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故人何在
“大家伙儿今儿个都来评评理！评评理！”张管事高抬下巴大声喊叫，失态模样与尖细嗓音顿时吸引了诸多街道游人围过来看热闹。
张管事用狭长小眼的余光观察到人群围拢得差不多了，伸手指向面前两人，说话的时候手还在抖动：“大家伙儿看看！这两人欺小老儿年迈，一串糖葫芦竟要收小老儿十两！这平州城里，还有没有公道了？”
说罢，张管事把头扭回来，面孔从哀切换为了悲愤，变脸速度令人咂舌。
他今日出府办事，本想着回去的路上买根糖葫芦讨好府里的小公子，恰好碰上这二人。
都不用张管事把整个经过复述完全，围观者也都是些平民百姓，听到“十两”二字，已然自动脑补完事情原委了，你一嘴我一嘴。
“十两？这糖葫芦是金子做的签串的不成？”
“啧啧，连个卖糖葫芦的也这般做做派？”
“依我看，这两人看这老人家好欺负，就是讹诈罢了。”
……
当然，也有不发表看法，抱臂静观之人，只不过都被打抱不平的声音剔除了。
再看那被众人指责的二人。一男一女，男的扛着一根硕大的糖葫芦棍，衣着朴素，面容粗糙，低着头不言不语，挡在了女子前方；那女子身形娇小，面圆眼大，穿的也是粗布衣服，发别木簪，叉腰鼓嘴气红了脸。
“你这老头……”待众人平复，女子张嘴就要反驳，张管事人老成精，哪会给她辩驳的机会？当即嘴里发出“啊”一类的怪叫打断女子的话，绕开男子伸出皱巴巴的老手想要拉扯女子。众人也没看清男子的动作，只觉他微微动了动，老人就被撞到在地。
眼见双方动起手来，或者说健壮的男人单方面碾压老人，人群哗然，更有甚者只感到一股气血直冲脑门，兴奋不已。
“巡城司呢！报巡城司抓了这两人！”刚才说“讹诈”的也是这人，他混在人群中，伸长了脖子大喊道。
“巡城司不在。”
这话声音不大，众人确听得清楚，纷纷朝人群外围看去。见说话之人走来，众人心道这人好狂，各有不爽，但也自觉让开一条道。
男子信步走入人圈，蹲在了如同一条蛆虫扭动，“哎呦”不停的张管事面前，道：“人家打开门做生意，贵也好廉也罢，你要买便买不买便不买，无人强求你。你在此撒泼打滚，无非就是倚老卖老无事生非惯了，想占人家便宜。”
“滚。”男子道出这个字时，一股浓烈的杀伐之气生出。张管事见过世面，知道这男子不是常人，又被煞气锁定，心底升上一股寒意，一骨碌爬起来就快步走开，屁都没放一个，哪有先前躺地上的痛苦样？
正主走了，众人也被煞气震慑，纵有不快也无人出头，作鸟兽散去。
“宇文大哥！”洛溶溶高兴道，转而又拍了一下憨厚男人的手臂，“你就不会说话，还得宇文大哥来出头！”
吴中扛着糖葫芦棍，咧嘴一笑：“宇文兄。”
“吴兄、洛妹子。”宇文抱拳行礼，笑道，“洛妹子莫要怪吴兄，他本就不善言辞，那老头又坏得很，欺你二人心善。方才吴兄为了保护你，不是撞了他嘛，我可是知道。”
虽有官府管制，但修者的地位自然比常人要高不少，刚才张管事要是知道这二位也是修者，断然不敢来惹事。
洛溶溶甜甜一笑，挽住吴中一只手臂，问道：“宇文大哥怎会在此？”
“我可是老远就闻到你这糖葫芦香味了，走，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今天大哥请客。”宇文巧遇二人，也是打心眼里高兴，邀请道。
宇文跟随姜袭儿一行回朝歌，恰好路过这平州，于是打算在城里休整一晚。下午他找姜袭儿要了些钱，就离开客栈到城里乱逛了。没想到在这大街上还能碰着故人。吴、洛二人，那年他游历之时便已结识，关系极好。
三人就近寻了处酒楼，也不在意豪华与否，要个包厢，点桌酒菜，有股子江湖人的随性。
