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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簪子我到底没收。

    抗命之后,我破罐子破摔,也不顾什么忌讳不忌讳了,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什么“殿下翘辫子我天天在脑子里想象,一点也不会害怕”,什么“殿下是软绵绵的豆腐一块,我一弹指就能把殿下弹碎,当然是我在殿下身边更安全”,把游忱说得脸都黑了,终于妥协:“不去算了,现在孤不想看见你,滚出去!”

    这是真恼了啊,都端上了。

    我见目的达成,正要离开,又想起什么,把簪子又塞进了游忱枕头底下。

    他不解地睁开眼看我,我有些害羞道:“殿下先帮我保管,等琼月节过了……我们去……呃……”

    我努力了一会儿,还是说不出口,干脆撂下东西就走了。

    回来的路上,抬头挺胸,十分傲慢,毕竟喜提一对红肿的核桃眼,难免自满。

    琼月节脚步将近了。

    翠翘自那天晚上之后就没了动静,游忱不说,我也不清楚她的下落,大概是回了二皇子那边待命,也可能是低调地埋伏在太子府这边,等着到时机了来一场里应外合。

    她这样安安静静的是好事,但也可能是在酝酿什么。山雨欲来风满楼,太平静,实在算不上一个好兆头。

    要找突破口,似乎只有孟轻寒。为什么游忱这么在意他的事?明明就算查清了其中隐情,也无法对这次危机提供帮助。还是说……其实可以?

    游忱想把我摘出去,什么也没交代我去做。但反过来,也是给了我去做什么的机会,全看我如何理解罢了。

    我现在手上的东西很少,很多事情也只是猜测。我相信游忱可以把一切都弄明白,但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再等了。如果游忱手上有孟轻寒的秘密,那我还不如直接找他问个清楚。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丫鬟们也该进去服侍着了,还是得等到晚上有机会再去。

    不如先去看看孟轻寒的情况。

    他被游忱大肆宴请的事,虽然明面上嘴巴严丝合缝不敢妄论,但背后多少眼睛盯着,不用我说也是明明白白。况且是不对付的两方,我听到最多的闲话就是游忱在巴结右相。右相也算明哲保身了几十年,当然不愿意被打下去趟浑水,孟轻寒能赴宴,算游忱缠得紧,但他后续的表现,却直接关系到了右相对游忱的态度。

    白天要去干坏事,多少有点麻烦。我扮上男装去了右相府附近,尽量地降低存在感,不出所料,街头巷尾都在聊昨夜的事。

    “太子殿下要拉拢右相还不简单?孟小姐是独一个的掌上明珠啊,听说昨儿还为了见太子一面,深更半夜的出了府呢!何至于去和那个没用的纨绔套近乎?”

    “要我说,孟小姐再怎么金贵,以后继承家业的也不是她。太子肯定是看中了那纨绔现在是右相府里唯一的儿子……”

    “蠢货!右相老爷不还有个嫡出的大公子吗?别看现在父子俩人不合,当爹的肯定还是心疼的。不然当初也不会把小儿子拿去顶替大儿子受罪……”

    “哎哟哟,真的是,说起这个就觉得孟老爷冷情啊!那么小个孩子,再怎么天资聪颖,怎么能说送去打仗就送去打仗!”

    “你们还是肤浅了!这可不是孟老爷的意思,是……那位的意思!”

    我实在好奇当初的事儿,见挤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人里有我认识的,便状似不经意地拎着坛酒走过去:“聊啥呢?我也想听。”

    “诶,缺子来了!”和我相识的大叔顺手就接过我的酒,给自己满上。我坐在他旁边,兴致勃勃:“你们都听说没?昨晚太子殿下请了孟小公子,那阵仗摆得……”

    “欸!你说的我们都快讲烂了!”

    我惊讶地捂住嘴:“这才一早啊!大哥,你们哪来的消息?”

    他们嘿嘿一笑:“昨晚咱就去看了,那群侍卫拦着不让靠近,就听见戏子咿咿呀呀地唱戏。丝竹管弦就没停过,点鸿亭的灯亮得哟,比白天还惹眼!”

    我啧啧称奇:“这孟小公子能被太子殿下这般赏识,看来是个有本事的,传言有几分不实啊!”

