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惊变
崇祯六年（1633）三月，春节刚过，张家堡此时一片喜气祥和。
远在千里之外的中原却已混乱不堪。
此时陕西内的起义军已被总督洪承畴与陕西巡抚练国事，巡按御史史金兰，延绥巡抚陈奇瑜等人剿灭。
其中白广恩部投降，可天飞何崇谓，薛红旗，一字王拓先灵，独行狼，郝临庵，等起义军皆被剿灭，仅在正面战场中死伤者便将近四万多人。
可陕西虽然被压下去了，其他起义军早就在周边各省散布，山西，北直隶，河南，湖广还有四川都有农民军的活动踪迹。
明廷已经到了大厦将倾的地步，可张鼎知道很快农民军的盟主紫金梁王自用将要病逝，而朝廷也调配三万多精兵，由曹文诏曹变蛟等猛将围剿农民军主力。
但天无绝人之路，张妙手，满天飞，邢红狼，闯将李自成等人以诈降之计脱身，进入到河南境内。
将中原搅得大乱。
故而朝廷根本没有精力管河西，本来还对此有所疑惑地张鼎观望许久，发现不仅是他，西北诸将皆有擅权的行为，要不是巡抚辛怀民与按察司副使曾宪的压制，他们早就翻了天。
只是张鼎还是想的太保守了，他依据前世的经验，觉得西北地区不会出什么差错，却没想到他的崛起已经影响了周围的不少事。
就比如扩军之事，这几个月天气寒冷，张鼎就是在忙活此事。
有了赵瑞的命令，他将胆子放大，在周边各村堡招兵买马，很是嚣张。
再加上张家堡剿灭黑风寨的威名，应征者络绎不绝。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张家堡的条件好，不仅每月有一两银子的饷银，而且管饭。
于是张鼎有了这些兵源，立马将军队扩充到了一千五百多人。
其中吴师麟队与师晏平队皆扩充为备，一备五百多人。
其余队伍中，巡检哨被升级为单独一队，刘俊宏担任把总。
亲卫队扩充为二百人，其中大多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张鼎不忍错过一些好苗子，便将他们全都招到自己的亲卫队中，由他自己，柳锦城，等人教授战场知识，书本学问。
其余更小的孩子，有男有女足足二三百人，张鼎命文书陈巧儿管理安置他们，找些无事的村妇负责他们的生活，邓映才教授他们识字。
而亲卫队被分为两队，一队由吴先觉负责，张升为副，另一队则是文擎与张惑搭档。
而另一边定西寨，吴师麟也做得很不错，他不仅将山寨重新改建修葺，还在周围山林易守难攻处找了些平坦地形，建立了多个据点。
北武当此片山脉，南部陡峭而北部暂缓，南部相接平原，北部是数百公里的茫茫大山，不仅有着非常多的动植物资源，也可退守其中。
张家堡，议事厅的上首座位，张鼎朝着刚回来的柳锦城问话。
“盔甲的事怎么样了？”
“堡主，请恕属下无能，没能从赵指挥使那里求得甲胄。”此时士卒的装备还差一百多缺口，可这赵瑞此前信誓旦旦，现在却突然哑火。
“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你有没有去找曾大人。”张鼎疑惑到。
“找了，可是他也是闭门不见。
难道是我们扩军太多，引起了他们的忌惮？”柳锦城疑惑道。
邓映才说道：“堡主，那赵瑞曾宪很可能会将你放弃，还是得小心为妙。”
柳锦城张大嘴巴：“这应该不会吧？”
张鼎靠在椅背上，有些沉重，自己这几个月的确是有些过火了，不仅剿灭一个大的土匪寨，还迅速扩军到一千五百多人。
这很大程度会使得赵瑞曾宪等人防备自己而与那辛怀民王性善妥协。
“希望不要如此。”张鼎有些后怕，他们这点人还不够人家一口吃的，虽然他们战斗力不行，但王性善在还是能招来将近两万的士卒，不得不防。
想到这里张鼎有些担心，忙让张栋杰派人去城中打探一番。
可是还未等他出发，赵瑞麾下的李定边李百户便找上门来。