“糖葫芦还没卖够数目？”宇文举杯，一饮而尽，敬了二人一杯。
吴中和洛溶溶也回敬宇文。放下酒杯，洛溶溶有气无力道：“唉，还差了好多好多呢！”
“洛妹子毕竟是老爷子的女儿，你们若是不想卖了，耍个赖，直接回去，想必他老爷子也不会赶你二人出去吧。”宇文又道。
洛溶溶摇摇头，道：“我知道爹爹脾气，他肯定不会肯的。”
原来，吴中与洛溶溶二人是被“扫地出门”卖糖葫芦的。洛老爷子是一位隐于市间的糖葫芦传人，也曾以传承下来的糖葫芦之道入神。生有一女便是洛溶溶，收了个徒弟吴中。
吴中与洛溶溶从小长在一起，顺理成章地生出了男女之情。洛老爷子发现后，原话是“你若真喜欢溶溶，卖够万数可表你心。”这般做法，既是考验，也是磨炼。洛老爷子宝贝女儿得紧，自然要知道所托是否值得，且这样一来还能精进修行。
洛溶溶肯吗？当然不肯。她当晚就偷偷跑出家门私奔而去。于是两人这些年表面上边走边卖，实则游山玩水，比翼双飞，竟从大商飞到了大承。
席间，双方交换了分别以后的遭遇。吴洛二人还是老样子，卖糖路上碰见一些奇闻异事，好人坏人怪人都有，小两口日子过得如糖葫芦一般，甜蜜，又偶有酸涩。
宇文的经历则更跌宕起伏。从主帅到叛将，听得二人嘴巴都张开了。宇文对这两位朋友并不设防，终于有能够倾诉之人，他一股脑地把能说的全说了。
“这挑灯楼的人真是极坏，宇文大哥，你说的这红酥心机叵测，你与她相处绝对要当心啊。”洛溶溶听到红酥给宇文下毒时，气得直拍桌子，“那宇文大哥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吴中也皱着眉头面露不快，甚至刚才张管事撒泼他也没有如此动气。毫无疑问，宇文开口的话，这个憨厚男人定会提棍相助。
宇文再提起酒壶倒酒，酒壶却不知不觉已经空了。
张管事用狭长小眼的余光观察到人群围拢得差不多了，伸手指向面前两人，说话的时候手还在抖动：“大家伙儿看看！这两人欺小老儿年迈，一串糖葫芦竟要收小老儿十两！这平州城里，还有没有公道了？”
说罢，张管事把头扭回来，面孔从哀切换为了悲愤，变脸速度令人咂舌。
他今日出府办事，本想着回去的路上买根糖葫芦讨好府里的小公子，恰好碰上这二人。
都不用张管事把整个经过复述完全，围观者也都是些平民百姓，听到“十两”二字，已然自动脑补完事情原委了，你一嘴我一嘴。
“十两？这糖葫芦是金子做的签串的不成？”
“啧啧，连个卖糖葫芦的也这般做做派？”
“依我看，这两人看这老人家好欺负，就是讹诈罢了。”
……
当然，也有不发表看法，抱臂静观之人，只不过都被打抱不平的声音剔除了。
再看那被众人指责的二人。一男一女，男的扛着一根硕大的糖葫芦棍，衣着朴素，面容粗糙，低着头不言不语，挡在了女子前方；那女子身形娇小，面圆眼大，穿的也是粗布衣服，发别木簪，叉腰鼓嘴气红了脸。
“你这老头……”待众人平复，女子张嘴就要反驳，张管事人老成精，哪会给她辩驳的机会？当即嘴里发出“啊”一类的怪叫打断女子的话，绕开男子伸出皱巴巴的老手想要拉扯女子。众人也没看清男子的动作，只觉他微微动了动，老人就被撞到在地。
眼见双方动起手来，或者说健壮的男人单方面碾压老人，人群哗然，更有甚者只感到一股气血直冲脑门，兴奋不已。
“巡城司呢！报巡城司抓了这两人！”刚才说“讹诈”的也是这人，他混在人群中，伸长了脖子大喊道。
“巡城司不在。”
这话声音不大，众人确听得清楚，纷纷朝人群外围看去。见说话之人走来，众人心道这人好狂，各有不爽，但也自觉让开一条道。
