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善恶难分

    “小杨，你在这等着，我拿棍子去。”

    大杨跑得飞快，感觉自己身上突然充满了力气，耳边的风呼呼地向后吹去。很快他就找到了又长又粗的木棍，跑跳着捅弄着梨子。

    “小杨，你不要离我这么近，我会打到你。”大杨低下头对小杨说。

    小杨眼睛紧盯着大哥手里的棍子，小步子向后退去，两只黑瘦的小手不自主地抹去鼻涕。

    “大哥，妖怪回来了！”

    小杨看到单册拼命地喊着，只见大杨身子一抖，手里的木棍送掉下来，直接砸中了小杨的脑袋。

    “小杨！”

    大杨顿时吓傻了，小杨闭着眼睛仰在地上，鲜血越来越多，把杂草染得发黄。单册赶紧推开木栅跑了过来，抱起了小杨，却怎么也叫不醒。

    当天下午村子里便传起了言语。

    “老杨家小子出事情嘞，脑袋破了个大洞，听说是单册那女人干的。”

    “啊呦，那不是杀人了嘛，是因为什么啊，这么心狠？”

    “大杨说是小杨想吃梨子，就带着小杨去她家换梨子吃，那女人拿棍子打的。”

    “这个可背不住哦，那女人最烦小孩子，不，她最讨厌人，她讨厌咱们所有人，因为咱们是下乡人。”

    大杨的爹用木推车拉着小杨往城里跑去。大杨的娘抹掉眼泪拉着大杨往单册家去。

    “大杨的爹，你们家小杨死没死？”那帮女人问。

    “大杨的娘，你拉着大杨往哪去？”那帮女人问。

    那帮女人说小杨肯定活不成了，看脑袋的口子是被斧头打的，单册的心真狠。

    晚饭过后，那帮女人们又说小杨被带回来了，还活着，头发被剃了个精光，应该是佛祖保佑他的，今后他不能吃肉了，连油汤也不行。

    “大杨的娘，你家小杨是不是不能吃肉了，连荤汤也不行？”女人们看见大杨的娘拉大杨往家去就问道。

    “能吃，但是不能自己吃。”

    大杨的娘说完眼泪又从眼睛里鼻子里嘴里流出来，她用套袖擦掉又流出来，像村头用不尽的河套水，不管村里的女人有多少脏衣服，都能洗得干净。

    “小杨的命好苦啊，遭了这女人的毒手啊，诶呀，我的命也苦啊，讨不回公道。”大杨的娘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道。

    大杨在一边抹着眼泪，用舌头舔去自己的鼻涕，一声不敢吭出。

    “大杨的娘，我们给你做主。咱们村这么多年多太平，自从那扫把星搬来，纺织厂被封了，小杨给砸傻了，都是她干的，咱们得把她赶走！”

    女人们拍着大腿说道，一个个撸袖奋起，给人“一身正气”。

    “我要是你，肯定跟她拼命，小杨多乖的孩子，这下以后可找不到媳妇了，大杨的娘，你要养小杨一辈子了。”另一个女人说道。

    大杨在旁边哭出了声，边哭边拿袖子抹着眼泪，他知道完了，小杨娶不到媳妇了，要一辈子吃家里的饭了，娘要养他一辈子了，想到这些，大杨哭得更大声了，他更不敢把实话说出来了。

    “小杨是妖怪杀的，是她！”大杨泪眼朦胧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