    众人瞬间来了精神,七嘴八舌地开始反驳我:“这话也不对!他确是个纨绔没错的!那会儿缺子你怕是还没来京城,他可是干了好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见我来了兴致,他们便你一言我一语地给我说起了当年的事:

    “孟小公子当年,那可是七步成诗的聪慧,剑气如虹的勇武!虽然年纪还小,但京中都知道他孟家出了个稀世的奇才,文武双全,前途无量!不过他到底是庶出,孟老爷再怎么喜欢他,也管不住孟夫人的手。自己的亲儿子处处被个庶子压一头,那段日子哟,到了深夜都能听见孟夫人泄愤在砸东西的声音。”

    “是啊,我亲戚是打更人,说是那动静简直吓死人!”另一个人凑上来,“孟老爷和孟小公子他娘是青梅竹马,这才顶着那母老虎的反对,硬要把人家娶过门。要我说,真是作了孽哟,要不是孟老爷想享这齐人之福,何至于闹成今天的地步?”

    “是啊……他娘过了门,一开始孟夫人还装装样子,等到孟老爷放了心,她就暴露了真面目,可真是往死里整人家!孟小公子时时被孟老爷带在身边,这才逃过一劫,他娘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大冷的天,逼人家饥寒交迫地给全府的人洗衣服,一双手冻得动弹不得了,倒水时稍一用力,血就从指甲缝里喷了出来!孟老爷忙着带孟小公子出去给自己长脸,对孟夫人的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担心孩子被这些事烦了心,严禁母子见面,结果二人再见,就已经是在灵堂啦。”

    “孟小公子如此聪慧,怎么可能不晓得他亲娘是怎么死的。可怜见的……去找他爹,他爹让他别管这些,赶紧回去看书;去找主母,又被扣了个‘目无尊卑’的污名,狠狠地挨了顿打。明眼人谁不知道全是那毒妇干的?”

    “那孩子从那以后就变了个人似的,在院子里成日地睡懒觉,要么就是去斗蛐蛐,还跟着狐朋狗友去了青楼赌馆,小小年纪,可把孟老爷的脸面丢尽了。他人又张扬,得了机会就要骑着马在大街上乱跑,被官兵拦了几次,他们又不敢得罪右相府,便越发有恃无恐。还调戏良家妇女,那红颜知己,才十三岁就两只手都数不清咯!”

    “反正啊,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他全干了个遍!提起他,全京城谁不害怕?正巧的是,那会儿子右相运气好得很,之前提拔的一个小卒立了大功,皇上高兴啊,连着几天赏了右相好多好东西!不过嘛……”

    “缺子你不懂,皇上是这个世上最难琢磨的人……”

    “一群乡巴佬,这叫功高震主!”

    “你…!”

    “唉,皇上说右相慧眼识珠,在军事上也有造诣,生的儿子肯定也厉害,要他派儿子去边塞哟!”

    “那会儿小公子才十二三岁……本该派大公子去的,右相求了皇上好些日子才换了小的。”

    “要我说,去了也好!在府里迟早被那毒妇给弄死了!好几次那娘们要找事,是被小公子一手带起来的亲卫拦住的!也就十几人,我记得有七八个还是亲兄弟?”

    “对对对,是他娘带来的,说是流落他乡的时候收养她的那户人家的孩子,吃不饱饭,留在家里指定饿死了。他娘说,右相留下他们,她就嫁!”

    “后来全都战死了啊……”

    一阵让人不舒服的沉默。

    “不过,要我说,孟小公子也不争气。”

    “确实,再怎么说也……”

    想知道的事,我也打听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就借口肚子疼,先一步开溜。右相这人,在官场上人人敬他三分,但私底下的为人,倒是颇为让人不齿。其实高门大院里的腌臜事多了去了,但右相家这么大张旗鼓传遍街巷的也是少见。出了茶馆,我就溜溜达达地等着天黑,哪知道一个不留神,被人从后面狠狠撞了一下。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黑着脸转身吼道:“谁啊?!”

    结果看清来人,嘴巴就张不开了。

    那小姑娘长得漂亮,说是绝色也不为过。穿着虽然低调,但那料子和做工一看就是顶级的。身后带着的几个壮汉虽然没有明晃晃地跟着她,但那训练有素的模样,一眼就知道是家里的侍卫。

    她羞红了脸,歉意地说:“抱歉抱歉!公子可有受伤?都怪小女走得匆忙……让小女为公子处理一下伤口吧!”

    “不,不必了……”

    “这怎么行?快别推辞了,公子跟我来!”

    孟雪容拉起我就往一旁的巷子里走。我的直觉告诉我今天怕是有血光之灾,便伺机想跑,哪知身后那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也跟了过来,把后路堵了个水泄不通,注定我今天要偿还我的罪孽。

    到了没人影的地方,孟雪容终于放开了我,露出个阴险的笑:“哟,刚刚没仔细看,原来是我的这位老~朋~友~呀~”

    “……”

    完了,有点吓人,还有点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