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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定西

    “诸位辛苦了!来干杯。”张鼎向下方举杯。

    此时的大堂外面依旧还有血腥味没散干净。

    除了白天那一拨,更多地还是刚刚处理土匪的血腥气。

    此前张鼎让师晏平将寨中所有活人都聚集在了大堂之外的空地上。

    除去土匪与被劫掠的女子,剩下的三百多人都是附近村子进贡到黑风寨的。

    他们大都是男子,平日里做些杂役的活。

    干活时稍微不尽人意便被非打即骂,甚至于有些反抗,被土匪们大卸八块丢入山沟之中。

    于是张鼎照着安河村的模式让土匪们互相举报,还有被劫掠上来的女子们与杂役都可以举报。

    举报之后再予以辨别,罪大恶极都当即立斩。

    稍微轻一些的,则被关了起来,今后劳动惩罚。

    这样一来,剩下的二百多土匪,立马被斩首一大半,只余七十多人没干过什么太坏的事。

    而杂役中也有二十多人被张鼎斩首。

    除此之外,还在黑风寨搜到了两千担粮食,几十头猪,与价值三万多两白银的金银珠宝。

    真可谓是大丰收矣。

    “这黑风寨哪里来的这么多粮食?”张鼎问向一旁的狗头军师。

    狗头军师姓邓名举字映才,41岁,永昌人,乃是秀才,在永昌堡教书。

    因得罪当地财主,被搞得家破人亡。

    流浪时误入黑风寨。

    本来张鼎觉得邓映才为虎作伥,也该处死。

    谁料那陈巧儿与一些女子却为他求情,原来此前邓映才也是上山之后才发现是贼窝,已经身不由己,只能帮着秦风出一些主意,但他经不住良心的考验,时常保护一些女子的性命。

    故而张鼎才免其一死,让他待在自己身边。

    “堡主,黑风寨虽不抢夺甘州卫的村堡,但那也只是明面上的。他秦风曾数次带土匪在山下十几个村堡外威胁。

    朝廷认为他们没有动刀兵所以也不管,村长堡主们没办法,只能掏钱掏粮了事,这才使得黑风寨储存了不少粮食,这都是附近几十个村堡进贡的。”邓映才恭敬地回答张鼎的疑问。

    “哼,不就是因为王性善这狗官吗?包庇恶匪欺压百姓,真是该死,朝廷也太腐败不堪了!”

    张鼎此行进攻黑风寨伤亡二十多人,就歼灭了四百多个土匪,算是大胜仗。

    所以竟直接在大堂就开始怒斥王性善与朝廷。

    “咳咳,堡主英明,只是不知道怎样处理这黑风寨。”邓映才见张鼎越说越来劲赶忙打了茬。

    “嗯,黑风寨是个好地方,若是拆了有些可惜。”张鼎回应。

    邓映才闻言一喜,连忙说道:“堡主,我观这黑风寨易守难攻,是个非常好的地界,况且与你所在的张家堡也就三十里的路程。

    若是能控制住此寨,派一员猛将镇守,如此将会与张家堡互为犄角相互策应。”

    张鼎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赵瑞不是让我们扩兵扩到千人吗?这就是个大好的时机,待明日下山之后,李晔你立马派人四处宣传,将我张家堡的威名宣扬出去。”

    师晏平此刻劝到:“堡主,这秦风再怎么说也是那王总兵的干儿子,我们将此事宣扬出去不是打他的脸吗?倒时他找借口整我们怎么办?”

    张鼎笑道:“晏平,就他这欺软怕硬的狗官,有何可惧,那黑风寨祸害了多少百姓,我等将他除掉并宣扬出去,就会得到数不胜数的人望,这东西可比什么劳什子狗官要强多了。

    况且此事传出去后,我们张家堡声威大胜,何愁无人投靠?到时候我们兵强马壮还怕他一个快光杆的总兵吗?

    而且他王性善有什么借口?难道是为自己的干儿子报仇?他认一个土匪当儿子,再敢明目张胆宣传,曾宪就能把他收拾了。”

    张鼎喝了点马尿有些飘飘然,在堂上大大咧咧的侃起了大山。

    师晏平等人一听认为也有些道理,便不再反对。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宴席,众人皆已劳累不堪,便早早地休息去了。

    黑风寨占地不小,这山坡平地足足五十多亩,且土匪们刚被清理一空,所以空房子很多,众士卒也都有地方住。

    而张鼎则住到了秦风的宅邸,这房子是黑风寨唯一一座二层的阁楼,非常的精美。

    张鼎喝的醉醺醺的朝着房间走去,刚一进去便看到了一个身穿淡粉色襟衫的小娘子,正娇滴滴站在门边,原来是白天被张鼎所救的陈巧儿。

    吴先觉文擎两人立马抽刀向前,保护住张鼎。

    “唔-”这个行为吓坏了那女子,差点坐在了地上。

    “无碍,只是一个小娘子,看把你们吓得。”张鼎扶着陈巧儿让吴先觉与文擎去门口守着。

    他温声问道:“陈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巧儿疑惑的问道:“张堡主怎会知道奴家的姓名?”