他一进议事厅就夸张的大喊道：“李老弟，危险啊！那王性善已经丧心病狂，曾大人压不住他了。
他调兵遣将准备攻你张家堡，取你全家性命！”
张鼎闻言与身旁柳锦城邓映才互相看了一眼。
“李老哥莫不是拿我开涮？”张鼎有些疑惑，莫不是他们用计谋，诈自己主动出击，以此获得借口讨伐自己吧？
“诶呦，张老弟，现在什么关键时候了，我怎么会拿你开涮？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前来给你报信的，赵都指挥使说了，若是你能及时逃入甘州城，他保证那王性善不敢动你毫毛！”李定拍着胸脯表示。
张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装作吃惊感动的样子站了起来走到李定边身旁：“李老哥，这-这太突然了，我一时之间没有头绪啊。”
柳锦城邓映才也围了过来装作很是慌乱的样子。
李定边微微露出一丝得意笑道：“哈哈，张老弟，听我的就对了，你带着家人逃到城里，张家堡由我给你看着！保证万无一失。”
张鼎面不改色，心想他的狐狸尾巴终于漏出来了，于是走向李定边，猛然一脚将他踹了几米远。
“来人给我抓起来拷问！”
“诺！”
“张老弟，你干嘛？”李定边躺在地上捂着肚子惊愕的看着张鼎。
不理会他的嚷嚷，几名护卫冲了进来将李定边拉到旁边去审问。
“柳先生，邓先生你们有什么建议？”张鼎虽然自诩聪明，但面对这两个人精，还是甘拜下风。
“堡主，李定边是赵瑞的心腹，不可能投靠王性善呐。依我看他们这群人将内斗依然放到了主要位置，可是这李定边却帮着王性善诈你进城，还要夺你的兵权，嘶，真是怪哉。”
邓映才虽很有谋略，却在官场这一方面没有柳锦城看的透彻，毕竟此前他也只是一个教书先生。
而柳锦城则不然，作为张玉祥在甘州的代理人，他深知官场内幕与行为准则。
“堡主，我倒是认为李定边不是帮助王性善来对付你，毕竟你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一把工具，怎么可能出卖你。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王性善要对付张家堡，赵瑞没能力阻拦，因此趁机派人过来骗走你的兵权。”柳锦城细细分析了一番。
张鼎与邓映才思考之后发现很有道理。
直至吴先觉送来了审问的结果，相互印证。
他们这才了解到事情如此复杂。
原来是朝廷又抽走了许多兵，现在的西北十二卫就属王性善的兵最多，足足有五千多人。
他手握兵权愈发猖狂，连辛怀民都压不住，更别提曾宪赵瑞之流。
这使得他目中无人，无法无天。
谁知道却突然出现个张鼎，处处与他作对，不仅灭掉了他干儿子的黑风寨，还到处宣扬，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
还有，张鼎扩军的本事非常的强，想他自己为了补充士卒，到处拉壮丁，可是他这边抓，那边就成批成批的跑。
他派人探查，发现张鼎仅仅几个月就拉出了一千五百多人的队伍，若是给他几年岂不是翻天了？
想那曹文诏曹变蛟等人跟着洪承畴在东边鏖战，已官升了好几级，甚至崇祯帝亲自授曹文诏‘节制秦，晋诸将’的诏书，而他只能窝在这个破地方受气。
王性善想，如今朝廷不正要靠他们这群武人吗？为何还非得在辛怀民曾宪两个文官下面低声下气的。
想到这里，王性善直接在巡抚衙门辛怀民，曾宪与赵瑞的面前说要提兵灭掉张家堡。
因为此原因，辛怀民也与王性善闹翻。
多亏了如今的甘州城贪腐严重，兵员质量参差不齐，光集结起来就要耗费很长时间。
这才给了赵瑞机会，派李定边过来骗走兵权。
听着李定边的讲述，张鼎微微点头：“原来如此，所以赵瑞派你来说的话一半真一半假，真的是王性善要来攻我，假的就是我带着家人到了甘州就没事了。我看到时候，一进城我等定会死于葬身之地。”