男子信步走入人圈，蹲在了如同一条蛆虫扭动，“哎呦”不停的张管事面前，道：“人家打开门做生意，贵也好廉也罢，你要买便买不买便不买，无人强求你。你在此撒泼打滚，无非就是倚老卖老无事生非惯了，想占人家便宜。”
“滚。”男子道出这个字时，一股浓烈的杀伐之气生出。张管事见过世面，知道这男子不是常人，又被煞气锁定，心底升上一股寒意，一骨碌爬起来就快步走开，屁都没放一个，哪有先前躺地上的痛苦样？
正主走了，众人也被煞气震慑，纵有不快也无人出头，作鸟兽散去。
“宇文大哥！”洛溶溶高兴道，转而又拍了一下憨厚男人的手臂，“你就不会说话，还得宇文大哥来出头！”
吴中扛着糖葫芦棍，咧嘴一笑：“宇文兄。”
“吴兄、洛妹子。”宇文抱拳行礼，笑道，“洛妹子莫要怪吴兄，他本就不善言辞，那老头又坏得很，欺你二人心善。方才吴兄为了保护你，不是撞了他嘛，我可是知道。”
虽有官府管制，但修者的地位自然比常人要高不少，刚才张管事要是知道这二位也是修者，断然不敢来惹事。
洛溶溶甜甜一笑，挽住吴中一只手臂，问道：“宇文大哥怎会在此？”
“我可是老远就闻到你这糖葫芦香味了，走，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今天大哥请客。”宇文巧遇二人，也是打心眼里高兴，邀请道。
宇文跟随姜袭儿一行回朝歌，恰好路过这平州，于是打算在城里休整一晚。下午他找姜袭儿要了些钱，就离开客栈到城里乱逛了。没想到在这大街上还能碰着故人。吴、洛二人，那年他游历之时便已结识，关系极好。
三人就近寻了处酒楼，也不在意豪华与否，要个包厢，点桌酒菜，有股子江湖人的随性。
“糖葫芦还没卖够数目？”宇文举杯，一饮而尽，敬了二人一杯。
吴中和洛溶溶也回敬宇文。放下酒杯，洛溶溶有气无力道：“唉，还差了好多好多呢！”
“洛妹子毕竟是老爷子的女儿，你们若是不想卖了，耍个赖，直接回去，想必他老爷子也不会赶你二人出去吧。”宇文又道。
洛溶溶摇摇头，道：“我知道爹爹脾气，他肯定不会肯的。”
原来，吴中与洛溶溶二人是被“扫地出门”卖糖葫芦的。洛老爷子是一位隐于市间的糖葫芦传人，也曾以传承下来的糖葫芦之道入神。生有一女便是洛溶溶，收了个徒弟吴中。
吴中与洛溶溶从小长在一起，顺理成章地生出了男女之情。洛老爷子发现后，原话是“你若真喜欢溶溶，卖够万数可表你心。”这般做法，既是考验，也是磨炼。洛老爷子宝贝女儿得紧，自然要知道所托是否值得，且这样一来还能精进修行。
洛溶溶肯吗？当然不肯。她当晚就偷偷跑出家门私奔而去。于是两人这些年表面上边走边卖，实则游山玩水，比翼双飞，竟从大商飞到了大承。
席间，双方交换了分别以后的遭遇。吴洛二人还是老样子，卖糖路上碰见一些奇闻异事，好人坏人怪人都有，小两口日子过得如糖葫芦一般，甜蜜，又偶有酸涩。
宇文的经历则更跌宕起伏。从主帅到叛将，听得二人嘴巴都张开了。宇文对这两位朋友并不设防，终于有能够倾诉之人，他一股脑地把能说的全说了。
“这挑灯楼的人真是极坏，宇文大哥，你说的这红酥心机叵测，你与她相处绝对要当心啊。”洛溶溶听到红酥给宇文下毒时，气得直拍桌子，“那宇文大哥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吴中也皱着眉头面露不快，甚至刚才张管事撒泼他也没有如此动气。毫无疑问，宇文开口的话，这个憨厚男人定会提棍相助。
宇文再提起酒壶倒酒，酒壶却不知不觉已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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