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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意义

    转眼过去,轩北良已经在霓虹市医院干了三个多月,并且工作成绩优异,再加上院长有心提拔,轩北良很快就又成了急诊室的大夫,回归了老本行,轩绍昌觉得对轩北良的考验可以了,于是想让他辞职,自己手把手教他一些商业上的东西,可不料,轩绍昌又被轩北良给揍了一顿,轩绍昌也算彻底了解了自己儿子的脾气,于是转遍思路,把自己在商场上的那一套作风旁敲侧击地渗透给轩北良,但轩北良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他始终不会丢掉自己作为一名医生的本心。

    不仅如此,轩北良和时光的婚后生活也和谐了许多,两个人甚至还能达成一些小默契,如果两个人能够像正常人那样生活的话,那些正常的感情还是可以慢慢培养出来的,但轩北良是被人从叶琳琳的身边强行扯来举行包办婚姻,轩北良想要忘了叶琳琳来跟时光安稳的过日子是不可能的,岁月无法抚平记忆,只能慢慢的此消彼长,让时间来磨蚀轩北良曾经那段忠贞不渝的爱情。

    有时候轩北良放假在家,看着时光在忙前忙后,虽然他不明白时光她在忙什么,但和叶琳琳一样,轩北良总喜欢看她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看着看着就愣了神,有一次甚至一把从后面抱住了时光,贪婪地在她脖颈后面吸吮着香气,吓得时光一句话都不敢说,任凭他索取,而轩北良一次次恍惚之后,也算是麻痹掉自己对叶琳琳的一部分感情,或许工作是最好的来消磨光阴的方式,他在工作的时候什么儿女情长都不会考虑。

    他在书房无意间摊开一本书,那是叶琳琳在上高中的时候最喜欢看的《简·爱》,虽然是外文,但轩北良依然能看得懂,想当初叶琳琳上课偷看到男主人公眼瞎了的那一段然后女主回来的时候,叶琳琳哭得稀里哗啦,给当时正在上课的老师都整不会了,他轩北良今天倒要看一看这本书有什么好哭的,于是他一看就是一个下午,不过好在他泪腺没那么发达,只是觉得眼睛酸胀罢了,一出去就看到在厨房等他吃饭的时光,这又不禁让他想起校园的天台,叶琳琳每次去阳台吃午饭都会带上他的一份,不管他吃什么都是同样的味道,那种幸福的味道自从轩北良离开她之后就再也没有吃到过了。

    轩北良做了个梦,他梦到叶琳琳哭着跟他道歉,说她不爱轩北良了,然后就消失了,梦里叶琳琳哭的是那样的真实,以至于轩北良信以为真,他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如图坠入万丈深渊......

    轩北良猛地坐起,发现还是在别墅里,他的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时光的胳膊,而时光就一脸惊恐地看向他,轩北良惭愧的说声抱歉,起身拿起手机来到阳台,犹豫着要不要跟叶琳琳说点什么,以前他总是跟叶琳琳不停的说着话,直到她口干舌燥为止,可到现在,说不出话来的竟然也是自己,轩北良痛苦地捂着头蹲在地上,他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在抽搐,那种寒意就算是温暖的阳光也无法驱赶,轩北良的鸡皮疙瘩立得厉害,然后顺手又摸起桌旁的烟,手略微颤抖的给烟点燃却迟迟不吸,一大截烟灰掉手上了他也没有察觉,他的思绪不知飘向何处......