“来人将他与手下士卒都给我扔出去。
李定边你回去给我传话，他王性善是个什么东西，欺压良善，贪污腐败，要战便战！”
待李定边几人灰溜溜的走后，张鼎自信的面孔骤然陡了下来。
“已经没时间了，这王性善即将要来，没有机会再逃了，若是此时带着一大堆平民在平原上，那便是自寻死路。”
张鼎没有准备好，因为张家堡仅有一千多人，怎能抵挡王性善的五千多人马？
“来人将大小军官都给我召集，还有通知各备各队士卒集合。”张鼎不敢再拖沓，果断的下达命令，他可不是那种知道必败的局面便恐惧的人。
张鼎是一个总有侥幸心理的人，故而还不愿意放弃张家堡，想要搏一搏。
“怎么回事？”事发突然，各兵将都在北边校场，而张玉祥离得最近，首先赶了过来。
张鼎遂将事情始末快速的讲了一遍。
张玉祥沉默片刻说道：“商队还有一百多马上好手，我把他们都交给你，还有商队的马匹你都拿去用。”
张玉祥也很害怕，这可是朝廷的大军！但作为张鼎的二叔，他还是故作镇定，拍了拍张鼎的肩膀鼓励了他几句。
张鼎见二叔非但没有怪自己惹是生非，反而大力支持，很是感动。
他承认自己这些日子里有些飘飘然，惹出了此等仇敌。
“堡主！”
“堡主！”
过了一会儿，把总，队长，哨官等将都来到了大堂，门外围着士兵，他们交头接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鼎带着柳锦城邓映才还有张玉祥走到了众将士面前，组织了一番语言说道：“大家伙在咱们张家堡过得怎么样啊？”
一个伍长闻言立马站了出来：“到了张家堡后，不仅吃得好穿得好，还有银子拿，并可以学习写字读书，而且非常受人尊重！”
“对，我还没有逃出村子时，就没干过人该干的活，老爷们动辄抽打我们，辛苦种一年的地，反而全被老爷们收走，我全家就是饿死的。
可是自从到了张家堡，堡主从未少我一顿饭，我现在顿顿都吃的很撑，屁股都大了不少，就跟我们村子里的那个寡妇一样圆润。”
一个憨憨的小兵也站出来回答，他的话引得众人一阵发笑。
“我在边军时，大人们对我等肆意欺压，扣除粮饷，逼得我没办法这才逃了出来，现在到了张家堡后我才发现这里是仙府一般的地界。
吃穿就不说了，最重要的便是堡主拿我等当人，每日在我们中间给兄弟们讲故事讲道理，我谢尊这辈子就服堡主！”
“对啊……”
“……”
随着气氛的烘托，士卒们都被鼓动起来。
张鼎见时机已到，拳头向天一攥。
“将士们，在张家堡的这些天，我教了你们很多字，很多道理，我想问你们，如今这个腐败的朝廷还值得效力吗？
他王性善就是看不惯咱们过好日子，他要将你们全都抓起来，送还给那些欺压你们的士绅地主。
他要攻击我们张家堡，破坏我们的家园，让你们吃不饱饭。兄弟们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不答应！”沉默了一会儿，人群中逐渐的喊了起来，他们目光坚定地看着张鼎。
“贼他娘的，老子不管什么朝廷官府，堡主让我吃饱了饭，我就永远跟着堡主，堡主让额干啥额就干啥。”谢必安大声的喊了出来。
看着士气满满的众人，张鼎暗自点头，如此一来这人和便是有了。
随后就是商讨策略，因时间紧急，张鼎也就不废话了，他驳斥掉柳锦城死守张家堡的策略。
“柳先生，我们没有多少支援的，就算等吴师麟等人来支援也不够王性善吃的。
死守只会消磨我们的意志，白白壮大敌人。
我认为，一定要集合起阵势，在城门与他们决一死战。”
“可是若在城外兵败……”柳锦城还不放弃，他希望张鼎带着士卒逃往定西寨。
可张鼎知道，一旦逃跑他积累的威望还有势，就全部崩了。
于是回道：“败则有死而已，有何可惧？”
柳锦城见张鼎视死如归便不再说话。
随后他安排了一下后路，他让张玉祥，柳锦城与邓映才带着家属集合在北门，若是张鼎兵败，可趁着乱兵洗劫张家堡之际，逃往定西寨。
