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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今日这是怎么了,一开口就吵吵嚷嚷着要回家,像个小孩子似的,也不怕被人说笑了去!”

    出了青府大门,沿着遐筑街走了一小段,转过弯去,便是热热闹闹的赋粱街了,看着身旁神清气爽、满心欢喜的卢鳌,蒯镯小娘子不由得忍俊不禁,觉得真是有趣呢!你想啊,刚才在厢房里,不知道是谁,一副睡意缱绻、疲乏不堪的模样,这转眼之间,不知道得了什么道法,精气神竟已经如此抖擞了呢!

    “我这不是因为两天没见着小娘子了,所以想着回家、捧在手心,好好端详一番嘛!”

    卢鳌说起这话来,还真像是一个急着讨糖吃的小孩呢!那馋嘴的样子,让蒯镯小娘子都不忍细瞧了。

    “羞死了!你也不看看,街上那么多人呢!还不快收起你这尽说诨话的嘴!”

    街面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每个人口开口合间好像都有一肚子说不完的话语似的,正是那你一言我一语,才汇聚成了这听不清只言片语、只闻得不时喧闹的街流。所以,哪怕是浓情话语说得再响亮点,也是不可能让外人听去了的吧!其实,比起不小心被旁人听了悄悄话去,蒯镯小娘子是更怕被别人瞧见自己那副羞不见人的情态吧!

    “我可管不住自己那张嘴,说不定马上就要蹦出些更肉麻的话来了呢!所以,照我看,小娘子还是加紧走快些才好?”

    卢鳌这话可有些难为蒯镯小娘子那玲珑小巧的身段了,无奈步子迈不大,也就只能加快脚下的频率了,样子看起来和小跑也差不了多少。

    “不许说!不许说!”

    蒯镯小娘子看来是当真了呢!真的跑起来了,卢鳌一时没反应过来,都有些跟不住了。紧贴在身旁的卢鳌可以明显感觉到,小娘子的喘息声越来越大了,脸色也越来越红润了起来。

    “累了吧!那就走慢些吧!我肚子里那些话大不了憋着,反正,回家再慢慢细说也不迟!”

    看着蒯镯小娘子走得已有些热气腾腾了,卢鳌赶忙凑上前去,既满怀关心、又充满戏谑地说道。

    “都怪你!都怪你!我都热得出汗了呢!”

    蒯镯小娘子看来是走不动了,拿出一块绣了双蝶恋花的丝绢手帕,从那香额、那俏脸,再到那粉颈,逐一地轻轻柔柔地擦了一遍。

    “让这块顽劣的方巾也沾沾光吧!”

    卢鳌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丝绵

    棉手帕来,笑嘻嘻地递了过去。

    “不要!我才不稀罕呢!”

    蒯镯小娘子被逗得捂着嘴笑了起来,根本就懒得伸手去接,反而又自顾自往前急走了好几步。

    “小娘子这是要往哪里去呢?连自己家门都不认识了吗?”

    卢鳌站定在门口的石阶之下,一脸疑惑、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你先进去吧!我马上就回来呢!”

    正低着头、含着笑、仍然往前走着的蒯镯小娘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喊住了,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匾额上清清楚楚写着雾白精舍四字,明明是白无瑕的宅子,便知是卢鳌想坑蒙自己呢!于是装出一副信以为真的模样,煞有介事地说道。

    “瞧我这记性,连自家门户都不认识了呢!要怪就怪,脑子里面想的尽是小娘子了!”

    既被戳破,卢鳌便开始装傻充愣了起来,嘴里却依旧像是涂抹了蜂蜜一般,让蒯镯小娘子听着香甜。

    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一唱一和之间,很快就来到了自家门前。看来这回是真到家了,毕竟有谁到了家里还客客气气的呢!卢鳌就立马不客气起来,一把就将蒯镯小娘子搂进了自己卧房里,想要动手动脚,却被蒯镯小娘子一一化解,无奈之下,也只能吃些小娘子的口红、沾点小娘子的嘴上便宜了。

    此刻的蒯镯小娘子倒也乐得享受其中,品味这温润甘甜,感受这情意绵绵。要知道,在遇到卢鳌之前,小娘子不过是无可奈何地过着按部就班的日子而已:早晨,因不能拂了旭日光芒四射、笑逐颜开的面子,而不得不从被窝里爬起,夜晚,又难免迫于墨染天际、阴霾笼罩的压力,而战战兢兢地躲进被窝。每天醒来之后,不是寻思三餐吃些什么,便是琢磨今日做些什么,或者任凭日月轮转而不觉,又或者在空空荡荡的脑袋中,痴痴呆呆地幻想出大段大段颇为受用的郎情妾意来。就这么一天天的,一晃到今时今日,竟已是破瓜之年了呢!料想春风也解风情,不然何故拨弄卧房门口的那卷珠帘,但得情郎相伴左右,哪怕生出相见恨晚之意!

    “噗,噗,噗,噗~”,原来是茶壶里的水开了,真是忒不识趣,硬生生把闭着眼睛、如坠梦中的蒯镯小娘子给唤醒了。

    “你那金贵的泉水在叫你了呢!”