    一支烟完,轩北良都没有吸上半口,他把烟头顺手丢进水池里,回到卧室更衣,而时光似乎察觉到他要来换衣服一样,轩北良刚走到衣柜附近她就把今天的衣服给轩北良拿了出来,近半年的相处几乎让轩北良忘记时光的视力问题了,他现在已经把她当成了正常人,或许是他发现时光身上有许多与叶琳琳相似的地方,恍惚间,他又伸出手,把脸靠近,而时光好像察觉到轩北良想要干什么了,却也只是傻呆呆地望着他,没有反抗。

    轩北良吻了上去,母胎单身快三十年的他,今天终于尝到了唇的味道,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自己不在叶琳琳家,而眼前的女人,也不是叶琳琳,于是他又瞬间回过神,一把推开时光,时光的背重重地磕在衣柜棱上,轩北良大惊失色地上来查看,不过好在没什么大事,轩北良就这样迷迷糊糊度过了这个早上,而他现在的脑海里,还浮现出刚才时光被自己强吻后眼眶通红的神情。

    “啊......轩北良啊轩北良,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轩北良就连开车时也在精神恍惚,甚至闯了红灯他都没有察觉,要不是有轩绍昌这个后台,轩北良的车今天估计就被扣了。

    到了医院之后,轩北良也格外的安静,因为医院里已经习惯了轩北良的吼喊声,要是放在平时,一群作死的家属和不懂事的小护士早就被轩北良骂得狗血喷头了,可是今天,轩北良的神情格外的恍惚,以至于他的临床报告都写得一塌糊涂,而且恰好院长来巡视病房,他顺便来到轩北良的办公室走一走,可发现轩北良的状态不对,院长连忙给轩北良批了几天假,他可不想轩北良因为个人问题而影响就诊。

    于是轩北良就又不明不白的回到了别墅,不过好在他回来时没有闯红灯,因为他决定跟时光好好的聊一下。

    聊什么呢?轩北良没有头绪。

    “算了,想到什么说什么吧!”

    “我当年因为公司的走向而娶了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虽然很对不起你妈,但我不能再对不起另一个无辜的女人,既然她选择嫁给我,那我就要好好地对待她,而不是把她当成是一样商品或是你妈的替代品,因为这样做是不负责任的,如果一个男人连家庭都不能治理和睦,又如何能成就大事呢?”

    轩北良依然记得轩绍昌当初对他说得这番像是在狡辩的话,轩北良当时还把他当成是屁话,但现在想想,好像轩绍昌说得也不无道理,他也确实感觉到自己有些过分了,就算自己再放不下叶琳琳,但也不能伤及一个无辜的女人,更何况这个女人是个盲人,而且他们当初是约定好互相给对方自由,可自己这一出又一出算什么呢?

    推开门,轩北良就看见了在摸盲文的时光,时光虽然看不见他,但是也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有些疑惑的问到:

    “你怎么回来了?”

    “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

    到这时,轩北良那别扭的内心就彻底放开了,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好几个小时就被一五一十的把叶琳琳的事情对时光说了一遍,却没想到,时光不但没有生气,也没有其他任何轩北良反感的情绪,而且时光还对他说:

    “既然有心结没解开,那不妨回去当面和她说清楚。”

    轩北良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到:

    “回不去的,轩绍昌那个老家伙拿我养父威胁着呢!鬼知道我要是回去被他知道了他能做些什么。”

    可时光却认真思考了起来,许久才说到:

    “那我们可以找个借口回去啊!”

    轩北良不解地看着时光,问到:

    “我,们?”

    时光点点头说到:

    “对啊,我上次在江城就是去我闺蜜家求一只导盲犬,这几天估计狗狗就能训练好了,我要去找她领养狗狗,你也可以以陪同的理由跟我一起回去,之后怎么办就交给你了。”

    时光说干就干,马上拉上轩北良收拾起了行李,轩北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通情达理,习惯了她以往那伶牙利嘴的模样,眼前的时光竟显得格外美丽,轩北良没有控制住自己,直接紧紧抱住了她,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这次并没有把时光当成是别人,而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她,时光小脸一红,直接推开了孙北良,就像今天早上一样,不过她没用太大的力气。

    两人直接朝机场赶去,他们不需要等飞机,两家都有私人飞机,想坐哪一架都可以,于是两人就坐着时家的飞机即刻启程前往江城。

    “老爷......”