远在千里之外的中原却已混乱不堪。
此时陕西内的起义军已被总督洪承畴与陕西巡抚练国事，巡按御史史金兰，延绥巡抚陈奇瑜等人剿灭。
其中白广恩部投降，可天飞何崇谓，薛红旗，一字王拓先灵，独行狼，郝临庵，等起义军皆被剿灭，仅在正面战场中死伤者便将近四万多人。
可陕西虽然被压下去了，其他起义军早就在周边各省散布，山西，北直隶，河南，湖广还有四川都有农民军的活动踪迹。
明廷已经到了大厦将倾的地步，可张鼎知道很快农民军的盟主紫金梁王自用将要病逝，而朝廷也调配三万多精兵，由曹文诏曹变蛟等猛将围剿农民军主力。
但天无绝人之路，张妙手，满天飞，邢红狼，闯将李自成等人以诈降之计脱身，进入到河南境内。
将中原搅得大乱。
故而朝廷根本没有精力管河西，本来还对此有所疑惑地张鼎观望许久，发现不仅是他，西北诸将皆有擅权的行为，要不是巡抚辛怀民与按察司副使曾宪的压制，他们早就翻了天。
只是张鼎还是想的太保守了，他依据前世的经验，觉得西北地区不会出什么差错，却没想到他的崛起已经影响了周围的不少事。
就比如扩军之事，这几个月天气寒冷，张鼎就是在忙活此事。
有了赵瑞的命令，他将胆子放大，在周边各村堡招兵买马，很是嚣张。
再加上张家堡剿灭黑风寨的威名，应征者络绎不绝。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张家堡的条件好，不仅每月有一两银子的饷银，而且管饭。
于是张鼎有了这些兵源，立马将军队扩充到了一千五百多人。
其中吴师麟队与师晏平队皆扩充为备，一备五百多人。
其余队伍中，巡检哨被升级为单独一队，刘俊宏担任把总。
亲卫队扩充为二百人，其中大多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张鼎不忍错过一些好苗子，便将他们全都招到自己的亲卫队中，由他自己，柳锦城，等人教授战场知识，书本学问。
其余更小的孩子，有男有女足足二三百人，张鼎命文书陈巧儿管理安置他们，找些无事的村妇负责他们的生活，邓映才教授他们识字。
而亲卫队被分为两队，一队由吴先觉负责，张升为副，另一队则是文擎与张惑搭档。
而另一边定西寨，吴师麟也做得很不错，他不仅将山寨重新改建修葺，还在周围山林易守难攻处找了些平坦地形，建立了多个据点。
北武当此片山脉，南部陡峭而北部暂缓，南部相接平原，北部是数百公里的茫茫大山，不仅有着非常多的动植物资源，也可退守其中。
张家堡，议事厅的上首座位，张鼎朝着刚回来的柳锦城问话。
“盔甲的事怎么样了？”
“堡主，请恕属下无能，没能从赵指挥使那里求得甲胄。”此时士卒的装备还差一百多缺口，可这赵瑞此前信誓旦旦，现在却突然哑火。
“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你有没有去找曾大人。”张鼎疑惑到。
“找了，可是他也是闭门不见。
难道是我们扩军太多，引起了他们的忌惮？”柳锦城疑惑道。
邓映才说道：“堡主，那赵瑞曾宪很可能会将你放弃，还是得小心为妙。”
柳锦城张大嘴巴：“这应该不会吧？”
张鼎靠在椅背上，有些沉重，自己这几个月的确是有些过火了，不仅剿灭一个大的土匪寨，还迅速扩军到一千五百多人。
这很大程度会使得赵瑞曾宪等人防备自己而与那辛怀民王性善妥协。
“希望不要如此。”张鼎有些后怕，他们这点人还不够人家一口吃的，虽然他们战斗力不行，但王性善在还是能招来将近两万的士卒，不得不防。
想到这里张鼎有些担心，忙让张栋杰派人去城中打探一番。
可是还未等他出发，赵瑞麾下的李定边李百户便找上门来。
他一进议事厅就夸张的大喊道：“李老弟，危险啊！那王性善已经丧心病狂，曾大人压不住他了。
他调兵遣将准备攻你张家堡，取你全家性命！”
张鼎闻言与身旁柳锦城邓映才互相看了一眼。
