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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声势要造大

    霍然写罢“条陈西山矿务疏”,吹干墨渍,把写疏的宣纸交予高明衡:“仲平兄,就由你来上这个条陈吧,我这里没有奏本纸,只能让你回家去重新抄写一份了。”

    高明衡自不想贪功,连摇头摆手:“文恭,你不会是看不起我吧,我高仲平怎能据你之功。”

    “什么功不功地,我现在就是一个闲官,连上奏本的资格都没有,若是上题本,何年马月的事了。”

    “这……”

    “那些勋戚米虫,倚仗着与皇帝的亲戚关系,为非作歹,你就不想看看他们倒霉的样子?”

    “行,就这么干了。”高明衡有着山东人的直爽性子,不再婆婆妈妈,“那陈玉镜的事,看来只能往后拖一拖,大通桥码头就先不去了。我得回察院一躺,面见老师,说明原委,取得老师的谅解,并在宫门关闭前,把这个奏本抄录一下,递到会极门去。”

    取得张延登的谅解?

    谅解你这个门生伪造他的手令之事吗。

    可那张总宪应是完全不清楚有这回事,你不说,他又不知道,这高明衡主动去揭举自己的陋行,不是自找苦吃。

    高相公的行事风格,杜胖子真觉得懵懂,好奇怪的人,真是只能用“疯”来形容。

    待霍然送走高明衡,返回客院中,杜胖子禁不住问出心中疑问:“那高相公去坦白伪造手令之事,不会有事吧。”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霍然觉得问题不大,成竹在胸,“高仲文没什么坏心眼地,依张老相公对这个门生的器重,不光不会处罚他,说不定坏事变好事。”

    “假手令变成真手令?”

    “明天就知道了。”霍然钻进卧室,出来后手上拿着一叠会票,交予杜胖子,并问,“依先生之见,那勋戚中,谁人最弱。”

    杜胖子再懵,脑中转着念头,东家给他那么多银子作甚,嘴里脱口而出:“周镜,那家伙只是个东宫侍卫官而已,虽为嘉定伯周奎的侄子,关系上毕竟是隔了一层。”

    “我其实是看那巩永固最不顺眼,若无这厮带头用奴工,其他勋戚怎敢这般草菅人命。”

    “东家,驸马都尉看着最弱势,可问题他的主家皇八妹,现在最是得宠,惹急了女子,什么理都不讲地。”

    霍然心中自是掂量过,所以跟杜胖子玩话术,用得是破窗效应,不让杜胖子这个师爷有拒绝的机会:“就依先生之言,就弄那个周镜,先给他点教训。”

    “拿钱买通侍卫大臣吗?”杜胖子舒了一口气,不弄那个巩驸马就好。

    他看看手上的一千两银子,想象力有点贫乏,“现在侍卫总领好像是驸马都尉万炜,买通万都尉,将那周镜从侍卫班革名了?”

    “不,先生拿着这一千两银子,去联络都城内的小报,至少二十家以上,以小镇作题家为题,大肆宣扬那陈玉镜在大通桥码头失踪的事,把那陈玉镜身世,描述地越是凄惨越好。”

    “东家,是要以舆论杀人呼?”

    “不错,先生是个聪明人,要把声势造大,最好能把国子监、一府二县的生员们全动员起来,砸了那周镜的家,闹到举城皆知的地步,窑奴、拐子这个事,才能获得朝廷重视。”霍然击掌夸赞杜胖子一句,大有追加银子的意思,“一千两银子,先生你先拿去使,务必把声势造起来,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五百两银子。”

    “花那么多银子,为了一帮素不相识的窑奴,为了一个陈玉镜,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他们也不会感谢东家你呀。”杜胖子不甘心地进言,“再说了,东家,跑官的花费可是很大地,银子用光了,以后怎么办?”

    “先生不是说,有人会送钱上门嘛。”霍然不在乎地说,“待陈玉镜的事了结,咱俩先去张延登府上跑一跑。”

    杜胖子一听,干劲就提上来了:“行,东家,杜某去也。”

    等杜胖子一离开,一个小脑袋从门缝外探头探脑,往里张望,霍然向画眉招了招手,笑问:“乖女儿,找爹爹何事?”

    画眉神情原本是有点阴郁地,不过,男主人笑侃让她的小脸不再那么紧绷,蹑手蹑脚地进屋来,说:“乖女儿给爹爹说个事,那苏姨娘明天就要回来了,怕是要会坏了爹爹与苏奶奶的好事。”

    “此话怎讲?”霍然大为讶异,“那苏姨娘是不是那个,长得虎背熊腰的中年妇人,她最近哪去了?”

    “对,就是她。”

    “她回来,为何要坏我与苏娘子的好事,苏娘子外头还有人吗?”

    “爹爹不要多心,奶奶外头绝对无人,独守空房快两年了,就是……那个……”画眉把小脑袋摇得似泼浪鼓,表达上语焉不详,“俱体得问奶奶,画眉说不太清楚,好像那苏姨娘去跟那张大爷张二爷谈判去了,那张老爷暴毙后,留下了亿万遗产还未分配,奶奶是有一定继承权地……”

    画眉一番话,涉及了几个人。

    张老爷?

    暴毙!

    留了下亿万财产,张大爷、张二爷与苏娘子在继承权上,有纠纷,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霍然刮了画眉鼻梁一下:“别担心,我直接去问一下娘子吧。”

    “嗯。”画眉嘟嘟嘴,小手抓着衣角有点紧张,感觉自己像是个叛徒。

    霍然迈进苏娘子的屋里,苏娘子正聚精会神地缝制衣裳,见霍然进得来,欣喜地自夸说:“哥哥来了,快坐下。奴刚给你做一件高领汗衫儿,穿着试试,合不合身,看奴的裁缝手艺,好不好。”

    在苏娘子的服侍下,霍然脱去衣裳,换上新做的汗衫,自是连说好,然后话锋一转,问:“眉眉,那个苏姨娘明天要回来了?”

    “吃里扒外的小赔钱货。”苏娘子冲画眉笑骂一声,表情并无异色,“回来就回来,有什么大惊小怪地,那苏姨娘是我娘亲的胞妹,一家人,正好坐下来,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

    可是,跟他霍某人不是一家人呐!

    霍然心忖,嘴上笑说:“眉眉,你不会嫌弃我这个穷官人吧。”

    “哥哥,你想哪去了。好端端地,为什么生出这种念头来,是不是画眉这死丫头,跟你说了什么。”

    “画眉说苏奶奶在外头还勾搭着人。”

    “撕烂她的嘴!”

    “反正如果讨厌霍某了,眉眉记得要明说,霍某不是死缠烂打的人。”霍然揽抱住苏娘子的腰肢,试图耳语温存,亲热一下,苏娘子的身体却很诚实地表达了抗拒之意。

    看来,那个即将回归的苏姨娘真不是善茬啊!

    画眉则低着头,缩在一边不敢啃气。

    老实说,从苏娘子的肢体语言上看,霍然更顷向于相信画眉的话,不过,碍于苏娘子与苏姨娘的亲情,自也不好对那苏娘姨恶言相向。

    关键得弄明白了,那继承权是怎么回事?

    不过,见苏娘子不愿多言,只道是无奈了,待明天与那苏姨见了面,再作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