    于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轩绍昌止住,他望着飞机消失的方向,淡淡地说到:

    “算了,让他去吧!有些事情总要处理清楚,就看这小子怎么办了,你先下去吧!”

    “...是。”

    轩北良现在的心情很激动,以至于忘了给父亲和妹妹他们买礼物,不过他还是兴奋,就算忘记了,那他也可以去江城的大型商场解决,反正自己要是在霓虹城买东西也跑不掉那些百货商城,既然东西都一样,就不必再去在乎是哪里的了,心意到了就足够了。

    轩北良昨晚没有睡好,于是飞机起飞没过多久他就睡着了,他迷迷糊糊地枕到了时光的腿上,时光先是一惊,然后脸色微红地理了理头发,时光的头发扎起来时很好看,很有成熟女人的韵味,不然平时看上去就和小妹妹一样,只能供人欣赏,像一个花瓶,但现在,她还可以成为轩北良的枕头,她其实一直很好奇轩北良长什么模样,因为时间一直说他很丑,像只癞蛤蟆,但平时她也不好直接上手去摸他的脸,现在机会难得,时光直接上去过了把瘾,手感还不错,感觉轩北良......很帅!只不过在她摸轩北良脸时,轩北良的手总是来驱赶她,而且头蹭的更厉害了,可时光就是要摸到底,终于,在她得知了轩北良的大致面貌之后,她才心满意得的收了手。

    轩北良睡醒的时候,发现枕头的触感不太对,而且脸像是被什么东西摸过一样,一股香香的味道,然后他一转头就看见时光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那双眼睛虽然很好看,但是没有神,这可没把轩北良给吓死,前段时间看的贞子之类的场景全部涌现了出来,轩北良赶忙坐起来,时光的目光也转移到他身上,笑着对他说:

    “马上到江城了,你还是先坐会儿吧!”

    说着,时光又给轩北良递过来一杯水,轩北良接过之后一饮而尽,坐飞机时那耳膜鼓胀的感觉瞬间消失不见,但他却感觉失落落的,他平时睡觉总是会听到些不干净的声音,久而久之,没了这些声音的陪伴轩北良反倒不习惯,可是在飞机上,受压强的影响,他难得享受了一次安宁,他站起来望了会儿窗外,接着又一下子坐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准备等飞机降落。

    江城现在很冷,轩北良他们准备的衣服厚度有些不够,于是就干脆趁着买礼物的机会也多补充了几件,叶琳琳和妹妹的东西都选好了,唯独只剩下孙兆年不知道送什么好,轩北良正好瞥见了一旁的车展厅,轩北良记得父亲最喜欢别克君越来着,于是就提了一辆最好的开了回去,当他把钥匙放到父亲手上的时候,孙兆年都有些懵,他懵的不是车钥匙,而是儿子竟然回来了?

    轩北良思量许久,还是把时光给带了过来,时光也没害羞什么的,跟孙兆年大大方方的打着招呼,孙兆年连忙招呼两人进屋,孙南佳还在上学,轩北良记得她六月就要高考了,也不知道这丫头学的怎么样,有没有被他影响到发挥。

    轩北良跟孙兆年寒暄半天,时光的手却突然伸了过来,拍了拍他,轩北良这才想起来自己回来时干什么的了,然后轩北良轻咳一声,问孙兆年:

    “爸,那个...琳琳在家吗?”

    孙兆年看了眼电子钟,略带鄙夷地看着他,笑着说到:

    “你小子跑南方去待了几天啊?琳琳干什么的你都忘了吗?今天是周五啊!”