“李老哥莫不是拿我开涮？”张鼎有些疑惑，莫不是他们用计谋，诈自己主动出击，以此获得借口讨伐自己吧？
“诶呦，张老弟，现在什么关键时候了，我怎么会拿你开涮？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前来给你报信的，赵都指挥使说了，若是你能及时逃入甘州城，他保证那王性善不敢动你毫毛！”李定拍着胸脯表示。
张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装作吃惊感动的样子站了起来走到李定边身旁：“李老哥，这-这太突然了，我一时之间没有头绪啊。”
柳锦城邓映才也围了过来装作很是慌乱的样子。
李定边微微露出一丝得意笑道：“哈哈，张老弟，听我的就对了，你带着家人逃到城里，张家堡由我给你看着！保证万无一失。”
张鼎面不改色，心想他的狐狸尾巴终于漏出来了，于是走向李定边，猛然一脚将他踹了几米远。
“来人给我抓起来拷问！”
“诺！”
“张老弟，你干嘛？”李定边躺在地上捂着肚子惊愕的看着张鼎。
不理会他的嚷嚷，几名护卫冲了进来将李定边拉到旁边去审问。
“柳先生，邓先生你们有什么建议？”张鼎虽然自诩聪明，但面对这两个人精，还是甘拜下风。
“堡主，李定边是赵瑞的心腹，不可能投靠王性善呐。依我看他们这群人将内斗依然放到了主要位置，可是这李定边却帮着王性善诈你进城，还要夺你的兵权，嘶，真是怪哉。”
邓映才虽很有谋略，却在官场这一方面没有柳锦城看的透彻，毕竟此前他也只是一个教书先生。
而柳锦城则不然，作为张玉祥在甘州的代理人，他深知官场内幕与行为准则。
“堡主，我倒是认为李定边不是帮助王性善来对付你，毕竟你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一把工具，怎么可能出卖你。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王性善要对付张家堡，赵瑞没能力阻拦，因此趁机派人过来骗走你的兵权。”柳锦城细细分析了一番。
张鼎与邓映才思考之后发现很有道理。
直至吴先觉送来了审问的结果，相互印证。
他们这才了解到事情如此复杂。
原来是朝廷又抽走了许多兵，现在的西北十二卫就属王性善的兵最多，足足有五千多人。
他手握兵权愈发猖狂，连辛怀民都压不住，更别提曾宪赵瑞之流。
这使得他目中无人，无法无天。
谁知道却突然出现个张鼎，处处与他作对，不仅灭掉了他干儿子的黑风寨，还到处宣扬，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
还有，张鼎扩军的本事非常的强，想他自己为了补充士卒，到处拉壮丁，可是他这边抓，那边就成批成批的跑。
他派人探查，发现张鼎仅仅几个月就拉出了一千五百多人的队伍，若是给他几年岂不是翻天了？
想那曹文诏曹变蛟等人跟着洪承畴在东边鏖战，已官升了好几级，甚至崇祯帝亲自授曹文诏‘节制秦，晋诸将’的诏书，而他只能窝在这个破地方受气。
王性善想，如今朝廷不正要靠他们这群武人吗？为何还非得在辛怀民曾宪两个文官下面低声下气的。
想到这里，王性善直接在巡抚衙门辛怀民，曾宪与赵瑞的面前说要提兵灭掉张家堡。
因为此原因，辛怀民也与王性善闹翻。
多亏了如今的甘州城贪腐严重，兵员质量参差不齐，光集结起来就要耗费很长时间。
这才给了赵瑞机会，派李定边过来骗走兵权。
听着李定边的讲述，张鼎微微点头：“原来如此，所以赵瑞派你来说的话一半真一半假，真的是王性善要来攻我，假的就是我带着家人到了甘州就没事了。我看到时候，一进城我等定会死于葬身之地。”
“来人将他与手下士卒都给我扔出去。
李定边你回去给我传话，他王性善是个什么东西，欺压良善，贪污腐败，要战便战！”
待李定边几人灰溜溜的走后，张鼎自信的面孔骤然陡了下来。
