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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筚王府里,整整五日都没有去搭理松椟的怡偃郡主,神思都有些恍惚了,面容倦怠,若有所失,不知春风潜入夜,情思绵绵细无声,这番意态情迷,恁是神仙瞧见了,也忍不住心生爱怜之意,怕是要偷偷下得凡间去,谱出金玉良缘来。

    而楚府中,楚遮小娘子却如焕然新生了一般,一天到晚含笑含娇的,连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了呢!阿母庄向在一旁见了也是心知肚明,想想自己当年,不也有这般忘乎所以的时候吗?这种似有似无、捉摸不定的情愫还真叫人着迷呢!

    至于青府内,上上下下齐上阵,早已忙得不亦乐乎,连那早春里明媚的阳光也跟着凑起了热闹,照得人暖意融融,精神爽朗。

    “无暇小娘子过来了呢!”

    今日看起来尤为喜气洋洋的嫣儿走进闺房之中,对着如痴如呆的云窦小娘子通禀道。

    “嗯~,知道了。”

    云窦小娘子低声道。

    “哎呦,小娘子今日这般娇媚横生,连我都要被迷得神魂颠倒了呢!”,

    白无瑕一进门,就调笑着说道,

    “可真是便宜了步且呢!”

    “我原本料着,你早该过来了呢!却不曾想到,你与诸葛绛竟是如此得难舍难分呢!”

    云窦笑着反戈一击道。

    “小娘子可真是冤枉我了,这一大清早,我就耳提面命诸葛绛,明日定要早早地陪着新郎官过来接亲才好,哪怕是在青府门口等天亮,也不为过。可不能让新娘子等得心焦了不是?”

    白无瑕话语间有意夹带了些许委屈,让人听了忍俊不禁。

    要说方才白无瑕与诸葛绛之间,依依不舍确是真,搞得仿佛相别时有年、相隔万重山似的,其实不就在距央郡城半个时辰车程的田丰村嘛。真是,情到浓时直恨少,便是转身也难舍。

    “要说情浓意重,还得是蒯镯小娘子呢!你看,都到这会了,连人影都还没有见着呢!”

    白无瑕玩笑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真是一件无法用常理可以解释得通的事。接着白无瑕落地的话语,耳边便响起了蒯镯小娘子嗔怪的声音:

    “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呢!我可都听见了!

    “那你倒说说,为什么来得这么晚呢?不是跟卢鳌在那边你侬我侬,忘了时间,还能是什么呢!”

    白无瑕这说起这些卿卿我我之类的词来,是一点儿都不带羞的呢!

    “讨厌!尽拿人家说笑!你怎么不说说云卷呢!她这近在咫尺的,不是都还没有过来吗?”

    蒯镯羞答答地说道。心里暗想,倒给白无瑕说中了呢!这一大早,可不就拉着卢鳌撒嗲撒娇了嘛!粘粘乎乎到什么程度呢:尽往不可能之处去想,便是卢鳌远赴了沅国,也不过如此!

    “我们来了呢!”

    这活泼的声音,一听就是云揖了。那在她边上的,定然就是松束小娘子了!

    “听说松椟公子这两天一直往楚府跑呢!是吧?”

    白无瑕朝刚刚坐定的松束小娘子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在暗示什么。

    “是有这么一回事呢!”

    松束小娘子微微笑着说道。

    “其中就没有什么故事和大家说说笑笑吗?”

    白无瑕好奇地问道。

    “可是我所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呢!”

    松束老老实实地说道。

    “等会楚遮小娘子过来的时候,我们可不能放过她,说不定里面有不少趣事呢?”

    白无瑕起劲地说道。

    “又在嚼谁的舌根呢!”

    只见云卷小娘子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你可总算来了,刚刚还在说起你呢!”

    白无瑕正捡不着人说呢!云卷倒正好撞进来了!

    “准没什么正经话!”

    云卷小娘子笃定地说道。

    “就是问问你,在房里磨蹭什么呢?这么晚才过来!”

    白无瑕不怀好意地说道。

    能干什么呢?不就是自己半真半假地装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引得星流于心不忍,在房里耳鬓厮磨了一番嘛!云卷单单是这么暗暗想着,自己都快要乐得笑出声来了!可见当时,两人之间,是多么的浓情蜜意啊!

    “我可是再三叮嘱星流过了,明天可得帮趁着步且,一路上,谨慎小心些才是。”

    云卷欢心地说道。

    “怕是把大家想要听的内容给隐去了吧!”

    白无瑕说完,笑出了在座的、都能心领神会的咯咯声。

    “这隐秘之事,怕是谁都比不了无瑕小娘子呢!我可听说了,诸葛绛家里都已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向无暇小娘子提亲了呢!”

    云卷笑着说道。

    在座的几位小娘子听了这话,都偷偷地笑了起来,白无瑕却一点一点也不恼,倒有些害羞了呢!

    “要说这隐晦之事,云窦小娘子怕是最清楚了吧!”