    轩北良有些惭愧地笑了笑,他真的快把这些事情给忘记了,以前从来都没有在乎过叶琳琳的生活作息,因为下班之后两个人总是腻腻歪歪在一起,而且总是叶琳琳在等他下班,明明小学老师放学很早的,轩北良没在意过这些细枝末节,可现在没办法,后悔什么的也来不及了,只好等她下班了。

    不过,先回家的是孙南佳,她一进门,看见了厨房里那道熟悉的背影之后,她立刻冲上去激动地抱住他,泪水直接打湿轩北良的衣服,轩北良放下手里的菜,转过身摸了摸妹妹的头,指了指她的房间说到:

    “哥给你买礼物了,去看看吧!”

    一向很喜欢新衣服的孙南佳却倔强地摇了摇头,现在对她来说,哥哥最重要,礼物什么都要靠边站,于是她就这样抱了轩北良好久,紧接着突然说:

    “哥,我跟叶姐一起回来的,我这就去给她叫过来。”

    “诶,等...你嫂子...”

    轩北良话都没说利索,孙南佳才不要听呢!她也不瞎,一进屋就看见了一个漂亮女人,还很眼熟,不过孙南佳想不起来就是了,不一会儿,叶琳琳就被孙南佳蒙住眼带了进来,叶琳琳还笑着问她有什么惊喜,轩北良看着自己的青梅竹马,不言一语,就连时光也自觉地沉默了。

    “绝对是大惊喜,我松开了啊!”

    眼罩滑落,叶琳琳看见轩北良就那么站在那里,说不上来他是比以前更精神还是更憔悴了,好像感觉都有,叶琳琳似乎能想到轩北良在豪门里生活的有多艰难,她有一肚子想说的话,可她开口却只说到:

    “良,你变瘦了!”

    “...我...”

    轩北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是自己对不起她,既然对不起她了,就不要说是因为什么,不过叶琳琳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她马上就注意到了时光,于是马上凑上去打招呼:

    “你就是良的妻子吧!你好漂亮啊!我叫叶琳琳,你呢?”

    “时光。”

    “嗯,不错不错,好名字,良娶了你也算是福分。”

    不知为何,轩北良竟然觉得这些话有些扎耳,他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好,也只能让叶琳琳跟时光聊天,他能看出叶琳琳在躲着他,而自己也躲在厨房里跟孙兆年下厨,不过她们并没有对彼此有太大的敌意,但是声音太小了,轩北良一句也没听见。

    叶琳琳和时光聊得像姐妹一样,在两人聊到轩北良的时候,叶琳琳突然握住时光的手,诚恳的说到:

    “时光,我有一个过分的要求,我能从你这里再借良一天吗?你放心,就一天,我们不会做什么的,我总觉得我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叶琳琳原以为时光会拒绝,可没想到时光居然答应了,还不忘嘱咐到:

    “他也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你们好好聊聊吧!”

    吃完饭,轩北良就跟叶琳琳走了,时光留在孙家,孙兆年对时光很好,不管轩北良爱不爱,那也是自己的儿媳妇,唯一可惜的就是没能喝到儿子的喜酒,这竟让孙兆年觉得空落落的,不过孙南佳就没太给时光好脸色,反正她也知道自己的嫂子什么也看不见,就算自己垮着脸说温柔的话,嫂子也是察觉不到的,她没跟时光聊太多,借口自己要复习便躲进屋子再也没出来。

    跟在叶琳琳身后,轩北良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愧对叶琳琳,当初两个人是多么期盼长大之后能够在一起,可现在,再好的幻想都成了过眼云烟,就在这时,叶琳琳突然看向夜空,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到:

    “良,你说,若是我们毕业以后就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那声音很平淡,淡薄的听不出一丝伤感,轩北良还是不语,快步上前从背后抱住叶琳琳,强忍着不让眼泪留下来,他平缓了一下呼吸,带着略微沙哑的嗓音在叶琳琳耳边说到:

    “是,我对不起你。”

    此刻,平静了快半年的叶琳琳也决堤了,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出,她狠狠地捶轩北良的胸口,直到哭累栽倒在轩北良的身上,轩北良抱住她,也抬头看了看夜空,月亮很圆,都说圆月象征着团圆,那他自己,又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