备，仪器，实验室用的所有设备，仪器，所有的数据都给我发一份，只要现在正在使用的数据，要精确信息，有原文文件就发原文的，还有咱们那几个主要的竞争对手使用的这些设备的所有信息，还有世界上目前这些机器最先进的那些设备信息也整理一份发给我，包括这些设备的制造商，供应商，还有他们的下游客户有哪些”，“都要吗？”“是的，整理好了发给我”。既然要查，那趁着这段时间就差个彻底吧，知道国内外的差距在哪里，我们和对手的差距在哪里才能更进一步，看来这段日子我需要经常加班了，不过，我心里也有一些疑虑，大伯提的这个问题好像是为我特别准备的，他在公司这么多年为什么以前没对我提过这些问题，或许是我想多了，毕竟我之前也不熟悉公司的运作过程。对于大学的生物医药专业，有很多知识点我还得重新拾起来才行，研究生我念的是金融，之前工作也是从事的金融相关的工作，所以现在还能用的上，生物医药因为长时间没有用，现在再看这些还是有些吃力吧，不过设备，仪器类的用到的这方面的知识还比较好，所以我处理起来应该不会太难。

    三份资料收到后我开始仔细分析，我们公司目前使用的这些设备仪器都是大哥在的时候买的，仪器还算新，在同行中也算得上先进了，从美国和RB买的这些设备当时也花了公司不少钱，估计大哥和父亲因为这件事还闹过矛盾，但是从长远看，我更看好大哥的做法，使用寿命更长，效率更高，维护成本低廉，已经让我们比竞争对手走的快了好几步，这些机器的使用时间越长我们的优势就越明显，但是看看公司现行的这些管理制度，还是十年前的，也就是说虽然这些机器都更新了，但是公司的规章制度只对并没有跟随着目前的发展状况而更新，也忽略了一些国外的发展情况，以及对国内政策的不敏感，这些问题目前还没有造成大的杀伤力，可是时间一长我们会逐渐落后这一事实迟早会显现出来。一步一步来吧，大哥没有做完的事情，我一定要做完。

    凌晨来到王姐的面馆，他们已经在收拾桌椅准备关门了，我正准备离开却被王姐叫住了，“小范，还没吃饭吧”，“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子，“今天加班太晚了，现在肚子好饿，不过，王姐你这是要打烊了吧”，“来吧，王姐再给你做一碗，吃饱肚子最重要啊，饿着肚子怎么睡觉啊”，听完我开心的走向我平常坐的位置，不一会儿，热腾腾的油泼面就好了，“谢谢王姐，麻烦您了”，”这有什么麻烦的，不过你最近来的都挺晚的，加班很辛苦哦”，我津津有味的吃着面，“还好”，“最近小辛倒是来的挺早的，说是以后都不用加班了，这样的话以后你们可是见不着了”，“我也只是这段时间比较忙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说不定以后他又会开始加班了”，吃一口面再来一口蒜真是将死之人也会活过来了，吃完面之后我帮着王姐他们一起收拾，离开的时候带着满足感踏上回家的路，看看这座繁华的城市，以后在回忆起这里时，我也有了温暖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