    张鼎调笑道:“今天我对你的印象极深,毕竟你的脚又香又臭,这可是让我记了良久。”

    陈巧儿闻言白嫩的脸蛋红了大半,她强装镇定转移话题:“张堡主,奴家是姐妹们选出来的代表,她们让我来此问你,对我们怎么处理?”

    张鼎坐在椅子上伸了一个懒腰:“还能怎么办,明日我回军之时将你们都带回张家堡,随后通知你们的家人过来将你们领回去。”

    陈巧儿脸色惨淡的笑了笑:“堡主想的太美好了,我等贞洁已失,万人唾骂,就算真的有家人肯来认领,但回家之后还是会受到邻家的侮辱,已经没有活路了。”

    听到陈巧儿这样说道,张鼎猛地清醒了过来,他承认自己有些想当然了。

    随即思考片刻,温声道:“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建议,若是可以我便采纳。”

    陈巧儿深吸一口气:“堡主,我希望你能妥善的安排我的这些姐妹们!”

    她又将球踢了回来。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她们的意思?随意相信别人可是非常不明智的。”

    “堡主,是大家的意思,虽然我们接触不过短短半天,可是你与你的士卒们都对我们姐妹非常尊重,这些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况且就算让我们选,我们又能有多少活路呢?只能寄希望于您了。”陈巧儿认真地说道。

    “好,那么她们明日跟我回去,我张家堡设有女子作坊,全部都由女子组成,你们二百多个人正好可以多建几个作坊,多劳多得,自己养活自己,先安稳下来,再说以后的事情。”

    陈巧儿闻言凤目一亮:“奴家替姐妹们谢谢堡主了!”随即就要下跪。

    张鼎粗壮的臂膀扶住了她:“我可不喜欢搞跪拜这一套,还有你替姐妹们着想,有没有想过自己,我听那邓举说了,你乃书香门第,父亲还是书院的教习,要不然待我派人给你父亲送封信?”

    陈巧儿低头回道:“算了,不必了,我知道我爹很疼我不会让我死节,但若是我回去了,在他身边人的侮辱下,他定会自己了结的,我不能害了我爹。

    我知道自己是一个残花败柳的脏女人,丑陋的女人,还克夫,所以只求堡主能放我出去,让我自生自灭。”

    望着凄惨的陈巧儿,张鼎对她温暖的笑了笑:“在我看来,你不是什么残花败柳,因为秦风那禽兽侮辱了你,那是他自己肮脏,他也得到了应得的报应。

    在我眼里,你非常干净且漂亮,所以我希望可以邀请你做我的文书,帮我处理公文,代我书写,一个月付你二两饷银,如何?

    我对你的唯一要求就是勤洗脚,不然臭臭的影响你的形象。”

    听见张鼎如此安慰自己,而且还将自己安置,她破涕为笑:“什么嘛,完全是因为这些天我没心思洗漱,平日里奴家还是很爱干净的。”

    见陈巧儿不再难过,张鼎便下达了逐客令,他实在困得不行了:“好了好了,别傻乐了,赶紧回去告诉你姐妹们好消息,你也早点休息,明日一大早便要来此报道,正式上工。”

    看着陈巧儿高兴的跑了出去,吴先觉与文擎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你俩看什么呢,以为老子是哪种人?快来帮我卸甲,困死了。”张鼎见他俩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己,顿时骂了他们一顿。

    卸掉盔甲的张鼎再也承受不住疲乏,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而吴先觉与文擎也在换班之后走进房子随便找了个地方躺在上边。

    第二日一大早,黑风寨议事大厅中。

    张鼎坐在首位,旁边站着邓映才。

    下方则是吴师麟等把总与商季威等哨官,共十几个人。

    “我已经决定了,此寨虎踞龙蟠,易守难攻,我张家堡将在此地建立一个新的据点,由吴师麟带着第一队在此镇守。

    一百多人也不够,这次回去便要继续扩军,未来这里将会有一备五百人。”张鼎深思疏略还是觉得吴师麟胆大心细在此镇守最为合适。

    “除此这外,我会派陈全清来此协助你处理民事与重新修建此寨。

    并且我已经与那些杂役说好了,一月五百文钱的月例,一日三餐管饭,他们中有一半多都愿意留在这里找份活干。

    还有那剩下的土匪,什么苦活累活都交给他们,服刑五年便可自由。”