“已经没时间了，这王性善即将要来，没有机会再逃了，若是此时带着一大堆平民在平原上，那便是自寻死路。”
张鼎没有准备好，因为张家堡仅有一千多人，怎能抵挡王性善的五千多人马？
“来人将大小军官都给我召集，还有通知各备各队士卒集合。”张鼎不敢再拖沓，果断的下达命令，他可不是那种知道必败的局面便恐惧的人。
张鼎是一个总有侥幸心理的人，故而还不愿意放弃张家堡，想要搏一搏。
“怎么回事？”事发突然，各兵将都在北边校场，而张玉祥离得最近，首先赶了过来。
张鼎遂将事情始末快速的讲了一遍。
张玉祥沉默片刻说道：“商队还有一百多马上好手，我把他们都交给你，还有商队的马匹你都拿去用。”
张玉祥也很害怕，这可是朝廷的大军！但作为张鼎的二叔，他还是故作镇定，拍了拍张鼎的肩膀鼓励了他几句。
张鼎见二叔非但没有怪自己惹是生非，反而大力支持，很是感动。
他承认自己这些日子里有些飘飘然，惹出了此等仇敌。
“堡主！”
“堡主！”
过了一会儿，把总，队长，哨官等将都来到了大堂，门外围着士兵，他们交头接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鼎带着柳锦城邓映才还有张玉祥走到了众将士面前，组织了一番语言说道：“大家伙在咱们张家堡过得怎么样啊？”
一个伍长闻言立马站了出来：“到了张家堡后，不仅吃得好穿得好，还有银子拿，并可以学习写字读书，而且非常受人尊重！”
“对，我还没有逃出村子时，就没干过人该干的活，老爷们动辄抽打我们，辛苦种一年的地，反而全被老爷们收走，我全家就是饿死的。
可是自从到了张家堡，堡主从未少我一顿饭，我现在顿顿都吃的很撑，屁股都大了不少，就跟我们村子里的那个寡妇一样圆润。”
一个憨憨的小兵也站出来回答，他的话引得众人一阵发笑。
“我在边军时，大人们对我等肆意欺压，扣除粮饷，逼得我没办法这才逃了出来，现在到了张家堡后我才发现这里是仙府一般的地界。
吃穿就不说了，最重要的便是堡主拿我等当人，每日在我们中间给兄弟们讲故事讲道理，我谢尊这辈子就服堡主！”
“对啊……”
“……”
随着气氛的烘托，士卒们都被鼓动起来。
张鼎见时机已到，拳头向天一攥。
“将士们，在张家堡的这些天，我教了你们很多字，很多道理，我想问你们，如今这个腐败的朝廷还值得效力吗？
他王性善就是看不惯咱们过好日子，他要将你们全都抓起来，送还给那些欺压你们的士绅地主。
他要攻击我们张家堡，破坏我们的家园，让你们吃不饱饭。兄弟们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不答应！”沉默了一会儿，人群中逐渐的喊了起来，他们目光坚定地看着张鼎。
“贼他娘的，老子不管什么朝廷官府，堡主让我吃饱了饭，我就永远跟着堡主，堡主让额干啥额就干啥。”谢必安大声的喊了出来。
看着士气满满的众人，张鼎暗自点头，如此一来这人和便是有了。
随后就是商讨策略，因时间紧急，张鼎也就不废话了，他驳斥掉柳锦城死守张家堡的策略。
“柳先生，我们没有多少支援的，就算等吴师麟等人来支援也不够王性善吃的。
死守只会消磨我们的意志，白白壮大敌人。
我认为，一定要集合起阵势，在城门与他们决一死战。”
“可是若在城外兵败……”柳锦城还不放弃，他希望张鼎带着士卒逃往定西寨。
可张鼎知道，一旦逃跑他积累的威望还有势，就全部崩了。
于是回道：“败则有死而已，有何可惧？”
柳锦城见张鼎视死如归便不再说话。
随后他安排了一下后路，他让张玉祥，柳锦城与邓映才带着家属集合在北门，若是张鼎兵败，可趁着乱兵洗劫张家堡之际，逃往定西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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