    白无瑕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众人听完这番虎狼之词,都红着脸,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连云窦小娘子自己都笑得花枝乱颤,幸福地无边无际了呢!

    这一幕,正好被刚刚踏进门槛的楚遮小娘子给瞧见了,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看着小娘子们那副娇羞不已的情态,便也猜出了几分,笑着说道:

    “再这么笑下去,怕是妆都要花了呢!”

    “楚遮小娘子你来的正好,我正要问你话呢。”,

    白无瑕缓缓说道,

    “你觉得松椟公子这人怎么样啊?”

    “这你不得问松束小娘子吗?”

    楚遮小娘子笑着脱口而出道。

    “我可听说松椟公子最近老往你那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白无瑕追着问道。

    “总共也就来了两回,怎么就成了老往我这边跑了。”

    看来楚遮小娘子心里记着呢!这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语气与神情,在旁人看来,颇有些不满的意思。

    “松椟公子怎么这么漫不经心呢,三天晒网两天打鱼的,能打得上鱼儿来嘛!”

    蒯镯小娘子接过白无瑕的话茬说道。

    “打鱼这事吧,讲究水文。其实,和下网的频次,关系不是很大,对于精通水文的人而言,一网也就够了。”

    云窦小娘子毕竟是在田丰村看过捕鱼的人,说起来头头是道。

    “我就说在座的各位之间,云窦小娘子最懂吧!”

    白无瑕又暗戳戳地说道。

    不知怎么的,听完这话,小娘子们又憋不住笑了一会儿。

    平常都说,一堆男人聚在一起大笑的时候,里面无非就是污言秽语、不可言道之事;却不知,当几位女子围坐在一起,乐不可支的时候,也定少不了浮想联翩。

    “小娘子,大公子和松椟公子过来了!”

    嫣儿进门禀道。

    在坐的听了,都微微一笑,顿时觉得事情又有趣起来了呢!

    不一会儿,便见云植进门说道:

    “松椟公子这两日在家闭门谢客,特意作了一幅画送来,以表庆贺之意。”

    “有劳松椟公子费心了呢!”

    云窦小娘子作揖道。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松椟回礼道。

    “如今房内既无外人,不如展挂于画架之上,供大家欣赏一番,云窦以为如何?”

    “正合我意呢!”

    云窦小娘子满心期待地说道。

    卷轴徐徐开,

    三口之家入眼来,

    毛绒绒的,纤毫毕现;

    圆墩墩的,活灵活现;

    公猴坐在枝桠上,

    母猴站在枝条下,

    枝头上的红果子,

    像暖着心窝的火红日子,

    可口多汁,

    引得小猴踮起脚、抬起头、伸出手,

    要把这甜蜜采来吃。

    且不说这富贵封候的美好寓意,单是这一抹全家其乐融融的幸福时光,便已让人艳羡不已。

    所以说,好的画作,不止于花鸟鱼虫,不止于高山流水,也不止于人间百态,唯在于笔意传神,动人心弦而已。若不然,即便是百米的山水长卷,也不过如行尸走肉一般,徒有其表而已!

    “松椟公子原来就是画仙占隶呢!”

    当蒯镯小娘子看到画面左下角的钤印之后,难以置信地感叹道。

    “真真没想到呢!”

    白无瑕紧跟着说道。

    至于云卷、云窦和云揖小娘子,应该是早就知晓了吧。犹记得,云窦小娘子远在彤县的府宅之中、挂着的那幅鲤鱼跃水图,不也正是占隶之作吗?

    “松椟公子,今日是只是过来送画的吗?”

    白无瑕看着眼神不断往楚遮小娘子身上瞟的松椟,笑着说道。

    “与云植公子好久未见,特来叙叙尔。”

    松椟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开心!

    再看楚遮小娘子,却在那边自欺欺人一般的装模作样呢!

    “怪不得公子这两日没去楚府呢!”,

    白无瑕继续不依不饶地说道,

    “这下楚遮小娘子总算是放心了。”

    “让小娘子担心了!真是有愧!”

    松椟朝着楚遮小娘子见礼道。

    “我可没有!”

    楚遮小娘子急得脸都红了,直冲冲地辩白道,

    “无暇小娘子在说浑话呢!你还当真了!”

    别说其它小娘子了,连松椟边上的云植,听了这番打情骂俏一般的对话之后,那一本正经的脸上,也忍不出挂满了心领神会的笑意。

    等到目送云植和松椟离开之后,才发现,此时此刻,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在座的小娘子似乎都正在神游太虚呢!

    楚遮娇羞满脸,自是不必细说;白无瑕或许是因为话说多了的原因,看起来红光满面,有些微微发汗;蒯镯似乎被方才的几句小情话勾起了某些小念想,坐在那兀自发呆;云卷看着云窦,眼眶有些微微泛红,长长的睫毛上泪光闪闪;连英气勃勃的松束和云揖也仿佛读懂了春天的味道,开始长吁短叹;而云窦,身子有些微微发颤,那也许就是幸福的紧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