    蒯镯小娘子在卢鳌的怀抱里、有气无力地推了几下,试图挣脱开来,招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越裹越紧。

    “什么都不如小娘子金贵。”

    卢鳌正在兴头上,哪里肯轻易善罢甘休,趁着一吻未干,紧接着又是更加炽烈地如雨点般的滴吻,落在了蒯镯小娘子的丹唇内、粉颊上、香颈间。

    “壶里的水若烧干了,怕是要走水呢!

    此刻的蒯镯小娘子就如同那把口中吐着热气,盖头“嘟嘟嘟”作响的茶壶,从外到里,早已被撩拨地全身发烫、沸腾不已。

    “小娘子怎么不惦念惦念已经走了水的我呢!”

    此时,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叫醒一个满脑子里都是卿卿我我,不管不顾的求爱者呢!何况,蒯镯小娘子也已沦陷地不可自拔了呢!

    “小娘子,卢鳌公子”,

    听得甜儿在门口叫道,

    “老爷和夫人回来了,叫你们过去呢!”

    没办法,卧房中正打得火热的蒯镯小娘子和卢鳌,只能恋恋不舍地停下手脚,各自平复一下气息,相互整理一番衣裳,然后一起满腹疑虑地往宽退厅里去了。

    进了大厅,看着满脸喜气洋洋的阿父和阿母,蒯镯小娘子心想,怕是沾了青伯家的喜气,还没来得及消退吧。看着卢鳌和蒯镯小娘子双双坐定,蒯章和颜悦色地对卢鳌说道:

    “关于你上次提及,有意入赘之事,我们想着你与小女情投意合已不是一日,又眼见着你至诚一心、未曾动摇,且据你所言,远在沅国的家人对此也没有任何异议,既如此,我们当然是求之不得呐,就怕是要委屈你了!”

    “多谢章伯成全。想我自小离家,居无定所,在外飘零已有十余载,前有白渊山长收留,如今又有蒯镯小娘子相伴,何其幸哉!”

    卢鳌彬彬有礼地回道。

    “好,好,好!我看,择日不如撞日,索性尽早把婚事办了,你们也好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去。”

    看蒯章眉开眼笑的样子,方才在青府里,喜庆之酒一定是喝了不少吧!

    “那就把婚期定在谷雨之日吧,可好?”

    镯惜夫人微笑着说道。

    “正合我意!”

    蒯章兴高采烈地附和道。

    “晚生听凭伯父伯母做主!”

    卢鳌压抑住内心的兴奋,平心静气地回道。临了,还不忘朝干巴巴坐在对面、一言不发、满脸羞容的蒯镯小娘子使了个颜色,激得小娘子只能撇过头去。

    从宽退厅里出来的时候,蒯镯小娘子招呼都不和卢鳌打一声,急急忙忙地就朝自己闺房里走去,像是做了什么坏事,急着去躲藏起来似的。

    “往哪里逃!”

    看着蒯镯小娘子头也不回、急于从自己的视线中挣脱出去的模样,卢鳌故意在背后喊道。

    这一喊不要紧,倒吓得蒯镯小娘子小跑了起来。卢鳌见状,越石跨栏,抄起了近路,愣是在闺房门口堵住了小娘子。

    “看你往哪里跑!”

    卢鳌堵着门口、张开双臂,戏弄小娘子道。

    “干嘛啦!人家要回房休息了!”

    蒯镯小娘子这一路跑得气喘吁吁的,娇嗔着说道。

    “我房里的寝仙泉泉水是专门为小娘子煮的呢!难道小娘子不想尝尝吗?有驻容养颜之神效哦!”

    卢鳌一边说着,一边直勾勾地盯着蒯镯小娘子不断躲闪的眼神。

    “讨厌!快让开!”

    蒯镯小娘子这语气听起来不仅听着没有一点儿怒气,倒像是在苦苦哀求呢!

    “那好吧,在小娘子这里喝也是一样的。”

    卢鳌说完便一把拉着蒯镯小娘子进了卧房,又转头吩咐甜儿去把那壶泉水取来。

    “谁让你进来了,真是不害臊!”

    蒯镯小娘子到了这会儿,还想着要反抗一番呢!

    卢鳌可不搭理这一套,转身又将蒯镯小娘子搂在了怀里,急得小娘子在怀里撒娇道:

    “还不放手!甜儿马上就要过来了呢!”

    “我又没怎么样,不就搂着嘛!又有何妨!”

    卢鳌看起来是怎么的都不愿意松手了,弄得蒯镯小娘子可怜兮兮的,露出了一副束手就擒、任凭摆布的娇弱意态!这回怕是逃不过卢鳌内心深处如火山喷发般的炽热浓情了!

    自古以来,难怪君王多有三日不朝者。如今且看蒯镯小娘子和卢鳌,只在房里这般打情骂俏,便已愉悦地飘飘欲仙,更何况是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了!哪还把白天和黑夜放在眼里!时光匆匆只因妒,不慕神仙羡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