    张鼎一字一句的安排,他侧后方在案几边的陈巧儿也奋笔直书,她的字娟丽秀雅,下笔极快。

    “堡主,既然如此这寨子是否改一改姓名,不然还叫黑风寨有些不好听。”

    邓映才在一旁建议。

    张鼎觉的很有道理,遂命手下众人都想想,毕竟三个臭皮匠也顶一个诸葛亮。

    可手下众人却都在互相调笑打岔,没几个好好起名字的。

    直到师晏平说道:“堡主,不如叫定西寨吧。”

    “不错既有平定西域的意思,也有扫平西北诸卫的含义,很好。”张鼎点头笑道。

    师晏平突然透了个底,这也是张鼎提前交代他的,两人一唱一和,就是为了给众人画一个饼,说明自己不仅仅是想当一个土财主。

    果然,此话一出,张鼎又极力赞许。

    使得下首诸将非常兴奋,他们再蠢也听出了张鼎话中的含义。

    “就说到这里了,没事的话都准备准备,一会儿便返程。”张鼎站了起来。

    其余人等都下去收拾。

    吴师麟则支支吾吾不肯离开而是走到了张鼎身旁。

    “堡主,你突然让我独当一面,我可没什么头绪啊。”

    “我相信你,三哥,这里是个好地方,等我回去就将陈全清调过来,此人是个人才,你配合着他将定西寨改造加固一番,简单地说便是高筑墙,广积粮。

    还有最重要的将后宅石壁之上修建一座箭塔,然后将那条通向石壁的小路想办法给我封掉。

    没事儿干时将你手下的士卒多多教导,今后若是扩军他们都是军官,有很大作用的!”

    吴师麟‘嗯,嗯,嗯’的把张鼎的话全都记到了脑子里。

    “别记了,我这里有现成的。巧儿,你过来。”张鼎命陈巧儿将她记录的纸张拿给了吴师麟。

    吴师麟接过纸张扫了两眼,随后坚定的说了一句:“堡主,我定会守护好定西寨。”

    张鼎拍了拍他的肩膀,领着陈巧儿离开了。

    此行虽然伤亡一些人,可收获也是非常不错。

    离开时张鼎将粮食都没有带走留在了定西寨,如此一来很长一段时间定西寨都不用为吃的发愁,肉食什么的还可以从定西寨后边延绵不断的群山中获得。

    除此之外就是价值三万多两的金银珠宝,张鼎留下了两千两白银,其余财宝全都拉回张家堡。

    路上,张鼎命众士卒将马匹让给了被解救的姑娘,她们由于非常轻巧,往往两三个骑一匹马。

    由骑兵牵着,倒也没甚事端。

    这些女子中,除了二十来个附近人家,她们还存在一丝幻想,非要回去。

    张鼎没有办法只能每人发一些干粮让他们离开了。

    “前边便是张家堡。”张鼎向马匹上的陈巧儿介绍道。

    他也下马徒步,牵着马匹,马上坐着陈巧儿与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孟七妹。

    陈巧儿用手挡着阳光望向张家堡,发现其大门缓缓大开,一群人都从里边迎了出来。

    “堡主!”首当其冲的是刘俊宏这个大个子,他因为又一次的没能出战,幽怨的盯着张鼎。

    这使张鼎猛地打了一个冷颤。

    不理会刘俊宏,张鼎连忙走向一边的柳锦城与柳南乔。

    “玉娘,你在这里正好,快去帮忙,那群姑娘都是我们救回来的,城内有不少空房子,你将他们安置一下。”

    柳南乔本来见张鼎带着两个小娘子,一个美丽一个娇俏,顿时气鼓鼓的。

    可是却突然给她安排了这么大的事儿,令她喜笑颜开。

    然后张鼎又令一旁的柳锦城给死伤士卒的家人发放抚恤,柳锦城也领命下去。

    回到马旁,陈巧儿疑惑的问道:“堡主,她们都走了,我俩该住在哪里?”

    “你是我的文书,当然是住到我的隔壁,放心吧我家又大又宽敞,够你住的,至于七妹,你平日里就与巧儿住在一起,干些家务,我给你一份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